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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钟元正已经看透了小孩的资质，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容器’太小，不适合习武修行，只能算是第四级，站到旁边去吧。”小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却被钟元正用手拨拉了一下，推到了一旁，算是筛选出去了。萧晴根本不明白钟元正口中的“容器”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的表现似乎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指标。
到了第二个小孩的时候，这个小孩显然家境殷实，穿的要比其他小孩好得多，萧晴在花船上见人无数，自然能够一眼看得出来。第二个小孩拿出几张银票出来，还没等钟元正说话便递给了他，说道：“家父说几位老师辛苦，特命我犒劳老师。。。。。。”
钟元正看到这个孩子的表现，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轻蔑来；没有接小孩的银票，不卑不亢，只是谈谈说道：“报名的学费已经包括在香里面了，我自然不必再多收。”说罢便照旧检查了小孩子的身体，然后把第二个小孩也筛选了下去，这个小孩也只是家境稍好了一点，哪敢在这里造次，只好走到了第一个孩子身边，垂着头不作声。
排在萧晴前边的十几个孩子都因为不符合要求被钟元正排除在外，这位沧浪门的弟子一开始还对孩子们很有耐心，不过越到后来言语便越少，有时候仅仅用手势来说明去留。
到了萧晴的时候，钟元正站在萧晴面前，有端详了她一阵子，却不急于为萧晴检查。其实当这十几个孩子进入房间的时候，钟元正已经判断出来他们的资质好坏，所谓例行检查，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钟元正老早便知道，在这十几个孩子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的第四级，唯有这个俊俏的小姑娘是一个例外。
钟元正看了萧晴两眼，转身对其他小孩说道：“你们几个可以离开了，我们稍后会把这一次测试的结果通知给你们的父母。”在场的另一位沧浪门弟子会意，招呼着其他小孩离开了这个房间。
“你叫萧晴，对吧？今天本来只有十三个小孩预约，你是今天额外加的一个。”钟元正看着萧晴说道。
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时候，萧晴不禁有些拘谨，她身为歌妓要比同龄人的心智高出很多，知道自己的某一种资质应该是好过其他人，所以才能被留在这里。萧晴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我再多问一句。”钟元正隐隐之中似乎有所期待，“小姑娘你之前有接触过本源的训练吗？”
萧晴摇了摇头，说道：“我连着个词是什么都没有听说过。”她很快发现，当自己回答完了之后，钟元正的眼睛明显亮了，他之前便怀着某种期待，而现在似乎自己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钟元正一个人忍不住有些失态，独自嘀咕着“难得”。萧晴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问道：“叔叔，你为什么要说难得呢？”
钟元正对萧晴的耐心显然大了许多，他认真对萧晴解释道：“沧浪门筛选的条件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看本源的好坏。所谓本源，便是当今武林中人最重要的凭借。你发动怎样的招式都需要催动自己身体之中的内力，而本源就是你内力聚集的地方。我之前说起过的四个等级，其实就是指本源的不同品质，对于寻常百姓出身的人，因为没有像样的固本培元，所以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第四品级，而门派之中的弟子就算资质再差，也能将本源的品质提升一到两级。
但是他们终究是后天培育的结果，远非天然。
既然萧晴你之前没有参加过本源的训练，那么经过我的初步判断，你是第二品级，而且是纯天然的第二品级，这很难得。说实话，其实我们只期望能够找到天然三品的天赋，再高的品质我们从没有奢求过。
每年沧浪门会从民间选取十二个小孩收作内家弟子，而前来参加选拔的小孩都会稳稳地在两百个以上，这二百个小孩还都是交过报名费的，说实话这报名费并不便宜，因为沧浪门上层的老头子们认为，昂贵的费用可以先把一大批抱有侥幸心理，或者没有诚意的人先行筛选出去。所以每一个名额都是弥足珍贵，在我的名下只有一个推荐的名额，但是我愿意把它给你，这样你可以直接被录取，省去了后边的其他步骤。”
萧晴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也知道钟元正在肯定自己，而且这个肯定的程度非常高，以至于他愿意将自己今年唯一的保送名额用到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有些欣喜，对着钟元正道了谢。
“小孩子礼数周到也是一件好事，不赖。”钟元正不禁为自己的眼光暗暗自得，不由得多说了几句，“本来今天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过萧晴你很好，我可以再多讲几句。本源大致可以分为十种，金木水火土每一行都有朝暮两种，比如说我便是朝土，本源种类的不同会决定你以后的修行走向，也没有好坏的区别，无论哪一种本源都有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人，至于能不能达到还需要看你的造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确定你的本源是什么种类，不会浪废多少时间的。”
