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你的。〃她没知觉一样地接了,我继续打理自己,我没多少时间。
小醉:〃你回来了,我一直担心你。〃我:〃。。。。。。回来了?〃小醉:〃嗯,回来了。〃我忽然很想哭泣和咆哮,原来孟烦了还有个地方可以回来。是的,我有个地方可以回来,这里有个人期盼我如期盼家长再加上情人。
小醉低下了头:〃你看见啦,我是做那个的。〃她显然已经鼓了很久的勇气。我看着她:〃知道啦。〃小醉:〃我一直骗你。〃我静静地看着她:〃没骗我,因为我从来没问。谁都要活,谁都一样。还有,你也看见啦。〃小醉迷惑地问:〃看见什么?〃我就让她看我:〃看见我啦,我是逃兵,我没骗你。〃她讶然而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我看着她:〃我请了4个小时的假,能逃到哪里就算哪里。〃小醉张张嘴什么也没说,立刻开始去收拾了。她给我收拾吃的和衣服、球鞋还有钱,她把整个装钱的李冰不耐烦了:〃抬头!〃我知道再装不过去了,便抢了他的马鞭子拔腿就跑。那小子狡猾似鬼,立刻就瞧见我鞋子:〃鞋,是球鞋!逃兵!抓住他!〃我马上狂奔,一回手把马鞭子冲他砸了过去:〃王八蛋!〃像我这样瘸着连跑带蹦的人实在是特征太明显了。李冰立刻就认出来了,狞笑着:〃炮灰团的死瘸子!抓住他!〃我拼命地跑,后面拼命地追。突然我听见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这种声音我在南天门听过:〃掩蔽!鬼子!日军!坦克!〃李冰用毛瑟20响手枪柄一家伙把我锤翻在地上:〃有毛病!我日你的本人,叫你跑。〃坦克履带把路边的枯枝烂叶和泥土卷起来扔在我们身上,卡车的油烟把我们笼罩,那可不是那些劣质替用品,那是真正的军用燃油,车上装载的是物资和装备。透过丛林,我们看见坦克、卡车、火炮,上边同时插着*和星条旗,原来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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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11(1)
我被绑在祭旗坡和横澜山之间的空地上示众,并等待着饿死。空地像集市一样热闹,因为虞师正在派发新到的美援,主力团在空地上列着队,就像炮灰团初建时在空地上列着队,不过他们的队可比我们好看多了,给到他们手上的东西也像样得多了。卡宾枪和冲锋枪在他们手上被拉得枪栓咔吧响。何书光们这样的骄子光了屁股大笑大闹着换穿着美军的服装。
傍晚,主力团把装备领走,留下原来的。在我饿得眼冒金星的时候,小醉勇敢地冲过来企图喂我饭,结局不用想都知道,饭菜都敬给了土地公公,她含着泪离开了。
月光下,郝兽医远处放哨,迷龙左手拿着个馒头,右手举着装水的竹筒,以半小时爬20米的速度匍匐前进到我的脚下。但水和馒头没到我嘴里,就被死啦死啦拿走,放进了他的嘴。第二天,炮灰团来领主力团换下的装备,装备中甚至还有些新的汤姆逊冲锋枪。死啦死啦的目光像看空气一样从我们身上越过,然后对着军需大叫:〃明明就是主力团挑剩的货!剩下的玩意叫花子也不会要啦!你还不就打赏给我?拿个清单算算算什么呀?〃装备拿到了,炮灰团列队准备走了,死啦死啦兴致很高带领全团唱我们很久以前唱过的歌:〃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队伍渐渐远去。泪水充斥我的眼睛,除了泪水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我也在跟着哼哼。。。。。。我没法不想起我的那个也许真发生过的梦幻,我们踢踢踏踏地唱着这歌跟在何书光的车后,何书光光着膀子,拉着手风琴,我们唱着破落与梦想。我有许多一败涂地的梦想,但我最在意的是这个。
