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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众人一起问道。
那阿加扎德微微一笑，“就是那三国通市的所在地，日本。那里是个岛国，天生有隔绝敌人进攻的能力。我已经答应了李春芳，如果他帮我们將平户刚弄到手，我们会倾尽全力的帮他招兵买马。”
“倾尽全力帮他谋夺这个国家？”一个大食人皱眉说道，“我们若是有这个能力，早就自己夺了，还要他庇护？”
“嘿嘿，我说的是倾尽全力，又有谁知道我们的全力是多少呢？只要我们拿到了平户，有了向日本扩张的实力，那个时候这个老家伙就没用了，谁还会帮他。”
一群大食人在聊得兴起，纷纷大笑。而一旁的家丁们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热闹一般的在旁边站着，只当他们在说笑话。
这些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在远处的假山后边，一个蒙着脸的锦衣卫偷偷的探出头来，正在朝着厅内观望。他背后的那只手，在悄悄的打着手势，而看到了他这手势的锦衣卫，则纷纷向他的方向聚拢过来。
大食人在后院谋划，李春芳同样也在书房里谋划着。他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锦盒，盒里装着慢慢的都是鸦片。
李春芳正在与一名黑衣人说话，“哼，那个该死的朱载垕，他不想用鸦片赚钱，就断了别人的财路。这些大食人已经答应将销售鸦片的利润分我五成，可是被他这一禁，天下谁还敢买这东西！”
那黑衣人说道：“大人也是谨慎，若是大人不利用那方南松，而是亲自出马将鸦片扩散出去，纵然能被皇帝知晓，也定然会有许多人在大人的掌控之中了。”
“唉！老夫这不也是想留个清誉吗。”李春芳叹了口气，“想着有那方南松背黑锅，将来无论是谁也想不到我的头上。推翻了那小昏君之后，我就可以做清明皇帝。可谁想到他竟然耳目聪慧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小看他了。”
那黑衣人说道：“现在事已至此，那些大食人将目光转向了平户，大人真要助他们拿下那个聚宝盆？”
听了这黑衣人的话，李春芳笑了，“那平户是个聚宝盆，这谁都知道，我要谋大事，缺的就是钱。若是拿到了平户这个聚宝盆，这些大食人还有什么用处？”
“自然是还有些用处的。”那黑衣人笑道，“大人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交给那朱载垕，换一个贤臣的好名声。”
听到这里，那李春芳也同样的笑了起来。黑衣人也在笑，只是他的眼中藏得更深的，是不屑与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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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幕后的幕后
在京城里，锦衣卫出手抓人，极少有失手的。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些锦衣卫就将李春芳全府上下都给绑到了朱载垕的面前。为首的自然是这里的主人李春芳，还有那些身穿白衣的大食人。
“李爱卿，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朕呢？”从李府管家的供词上，朱载垕发现了这李春芳竟然有造反的意思。也没兜圈子，直接开口就问这当事人。
“昏君，你何曾厚待我了？”那李春芳是当朝阁老，自然知道叛逆之罪是罪无可恕的，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倒不如临死之前说几句心里话。“满朝文武在你的眼中，甚至都不如那些平民百姓，官吏之家不用赋税，这是祖宗的法度，为何到你这朝便要清查我们的田亩，逼我等上税。你这般不为人子，我为何不能反你！”
“胡说！”听李春芳骂自己，这朱载垕也翻脸怒道：“那清查田亩本来就是你们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上岂能怪朕！”
“昏君，我们不过就是想要多赚些银子，又没从你家国库里掏钱，你为何要串通平户，若不是你害我们没能得偿所愿，家族里又损失一大笔田亩税银，又怎么会有人反你？”那李春芳吹胡子瞪眼，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朱载垕。“你知不知道，我家中族老已经发话，族里损失的银子要由我一力承担。若是补不齐，便要将我儿从族中除名。我堂堂朝中大臣，若是子嗣被族中除名，还有何脸面存世。”
“啧啧……”那朱载垕听了他的话，脸上的怒气反倒是消了，“你家中族老倒是硬气，连你这个阁老的面子都敢不给。”
“硬气个屁，那就是个铁公鸡，从他手里抠出一个铜子，他都能心疼半年。”李春芳恨恨的骂道，“那就是个鼠目寸光的老匹夫，满朝文武都吃了憋，就我被族里逼得这么惨。”
朱载垕点了点头，“看在你这般爽直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有了谋反的心思，想必是知道我大明的律法。”
李春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谋逆是死罪，就算是现在被你们抓了，我也不后悔。你这本末倒置的昏君，专门坑害维护你的士族，反倒是优待那些无知的愚民。你看朝里的大臣哪个说你的好话，就算我不反你，早晚也会有别人反你。老夫临死前奉劝你一句，若要江山做的稳固，就不要任意妄为。”
