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年),德踞禅师来寺住持,重建大雄宝殿,塑三尊大佛,十八尊者。茅山这是已经被佛教占了绝对的上锋。可怜的“三茅真君”,虽然被移到了茅山的最高峰,但只有一“灵宵殿”奉香烛。
也就是这一“灵宵殿”保住了茅山派的根本,整个江东道教还是奉此为正宗,为领袖,灵宵殿有人有神,就是没有钱。明永乐五年,也就是今年,另一打击又来。册封国师仙训奉旨化游天下,途径茅山,在此停下,挂单不算还住寺成了主持,奉勅改为“景德至化禅寺”。这已经定了下来,皇上手书的寺名已经送到了茅山,这下三茅道观真是两眼直。不过,王动与杨刚显然是不知道茅山这会的老大是佛教而不是道教,不然,王动一定让杨刚去景德寺送香油钱。
而通灵子送来的这一消息,算是对茅山派掌教玉玄子的一个安慰,同时也让玉玄子对杨刚产生了点兴趣。
由于玄天宫是离龙山最近的一个道观,且周围没有和尚庙,炸山坏了风水,吓了山神土地,这些好象归道教管的多些,村民开始到道观祈福求助,里正那指望不上了,希望由道观出面主持大局。同样的,通灵子也把这个消息带给了玉玄子,一好一坏,请这位道家老大定夺。
玉玄子到了龙山的时候,正好王动也过来龙山,与杨刚肖勇说事的时候,外面有人报,有道长求见。
王动对茅山道观的了解远远过了当时所有的人,包括玉玄子。因为,这里是王动后世真正的老家,他打小每年至少一次到茅山去玩。不过他那会,茅山因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此打游击抗日而名躁天下,七十年代政府更是投资修了“九宵万福宫”,此后,茅山成了道教文化和旅游中心。王动从小就知道了茅山各种各样的传说,后来又特别去读了研究茅山道教的书,所以当他遇到这两位道长的时候,通灵子,玉玄子全都被他打动了,以为王动是个居士,一个在家修道的高人,且绝对是茅山一派的弟子……
“昔年,茅山术以辟谷,练丹,符箓和医道并著于世,不知现今演进如何。”
“说来惭愧,灵宵殿虽保有先贤神道专著,研习得道者甚寡,且本派择弟子规矩从严,门下不多,练丹短于财,辟谷、符箓尚有弟子相传,医道一途断绝。”玉玄子感叹。
“可怜,唐宋盛世,茅山前山后岭峰巅峪间,宫、观、殿、宇等各种大小道教建筑多达三百余座、五千余间,道士数千人,有“三宫、五观、七十二茅庵”之说。如今尽然不下百人,世事变化无常。”王动也随之一叹。
“造化弄人,时局万变,如今皇上尚佛,王居士有心奉道,甚善”通灵子道。
“两位道长,王某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也是个信士,僧道均有涉猎,既然于此行走,也算是有机缘,前日杨掌柜已经许下话,要重修玄天宫,那今日王某也捐点香油钱。”王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两位道长,你看我我看你,等王动的下文。
“景德禅寺算是皇上赐造,王某小小一个商人,不可逾制,但捐资修道观为善举,想来皇上不会太过责罚。改日造访灵宵殿,届时请道长请些匠师作图修一新的道观,名字还是用回三茅道观,以示正宗,用度全由王某去筹办。先以一万两为限规划,不够再另行商议,道长以为如何?”
一万两!一万两!