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耳旁同唱,急忙摇头甩掉眼中的泪水,一看是死啦死啦。他很严肃地搜我的身,我挣扎着,终于他从我兜里掏出那封信,扫了两眼:〃你爸妈来了,在西岸铜钹和顺呀。〃罐子全倾进我的行装里。
和死啦死啦分手时我就成了逃兵,在禅达的世界逃兵是巨大的耻辱,也绝无一锥之地,被就地枪决叫做幸运,我曾见过我的同类被古老的私刑枷死。脱离军营上哪儿找吃的我不知道,就算逃成了我也不知道如何生存。
而小醉的手脚忽然利落起来…生活把我们逼成了这个样子。没费什么时间,几乎不到10分钟她就把刚整出的包裹塞给了我。倒是我在浪费时间,临出门时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狂乱地和她拥抱。小醉与其说在挣扎,不如说是抗议:〃没时间啦,真没时间啦。〃她并没回抱我,但也并没放开我,她忙着把她的镯子套到我手腕上。
我忙着推脱:〃不要。〃小醉执著地套给我:〃可以卖钱。〃我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算是什么,因为她像对孩子一样吻了我的额头。我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开始又一轮狂奔。这回跑起来不知道要在哪里停下,可我知道,她找到一个全禅达跑起来最难看的男人。一切都结束了,我却没觉出任何新生的迹象。
我站在山野里,看着面前的山,翻过这座山,就是祭旗坡,祭旗坡下是怒江,过了怒江是南天门。南天门的土下是坟墓,它在我们心里永远是埋了一千人的坟墓。我要过江,踏上西岸,去铜钹和顺…书虫子李梁一遍遍说着铜钹和顺时,我真想杀了他。
我拨开草径,继续我孤独的旅程。我很脏也很累,但终于站在江滩边,站在那个书虫子李梁从90多岁老爷爷嘴里说可以过河的地方,我看着滩涂上那滩早已褪色的血…血是那个走投无路的日本人留下来的,他现在还埋在我身后的林子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11(2)
我看着湍急得让人目眩的江流在发呆,直到路过的一队兵喊我:〃这位小哥,年纪轻轻,正当有为,国难当头,岂能坐视?〃我用眼光一瞟,坏了,我怎么这么倒霉,那个押队的家伙是虞啸卿的亲信李冰。我低下头,听着咔咔的脚步声向我走近。
我的头更低了些,盯着李冰的脚尖:〃啊吧啊吧。〃李冰狐疑地问:〃哑巴?〃我更变本加厉地:〃啊吧啊吧啊吧啊吧。〃李冰笑了:〃哑巴还是装哑巴?我翻了两座山,碰见10个人,倒有7个给我装成哑巴…你抬了头我看看呗。〃我差点没噎死,而李冰拿着他显然是用来抽人而不是打马的马鞭把子轻轻敲我的头:〃抬头抬头,我看看你怎么装。〃我只好低着头和他僵持着。
死啦死啦一挥手,迷龙、不辣、蛇屁股、豆饼、丧门星冲上来不由分说就把看我的兵绑在柱子上,我被松绑了,法场被劫了,丧门星和郝兽医架着我走。郝兽医在那哼哼地念叨,他着实开心得很:〃小太爷起驾喽。〃我并不那么高兴,我盯着死啦死啦。
死啦死啦走在我前边,他在思考,最终死啦死啦决定抽签,从这些人中带11个人过江。人名写好了都放在钢盔里,死啦死啦:〃老天爷定的啊,叫到没叫都不要放屁。〃死啦死啦伸手捻出一个纸条,我看见写着〃林译〃两个字。死啦死啦笑了:〃便宜你啦,迷龙。〃迷龙欢快地摇着头骂着:〃完啦!真要整死我呀!〃死啦死啦从钢盔里又抄了第二个纸条,纸条上的名字我也不认识。死啦死啦在众人的期盼和信任下作弊着,并且做出一脸疑惑的表情:〃郝西川是谁呀?〃郝兽医吓得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呀,那啥,不是怕呀,我去有用吗?〃死啦死啦便一脸诚恳地点着头:〃有用!当然有用!〃郝老头便用力地向其他人点着头,嗯嗯地哼哼着,那意思是瞧,我有用。
