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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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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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八章 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哀伤第八章  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哀伤

在幻波城澹台家的幻波药铺里。白殊缡做成了一笔生意,心满意足地刚要离开,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她扭脸一看,居然是澹台蛰!
想起这位貌似温婉实则阴狠的少媛曾经暗算过自己,白殊缡的脸色自然十分不好看。
“真的是你?”澹台蛰从店铺内堂急急走出来,她脸色惨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殊缡,“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有事?”白殊缡微一皱眉。澹台蛰比以前清减了许多,纤腰若束,越发显得人比黄花瘦,风吹即倒。这种荏弱娇怯的情态也许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对白殊缡显然无用。
澹台蛰默然片刻,见白殊缡面现不耐之色,有些凄惶不安,幽幽地问:“你知道了?”
白殊缡干脆地点头:“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说来说去,我也是替人受罪。我们交情原本就不深,以后各走各的路,就当不认识罢。”
旁边月徊突地插嘴:“她就是给你下致幻药之人?”白殊缡一愣,好像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点的时候。月徊的脸上满布杀机。
“算了,月徊。她也是身不由己……”白殊缡一把抱住月徊的胳膊,安抚他,“她在灵兽森林里吃的苦头也不少,再说我也没受到真正的伤害。算啦,别生气啦!”不赶紧稳住这位大爷,他一挥手,说不定半个幻波城都要没了。他可不管此时澹台家与自己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在他看来,那些连肉身也没有了的孤魂野鬼根本就没有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格!
澹台蛰仿佛才发现月徊在一旁,有些凝滞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色,不过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白殊缡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灼迫切。
月徊冷冰冰的目光在澹台蛰身上扫来扫去,最终禁不住白殊缡软语央求,重重地哼了一声,身影变淡,居然直接隐身了。
白殊缡长出一口气,看在如今澹台家与她在同一阵营的份上,她不准备要澹台蛰还债。不过,要与暗算过自己的人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她还没这个心胸。
瞥一眼澹台蛰,白殊缡再无话说,拔腿便走,不妨被澹台蛰拽住手臂。她一皱眉,将手臂从澹台蛰冰凉小手中抽出,不悦至极。
澹台蛰却飞快地开口,语调急促:“我知道对不起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求求你带我离开这……我被软禁了好久……我好想煜表哥,我要去找他……”她的神情孤苦悲凄,眼中珠泪盈盈,一双手死死抓着白殊缡的胳膊,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去。白殊缡疼得一咧嘴,下意识一甩手,把她抛得老远,摔在地上。
白殊缡不妨她如今这般不抵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把她扶起来,却见她六神无主模样,只会流泪,反反复复就是几个字:“带我走带我走……”
店铺里的人围拢上来,几个人忙不迭向白殊缡致歉,说少媛神思恍惚,经常认错人,一认错人便胡说八道,还请见谅云云。另外从内堂还奔出不少人来,七手八脚把澹台蛰从白殊缡手中抢过,几乎是架着她往里跑,只听得澹台蛰发出一声胜过一声的凄厉哀嚎。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震天大哭。
白殊缡实在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一下怔住,半响之后想跟进去瞧个究竟,想了想,暗叹一声还是作罢。她沉默着出了幻波药铺,只觉得那面杏黄旗上的“丹”字格外刺眼。
这世上可有药医得了心?
