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奉知府宗泽之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领着一众衙役赶到骆府,专门来请杨陵和骆飙过堂。
骆千金前番也料到了知府宗泽在听说了杨陵跳井的事之后,一定借着这事找骆家的麻烦,但连日来太守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时间一长,骆千金放松了警惕,以为这事已经揭过去了,便不以为意。
不想知府大人出其不意,今日毫无预兆,突然派人前来招人过堂审讯,一手乱拳打的骆千金一点准备都没有。
虽然事前已经跟杨陵私下里有所妥协,但还未做具体筹谋,事发突然,骆千金心中委实七上八下。
偏偏这领头来找人的李侃,似是有所准备,在这前堂拖着自己,愣是不让自己动弹一步,搞的他现在想去叮嘱杨陵和骆飙也没有机会了。
骆千金感觉自己现在极为被动。
知府宗泽虽然刚来磁州上任不久,但毕竟年近七旬、人老成精,原先又当过京官,手段只怕不一般。
杨书呆子虽然跟自己有过约定,但万一被宗泽使了手段,能保证他真的不说吗?
想到这里,骆千金额头上的汗珠子不由得滴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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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州衙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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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侃端着茶盏,不紧不慢的一口一口的吱溜着,时不时的还感慨一句“好茶,好茶。”
好茶你奶妹!摆明了就是来砸场子的!
偏偏这砸场子的人,骆千金还惹不起,李侃代表的是知府宗泽,而宗泽在磁州则代表的是大宋朝廷。
政/府要砸你场子,国家要敲你竹杠,你能有什么办法?
坐以待毙不是骆千金的风格,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骆大胖子咧嘴一笑,死皮赖脸地问道:“敢问李钤辖,知府相公此番召犬子和杨先生去过堂,不知所谓何事?”
李侃官派十足,慢悠悠地道:“还能有什么事?前番骆员外的教书先生杨陵在你家后院跳井,最后虽然救了上来,但有传言说,乃是令郎所逼!宗知府身为一方太守,焉能不问?焉能不察?”
骆千金闻言,皱眉道:“谣言!纯粹的谣言!杨先生落井,实乃是意外,如何又与犬子扯上了关系?若真是犬子所逼,杨先生又如何能继续留在我骆府执教?还望李钤辖明察。”
李侃闻言点头赞同:“在下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只是要招他二人去提审的乃是知府大人,在下只是奉命前来请人,有心想帮也无可奈何……再说了,脚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子斜,骆员外若是问心无愧,就让他们去过堂走一走,知府大人了解详情之后,自然放他们回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骆千金闻言干笑两声,转口又道:“说来也怪,知府老爷执掌一方州事,公务繁忙,这等小事却还要亲自提审,岂不操劳?”
李侃正色道:“骆员外此言差矣,人命关天,如何说是小事!”
骆千金急忙改口:“是,是,是老夫口误、口误。”
正说着话呢,书童已是引着杨陵和骆飙二人来到正堂。
李侃哈哈一笑,起身道:“杨先生,好久不见了。”
杨陵见状不由得一愣,这不是那日在东南城边的募兵舍前,自己献药方的那位军官吗?
好像是叫什么李侃。
“是你?”
李侃大笑着点头,道:“杨先生,没想到吧?时隔不久,你我又见面了!”
骆千金和骆飙则是愣住,骆千金诧异的来回看着二人,疑虑道:“你们……认识?”
杨陵拱手欠身:“草民见过李铃辖。”
李侃挥了挥手,道:“不必拘礼!杨先生献方有功,又帮我等指明了城中腹疾源头,可谓有功之人,就连知府相公也是刮目高看三分,本钤辖日后少不得要跟你亲近亲近。”
骆千金闻言心中暗道要糟,杨陵这小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什么时候认识了州府的钤辖?而且还被知府高瞧了三分?这是怎么个情况!这小子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成精了!
骆飙在一旁傻傻的,也是被眼前的场景弄得直晕。
杨陵则是心中暗自思量,知府传唤他和骆飙过堂提审就提审吧,为何专门派李侃过来?
李侃是武官,身负军旅屯戌、营防、招募士卒的重责,今日如何接了一份过来跑腿的闲差?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李侃认识自己!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杨陵心中不再像刚才一样的淡定了,看了这次知府传招,不单单过堂问话那么简单了。
众人各有心思,李侃却是不以为意,跟杨陵寒暄几句之后,便道:“看看这时辰,咱们也别让知府大人久候了!这便快些走!也让杨先生和骆公子早去早回!”