不辣:〃卵,老头子要归位啦。〃郝老头便猛力地一拳砸了下去,咣的一声大响,不辣戴着新到手的美盔,被震得头晕眼花,扑在地上。老头甩了甩手,倨傲地坐下。死啦死啦头也不抬:〃那谁呀,被老头子砸趴下那条大壮汉,下个是你。〃不辣头晕眼花地:〃。。。。。。哦了啊。〃就这样,死啦死啦叫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叫到的便吐一口唾沫,骂一声娘,然后去翻拣着旁边的弹药箱。天公地道,死啦死啦没一次照纸条念的。为这次出击几乎清空了我团存货,去的人发一支汤姆逊、8个弹夹、6个手榴弹,于是他们争抢着自己那一份和别人的份。死啦死啦念完了11个,便把所有的纸条往火里一倾,把头盔往脑袋上一扣,掉头走开。
凌晨5点出发,13个人加一条狗,多出来的名额是我从死啦死啦那里争取来的。炮灰团最好的行头都凑给我们了,这些装具和武器让我们觉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13个人带了11支汤姆逊,迷龙还是拿着他的捷克,豆饼除了一堆机枪备件外还分到了死啦死啦的毛瑟20响。
死啦死啦把我们带到书虫子李梁说的过江地点,这恰好是我做逃兵时来过也叹过的江段,也是那个日本兵宁可自杀也不下水的江段。它的水流很急,我呆呆瞪着能把人眼耀花的江水。死啦死啦:〃分散了四处找找,看有没有能过的地方。〃迷龙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江水里探寻…因为水太急,连下到没过膝盖的深度都要两人携扶。我本就不信过得了江,更不信能救得出我的父母,我甚至不信我的父母还能活着。丧门星对自己的马步信心过足,但还是败给了急流,看着他被冲进几块礁石之间,不辣和克虏伯几个连绳子带枪地忙着把他拖了出来。丧门星瘫在江滩上:〃过不去,过不去。〃死啦死啦想出主意了,由狗肉缠着绳子先过江,我们再沿着绳索过江。在几番沉浮后,在我们绝望的时候,狗肉终于过了江并把绳子缠在树上。现在有了索道,丧门星做了排头兵,迷龙殿后,我们依次进入江流。不断有人被江浪冲翻再拍到水里,再被旁边人拼了老命从浪下拉出来。豆饼被拍下去再拉上来时我们听见了一声轻响,迷龙猛力地拉扯扯断了他肩上的背带,于是豆饼肩上沉重的部件、备用弹咔吧一声就全喂给怒江了。过了许久,我们终于踏上了久违的西岸土地。 txt小说上传分享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11(3)
死啦死啦松开狗肉身上的绳结,在树上打了个死结,一挥手我们出发了。刚走没多远,狗肉突然对身后做出遇见危险时才会发出的低声咆哮。索桥被日军发现了!我们玩命地冲回去,绳头还在树上结着,但我们的索桥已经没了,我们丢了回家的路。
死啦死啦让狗肉闻断掉的绳头,很齐整,一看就是刀切的。死啦死啦对狗肉说:〃追他!〃然后他向我们发令,〃一定杀了他。〃狗肉闻了闻便猛冲向林里的一个方向。我们把子弹上了膛,在后面追着。这回的路比刚才还好走点,总还有条羊肠子道,但给人鬼气森森的感觉。我追着前边死啦死啦和丧门星的影子,他们俩追着狗肉的影子,狗肉追着一股我们闻不到的气味。我们认定捣鬼的是小股日军,否则早杀过来了。如果这条通道让日军发现,然后堂而皇之出现在虞师后方,大家干脆抹脖子玩完。狗肉带我们到了一片死尸之地,准确的说是整齐排列的我军尸体,藤蔓在他们身上纠结,枝草在他们身上开花。一柄插在地上的七九刺刀散发着臭藤味道。
是死人切断的绳索,我们释然了。在暂短的拜祭后又出发了。这次我们又抹了黑脸,用枝叶把自己插得像是山魈。我们沿着密林的边沿前进,把自己掩蔽在林子里。
过了南天门,我们向遇到的神情惊恐的当地百姓问路。〃铜钹和顺?〃衰弱苍老的当地人,用他没牙的老嘴做了一个尽可能轻蔑的表情:〃铜钹和顺被招安啦,顺民呢。老子莲花村就是不招安,拿枪打,放狗咬都不招安。老子饿死也不要招安,老子死在自家田里就好,干他娘的招安,老子。。。。。。〃他激愤的活活把自己呛在那了。