不只是两位道长,连杨刚,肖勇也呆住了。
………【第三章 金陵烟雨 第十三节 盗山庄家】………
龙山的泥灰场请来了玄天宫大做法事,对外则称有孽障与此,炸山可坏其尾,道长做法而可保此处地脉,风水不会因此而变。还有一事便是,泥灰场又开始悄悄的购地,沿着山从北往东南,把触角真正的伸到了茅山北……
王动是借着选材的名义四处跑的,但也不能跑太远,毕竟他进京还是制火器的。既然龙山这的生产已经不是问题了,王动回南京的时候,把杨刚留下了,把肖勇带回交给了焦玉,让肖通去江心洲帮忙,看那的工程进展情况。
王动刚到家里坐下,张科居然过来了,一问才知,他是送直隶潇湘记的管事们去长沙培训,本来也不用他去送,他是借道过来王府看看。
张科知道王动把泥灰场开到了龙山,也知道苏州也有货仓在建,他还是码不准王动心中的生意规模到底想做到多大。另外,张科也知道王动进京实际是皇上召来的,事关国是,但王动自己是有算盘的,那就是把生意做到京城,还有就是下西洋。这些都大生意,不同于经营一个酒店,张科对于管理连琐商号还是有经验的,但这会王动规划的生意,他想使劲却感觉配合不上。
“大哥,我到京城也已经十数日了,各方面也都稳定了下来,但却只有解大人于酒楼,焦伯爷于府宅相会,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动问张科。
“为何?”张科被王动问住了。
“绵衣卫李大人,私下告之,朝中各方都在观望。静之是财还是入仕,还是游嬉学林,都在拭目以待,其实真正等的是皇上意思。”王动回张科。
“也对。”张科想了想,“静之,以静制动倒是好计谋,反正一商家,比不上那些个朝中大员,先不去招惹是好事。”
“我怕的是有人偷偷的使坏,如今朝中最大的党便是皇上,什么人都可以得罪,不可以告罪皇上,什么事都比不上家事,所以皇上的家事切切不可参与,什么人都比不上小人,不能得罪就远远的避开。”王动说着说着笑了,“太子也是真龙呀!”
“静之为何笑?”张科不知王动所谓的小人是谁。
王动用手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建文”、“汉”、“纪”几个字,张科中心一亮,王动指的是,不可牵到建文余逆,不可得罪汉王与纪纲……
黄石寨的高手们都散到江湖上去了,行事隐秘且踏实的胡大人又开始他的江湖流浪,不同的是,有一位高手陪着他。于是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两位道长,胡大人也扮为道士,其实也无妨,这位胡大人也是僧道皆修,这倒是明朝的一个特色。这两位道长四处云游,寻道访友,一般老百姓不大理会,但在武林人士中,却有了波澜。黄石寨灵智道长毕竟不是一个轻易下山,且亮着名号四处走动的人。
太湖跨两省三府,常州,苏州,浙江湖州。湖上有三个相对大些的岛,盗山,甪头,东山。其中苏州府的甪头,东山最为有名,而常州府的盗山则淡出了百姓和官府的视野,主要是盗山相对较小,岛上好象也没什么人,而苏州湖面上那两个岛却不一样,各设有东山巡司和甪头巡司,岛上人口过千。盗山只有一个家族,那就是盗山庄氏。
庄氏是哪朝出现的周围的渔民也不大清楚,漕帮也不大清楚,官府好象也不大清楚,元朝时一定就已经有了。元朝是蒙古人当政,当时庄家以银两结于官员,使得周围渔民很少靠近此岛,张士诚占苏州时,则派人登岛,结果被拒,数日后,派水军相要胁。当晚水军帅旗被夺,张本人在一觉醒来后,桌上被人投书“小岛愚民,苟乞一命”,士诚大骇,即命撤兵。朱元璋败张士诚后,庄家献太湖图册,并赠名剑于朱元璋,朱元璋赐“忠信庄主”牌匾,至此再无官府及周边渔民登岛,建文帝当朝,曾有庄姓子弟入朝献剑,永乐帝即位,也有传言,庄姓子弟奉剑入朝,这是江湖人士最后一次听到庄氏的消息。而这个庄氏便是“黄石莲天,青锋射日”之“青锋”。
