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军万岁!红军万岁!太平天国万岁!”林海丰手里举着笔,眺望着那一望无际,在阳光照射下泛起金子般灿烂波浪的大海,轻声地念叨着。
左宗棠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第十八章谁也休想再碰这里一下】………
宁波一下船,正遇上了亲自在这里布置海防的新任浙江总督李开芳。
李开芳兴致勃勃地陪同安王巡视了整备一新的镇海海防要塞,“殿下,这里和定海要塞有些位置火炮的配置还有待加强。另外,我们重点在抓水营的建设,一来保障我天朝渔民不受海匪威胁,二来也可配合上海参与对附近海域的封锁。”
“恩,不错啊,浙江已经成为了天朝的大后方,除去建设和征兵、支前,首要任务就是保障海岸线的安全。”林海丰对这里的安排很满意,“火炮的自铸工作可以搞一些,但是不要过分,不要过多的在老式火炮上浪费人力和自然资源。天京军械所的新装备,将会优先配备各海防军事要塞的。”
“现在的要塞配备,清妖即使敢来,也讨不到任何的便宜。”李开芳呵呵地笑着,“好武器还是优先配备前线的作战部队吧。”
“洋人要来了呢?”林海丰歪头看了看他。
“洋人?”李开芳一愣,“他们……他们怎么还敢来?”
“谁说他们不敢来呢?”林海丰左右看看那一尊尊威武的大炮,还有精神抖擞的要塞将士们,他的手朝前面的大海一指,“什么时候都不能存有这种思想,要时刻的牢记这里就是国门,随时都会有我们的敌人到来,来自前面,也许还会来自身后。要提高警惕,任何一丝一毫的麻痹大意,都会带来巨大的危险,还有血的代价。”
说着,他看了看手表,上午十点,“好了,不打搅你们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殿下,临近中午了,还是吃过午饭再走吧,弟兄们也想和您多呆一会儿呢?”李开芳看看周围的将士们,请求着。
“不了,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还有我的任务。”林海丰笑了笑,“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会天天来看你们这些保卫祖国疆土的勇士们,只要你们不烦就行。”
他刚要迈步走,忽然又回头看了看各炮位上的将士们,“我们的‘天军勇士之歌’大家都会唱了吗?”
“会!”回答声是整齐响亮的。
“我们每礼拜的时候都要唱。”李开芳补充着。
“呵呵,那好啊,那就叫咱们一起面对我们的天朝大旗来个精神会餐。”林海丰走向要塞旗杆上高高飘扬的太平天国金黄色的旗帜,抬起右手。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左宗棠不会唱,当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可他会看、会听,更会去想。石达开在他的心目中和其他天朝官员有区别,石达开睿智、机敏,胸有韬略。可是眼前的这个安王和石达开还有不同。
下船前,他听到船上的士兵们在唱工农红军进行曲,水兵们用歌声和他们尊敬的安王殿下道别。现在呢,是他们的安王用歌声在和他的英勇的士兵们道别,不吃饭,却要共同享受一首歌子。两首歌儿,两段振奋人心的歌词,这位安王不单单在教育和培养士兵们如何去面对自己的敌人,而是从骨子里在灌输给他们一种东西。
和曾国藩所谓的建军新思想相比,曾氏的方法简直就不堪一提。这位安王做的更彻底,更完美。人身上的什么东西都容易被消灭,唯一难以消灭的就是思想。一只真正用一种思想武装起来的军队,那才是战无不胜的军队。看似简单的两只歌儿,细细一想,不是比那些繁文缛节的大说教来的更快,更好吗?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是啊,是危险了,这一刻,他又想到了湘乡文庙前的那几尊铁跪像,他感觉到了头上辫子的沉重。同样是个文人,他现在是这样看林海丰,而自己这些旧文人为了本民族都做过些什么?又都做了些什么?惭愧,他不能不感到惭愧。
安王殿下一行人离开了要塞,要塞上的士兵们还在肃立着,目送着他们的殿下远去。
“今天是打牙祭的日子,殿下应该和我们吃了饭再走。”许久,一个年轻的炮长才扭头看了了看身边儿的连长,遗憾地说着,“连长,我是真想看看殿下当初和你们一起一边儿吃饭,一边儿给大家讲故事的情形。”
连长笑了笑,走到锃亮的大炮跟前儿,拿起一块儿抹布,使劲儿地擦着,“南边就要开仗了,殿下的事情多,咱们只要把要塞看好,用殿下的话讲,就是把咱们的国门看好,天军勇士之歌每天都能飘扬在咱们头顶的这块儿蓝天之上,殿下就会比吃了什么好东西都更高兴的。殿下说话从来算数,以后会有机会的。”
炮长也拿起了抹布,嘿嘿地笑着,“连长,殿下总是这么笑呵呵的吗,就没有发脾气骂人的时候?”