丧门星忙拿砍人的手帮他捶背。死啦死啦一个躬鞠了下去,额头快碰到膝头。我们在老人那沉重的话语中迈步走开,〃你们再来,我们就只剩下骨头了。记得跟人讲,这几把骨头绝对绝对没有被招安。〃我们在林子里静静地走着,眼睛瞪得很圆,耳朵支棱得很长,一副恨不得多长一只耳朵或一只眼睛的架势。我的目光是愣愣的,因为铜钹和顺被招安了。我知道,以我父亲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在一个被招安的镇子里活下来,我可能连他的坟都找不到。
我麻木地跟着队伍前进,队伍错落在田野间,13个人分成了四组,交替掩护着前进。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铜钹和顺这个山下田间的幽静小镇。
丧门星那组提前摸进了镇子,然后丧门星返回镇口冲我们挥着枪,表示无事。镇口,一个顺民拎着漆桶正往身后的墙上刷写〃共建东亚共。。。。。。〃。他看见了我们,呆滞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就停住了,手上的红漆滴落在脚面上。
片刻,顺民的表情恢复了尊严:〃了儿,怎么还不请安?〃我足足瞪了好一会儿,然后跪了下来:〃爹。。。。。。〃家父如今的身份,是和顺乡的伪保长。他不是和顺乡人,却被人们推上去,当了保长。既然见到了父亲,也探明了过江的路,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下一个任务就是带我父亲母亲回禅达。我父亲很高兴:〃走啊走啊,人生皆虚妄,恩爱痴人逐。速速地走!〃然后他平和淡定地说:〃只是得把书都带上。〃我父亲用他一贯的大义凛然的神情表达着,书走我走、书亡我亡的信息。我看着死啦死啦:〃他都到了和顺乡怎么就去不了禅达呢?我猜他也就是为了书斋做了保长。〃死啦死啦咽了一口唾沫,手一挥:〃打包背走。〃话刚说完,咣啷一声门被撞开,不辣、蛇屁股一脸的惊慌。 txt小说上传分享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11(4)
蛇屁股:〃日本鬼子!〃忙又回头看一眼。屋里的人放下书包,拿起武器,冲下台阶。我们透过墙上的瓦砾,看见那队走在和顺乡主街的日军不像是冲我们来的。他们枪担在肩上,头盔也推在脑后,多数的人手上拿着从百姓田间拔来的菜。他们一个在前边牵着一头牛,一个在后边赶着,一个坐在牛背上踢着,一派田园风光,他们的目标就是巡逻兼打劫。日军的队首已经进了主街,他们拉得很长的队尾后三个日军溜下了田埂,猫着腰嬉笑着,照我们这边而来。
很快,死啦死啦和丧门星一起进了主屋,死啦死啦回头道:〃烦啦,你和迷龙、不辣进厢房,尽量不要开枪。〃我父亲拉住我的袖子一脸沉重:〃那里不能去啊。〃
我不知道他在磨叽什么,我也不知道他那一脸惶恐为的什么,我只听见日本人的说话声已经在门外了,我挣开了他:〃这是打仗。〃我跑进了厢房。丧门星把我父亲也拖进了主屋,现在院子空了。透过门缝,那三名日军已经进了父亲的院子,他们去了主屋门前很有礼貌地叫唤着。突然,我听见身后传来哭声,让我和迷龙还有不辣毛骨悚然。我们回身一看,这是一间像牲口棚一样的房间,光线昏暗,依稀看到地上用破烂的被子紧紧裹着一个女人,她在剧烈地发抖。她似乎想站起来,但她显然残了站不起来。
我们明白了,日本鬼子大概觉得营里的军妓不够,就在外边也制造了一个,他们打残了她,并胁迫我父亲为他们看养。
这时门开了,我、迷龙和不辣同时回身。那三个日本兵窃笑私语地钻了进来,三个日本兵突然也发现了我们,愣在那里。我们相互瞪着。先是迷龙冲了过去,掐住了一个脖子。不辣把自己砸到一个日本兵的身上,他们立刻就滚在地上了。我反应没他俩那么快,被他们漏掉的第三个日本兵举起他的步枪。我一边拔着刺刀一边冲过去,刺刀还没拔出来,日本兵的三八枪子弹已在我耳边轰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