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竟价后还是有点小插曲,王铸本以为,卖给潇湘记的价钱算是零卖的价钱,而这些批的价钱会低些,但没想到的是,最低的云南行省,价钱也到了四钱八分一斤,最高的居然不是两个直隶,而是辽东五钱二分,于是最低的云南本来就两百斤的份额又被辽东划去了五十斤。气的那张姓糖贩直跳脚,其实他报的是广西和云南两省,就这两省,他一共得了六百斤,广西他有一个对手,那个对头报了广东广西两省。在广西省他羸了,对方报的价比他低两厘,他以为云南自己独吃了,没想到最低价出在云南,白白少了五十斤。
其实雪糖根本不用等到半个月后,就以三湘客栈放着,半个月后糖贩子们都拿到了糖,拿到糖的同时,大家又得到了一个消息,下批货会在三个月后到,所以五日后,请大家再来定商量下批货的份额和价钱,。这下这帮糖贩子们都呆住了,第一次玩的时候,光入幕争名额,就是十两银子一个人,后来定下价钱后,就要交一半的定金,然后最后一手交钱,一边提货。京城这边定量八百斤,五钱银子的价格,已经出了四百两了,五日后来的量是八千斤雪糖晶,一千斤雪糖粉,同比计算,定金就要付三百多两,毕竟县令的年薪才45两银子呀。
雪糖的销售,吓倒了这个叫铁福来的掌柜,糖贩子们光行贿他的银子,就有两百两之多,还只是让他帮着透露点消息。他非常老实的全部上交给了年青的东家,因为他看出来这个东家不简单,他不敢。
关于糖,那些糖贩们一个月后很吃惊的现,焦糖的价格也涨了,很多广东广西出糖的地方都传来了消息,有来自硫球的客商在大量收购焦糖,同样的王动让王铸去海南买地,种甘蔗。
京城里的雪糖最终还是上了大富大贵人家的餐桌,而此时,一两银子一斤都成了历史,二两一斤也是有价无市。神秘的海商已经离开了京城,铁掌柜则拿了二十两银子回家去了,东家每月给他一两银子,每次交易给他十两银子,他很满足了,按现在这样的情形,一年四次交易是基本,那就是说,他在京城算是个有钱人了。
………【第三章 金陵烟雨 第二八节 黑衣宰相】………
王动一直在等着机会直面永乐帝,皇上手底下的大臣们,除了姚广孝他还不曾碰到过,别的人基本上有过交往了,王动基本上拿这个姚广孝没折,不是王动不努力,姚大人实在是太狡猾,而且对于姚广孝这种高人,王动其实还是有些戒心的。
姚大人这位太子少师,皇上命他蓄不理,还俗更不理,每天还是光着脑袋去上朝,区别是上朝的时候换朝服,退朝后换上僧衣,且还是住在庙里,京城庆寿寺。
除了忠于皇上忠于大明朝外,姚大人可能算是永乐朝庭里最没有私心的人,不是他没有私欲,而是他残存的一点梦都破灭了。
永乐二年(1404)八月,姚广孝回到了家乡长州,他算是衣锦还乡,心情特别的好,终于他可证明点什么东西了,在他的老家,除了一帮乡邻外,还有他的姐姐。结果他的姐姐却对他闭而不见,任由他怎么叫门,就是不理,亲不认。更打击他的是,青年时的好友王宾也不愿意见他,不见就算了,还带来了两句话:和尚误矣!和尚误矣!
