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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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冷-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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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去过德惠县县城,一想到要去参加升学考试,又没人送我,心理可打憷了,那可真是牛犊子叫街,蒙门啊!打憷也得去,全县报考初中的学生都得去县城,在那里参加升学考试。去县城参加升学考试,得提前去,最晚得考试的头一天到县城。我们是考试的前一天去的,到了县城天己经黑了,街灯亮了,街道上空空的,没有那种繁华的景象了。

    和我一起到县城参加升学考试的同学们一共不到二十人,男同学只有十来个人。可我们是两个班的,因为我在达家沟小学只读半年多,不到五个月,我在一班,二班的同学我不认识,叫不出名字。在去县城考试的同学中,我只认识我们班几名女生和四个男同学,谭道奇,司连中,李学忠和孟庆康。转眼功夫,有的同学跟着老师去找饭店,吃饭去了;有的跟着家长,去找亲戚家借宿去了;还有的同学去找旅店了。都各奔他乡了。可我,年龄小,个子也小(一米四四),他们都比我大。我比不上比我大两三岁的同学,他们都有主意,眼看着他们都走了,谁也不领我。就是去找旅店的那四个同学中有三名女生和一名男生叫谭道奇。谭道奇回头对我说:

    “谷永秀,你跟我们干啥去?旅店我们都找好了,多一个人也放不下了。你自己去找吧,你到三道街去看看,不知道住满没有。你自己不要瞎跑啊,快找旅店吧。”

    三道街在哪儿啊?这是几道街呀?我边琢磨边看,他们四个人已经走远了。

    我在达家沟小学读了六年级第一学期一个多月和第二学期,一共不到五个月,再加上毕业复习,一天忙得不可开交,不认识几个同学。我认识的来参加考试的那三个男同学谭道奇,司连中,李学忠都走了,我和这三个男同学也只是认识,见面打个招呼,没什么交情。只有一个叫孟庆康的和我最好,在学校里形影不离,一起上课,一起玩儿,放学回家一起走,无话不讲。可是今天,一眼没照到他也走了。说实在的,我这回去县城参加升学考试,找旅店、找饭店就指望他了,他说他哪儿都能找到,没想到,他也走了!到后来才知道,他背着老师回家了,没参加升学考试。

    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哪里去呀?找饭店去吧?我不饿,再说兜里的钱不多,能省就得省,还不想找。找旅店去吧?两眼墨黑,没认识人怕上当受骗,还不敢去。多想能看到一位认识的人,我东张张西望望,也没看见个认识人,在那儿转了几圈,没办法,只好坐在路灯下面拿出“算数”,把那些难题一个一个地算了一遍。等我想到要睡觉了,天己经亮了!这时我想起了,考场在哪儿呢?还没去找考场呢!我赶紧从衣兜里掏出包书的那块白布,因为我没有书包,从我1949年8月上学直到1953年去考初中一直用这块白布包书了,白布己经成了黑布,两个对角己经磨出了窟窿。我胡乱地把书包起来,拎着书要走,可是,往哪儿走啊?我只知道考场在德惠镇第五小学,第五小学在哪儿啊?我站在那里东西南北看了个遍,突然想起来,从达家沟小学走的时候,爹告诉我:

    “德惠镇第五小学在德惠镇中央街的西侧,院子破破乱乱的,没几间好房子,是个破乱大院。院子四周是用榆树墙圈的,榆树长得老高也没人收拾。在院外看,看不到房子,好像一片榆树林子。”

    于是我就向中央街的西侧跑去,跑了半天没找到。打听了几个人,有的说,在中央街的西面有个第五小学,那榆树墙长的乌雅乌雅的,校门都快被档住了,前几天我还看见了呢,在几道街来着?在三道街?还是在四道街?在几道街我记不清了。有的说,你就往西走吧,找呗,总会找到的,豁出工夫还能找不到。还有的人,将手一扬往西一指,什么也没说。德惠镇太大了,比达家沟大多了!上哪儿去找第五小学啊!

    此时,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铺子门前开始打扫卫生了,看样子快到开业的时候了。我在达家沟听人家说,德惠镇里早晨开业开得比较晚,早晨八点才开业,七点半钟打扫卫生。八点!现在几点了?打扫卫生是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八点了。八点是我们考试开始的时间啊!我心急火燎,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不安立不稳。我想起了妈常说的一句话:

    “听事儿不能一知半解,听话要听明白。”

    为啥事先不打听明白?爹还说了第五小学的榆树墙长得老高了,我为啥不问问第五小学在几道街呀?我的心里像着了火,想走,往哪儿走?第五小学在哪儿啊?这德惠镇咋这么大呀?比达家沟大多啦!我被急得眼前直冒金星。我哇哇地哭起来,我扬着脸向四周边看边哭!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哀!一位老大爷在那打量我半天了,走过来问:

    “你是乡下来的吧?大人呢?大人到哪去了?你要上哪儿去呀?”

    我瞅瞅他,没回答他的问题,急忙问:“第五小学在哪儿?你知道不?”