永乐即位,盗山上的庄姓族长庄青凡,年近不惑,有一子庄焯航,一女庄蝶。与黄石莲天不同的是,前者都是教派,青锋却是一个大户人家,教派可以广收子弟,然后通过重点培养优秀弟子达到传承和光大的目的,大户人家,靠的只有遗传和家教,庄姓到了庄青凡的时候,已经有五房之多,庄青凡是三房,但以其天赋得族长之位。
遗传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补偿那就是自然选择。每隔五年,庄家都会有一**和入族大礼。
**仪式是给年龄在十三至十七的男子,束冠礼命名取字,礼成之后必需放到江湖上游荡五年。比如庄青凡兄弟三人,同时外放,他时年十四岁,放到了辽东,回家时只看到二哥庄青祥,二哥是放到桑甘,而被放到云南的大哥却没了音讯,后来庄青凡当了族长才知,大哥外放第一年便死于苗疆,水土不服又中瘴气病死。
入族大礼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报丁”和“入谱”,外放回家的成员,若是在外娶妻生子的,这会可以把子女的名字报呈宗祠,把妻子的名字入族谱的时候。五年前与庄焯航一起外放的庄氏子弟共有七人,是历年来最多一次,按年龄算,如今最大的应该是二十五岁,最小的二十岁,但不知,今年有几人能回。
庄家正是靠在家里的严格教导,在外的自我实践,才保住江湖的地位,历经百年而不倒。庄家弟子除了不愿意回家的以外,活着回家的基本上都能称得上是一流好手,别以为在外的五年好过,一是不准提身世,一旦让外人知道你的庄家的人,马上就会从族谱里除名,二是必需要有一技之长方能回家,这几年其实是有长老来暗察的,只是不会让你知道而已。庄青凡在辽东,别的没学到,渔猎的本事,却可算是天下第一。三是五年为期,最后一日申时一定要回来,如果不回,就是再一个五年。一旦回来之后才能真正接触到庄家最上层的剑法和铸剑术。
明日便是庄家又一个**和入族大礼,今年**的共有四个,大房一人,二房两人,五房一人。
虽然庄家人表面上还都在为家族重要的礼仪活动而在忙碌着,但更多的心思却在了湖面上,希望能有小船近岛登岸。庄家的长辈中,最了解状况便是族长庄青凡,他手头上有这七个庄家子弟在外表现的资料,其他人都在观望。庄青凡知道,今年可能不会有几个庄家的弟子会回来。
自家儿子被放到了福建,结果去年在京城被现,已经是龙江船厂的最年轻的一个艌匠作头。
大房两个孩子,一个放到广东,一个放到山东,广东那个娶了个商人家的女儿,已经有两个孩子。在山东的入了响马,马术颇有造诣。
二房一个孩子在陕西,去年没音讯了,前年暗访,现他在一金矿淘金。
三房二哥家的孩子放在了山西,年青气盛,与人争斗前年就被杀了。
四房放在湖广,在一个铁匠辅,做了个铁匠,但技艺如何,长老带回的报告里没有写到。
五房的放在江西,从水军,如今是个百户。
………【第三章 金陵烟雨 第十四节 龙江船厂】………
京城南京最重要的河,除了北边的长江外,便是秦淮河,“十里秦淮”、“六朝金粉”。
相传秦始皇东巡时,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王气,于是为了坏风水,下令凿方山,断长垅为渎,入于江,后人误认为此水是秦时所开,所以称为“秦淮”。
南京城的繁华自东吴起,到南北朝时期,秦淮河两岸成为名门望族聚居之地。酒家林立,浓酒笙歌,无数商船昼夜往来河上,许多歌女寄身其中,轻歌曼舞,丝竹飘渺,文人才子流连其间,佳人故事留传千古。到了六朝时期,秦淮河及夫子庙一带更成为文人墨客聚会的胜地,两岸的乌衣巷、朱雀桥、桃叶渡纷纷化作诗酒风流,千百年来传于后世。乌衣巷更是六朝秦淮风流的中心,因东晋时曾经聚居了王导、谢安两大望族而名满天下。