姚大人明白了,他在世人的眼里,是个和尚,是个误国误民的和尚。
享有高官大权的姚广孝失去了亲人和朋友,从此下班之后姚大人蛰伏于寺庙,正常情况下也没什么人去见他,他更不会轻易去见任何人。
王动不想故意去找这位姚大人,不想给别人造成,他想结交姚大人的印象,他在等,等姚大人哪天主来找他。
此时的王动在京城,除了是枪炮局的供奉以外,还有就是个大掌柜,永乐最终还是没有封王动个官职,毕竟王动言论太过夸张,有些事,可以暗地里做,却不能明的去说。
早在六月,在皇上的授意之下,户部三位主事,会同御马仓,军储仓及兵部主事、内府一起,分别赴别失八里,鞑靼、瓦剌、日本和硫球,开始了官府的贸易,如果说日本和硫球有那么点贸易的意思,而去西北的商队则是一次试探。官员们随行不是主导生意,而是随行视察,方便一路通关。商队还是商人为主,只是三十之一的税率被提到了二十之一。尽管如此,众商家还是积极参加,永乐帝没有公布消息,这信息是通过户部传出去的,王公大臣有股的商家承接了。
九月,出洋的商船还没回,但往西往北的商队已经有传书过来,斩获颇丰。由于三个部门一起参加,户部理财,兵部懂军事,内府主要去监督,御马仓的副使决定尽可能的以货易货,除了白银带回以外,其他全都换马,此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从户部初步的预期来看,这次牛刀小试,可购得马三千匹,三千战马深深的打动了朱棣,还不是商入所得,只是税得而已。永乐马上责户部与内府一起商议如何行事,要把此事经常化。
也就在这个时候,姚广孝大人约王动到庆寿寺赏菊。
菊是普通的黄花,茶倒是不错,隐隐感觉有花香,应该是放了花瓣的绿茶。姚广孝微笑着看着王动,身作百纳衣的姚大和尚,此时更象个慈祥的老人,一个老和尚。王动想到了张定边,与张定边的威猛相比,姚广孝显的矮小,若不是这年龄这僧衣,姚广孝那三角眼吊眉梢倒象个猥琐之人。不过王动知道,这个矮小的老和尚可是有惊人的能量的。
“静之所著《商论》《易货论》人深省,后生可畏。”
“姚大人过奖,小子妄言而已。”
“近来可以新作付印。”
“回姚大人,是有写些文字,但却不敢成书。”
“此话怎讲。”
“但有一文,还请姚大人指点。”
“暂且放下,静之,师尊今年贵庚?”
“静之不知,昔日曾听师傅言及知天命后行走天下,粗算时至今日,百岁有余。”
“令师真仙翁也。”
姚广孝也码不准王动和他师傅的来历,以王动的才能来看,若不是大才那可以用妖人来论,但这个妖人却实实在在的就坐在他面前。
“静之,为何不愿入仕。”姚广孝静静的问。
“姚大人,以静之才能,或可入仕为官,但静之性情怪谲,入朝为官,怕于国于已都是一难。”
“此话怎讲。”
“空谈高论误国,且易得罪同僚,怕不是好事。”
“某观静之非空谈之辈,以商贾起家八面玲珑,何有开罪同僚之说。”
“静之好走险棋,多有奇想,如今还算顺利,若是事败,徒靡银两是小事,若以国是论,那可是经不起如此折腾的。”
姚广孝觉得王动说的在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姚大人,静之为商,也可有助于国是,若以静之商号为引导,三年之内可败元蒙国力,五年之内大明宝钞通行四海。”
“宝钞,呵呵”姚广孝听到王动谈到宝钞,笑了。
“姚大人,大明所宝钞,如今还能通用,若不改制,不出数年,必然崩溃!”