心情突然变得极度糟糕,白殊缡意兴阑珊,再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在幻波城休息一晚后,三人便开始赶路,原本是要返回归海家的水晶城,看下一步如何打算。不料,第二天他们便听说了将在南海的碧落岛举行乾元与星辰的强者约战大会。
在与水晶城联系过后,白殊缡当即决定直接赶往碧落岛,在岛上再与众人相会。月徊向来是无主意唯她之命是从,圣骑士更是无异议,三人便就近搭载风行舟赶往联盟统一安排的上岛集结地。
在一个南海之滨的港口城市,他们又等了好几天才排上队买到船票上了大海船,在海上又颠簸了六七日,总共花了二十来天才上了岛。
以白殊缡三人的修为实力,根本用不着这般麻烦,三人都可御空飞行,就算飞得累了,也有圣骑士的金翼飞马可以骑乘。
偏偏月徊说从未坐过风行舟、大海船,非要尝试一下不可。白殊缡只要他高兴就好,懒得去惹这位大爷闹脾气使小性子。而心急如焚的圣骑士则认为,这位恐怖的强者更有可能是觉得自己火烧火燎的可怜模样能让他开心,这才故意拖拖拉拉。
他们上岛时,碧落岛已经再不是那般荒野模样。一东一西,两座风格迥异却也各具风情的小型城镇巍然对屹。城镇中人群川流不息,好一副繁华景像。
对于他们这样表露为无世家无协会安身的散修,联盟特意安排了不花钱的行馆专门给他们落脚,此举也是为了鼓励更多的散修上岛参战。
这种免费住处,虽然称不上简陋,却也只有干净二字。白殊缡是有钱人,自然不在乎花俩钱找到另一处花费不菲却物有所值的大行馆,直接包个大套间住进去。
自己一间房,给圣骑士一间房,也有月徊的一间房——事实证明这间房基本上形同虚设,他经常整晚整晚呆在白殊缡房里玩游戏。
安顿已毕,她领着两人迫不及待地出了碧落城,奔赴大约斗场,想去看看都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却不料,眼尖的圣骑士在人头攒动间发现了一位熟人,在以饱含着希冀的恭敬语气请示过白殊缡之后,他大踏步走向那名俊美优雅的精灵。
白殊缡站在不远处等他,看见精灵满脸警惕之色瞪着奥弗雷德。也许是为了消除精灵的怀疑,圣骑士指天划地大嚎了几嗓子。
为人民服务……哈哈!
白殊缡神情诡异地回到住处,竖起耳朵听罢奥弗雷德的解释,简直开心地无与复加。阿拉贡阿拉贡阿拉贡……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她双眼放金光,十足是捡到宝的兴奋过头模样。
圣骑士有些纳闷。难道主人与阿拉贡相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还需要我复述吗?”
“不用。”白殊缡深呼吸几次,笑眯眯地问奥弗雷德,“既然刚才那个精灵名叫莱戈拉斯,那啥……阿拉贡有没有一个叫阿尔温的精灵公主未婚妻?”
圣骑士一副见了亡灵的惊诧神情:“您怎么知道?”知道阿拉贡拥有精灵公主未婚妻的人极少,难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奥弗雷德替好兄弟担心起来。
“哈……啊?”白殊缡大笑,一边笑一边又问,“那……有没有一个叫弗拉多的霍比特人、叫甘道夫的白袍巫师、叫吉穆利的矮人……最重要的,大魔王是不是叫索隆?”
她一声接一声地大笑着,笑得眼泪汪汪,眨一眨便要流下来。奥弗雷德目瞪口呆地看看她。越听越糊涂。瞄瞄不知隐身在何处的月徊,他心里忐忑不安,害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强者会把白殊缡此时的异样算在自己头上。
此时,斜阳洒落窗棂,映入白殊缡弯弯大笑却含着盈盈泪光的眼里,在月徊心中折射出惊人动魄的美丽。他有多久未曾见到她如此肆意快活的笑脸?!
而这笑脸,他心知肚明,是那个叫阿拉贡的人带来的!哼……一种莫名的、不舒服的情绪爬上月徊的心头,他突然感觉很烦躁。
不如……去杀了那个阿拉贡!嗯……她一定不肯,瞥一眼已经变作傻笑状的白殊缡,月徊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令吾如此不悦,即便不死……些许教训还是免不了!