骆千金虚弱的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下人们准备马车,亲自送杨陵和骆飙出府,因为李侃一直在旁边盯着,骆千金也不敢多做嘱咐,知识不停的冲着杨陵使眼色,眸中涵义颇深。
知子莫若父,骆飙平日里虽然霸道,但那是老鼠扛枪窝里横,关键时刻屁用不顶,骆千金现在只能指望杨陵。
但杨陵对骆千金的眼色很反感,这死胖子当着李侃的面,有话不能说杨陵理解。但他总是不停的冲着使飞眼,实在是令杨陵受不了,那眼神太旖旎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再伴随着骆千金脸上抖动的肥肉,实在是让人恶心想吐。
杨陵觉得,他回头得再讹骆千金三百贯,骆胖子的眼神过于暧昧,伤身!得拿钱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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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杨陵和骆飙站在了磁州太守府的大门之前,两道身影与这磁州的最高行政衙门格格不入,显得孤零零的。
北风肃肃,刮起了几片落叶,落在二人身上格外萧索。
李侃对着杨陵和骆飙道:“你二人且在此稍候,我进去向知府相公通报一声,即刻便招你二人过堂。”
杨陵微笑着道:“钤辖大人自便,我二人候着便是。”
看着杨灵处变不惊的样子,李侃眼眸中闪出一丝异色,随即点了点头,转身进府通报去了。
杨陵转过头,但见骆飙脸色苍白的看着太守府的匾额,天气不热,但他头上豆大的汗珠正一点一点的往脸颊滚动。
杨陵抬手拍了一下骆飙的肩膀,顿时将这小子惊的一蹦三丈高。
“别碰我!”骆飙显得很慌张。
杨陵眉毛一挑:“干什么,我又没踩你尾巴?”
骆飙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紧张……想吐。”
杨陵不由得好笑:“你紧张什么?走个过场问个话而已……放心吧,为师不会出卖你的。”
骆飙摇了摇头,道:“根本不是一回事!知府一直看我爹不顺眼,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次是借由子整治我骆家!你跟那李侃认识,知府又晓得你的名字,你当然不怕,我可不一样,这次进去,一个处置不当,这辈子就毁了!”
杨陵闻言无奈:“看你这点出息,当初跟我叫板的精神头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纨绔霸王也不是好当的,现在知道后悔了?”
骆飙丝是没听见杨陵的话,喃喃自语,状若疯癫,好像有点紧张大劲,精神失常。
“老师,你说知府一会不会严刑逼供?”
杨陵笑了:“现在知道叫老师了?……放心吧,屁点大事,只要我矢口否认跳井的事跟你无关,他没有理由用刑的。”
“他会不会砍了我……拍刀舞马,将我斩于马下!”
杨陵皱眉:“你武侠小说看多了……这是太守府衙门,又不是战场……”
“传说这位宗知府年轻的时候用过兵,他今日定是摆下了鸿门宴,安排五百刀斧手……让那个兵马钤辖李侃舞剑,意在我骆飙!”
杨陵有些生气了:“别发疯,知府不是项羽,你也不是刘邦,杀你用不着特意舞剑,狗头铡足矣……”
骆飙发疯的愈发来劲:“那我不是死定了!老师,乘他们还没发现,咱们跑路吧!”
“…………”
眼见说项无用,杨陵伸手入袖囊,掏出那柄贴身戒尺,对着骆飙的脑袋,“啪啪啪!”就是三记力劈华山。
骆飙捂着头,痛苦的蹲在了地上,眼泪顺着眼角直接就哗哗的淌了下来。
给打哭了。
“你干嘛打我?!”回过味来,骆飙冲着杨陵泪汪汪地吼道。
杨陵将戒尺收回袖筒,语重心长。
“孩子,你刚才走火入魔,为师三记醒神尺打醒你,很费功力的,一记十贯,给你打个九五折,记得一会回家跟你爹要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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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宗杨初见
骆飙挺委屈,本来被弄到太守府见知府,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如今还没等被知府打板子呢,倒是先被杨陵打了三尺,脑瓜子火辣辣地疼。
纨绔少爷直接被揍哭了。
想冲着杨陵发火,骆飙也不敢,一会进府过堂,骆飙还得指着杨先生替他说好话呢,现在把他惹急了,他一会反悔跟知府说自己坏话,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更何况这家伙还认识钤辖,而且好像在知府也知道他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姓杨的是怎么做到的,但骆飙已经是深有顾忌了。
想想也挺闹心,骆大少爷被揍两次,两次吃憋,却偏偏没有办法报复。
从小到大,这还真就是第一次……和第二次。
骆大少爷现在的感觉是流年不利。
少时,李侃从太守府走了出来,先是奇怪的看了眼角挂泪的骆飙一眼,然后冲着杨陵点头道:“知府大人让你二人进去,走吧!”