    “哎呀!你是考中学的吧?”那人突然问。

    “是啊。第五小学在哪儿?我找不到啊!”我抽抽哒哒地说着,两只眼睛紧盯着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别哭,别哭!我领你去,能找着。快走,快走,时间来不及了。你是哪儿的人啊,怎么才来呀?来得这么晚啊。还差2分钟就到八点了,现在考场里可能己经发卷子了。”

    那位老大爷开始时是大步溜星往前走,后来他就一溜小跑。我紧紧地跟着他,拐弯磨角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总算到了第五小学的操场。等我们找到考场,一位戴眼镜的老师不让进屋了,他看着我说:

    “你己经晚了34分钟了,不能进去了,来晚不超过15分钟还可以进屋,这是纪律。回去吧,明年再考。明年早点来。”

    那位老大爷也帮我说情,可是那位戴眼镜的老师就是不让进屋。我问:“这语文不让考了,下堂算数让不让考?”

    “让啊。只要你有准考证不来晚,哪堂都让你考啊。”老师说完就进屋了。

    我心里这个委屈啊,昨天晚上来的,今天还晚了!我又哭了!这一年的工夫不是白费了吗!家里穷到这个份上,明年让不让我考?我一边哭一边想。

    考完试,等着发榜。少考一科,又不能说,说了怕挨骂,怕别人笑话,我这心里每天都七上八下的。那年考试五科,有语文、算数、地理、历史和常识。我多么希望能考上,可是,我少考一科,五科500分,可语文得0分能考上吗?我把报考号写在手上,这2963号能出现奇迹吗?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开学了,也没有音信!这样丢脸的事,能向别人说吗!只有埋在肚子里。



………【第64章 子弹和烟土】………

    我是个内向的人,说我内向也不全是,有时还很活泼。

    谷家坨子有座学校,叫大泡秀第二小学,校址在谷家坨子东头最高处,面向南。这个学校当时就两名老师,龙云天和谷永谦(我大哥)。学生不多,有一、二、三年级。这两位老师任劳任怨,教学非常认真。

    学校操场虽然不太大,但也够用,为了能让学生充分锻炼身体,他们在江下坎(操场在最高处,出了校门步步下坡,下到大道就是江下坎)南面的大柳树上打了主意。这棵大柳树有百十来年了,它已经向东倒了,有一根一尺多粗的大杈子也倒向东面,平行于地面。学校就利用这根大树杈子做秋迁架子,把大树杈子上下锥两个透眼儿,用两根粗铁筋,每根套上一个大铁圈子,再把铁筋弄成u字形,由下而上穿入大树杈子的孔中把它固定坚实,这就成了两个环。在环中拴上绳子,底下连上一块木板,就成了一幅秋迁架子。每天学生下课后都跑到这里来打秋迁。

    1952年的一天早晨,我们己经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我和杨勤、张殿森等人来到大树下,张殿森说:

    “打一会儿秋迁呗。”

    我说:“别迟到了,迟到又该挨批评了。这几天总挨批评。”

    张殿森说:“不能,玩儿一会儿吧。咱们看着小学屋里的钟玩。”

    杨勤说:“打就打呗。”

    我说:“来,我先打。一悠就起来了。”

    张殿森说:“你悠不起来,来,咱俩悠。两人总比一个人劲儿大。”

    杨勤说:“你们俩净瞎整,还用俩人,我一个人就悠起来了。”

    杨勤说着把秋迁绳子抢到手,说:“看我的。”

    蹬了几下,秋迁就呼悠呼悠的起来了。随着杨勤使劲地蹬踏板,大树也嘎吱嘎吱地响,这根大树杈子也随着颤抖。杨勤边蹬边喊:

    “怎么样,悠起来了吧。我要再蹬个十下八下的就能悠平。”

    杨勤干啥像啥,秋迁都打得那么好看。我在一边减:

    “你这家伙真行,连打秋迁都打得那么好。”

    杨勤说:“那是啊,你说咱们干啥不行!来,你试试,我来悠你。”

    杨勤逐渐停下了,我接过来秋迁绳子,张殿森说:“来,咱两打,有个三、四下就蹬起来了。”

    我们俩刚蹬了两三下,就觉得头上嘎噔一下,我刚一台头,啪嚓一下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脑袋上。我只觉得头嗡地一下,眼前冒金星,耳朵也像不好使了嗡嗡乱叫,里倒外斜靠在树上。

    张殿森弯腰拣起大铁环,说:“秋迁架子上头的大铁环掉下来了,打在谷永秀的头上了,可能打坏了。真***倒霉!它还坏了!”

    杨勤台头看了看,说:“***,上头磨豁了,铁环掉下来了。”

    我用手捂住头上挨打的部位,觉得有个包往起鼓,越来越疼了。杨勤问我:

    “打坏没有?来,我看看。”

    我把手拿开,看了看手,手上没有血,说:“没破皮,是不是把骨头砸坏了?”

    杨勤看了看,用手摸了摸,说:“没有。只是起了个大包。”

    张殿森喊起来:“起这么大个大包,找你大哥去看看吧,看看骨头砸坏没有?”

    杨勤也这么说。我觉得脑袋里面不疼只是起包的地方疼,我说:“不要紧,咱们上学去吧,走吧。”

    张殿森说:“能行啊?”