隋唐以后,秦淮河渐趋衰落,乌衣巷更化为废墟,但却引来无数文人骚客来此凭吊,儒学鼎盛。两宋时期江南贡院位于秦淮河畔,成为古代最大的科举考场,于是秦淮逐渐复苏为江南文化中心。
明朝秦淮河又迎来了新的繁盛里期,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成江南佳丽之地。
秦淮河真正热闹的是内河,其外河与护城河想通,在南京城南自东向西注入长江,秦淮河主要有两个入江的河口,一个在城西南的三山脚下,另一在城西北龙江关口,龙江关也就是下关。
南京城西门仪凤门外的龙江关历来是个热闹的地方,码头林立,龙江码头往南有个龙江船厂,全世界最大的造船厂便在这里。
朱元璋与陈友谅水战的时候,开始吃足了战船之亏,于是立志造大型战船,基地就是在龙江船厂。永乐帝即位后,龙江船厂得到更长足的展,开始只是造战船,后来开始改造各式船只,再到后来,这里开始建造宝船,龙江船厂在大家的嘴里又慢慢的演变为宝船厂。
洪武初年龙江的船厂隶工部,都水司郎中总其事,主事驻厂管理。当时厂区规模已经不小,分南北两处,南称前厂,北称后厂。其后随着大明水师的扩大和漕运的需要,对战船和漕船的需求越来越大,自苏州、江西、浙江、湖广、广东等地大量的木匠、帆工及造船工人迁到龙江船厂。宝船厂在永乐初年一再扩大,西贴长江,东至秦淮河,占地面积三千九百四十二亩。约有两三万人住在船厂里工作,算上兵士,总数过四万人。龙江船厂内设提举司、作房、分司、篷厂、指挥举,风蓬﹑细木﹑舱作(修船)﹑铁作﹑索作﹑缆作﹑油漆等各式作坊林立,船厂周围开始大量种植油桐﹑黄麻等实物以供造船之需,此时的宝船厂已经俨然是城外城。
全国各地收拢来的专业工匠被分为四厢:一厢出船木梭橹索匠,所有与船用木竹类匠师皆出于此厢;二厢出船木铁缆匠,与船用铁钉索锚铁匠师归此厢;三厢出艌匠,制作各式工艺船;四厢出棕篷匠,负责船布硬帆篷制作匠师归此厢。每厢里又细分有:析船匠、大木匠、细木匠、锯匠、竹匠、船木匠、油灰匠、艌匠、箬篷匠、芦篷匠、索匠、铁匠等,每一厢定制为百户,厢又分十甲,甲有甲长。甲长可以算是管理着日常生活事务,而平时这些匠师工作而有专门的作头进行管理监督,这些作头一般都是技艺高的工匠,且有一定的管理才能。
宝船厂本来只有士兵和匠师,由于船厂规模的变化和人员的增加,使的原来一些非专业的行业职能部门也扩大化了,别的不用多说,仅仅及照料用来搬运船厂之内建材的许多马匹牲畜的御马监匠役就多达千人,且还按着骡马驴牛等细分。
在这本来荒芜的土地上,船工的村落一个又一个的建成,新的村名也出现了,非常简单的被命名为下保、中保、上保三村,这原于郑和大人的一句戏言,他本人名为三保,于是新的村落就叫上保中保下保,合为三保。(这仿佛是南京人朴实可爱的另一写照,如建国后,江北有几个大型工厂,如南京钢铁厂,南京化工厂,于是新的城区就命名为大厂区)……
化名为孟卓杭的庄家家长的儿子庄焯航便是艌作作头。
庄焯航自小喜欢操船控舟,一是他本来就在一个岛上长大,另外就是他有一个很疼他的五婶娘,五婶娘是渔民出身,当年五叔外放到江西就是带回了这个百里挑一的俏渔娘回,这个俏渔娘有一门好手艺,做船的模型。五婶娘给家里的孩子们做了很多的小木船,结果真正喜欢摆弄这些小船的就只有庄焯航,庄焯航打小就让五婶娘娘教他做小船,直到庄焯航十六岁时,五婶娘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庄焯航抽签抽到了福建,然后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