萧晴自然求之不得，便欣然同意。
只见钟元正双手捏成了一个法决，然后将右手食指点在了萧晴的额头，一个微弱的绿色光点出现在他的指尖。萧晴只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传进一股暖流来，这股暖流逐渐散入到萧晴的全身，使萧晴感觉到十分的舒服。
渐渐的，那个绿色光点的光芒慢慢变盛，几乎将萧晴笼罩了起来。萧晴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云中一般，飘飘然，忍不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过程却没有进行完，它被一声厉喝打断：“放肆！”随后暖流停止传入自己的身体，萧晴瞬间清醒了过来，发现柳拂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闯了进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将钟元正和自己分隔开来。
“你沧浪门莫欺我无知，便来胡作非为！”柳拂尘面露冰霜，冷冷说道，“晴儿，我们走，沧浪门我们不入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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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足矣为外人道
柳拂尘拉着萧晴走的很快，使得萧晴不得不小跑才能跟得上柳拂尘的脚步，两个人快步离开沧浪止水之后，柳拂尘才停了下来。
柳拂尘的举动让萧晴感觉到十分的差异，明明选拔很顺利的通过了，昂贵的报名费已经交过了，为什么柳拂尘又带着自己怫然离去呢？
“姐姐。。。。。。”萧晴刚要说话，柳拂尘却比她更早开口，温言说道：“这是姐姐的不对，姐姐没有料到有人要来窥探你的本源类型。”
柳拂尘说的话让萧晴更加摸不到头脑，只好说道：“我还以为那是可以让别人看的东西。。。。。。”
柳拂尘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给萧晴解释。带着萧晴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点了两道菜，然后才说道：“晴儿，帮你确定本源的类型，这本是一件平常的事情，放在平时我也不会去阻栏。但是问题就出在人身上，按照规矩，他只是对你进行第一步的筛选工作，如果你通过了，便没有他什么事情了。若是下一步我们真的决定让你拜入沧浪门下，你的本源理应由你的师父亲自确定，他的作为已经越级！”
萧晴听得糊涂，又问道：“姐姐，越级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么？”
柳拂尘帮萧晴夹了菜，苦笑道：“事实上关乎到本源的事情，便没有小事。本源就是内力的源泉和集中的地方，它可以给你力量，但也是你的罩门！那将是你的弱点所在。修行习武的人都会千方百计地将自己的本源保护好。他窥探你的本源类型本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通过这一步，他可以知道你的本源可能会凝结在身体的哪个地方，要知道，每个人适合凝结本源的部位只有两三处，他知道了你未来的本源所在，便知道了你的弱点！
如果他是你的师父，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不是。一个不是你师父的人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即使姐姐和沧浪门翻脸，也不能让你受到这般对待。”
其实钟元正既然已经同意推举萧晴，自然把萧晴已经当成了未来的师妹，没有问题的话他推举的人将来一定会拜入自己的师父门下，这样的话钟元正和萧晴便是最为亲近的师兄妹关系，钟元正自然没有想那么多，更不要说起加害于萧晴的念头。但是柳拂尘哪里会管这一套，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萧晴极为呵护，这一点不公都不想让萧晴受到。
“那位叔叔其实有征求过我的意见。”萧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同意了。”
“所以这是姐姐的不对。”柳拂尘摸了摸萧晴的头，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样的门派虽然珍贵，但也不是非它不可了，好在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名气，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噢，对了，那个弟子有没有说你是什么品级的资质？”
萧晴回忆着，说道：“据那位叔叔讲，似乎我是第二级。”
柳拂尘听到了萧晴的回答，仿佛已在她的意料之中，缓缓说道：“其实姐姐这一次并不是真的想把你送到沧浪门之中拜师修行，姐姐只是为了听听别人对你资质的判断。要知道，在武林之中，人才是帮派最为重要的东西，而天赋又是判断你是否是人才的标准。如果那些凡夫俗子能够看出了你的真实天赋，他们一定会下手将你拉进他们的阵营，更有人想把你连骨头都吞下去，如果你不加入他们，他们便会亲手毁掉你。所谓捧杀，都是捧不得便下杀手。”
在普通人眼中视为神仙人物的沧浪门，到了柳拂尘眼中竟然成了所谓的“凡夫俗子”。
看见萧晴脸色不太好看，柳拂尘又添了一句：“好在他们只把你当成了第二品级，想来以后等你稍稍出头之后，也不会太过关注你吧，毕竟这个世界里天才是绝对不缺的，这对你来说安全了许多。”柳拂尘说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说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一样，语气很是平静。但是萧晴一时间忘记动手中的筷子，她有太多想知道的东西，问道：“姐姐是知道些什么吗？”