    我说:“我只觉得头昏沉沉的,脑袋里昏浆浆的,大包还在往起鼓,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了,那上得了,还不得揍我呀!”

    最后鼓到像半拉鹅蛋那么大。兴亏当时头长得长,不然被妈妈看见可不得了。后来,被砸的地方头掉光了,到1974年才长出头,但那是白的。到198o年才变黑。

    过了一周,我和杨勤、张殿森,还有四五个孩子去挖曲蛇(蚯蚓),把曲蛇挖回来好去下没钩(一根一尺多长的由子拴上一把小钩,另一端拴在一根长纳底绳子上,这一根纳底绳子每隔一尺多远拴一把,一根纳底绳子上能拴百十把钩子,在钩子钩上曲蛇,扔到松花江里,这就叫做没钩)。一条船一次能下5--8条没钩。当时一天能钩鱼2o多斤。

    我们几个跑到村子东头的王八口子沿上去挖曲蛇,王八口子离当时村子有二里来路,挖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挖着。杨勤说:

    “不挖了,回家吧。”

    张殿森说:“咋能回家呢,今天怎么也得把曲蛇挖够,不然我爹又该骂我了。”

    我抬头看看天,快到中午了。我说:“天还没到中午,回家干啥呀。咱们到小王八坑去挖吧,前天我看见有人在那挖曲蛇呢。”

    小王八坑在王八口子的西面,离王八口子很近,没有半里路,它距原先的村子不到一里路。这里有水,水很深,没人敢进去洗澡,但水面积不大,园形,直径只有2o多米。四周生长些柳条子和小榆树,最大的榆树有大碗中粗。小王八坑不大,是多少年前涨水时冲出来的。

    这里在解放战争时期备受观注,我们家乡当时有土匪,有降大赶子,有八路军,还有国民党的中央军。再说,王八口子往东由长沟子连接松花江。王八口子往西由柳条通连接不到半里路就是小王八坑。我们家乡在中央军占领时期,为了防备八路军,在谷家坨子的最高处修建了炮台(谷家坨子的后沙坨子上)如果八路军从松花江过到西岸,就可以顺着长沟子一直到小王八坑。这个炮台向四周看一目了然,尤其是看王八口子和小王八坑就更清楚了。

    听我爷爷说,土匪和降大赶子往小王八坑里扔过快枪和刺刀,他们是要把快枪和刺刀藏在水里,等待时机,时机一到,他们就将枪和刺刀取走。

    我们来到小王八坑,先到了西岸,挖了一气没挖多少,我们又一窝蜂似的跑到东岸。他们在离水边不远的地方挖,我跑到东岸的中部一根碗口粗的榆树下挖。我挖了几锹,似乎下面有啥东西。我就往深挖,一下挖出麻袋片子,再一挖就挖出来一个用麻袋包的小包。这个小包就像在土改第二年,我们一帮小孩子在农会大门外的碾房里玩。我很陶气,蹭巴蹭巴就上了樑坨,在樑坨的东头,一个很黑的地方,摸到一个用麻袋片子包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还包着一层油纸,把油纸打开,里面是一大块黑呼呼的东西。我给爷爷看,爷爷说,这是一块大烟土,给农会送去吧。

    我这挖出这个小包,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七链步枪子弹(35)。张殿森拿去一,剩下的我把它好,交给我大哥了(我大哥是大泡秀第二小学的教员)。

    我大哥看了看,就把基干民兵连长找来,把子弹都交给了他。他说:

    “我得试试,看看好不好使了。”

    他从身上摘下枪,拿出一子弹推上堂,对准天空一叩板机,啪的一声响。他哈哈地笑了:

    “谷永秀,你可为咱们做了贡献!这子弹可能是土匪埋的。”

    提起大烟土,我可看见过。那是我在三年级读书时看到的。那是夏初,我和一些同学捉迷藏玩,我和另外一个同学跑到碾房里去了。我们俩进到碾房里,东瞅瞅西望望没地方藏,突然現碾盘底下有个小空。我对他说:“史连生,就藏在这吧。”他说:“这空太小,藏不下两个人。”我说:“你先藏在这里,我再找找。”史连生钻进小空里。我站起来东瞅西望,史连生说:“你上房吧。”我说:“那明晃晃的,不叫人家看见了。”他说:“我没叫你到外面去,我是说,让你上梁柁。”我一看这是个好地方,黑得呼的,看不清楚。我就上了碾盘,蹬着碾框和中心轴就够着梁柁了,我搬着粱柁一窜就上了梁柁。梁柁上有大钱厚的灰尘,把我衣裳弄得不成样子了,我骑着梁柁,用手一拍,嚇!我全身都被灰尘包围了。我在粱柁上,一点一点向一头挪动,挪了老半天才挪到头,我就挤到那个小旮旯,感觉坐在那里不得劲,用手一摸,摸到一个用麻袋片子包的布包,我就把它拿起来了。喊:“史连生,我捡到一个布包,你快出来,看看这里面包的是什么?”他从碾盘底下钻出来,接住布包打开一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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