“且听静之高论。”
“姚大人恕小子无理。宝钞,纸尔,为何可等同于金银,实乃朝庭作保才使得纸变金变银。若朝庭易,则钞废,如元蒙。然,朝庭亦不可滥宝钞,需以国库之金银作储备。若民间宝钞贬值,民间钞大于需,朝庭放出金银回收民间宝钞,则宝钞诚信于民,若宝钞溢值,民间缺宝钞易物,朝庭以宝钞购回民间金银。且年年有损耗,应以适量以旧换新。”
“噢!”这些不是姚广孝的专长,明朝的宝钞无限量行,早就贬值了,虽然朝庭一直强制使用宝钞,但民间银两还是硬通货。且大明朝从不回收旧的宝钞,民间使用的宝钞有的已经破烂不堪。相比之下,元朝初年的纸币倒是严格按着金本位制在走,所以元朝倒没有通货膨胀纸币贬值的问题。
姚广孝若有所思,宝钞是个问题,但相对来说,朝庭里还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王动这些话为姚广孝打开了另一扇门。接下来,姚广孝把话题一转。
“静之莫不是真想做富户的头班?”
“姚大人,做头班,假以时日,易如反掌。钱财让他人赚得饱以私囊,还不如让静之敛来为国出力。”
“我朝初年曾数徙天下富户以实京师,其中较重要者有两次: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命户部籍浙江等九布政司应天十八府、州富户万四千三百余户,以次召见,徙其家以实京师(南京)。后一次则在永乐元年(1403年)复选应天、浙江富户三千人,附籍北京。皇上的可是不大信得过富户的。”姚广孝说的是史实,但王动并不很清楚,王动的想法很简单,我赚钱不忘国家,皇上总不能为难我吧,但听得姚广孝这么一说,王动也是觉得有点问题。
谁都知道,明朝皇帝好象只能看着宗室富起来,而不能专财于外姓。
姚广孝自然会把今天谈话的内容传到皇上那里,但王动却不得不继续去思索,如何能取信于皇上,如何能把家业做大。
就在这个时候,楚王世子请柬到了。原来皇后过世,各地宗亲都赴京城服丧,楚王带着两个儿子也过来,此后一直没走。皇上已经正式任命楚王朱桢宗人令,让王动意外的事,谷王居然也左宗正,也就是说,他在宗人府里排老二,谷王同母的蜀王为右宗正。
楚王清楚王动此时在制枪炮,皇上以神机营自成一军,却不许手下将帅置办火器,楚王马上就知道新的火器的重要性,所以他不敢马上与王动有接触。在京城两个月了,看来也算是平静了下来,楚王世子朱孟烷在潇湘记设宴约请王动。
看着楚王世子的请柬,王动笑了。
………【第三章 金陵烟雨 第二九节 商业重要】………
在明朝,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另外还有一个部门,至少在永乐时代还没有那么强大,那就是内府,内府各司太监主会还没有对明朝的政治和经济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但他的手脚却也开始慢慢往各个部门伸了,史书也有云,“盖明世宦官出使、专征、监军、分镇、刺臣民隐事诸大权,皆自永乐间始。”也就是说,太监们这会也只是在花钱,还没有把手脚伸到赚钱的部门。不过太监们花钱主要是为皇上在花。为皇亲国戚们花钱的部门是宗人府,宗人府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祭祀等项事务的机构。平时各地藩王有自己的封地,封地的税赋都归藩王所有,但哪里会够,这帮王爷平时什么事都不干,还就是吃喝嫖赌之类,生下的孩子一定不少。就花钱的部门来说,这两个大头,皇上一定是开绿灯的,都做了皇上了,天下都是朱家的了,没必要让自己吃苦,也没必要让朱姓子弟吃苦。
“世子,过些时日,潇湘记挑的头,搞个美食比赛,几家大酒楼一起凑个热闹,到时还请世子光临。”王动请楚王世子。
“呵呵,要不要把父王请来,他也算是个好吃的。”朱孟烷笑道。
“如此甚好,只是怕楚王帽子太大,到时会吓着我等一干小民!”王动陪笑。
“与民同乐嘛。”……
“静之,前昔时日,皇上大雷霆,要削去岷王官属及护卫,亏得父王一再相劝,不过我看皇上心意已决,唉,假以时日,怕是岷王不能自保。”朱孟烷苦个脸。
“我听说宁王,辽王,周王有著医书,尚戏曲,不知楚王近来有何喜好。”王动笑着问世子。
看着世子愣,王动又说:“著医书,传世为民,好戏曲,只是娱兴,事道佛,休兵事止干戈,此末技也,皆为下策。”
“静之之意。”楚王世子伸长了脖子。
“不可与之争利,但需为之分忧。诸王只是躲和逃,殊不知,越是如此,越有疑心。若事事皆以国是为重,外忠于国家内忠于皇上,才是稳妥之计。”
“外事?内事?”