朱载垕对着李春芳躬身一礼，“虽然你说的话我不会听，但我至少还识好歹，你这话也算是一番善意，我感谢你。”
李春芳没想到自己临终前几句善言竟然换来了朱载垕的一句，就算是不听，我也感谢你的这样一句话。不禁笑了起来。“你这皇帝果然有趣，可惜老夫看不到你的下场了。既然你喜欢做生意，那老夫便与你做一笔生意如何？”
李春芳以前在朝里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现在被抓了之后竟然如此有趣。朱载垕开口说道：“你说吧，朕应你就是了。”
这李春芳微微一笑，“老夫我用另一个谋逆的犯人来换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否？”
朱载垕想了想，随后说道：“杀你全家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你说吧，那人是谁？”
“谢陛下隆恩。”这是李春芳被抓之后第一次称呼朱载垕为陛下。在得到了朱载垕的首肯之后，李春芳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几百口人，这些全是他家里的亲眷和下人。在听到皇帝亲口说不杀自己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李春芳在这些人之中来回的打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悄悄的向后移动。李春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顾先生，你这是要到哪里去？陛下有请。”
听了李春芳的话，那黑影浑身一震，不由得脚下加快了几分。迈步就朝着墙边的阴影处蹿去。本来还没人在意这个不起眼的黑衣人，被李春芳这一点破，跟着便上来两个锦衣卫，将要逃跑的顾先生给抓了回来。
那顾先生被压倒了朱载垕的面前。李春芳笑着问道，“陛下，看此人可眼熟否？”朱载垕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个顾先生，最后摇了摇头。
“陛下不记得了？”李春芳说道：“那老夫给你提个醒，这人姓顾，名散之。是直隶人，很久以前在景王府做过仆役，最善骂街。”
一说起最善骂街四个字，那朱载垕忽然就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那景王从小到大没少骂过朕，那些脏话全都是这人教的。后来他被先皇赶出了京城，便再也不知了去向。”
李春芳点了点头，“也说不上是不知去向，那景王对他这启蒙先生还是很念旧的，出了京城便接到湖北的景王封地去了。后来景王就藩之后，这位顾先生就又回到了京城，四处拉拢朝里的大臣。”
那顾散之盯着李春芳，恶狠狠的说道：“老狗，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景王的人了？还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样子。”
那李春芳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这顾散之，“老夫要是不装得笨一些，怎么会有你那一幕幕自作聪明。好歹老夫也是当朝阁老，送上门撺掇自己造反的人，要是不查明底细，老夫不早就死上个十次八次的了？只是你那主子势力不小，老夫正好利用罢了。”
“我杀了你这老匹夫！”那顾散之说着就要往李春芳身上扑，却被身后的锦衣卫死死的按住，挣脱不掉。
李春芳回头看向朱载垕，说道：“陛下，这便是老夫与你交易之人，锦衣卫精通审讯，你让人将他好好审上一番，定会知道些有趣的事情。”
那李春芳说完，便摆出一副引颈待戮的样子。朱载垕叹了口气，“李爱卿，你方才不是说，可惜看不到我的结果了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杀你，我会将你流放边疆，你便在那里好好看朕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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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发配边疆
“你不杀我？”那李春芳先是一愣，随后便大声笑了起来，“你这昏君，竟然连祖宗定下来的律法都要违背吗？叛逆者杀无赦，这是铁律，如今你竟然连这个也要更改，你不亡国简直天理不容。”
朱载垕微微一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心眼还不算狭隘。你虽然身为阁老，一没有蓄养私兵，二没有私制龙袍，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是要谋逆，可惜你没钱招兵，难不成你准备用这几十个护院来攻破我的紫禁城？”
朱载垕这话说的李春芳老脸一红，虽然他确实想要推翻朱载垕，可是他也是真的没钱招兵买马，所以才会收留了那些大食商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将那个顾散之留在自己身边，因为景王有兵马，他想在适当的时候利用一下景王的力量，可一切还没开始，便都结束了。
“即便如此，老夫我有谋逆的心思，你就该拿我当谋逆来定罪！”说着这李春芳朝天大喊了起来，“我要谋反，我要推翻这无道昏君，我要当皇帝！”