“你这个家伙,殿下怎么会骂人?”连长也笑了,“在咱们普通的弟兄们面前,殿下总是这么的平易近人,从来没听过殿下数落谁。不过,要是我们老旅长他们,那肯定是挨过训的,尤其是我们陈连长,那更是没少了挨训。”
“唉,还是在教导旅好啊,仗仗不落,不象现在,连个清妖的影子都见不到。”
“那当然了,咱教导旅啥时候都是打头阵的。”连长骄傲地一扬头,马上又觉得不对,“不过,这里也重要,当年洋鬼子可就是从这里上来的。”
“镇海,还有对面的定海,名字倒是都够响亮,可在清妖手里却抵挡不住洋鬼子,如今有咱们在,谁也休想再碰这里一下。”炮长使劲儿拍了一下粗大的炮筒。
东征军总部在林凤祥、黄再兴的带领下,原本驻在丽水,而教导旅就兼着丽水的警备任务。一个月前,秦日纲、曾水源的红二军和红三军兵出福建,分别取下了建阳、福安两地,形成了进攻福建的桥头堡。于是,随着林海丰的到来,总部和教导旅进驻了浙南的庆元。这里也是红一军的军部所在地。
在给红二军、红三军的作战命令发出去之后,一直还在浙南各地厉兵秣马的红一军及各独立师,还有教导旅的首脑们被聚集在了总部。
“根据获得的情报,自从我军顺利收复建阳、福安两地后,满妖清闽浙总督王懿德,为了抵御我军下一步的大规模作战行动,也为了屏障福州,他派出其福建的巡抚吕佺孙、漳州镇总兵饶廷选进驻了南平、三明,并由江南提督邓绍良镇守宁德。这几处都各有四处拼凑起来的清妖两万余众。另外,福州城里清妖编练的兵马近五万,准备随时救应各地。为了尽快打乱清妖的总体部署,致使清妖各自为战,总部决定,就按照清妖们的设想,由红二军、三军佯攻南平和宁德,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红一军和教导旅借此机会直插福州……”
黄再兴讲完作战部署,瞅瞅安王和现在已经是东征军副总指挥的林凤祥。
林海丰笑着朝林凤祥努了努嘴。
………【第十九章偏偏在这个时候,胡以晃……】………
林凤祥站了起来,看看陈玉成、潭绍光还有红一军及各独立师的师长们,“这次打福州和打杭州不同,要三快,首先是要去的快,教导旅为先锋,陈玉成率红一军各师三路跟进。沿途不和任何敌人纠缠,对那些试图顽抗的家伙,都交给我在后面带领的独立师解决。第二要围的快,放开东面可以不管,三面迅速包围福州。第三是攻的快,趁清妖还来不及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猛打猛冲,尽快破城。兵练了半年多了,这次正是看看大家实力的时候。”
“林副总指挥的三快一猛指示的好。”林海丰接着林凤祥的话茬儿,看着陈玉成说到,“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歼灭清军的有生力量,破城之后更要体现这个猛字,要追着敌人打。玉成啊,作为前线的指挥,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为了加强曾水源、秦日纲两军的总体战斗力和士兵素质,同时也为了加强自身的机动能力,在这次整编过程中,红一军原有的两个步兵师,红四师、红五师及炮兵师,都分别编入了曾秦两军的建制。红一军现在仅保留了三个骑兵师、一个装备有四十五门轻迫击炮的军属炮兵团及各直属分队,这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骑兵军。林凤祥作为东征军的副总指挥,还兼任着红一军军长的职务。由于原副军长李开芳离任,陈玉成一跃被提拔为了红一军的副军长。
看到安王冲着自己在微笑,陈玉成站了起来,“这次虽然是长途奔袭,可是有殿下随我们一起行动,我们也就更有了主心骨,拿下福州十拿九稳。”他信心十足地笑着,走到墙上挂着的大地图前,“根据总部情报部提供的情报,和我们前一阵对福州等地的侦察,福州山水环抱,看似易守难攻,其实恰好也为我们争取全部歼灭城内守军制造了好机会。我想在城西的这里派出一个团,抢占洪山桥,顺势绕到城南部,控制住这几座山峰,以防清军最后的溃退。城西我打算只派一只部队进行监视和迷惑清军,令它不敢出逃,而集中主力于城北。这里的地势多为山峦,有利于清军的防守,却也恰恰就是它的弱点所在。只要拿下屏山各脉,福州就完全在我军的炮火覆盖之下,清军也就丧失了抵抗的意志。清军只要一逃,南有闽江阻隔,东有大海,我们再象殿下和林副总指挥说的那样,穷打猛追,那清军就只剩下了两条路,一是投降,二是下河、下海喂鱼鳖。”
“不错,这次作战的关键就在其突然性,不能给清军以有组织的撤退的机会,这同时对我军的将士也是一个考验。没有休整、调节的时间,兵临城下即要立即投入战斗,事先的组织和动员工作很重要。”林海丰微笑着点着头。
“放心吧,殿下,大家早憋足了劲头儿,就盼着有场大仗打呢。”陈玉成一挺胸。
“还有个问题,如果你的身后,也就是宁德、南平、三明方向有清军袭击怎么办?当然,红二军和红三军会尽量不叫这种情形发生,可这意外总还是免不了的啊。”林海丰又问到。
陈玉成痛快地回答到,“由于情况特殊,抵达福州之后,所有攻城部队都自留一部,相互保护,防备背后敌人可能有的骚扰和偷袭。”