“皇上用兵交趾,如今已经收为行省,静之以为,不出明年,交趾必乱,且祸事延年,非一一时可平定。郑大人外游西洋,以宣国威,去年日本,硫球来朝,想来不多时,东洋西洋皆朝贡于明,虽然光荣,但所费甚巨。元蒙北逃,西分两汗,东部三卫桀骜不驯,若兴战事,军饷粮草惊人。且大明历三朝至此,年年灾荒不断,各地时有乱党,宝钞贬值,金银短缺。这个皇上也是不好当的呀。”
说实话朱孟烷不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他只关心他家的饭碗。王动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从来没去问过为什么,怎么办。王动这些话,他照实传给了他的父王,世子还不大明白事理,楚王可是块老姜了。
楚王的参加,使得厨师大赛这个活动规格一下高出了很多,本来也就是行业聚会之类的事情,其他两个酒楼想的也就是请下应天府知事之类。王爷参加,这下弄的三个酒楼的老板们坐到了一起,商量礼制仪程。结果宗人府主持,吏部户部礼部居然都有员参加,这事把就应天府尹也弄的无可奈何,按理说,这是好事,民间能搞这种活动,证明国泰民安嘛,届时他到场露个脸就行了,结果楚王出场,他成了个维持秩序的了。
不多几日,王动前去造访楚王,为的是大明朝第一届厨师比赛的事,楚王已经同意出任评判。当然王动去可不是商量这事的,王动另有目的。
“王爷,皇上缺钱,缺少帮他赚钱的人,虽然这些年战事不断,皇上也要人帮他戍边,但王家最好还是不要掌兵。”
“王爷,郑大人使西洋一事,为一时重中之重,王爷应为皇上分忧,船三百,兵马两万余,所费之巨,非一省一府一年税赋可承担。”
“大明朝需要祥瑞,需要四夷来朝,但更需要金银,番邦来朝,赐多过贡。若能得金银于番邦则解国之困民之困。”
“日本小国,产银,多硫磺,此为我朝所缺,若能开市,则大利于我国财税。”
“王爷,交趾土地肥美,所出稻米可解中原之灾。其国民仰慕天朝文化,可以宗教文化服人,不可重于税赋。”……
楚王有点奇怪,王动说的这些东西,若是某位大学士言于皇上,那都是可圈可点的良策,可为什么王动不自己说给皇上听。楚王也知道,王动已经表明不想入仕了,不想入仕,为何又如此关心时局,还有诸多良策。这些话,也可以说给大臣们听,与王动走的近的大臣不是没有,楚王也清楚,除了内阁以外,太子,汉王,赵王也都想结交王动,更别说谷王,为什么王动要把这些说给楚王听。
“刀三,王动此人,怕是有鸿鹄之志。为财?为财死之人比比皆是?”楚王不解。
“臣以为,王爷为皇上器重的宗室,入仕多险途,为商相对逍遥,若能得到王爷及众大臣的庇佑,做个官商,倒不失为一条好路。”
“官商?怕是没有这么简单。”楚王不大相信,“不过,静之之策,倒是可行。孤以为,可以向皇上荐行商之事。”……
王动在楚王面前讲的一席话,还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永乐有点生气。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居然不能为他所用,不愿出仕就算了,还到一个王爷那里去品评国事,真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王动说的句句都是为大明朝,都是想皇上所想,急皇上所急,永乐又不得不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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