他嘴角漫上悠闲的微笑,彩瞳中光芒幽暗,迷离的色彩不停变幻着等了许久,白殊缡总算是歇了笑,奥弗雷德低眉顺眼道:“主人,您在来的路上曾经答应过我,如果找到了我的兄弟,就允许我去见他一面。不知……”
白殊缡对他挥了挥手,笑呵呵道:“去吧去吧!我向来说话算话,就算你要代表星辰出战也无所谓……嗯,你尽管去帮你兄弟,为国争光!我应该会在岛上待一段时间,走的时候再联络你。不过,你不要和阿拉贡提起我们,关于这段时间的经历,你自己想借口。月徊……”她笑道,“把变形术给他解开吧!”
月徊手一弹,微弱彩光在奥弗雷德身上一闪即没,他淡淡道:“六个时辰之后自解。”
圣骑士没料到白殊缡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大喜,毕恭毕敬又向她行过一礼,欢天喜地地离开。
白殊缡也很开心,笑着问月徊:“你呢?继续玩游戏?”
月徊的脸色有些阴沉,淡淡道:“我想睡觉了。”他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白殊缡的笑意凝在嘴角。张口想唤他却又忍住。见他身影没入门后,她微微皱起眉头,愣愣地发了一会呆,怏怏回房。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望了一眼月徊那扇已经紧紧关闭的房门,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在月徊的门外敲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她蹑手蹑脚走进去,某人正拥被高卧,半点儿醒来的意思也没有。
细思这家伙许久也没合眼,白殊缡舍不得吵醒他的好眠,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了一会美人春睡图,仍旧轻手轻脚地出去,替他关上门。
随着门被轻轻掩上,房中仅存的一丝光线也随之消失,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清晨的阳光,一时间,这房里恍似仍处于乌沉黑夜之中。
月徊睁开眼,彩瞳微光幽幽,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与那个被禁锢的灵魂说起了话。
小藤,你说,她什么时候能猜着是我?!
这个在不久前还被他恨恨惩罚过的灵魂呜咽着,不理会他。
他轻轻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你要不说话,我便把你家那个大贤士也废了!
魔鬼!你这个魔鬼!藤鹣鲽的灵魂焰光黯淡了许多,他缩在意识之海的一个角落里,面容呆滞,痴了一般喃喃自语。
哼!那妇人曾经重重击了小殊缡一掌,你不知,我可记在心里!小藤,看在你的面上,我没有取她性命,也只不过轻轻地还了一掌……怎么,你还不知足?
藤鹣鲽抬起头,怔怔望了一眼自己不远处那团不停变幻着形状的彩色魂焰,十分非常以及极其地想看清楚这个入侵者的模样。
许久,他突然道,陛下,你为什么要问我?
没有什么为什么……想问便问罢了。月徊淡淡道。
不,你在心慌!藤鹣鲽神经质般一笑,你怕殊缡知道是你害了我姨母,却栽赃嫁祸给她很在意的那个星辰人。
哼!月徊不答,只是冷笑了一声。
没错,我说的没错!藤鹣鲽又是低低一声笑,陛下,你在嫉妒,你不愿意看见殊缡对那个阿拉贡这么上心。哈哈……你为什么要把奥弗雷德变得粗鄙不堪?你下意识地防备、敌视她身旁所有与她关系亲近的男人!所以,你才偷偷跟着奥弗雷德,去看阿拉贡……别再说你因为要栽赃所以才要清楚他的模样……你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对你产生威胁,你居然还打伤了那个被殊缡随口夸赞漂亮的精灵!哈哈……你是如此害怕失去殊缡!你害怕!你已经在害怕了!
可笑,实在可笑!月徊长笑一声,意甚轻松。小藤,莫非汝不知——小殊缡原本便归吾之所有!吾有何可惧?至于那精灵……哼,吾在海边观景,他竟出言不逊,自然该死,吾留他小命一条已是慈悲!
陛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否则别的地方不去,你为什么偏偏要去那精灵巡视之地?殊缡为你所有?呸……她谁的也不是,她是她自己的!别说大话了,就算陛下你能操纵殊缡的生命,难不成你还想掌控她的心灵?