“好,万不得已的时候,总部通讯团、警卫团都接受你的指挥。”林海丰满意地笑了。
西征大军在占领宜昌、荆州并肃清长江沿岸各地盘踞的清军土顽之后,旋即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休整,借以充分消化所占的地域。同时,石达开亲自坐镇荆州,利用这次休整的机会,将所属各部重新按新的军制,编组了由前一到前十二的十二个军。尽管还是以军帅、师帅、旅帅等的官职相称谓,可是如今的各“帅”已经是今非惜比,实力大增。一个满员的军再不是过去那种三两千人的花架子,而是拥有两万余众,大可以独挡一面的庞大队伍。
随后的几个月里,石达开亲自统兵直扑湘南,在各地反清武装的配合下,攻城掠地,清剿土顽,横扫一切。至此,湖南全境尽归天朝版图,而且天军的势力已经波及到了桂北。
正当来自广西的老兄弟们攒足气力,兴高采烈地做着打回老家去的准备的时候,石达开却在稳固了湘南防御之后,兵锋一转,挥师入赣。
江西的三个军在胡以晃、老将曾天养的指挥下,在巩固赣北,协同左右两路大军作战的同时,也开始向南发展。偏偏在这个时候,胡以晃本来就抱病的身子,越来越难以适应战场上的颠簸,江西天军锋利的刀口卷刃了。
作为西路的曾天养的前十军按原定计划抵达吉安城下,筑起营垒,等候东路大军会攻吉安。可惜,他等候的友军未到,满清赣州等处的援兵却陆续地赶来了。在清军的内外夹攻之下,天军讨不到丝毫的便宜。竟日的你来我往的冲杀,又诱发了老将曾天养的火性。
曾天养没有采取适当退却,暂避一下对手锋芒的做法,而是经过了一整天的鏖战后,趁夜色亲自带队袭击清妖援军的大营。他寄希望于偷袭来打破战场上的僵局,以利继续等候胡以晃的到来。
也许是天意巧合,偏偏又是清军也在采取同样的行动。两只都盼着自己能偷袭成功的军队,在浓黑的夜色里走了个碰头,几乎擦肩而过。顿时,两只军队,就象两条蛇,紧紧地裹缠在了一起,甚至都一样没有往常的那种歇斯底里的怒吼,人人闷着头,咬着牙厮杀,只有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和不时有人发出的哀叫在打破着夜色的沉寂。
曾天养老,战场上却是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跨下马,手中一杆长矛舞动的呼呼生风,挡着披靡,大有当年的张飞张翼德之气概。老当益壮、老英雄,这样来形容他一定没错。可惜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随着越来越多的清军投入战团,天军也在陆续加入这场混战,如果不是被一冷火铳打落马下,他肯定不会下令后退半步。
天军士兵抢回自己的主帅,且战且退。清军得了点儿便宜,却不是见好就收。于是,曾天养希望打破的僵局破了,其结局是天军被迫丢弃营垒,退回到宜春、萍乡一线休整。
由抚州出兵,由于病情突然加剧而耽误了行程的胡以晃,在半途中得知曾天养部吉安受挫,且曾老将军身负重伤的消息,只好暂时放弃了攻取吉安的计划,各军转入防御,他本人也只能先回南昌养病,并向翼王禀报江西的战况。
即便没有江西所出现的这一系列突发事件,石达开也是也是准备要先取下整个江西,再图以后的。按着他和林海丰商定好的策略,是要把东西两大战区连成一片,两路夹击,以取得广东为首要。正是在这种广西清军人心惶惶,江西清军击掌相庆的时刻,石达开出率领的三个主力军离开彬州,突然间出现在了赣州的城下。
………【第二十章此时的赣州,同样是乌烟瘴气】………
天军江西的受挫并非偶然,却恰恰是和碾碾转转一个多月,才由海上绕到广州来的肃顺,还有那个在怀庆府很是出了一番风头,居然被咸丰都记在了心里的余炳涛相关。
来到广州的肃顺,乍一见到这里醉生梦死一片,似乎各地的战火完全与他们无关的广东官员们,心里着实是为皇上悲哀了一番。难怪会有一个接一个的败仗出现,难怪会损兵折将、丢城失地,从广东一地就可以看出来,各省督抚都是个人自扫门前雪,对他人的痛楚根本漠视不见,没有作为,也根本不知道去如何的作为。
说实在的,对皇上交给他的这个收拾南方残局的差事,肃顺起先是打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皇上是太宠信那个狐媚子懿嫔了,就在他离京前,又因为懿嫔有了龙钟晋封成了贵妃,这个女人他怎么看着怎么都不顺眼,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是感觉她很危险。
仔细想想,他未免就更担心起来了,皇上最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懿妃又受皇上的默许开始接触朝政,理由居然是懿妃不但聪明,还主意多。这个勉强认识几个字,会唱上几首小曲儿,逗逗主子开心的狐媚子出的那几个点子算的上是什么,不过小把戏而已。你皇上如果不是天天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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