杨陵和骆飙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即跟着李侃走进太守府。
正堂大厅乃是知府与文武官员商讨政务,军务的主要场所,像是杨陵和骆飙这样的民事纠纷一般都是在西面的侧堂审理。
其实说的严格点,一个自杀未遂的案子,在太守府的哪个堂都没有被审理过。
所以说,杨陵和骆飙应该感到非常的荣幸。
少时,二人跟随着李侃来到西堂,西堂正中,知府宗泽身着朱色裘冕从省服,白头发白胡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左手是州府政务事卷,右手竟然拿着一坛酒。
这是杨陵第一次见到历史上可歌可泣的抗金英雄宗泽。
印象嘛……说句不客气的话,感觉老的都快掉渣了。
历史上的宗泽,进士出身,历任县尉、县令、通判、寺庙主管、台谏等多职,算是个实打实的文人。
但眼前这个老头,很明显,一点文人的样也没有,坐没坐相,手中还端着个酒坛子。
最重要的是,是他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场,天性敏感的杨陵能感觉的出,那是一种正常文人不应该有的气势……说是斗气也好,戾气也罢,总之是只能存在于武者或是好战分子的身上。
也难怪,在历史上能被评价为抗金英雄,三年之内连上20道伐金奏折,一个临死都不忘北伐金族,一心想要跟金人火拼掰腕子的好战分子,你能指望他有多儒雅,多文明?
英雄和恐/怖/分子,有时候差的或许只是一个称呼,而这个称呼,要看他们站在什么位置上。
“草民杨陵(骆飙)见过知府大人。”
宗泽从政务要卷上抬起了花白的头,一双虎目瞪的浑圆,来回在杨陵和骆飙之间扫着,眼中光芒似包含着闪电,来回不停的‘唰唰’两人,‘唰唰’到谁,谁就不由得是一个冷颤。
“哪个是杨陵?”宗泽开口了,声音粗重,如虎啸山林。
杨陵向前一步,拱手道:“回大人话,草民便是。”
“啪——!”宗泽重重地一拍桌案,将上面的卷册和笔墨砚台震的直飞。
“瞧瞧你做的好事!”
杨陵闻言心神不由得一惊。
不是传召自己和骆飙来问关于跳井那档子事的吗?自己算是原告好不好,要骂他也应该骂骆飙才对啊?
跟当官的真是没法讲理。
还是先主动承认错误为好。
杨陵当机立断:“大人,草民……冤枉啊!请大人明察秋毫!为草民做主!”
宗泽闻言,不由得一愣。
“你什么事冤枉?”
“大人说的是什么事,草民冤枉的就是什么事!”
宗泽的一双老眼一眯,缓缓开口道:“老夫说的,乃是你为本府献上治疗腹疾的良方,还算出了城中腹疾弥漫的源头!本府刚才是在夸你,你瞅你那副心虚的样儿!”
杨陵听了,心中不由得直接日翻了宗泽的老母。
‘杨陵,瞧瞧你做的好事!’……你家夸人有这么夸的啊?
心里一百个鄙视,面上杨陵可不敢,知府是这磁州的老大,杨陵活的不耐烦了,敢跟他较劲子。
“谢知府大人夸赞,为大人解忧,造福于民,实乃为草民荣幸。”
宗泽点了点头,突然道:“还算能言会道,你那张药方,老夫找人辩证,与京中太平惠民和剂局的成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太平惠民和剂局的药方,都是京中之秘,不曾外流,你从何得知?”
“草民年幼时曾得过类似的腹疾,幸得一位路过的江湖郎中验看,赠与药方治病,这腹疾曾险些害了草民的性命,因此记得纯熟。”杨陵信口胡诌,张嘴就扯。
宗泽闻言点头,道:“你可还记得此药方之名?”
“记得,那江湖游医曾提及,此方名为藿香正气散。”
宗泽闻言道:“藿香正气散……嗯,老夫在京中之时,偶然倒也是听太医局的人说过,想不到和剂局的秘方,竟然也流至民间,罢了!总归你献上此方,于磁州百姓,可谓是积了无量功德,老夫替磁州百姓谢你了!”
杨陵心中不满,既然是无量功德,你好歹拿几贯赏钱出来花花,多少是个意思,口头称谢算是什么?
“草民不敢居功,全是知府大人赈灾有道,处理及时,草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宗泽闻言,哈哈大笑,白胡子笑的直抖。
“哈哈哈,好一个不敢居功!这后生倒是巧舌,不过杨陵,你一记药方治了城中的腹疾,成了能人,有的人心中可是不服气啊!那些医署的官医和郎中,一个个较着劲,眼巴巴的等着瞧你,看看这压过他们一头的小神医,是何等人物呢?”
杨陵闻言不由得奇怪,宗泽的目的不是招自己和骆飙来借着跳井的事提审吗?扯东扯西的目的何在?
“大人,草民不过是碰巧知道这么一个药方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吧?”
宗泽慢悠悠地言道:“本官倒是无碍,怎奈磁州的众医生郎中各个不服气,选了一个代表,一定要与你辩证辩证。”
说罢,宗泽冲着门口的李侃使了一个眼神,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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