说完，他朝着朱载垕说道：“现在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有这几百个证人，老夫算是谋逆了吧？”说完又将脖子一横，准备赴死。
那朱载垕看了看眼前这几百人，开口问道：“他刚才说的，你们可都听到了。”几个锦衣卫率先说道：“听到了，他说要谋反。”
“他刚才说要谋反是吧？”那朱载垕笑道：“现在朕说了，他刚才说的不算！你们是听朕的，还是听这老家伙的？”
“呃……”所有人都傻了眼，任谁都没想到这皇帝会来这么一出，那李春芳公开叫嚣要谋反，他竟然张嘴说了句：他说的不算。
见没人回话，那朱载垕又问了一遍，“你们是听朕的，还是听这老家伙的？”被朱载垕这一问，所有人都齐声说道：“自然是听陛下的，这老家伙刚才说的都不算。”
朱载垕朝着李春芳笑道：“怎么样，现在没人给你作证了，你又有何话说？”
“你这昏君！”那李春芳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自己一心求死都这么一波三折。“你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江山当儿戏！”
朱载垕用手掏了掏耳朵，“朕的江山，我喜欢当儿戏，你管不着。反正我说你不是谋逆，你就不是谋逆，我说要把你发配边疆，你就一定得去边疆。要是不服，你下次就真的带兵过来造反。也许那时候朕会杀你也说不定。”
“你……你……你……气煞老夫了……”李春芳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说道：“竖子不足与谋也。”
“谁与你谋了？”那朱载垕说道，“朕罚你便要罚你个清楚，之所以将你流放边疆。其罪一，是你与大食人勾结，欲图贩卖鸦片，导致方南松下场凄惨无比，这是你残害同僚。其罪二，是你身为大臣，却私通宦官。你有这两条罪状，所以朕才要将你流放的。”
李春芳皱眉道，“那老夫欲收服东海匪寇，拥兵自立的罪，你怎么不一并算进去？大臣蓄养私兵，这一条就够砍头的。”
“呸！”那李春芳刚说完，就被朱载垕啐了一脸，“你想要收服东海匪寇，拥兵自立。你成功了吗？我爹还想长生不老呢，这天底下有几个不想做皇帝的？想想就有罪，我得杀多少人？”最后这朱载垕又补了一句，“枉你还做到阁老的位置，连论行不论心这句话都没听过吗？”
“你……”李春芳被他这一顿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最后那朱载垕说道：“行了，别废话了，回头你写封书信，从家族里脱离关系。那样的家族，出来更干净些。”
说着，这朱载垕回头朝李天佑说道：“佑哥，等你回去的时候，找条船把这老货和他儿子给扔印度去。若这老家伙做不出啥贡献来，就让他世代为我大明守边。”
朱载垕说完，那李春芳都傻了。先不论皇帝管那个年轻人叫佑哥的事，什么时候大明朝的边疆到印度去了？
李天佑点了点头，“要是让他过去的话，就管些事务吧，现在那边缺人，别浪费了。回头让他去唐一岑那里补个手续，就算是明朝过去的编外官吏好了。”
“你是何人？为何管朝廷的事？”那李春芳转头去问李天佑，却不料李天佑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别管我是谁，我先给你个忠告，去了印度你要向其他人学习怎么做官。那边和大明的制度不一样，你若是犯了忌讳，丢人的可是整个明朝。”
李天佑说完，便让手下押着李春芳去松江找唐一岑。而朱载垕也让锦衣卫将那些大食人关押入狱。至于那个顾散之，几个脸上洋溢着热情微笑的人带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朱载垕相信，要不了明天早上，他就能将一切事情都吐露出来。
李府的下人就地遣散，整个府邸也被查封。看着门上的封条和头顶挂着的牌匾，那朱载垕灵机一动，“佑哥，你若是不嫌晦气，这宅子送你如何？”
“给我？我要这么一栋宅子做什么？”李天佑有些跟不上朱载垕的思维方式，“我也不来京城住，你就算是给我，我也没用啊。”
“你可以卖掉啊……”说道一半，那朱载垕又反应过来，“对了，你根本就不缺钱。”
李天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朱载垕继续说道：“你看啊，你这次是因为那道圣旨进京的，虽然不是我本意，可那毕竟是圣旨，我怎么也得给你封个官做。”
李天佑点了点头，他就是为这事来的。他爹李司想官都想疯了，若是自己不弄个一官半职的回去，恐怕他真能不认自己。也怪那个李春芳，若是他不想出招安这么一个馊主意，那李司估计这辈子也就安安分分做个地主了。
那朱载垕一拍脑门，说道：“那我就封佑哥一个世袭镇海公。”李天佑吓了一跳，“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张嘴就是个公爵，你还嫌朝里那些大臣反你反的少吗？”
朱载垕一脸的不在乎，“没关系的，我明日上朝直接将佑哥进献吕宋的功劳说出来。开疆扩土，给个爵位不算多的，更何况这爵位没有封地没有俸禄，就是个名头，没人会计较的。”
李天佑摆了摆手，“随你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过了明天，我就回海上去了，镇海公也好，镇海男也好，只要能有个名头将我爹哄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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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镇海公
次日早朝，隆庆皇帝朱载垕宣布了封李天佑为镇海公的旨意。果不其然，在朝堂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