谁知柳拂尘这个时候却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笑道：“我当然知道，事实上你的天赋绝对比他说的要好，不过我也不会闲到去告诉你啦，小孩子知道了容易出去乱说哦。晴儿以后能够得到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种类倒是可以告诉你，是暮木，就像是快要枯死的树。。。。。。好啦，姐姐是开玩笑的。”
萧晴撇了撇嘴，心中想到，既然比第二品级的品质更好，莫非是第一品级？无论是第二还是第一，在她心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多大意义的数字而已，并不能够代表什么，不过等到她成年以后再一次回头看这段对话，却是生出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此时在萧晴心中，第一次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自己的这位姐姐，难道事先便有了某些计划？
两个人吃过饭之后，柳拂尘凭借着自己的回忆领着萧晴在东皇城中行走，而萧晴只管跟在她身后就可以，也没有过多担心的事情。柳拂尘一边寻找一边嘀咕道：“五年的时间，怎么街道变化了这么多？”
“哦，姐姐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吗？”萧晴跟在柳拂尘身后，随口问道。
“当然是找住的地方啊。”柳拂尘说着，又转头看了看另一条街道的景象，想加以对比，“只不过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五年之前，许多事情有些记不清了。当时有一位富家公子赠予我一处院落，让我什么时候来东皇城的时候可以有地方落脚，那个院子我也只去过一次，现在有些找不到了。”
柳拂尘说的很平常，但是萧晴心中却暗暗吃惊，心想这世间真的有人愿意一掷千金，所为的却只不过是佳人一娉一笑而已。
最终两个人找到那个院落的时候，萧晴才知道，自己吃惊的有些过早了。在萧晴脑海之中，柳拂尘口中说的院子指的是一个院子加两间砖瓦房，而现实中真正摆在萧晴面前的，又哪里只是萧晴想的那样。那是一个三进的大宅子，广亮的大门（就是大门单独占一间房），据萧晴所知，广亮门是没有官职的人能够用的最高规格的大门，规格再高的话便构成了僭越，是朝廷法度所不允许的事情。
大门从里面用门闩固着，所以两个人只好从没有上锁的偏门进入了靠东边的别院。别院里边搭着葡萄架，颇有一番清凉的感觉。院落整洁无尘，花草也多有修剪，并不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人住的地方。柳拂尘看去，对萧晴说道：“看来有人经常打扫这里。”
果然，两位仆从扮相的人看到两个人走进别院便迎了上来，恭声询问柳拂尘来由。柳拂尘只轻声解释道：“我姓柳，你们是展家的人吧。”
仆人闻言自然明白，说道：“原来是柳姑娘到了，展公子怕宅子里久无人居住沾上灰尘，所以让我等几人时常来打扫修剪，既然柳姑娘到了，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展公子特别嘱咐，如果柳姑娘需要我们留下的话，我们便是柳姑娘的下人，当听从柳姑娘差遣，如果柳姑娘不需要我们几人，想要另找仆从的话，小人几位也该回去交差了。”
萧晴对于面前几位仆人的话更是感觉不可思议，听几个仆人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也是那个展公子送给柳拂尘的东西，萧晴不禁对仆人口中的展公子的手笔暗暗敬佩。她一直落脚花船，**花船上相对而言没有那么明确的尊卑之分，就连船主也时常和大家开开玩笑什么的，所以在萧晴心中人与人之间身份的差异并没有那么巨大。其实在这个时代，赠人宅院，附带着十几位杂役丫鬟是常识，如果谁只把空空如也的宅子拿出手才是叫人笑话的事情。
柳拂尘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说道：“不必劳烦，我二人只不过是暂住几日而已，也不在府上饮食，几位就权且将我们当成客人好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几位仆从哪里敢将柳拂尘当成是客人呢，还是把柳拂尘和萧晴安排在了正厅正房之中，交代了些必要的事情，并且还准备带来两三位丫鬟服侍两个人，不过被柳拂尘婉言谢绝。
萧晴以为找到住的地方之后便可以好好休息了，谁知仆从刚走萧晴便被柳拂尘叫了起来，“现在我便是你的师父，我来帮你凝结本源。”柳拂尘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练武的劲装，手中还多了一只教鞭，“晴儿你赶快去换练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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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本源一脉贯始终
萧晴换好衣服之后，柳拂尘便把萧晴带到了正房旁边的偏房之中，这个偏房并不大，看样子只能容纳四个人打麻将而已，现在却要用来练功。
柳拂尘一只脚不动，另一只脚缓缓移动，双臂也顺势做了一个像极了太极的云手的动作。她的动作十分缓慢，似乎是故意放慢给萧晴看，像极了一些招摇撞骗的术士老道。萧晴见她推了两下，便忍不住想要笑。柳拂尘右手并成剑指靠近了萧晴的门面却没有接触，随着她清喝一声“破”，萧晴感觉到自己面前刮起了一阵急促而有力的劲风，像刀子一样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