不错,她心里是有你……你在她心中的地位重要之极,即使要她替你去死,她只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话说到这里,陛下,如果你真有事要殊缡为你去做,你不如对她坦白明言。我相信,她但凡能办得到,一定不会拒绝!你还这样隐瞒欺骗下去,伤了她……难道不会伤了你自己么?
咦……小藤,我如此对你对藤家,你竟还会为我着想?当真是赤子心怀,哈哈,值得夸赞呢!
陛下……我……恨不能撕碎了你!想要我为你着想,做梦!只不过……我怕你再这样下去会玩火自残!而我藤家,不,不止我藤家,还有别的世家,说不定……大家都会成为你完蛋了的感情的陪葬品!我怕你以后会发疯……你这样的变态不发疯时就已经厉如恶鬼了!
谢谢夸奖!小藤,你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说起来啊,你们这乾元九洲大地,还不是随我翻手云覆手雨?不论是从前各世家争霸,还是曾经的神月,或者如今的世家联盟,只要我想,便要由我心意。唔,若不是瞧不上眼,那星辰大陆又怎能逃脱得了相同的命运,而非仅仅小小的动荡了一番?小藤……你有没有兴趣做这两大陆的共主?作为占据你身躯的补偿。
呸!我只希望你这个瘟神早日归天!
哈哈……那小殊缡岂不伤心欲绝,为吾殉情也是大有可能的。小藤……你想害死她?你怎么舍得!
殉情?!陛下,给自己脸上贴金还真能满足你变态的自负感哪!殊缡的心里还藏着她深以为重要的其他东西……你以为你是她的全部,她离开你就不能活?她可以用自己的死换你的生,却绝不会为一个死人殉葬!
月徊不出声,藤鹣鲽冷冷地笑了笑,继续说,她的尊严、她的自由、她的故土——这些不必说,我甚至敢肯定,她有时候,也许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刹那,她也会想起我!更遑论她的关系更亲近的朋友了!小蛮不就是个例子——她为了小蛮对你产生了不满!
由此可见,殊缡虽然爱你,你却不是她的唯一!她也许最爱你,却不是只爱你!她的心房很大很宽阔,可以容纳所有她关心的一切!她虽然不怕死,却不会让自己的死亡毫无意义!
陛下,你知殊缡之深远远胜过我,你怎么会不清楚这一点?所以,尽管你不承认,不,也许你还不清楚……陛下,你对感情之事实在太迟钝了……奥弗雷德与殊缡签定了灵魂契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殊缡的关系已经比你与殊缡的关系更亲近!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之所以会看奥弗雷德不顺眼,是因为你对殊缡产生了占有欲,你无法忍受她被人觊觎……哪怕这种觊觎纯粹出自于你的想像!她在你心里是如此美好……你害怕会失去她!其实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她心里还装着别的东西。
那个阿拉贡……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连我都看得出来,殊缡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对他不利!你心中对此有若明镜,所以……尽管你仍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却还是免不了心虚!
够了!月徊淡淡道。
藤鹣鲽立时失声,他无声地不停开合的嘴唇以及那抹嘴角挂着的笑容是如此的诡异。
够了……足够了!月徊阖上眼,心里莫名哀伤。这种情绪于他,久远之极——久远到他已经不知道这让他突然觉得眼睛酸涩难言的怪异感受,叫作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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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忘的国之殇!合十,虔诚祈祷,一切都会好!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九章 是谁在栽赃陷害?
第九章  是谁在栽赃陷害?

自己一个人……去干什么呢?不如……去看看那个阿拉贡!独自站在套间客厅中央。白殊缡蓦然感觉孤单。她自嘲一笑,因为那个想法而心头火热,打定主意便再不迟疑,离开了行馆。
她先在街上吃了点早餐。话说,如今碧落城里,来自乾元九洲的人群汹汹,自然出现了针对这大量的顾客群而打造的各类店铺,几乎能包含九洲不同地域绝大多数人的习惯喜好。不说别的,单只来自天南地北的各类特色吃食就让白殊缡大块朵颐,喜笑颜开。
心满意足地祭过五脏庙,她溜溜跶跶往星辰人的荣耀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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