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了这黑货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檐上鼠桌子一拍,大喝一声,“干!”说完便收拾起行头家伙准备晚上出门。这偷盗之事,本身讲究就多,特别是黑吃黑。三拜关公少不了,还要拜祖师,祭刀,看点,总之规矩很多,这次要去吃江湖上的黑货就免不了要动手,檐上鼠短刀带了两把,还带了把三十公分的半刀。
偷和贼是有分别的,这偷只能是那街上摸包障眼,主要走的是手上功夫,这贼却不同,飞檐走壁,一个不对就要打斗杀人。这檐上鼠正是这贼中的霸王,到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点,便布开了阵法准备吃黑货。这阵法讲究很多,吃黑的除了普通的望风位、换货位、探路位还要有个杀字位。望风就是看动静的,一般在大门处,换货的一般在门口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协助掉包,探路位的主要打先锋摸清楚货主的情况,这杀字位就有讲究了,一般是三个人,如果偷不了就抢,这三人往往都是那手脚功夫了得之人。
“这小子睡的跟死狗一样,同住一间的都是些毛头,没问题。”探路的摸清了这欧阳一鸣住的地方全是些路过的老百姓,没有会拳脚功夫的,便通知檐上鼠准备动手。
檐上鼠蒙上面,将刀往嘴上一叼,轻喝一声便一脚登上了旅馆的后墙,一路小碎步如同壁虎一般轻灵。转眼到了那大车房前,寻找门梁之上有纸鼠标志的房间,随即一跃抓住走廊的屋檐便上了屋顶,轻手轻脚来到转到屋后,双脚勾住屋檐,身体倒垂了下去,看着那纸鼠所在位置,判断出谁是货主。这檐上鼠探路位判断货主的方法和别人不同,别人都会说是第几个第几个人之类,但是檐上鼠吃过这个亏,黑夜之中大车房被子货物分不清数错了人,结果失手之后反被攻击。这才用了两点一线的方法去判断货主。
这贼都不走大门,因为有心的货主耳朵上会系着一根线连着大门,一旦大门动了,人就会醒。檐上鼠将那屋后窗户轻轻推开,双手一抓,如同猫一般便进了房间。
这欧阳一鸣虽说是个混江湖的,可毕竟只是个动动拳脚的雏儿,那能想到这些,整个睡得跟死猪一样,虽说也留了个心眼把钱抱在身上,还和胳膊系了个死结,可这些对于檐上鼠那套戏鼠法完全没用。
这檐上鼠也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子身上竟然带了一千大洋,随即从里面拿出了两块大洋放在了欧阳一鸣枕边,还留了个老鼠的标志。这檐上鼠看的出来欧阳一鸣是个雏儿,肯定不是个老江湖,估计杀人越货什么的干不出来,所以留了个标志和路费给欧阳一鸣拜山头用,若是能讲的清楚这钱的来龙去脉,提回去三成也不是问题。这本也是个江湖规矩而已,也是对晚辈的一种照顾,可檐上鼠怎么也不会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离奇。
第二天一早,欧阳一鸣早早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包,可是心里一凉,包里除了衣服,那个放钱的包早就没有了。坐起来左右查看,发现了那个鼠标志和两块大洋,他知道遇到高手了,也不敢怠慢,毕竟这江湖上有江湖的规矩,自己也能例外。
这欧阳一鸣钱丢了到还知道钱应该在哪个山头上。可是这檐上鼠发现自己刚偷回来的一千大洋也丢了,却是除了惊讶还是惊讶,谁敢偷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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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拜山忘水
檐上鼠仔细检查了每一个环节,每一个人可以进出的地方,什么弥端都没有发现,这钱是怎么被偷走的,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知道这钱的人除了身边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外就没人了,这几个兄弟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很多年,要出事早出事了,怎么会等这一千大洋?突然檐上鼠想到一个人,欧阳一鸣。
这欧阳一鸣要么是个雏儿要么就是这行的祖师,也许自己真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走那望水的规矩,是不是高手一试便知。
拜山望水是黑话,这拜山指的拜山头,意思简单。这望水却少了,一般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其他小字辈的地界,小字辈的来看望,就如同那上海的杜月笙去了山东,山东的响马头子都要来磕头的。
欧阳一鸣确实来到了这城里的一处赌场,要寻得山头,赌场是最好的地方,他拿出这鼠标志,赌场看场子的头子立马紧张起来,“一个山,两条河,吃用自取,打渔免谈。”这话的意思是井水不犯河水,玩玩可以,但是不能在场子里干活砸场子。欧阳一鸣自然听得懂这话,“我是找山的,不是下水的。”那看场子的顿时也放松了一点,拉着欧阳一鸣轻声说道,“这是檐上鼠奎爷的路子,你只能去庙里烧香,不能见菩萨。”欧阳一鸣这才知道,这应该是遇上贼祖宗了,只能等人来请,自己找山门肯定找不到。
这欧阳一鸣顺路吃了一碗面便回到了大车房,躺着等人来请,心中也是恨自己哪里不小心露了财,要不然怎么会惹上这些人,找贼拼命,你连脚都抓不到,倒是他想杀你就能乘你睡着要了你的命,不是那街上混混打架,直来直去。而今也没办法,只能等,若是运气好,还一百是一百,还五十也只能是自己倒霉。
天要黑的时候,欧阳一鸣在楼下点了一碗面就坐在桌子前呼呼啦啦的吃了起来。一个人坐到了欧阳一鸣对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檐上鼠,“老板,加双筷子,来几个菜,再来一斤酒。”
这檐上鼠也不说话,这欧阳一鸣也不说话。两人一直等到那酒菜上来,才对了个望水阙,可是这欧阳一鸣哪敢接,人家那是对这祖师爷说话,自己完全就是个门外汉,低着头不应答。檐上鼠一看就断定这欧阳一鸣绝非干自己这行的,“看来那包不是你拿回去的了?”欧阳一鸣摇摇头,心想自己哪里这本事,便问道,“不是阁下看的是那座山?喝的那条水?”檐上鼠也没隐瞒,“我是那山上的庙,是那水中的洲!”
欧阳一鸣赶紧移开位子,恭敬的做了个揖,“我有眼不识泰山!”檐上鼠也没在意,只是坐着听那欧阳一鸣把身世来历说了一遍。欧阳一鸣也知道,他们行有行规,自然不会东西还在说没了,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这檐上鼠在他老家也听说过,不是那黑三之流可以比拟的。
檐上鼠听了欧阳一鸣的说辞,也是十分同情,但是听到那金贴的时候,忍不住借来看了一看。这欧阳一鸣只字没提那金钱硕鼠的事,但是却不瞒这金贴,一来想知道这金贴究竟是什么来头,二来只要这檐上鼠过了手,这个地界上就不会丢。
这檐上鼠见了这金贴也是疑惑,自己也没听说过这什么金钱硕鼠的由头,随手扔给了欧阳一鸣,“虽说货不在了,但是也知道了你的情由,按理来说要是货在,我要还你五成,但是这货既然不在了,我只能还你一成。”
欧阳一鸣见这檐上鼠是坦诚之人,而且是前辈,也不敢多话,毕竟就算货在,人家还一成也是仁至义尽,这就是人家的生计。那檐上鼠原本就是有这个打算还钱的,手下取出钱来便还给了欧阳一鸣。
“你若是要知道这金钱硕鼠的说法,就要去上海找一个算命瞎子,叫黄晨的人,这人古往今来的事情都知道,如果他不知道,定然也能给你指条路。山不转水转,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告辞!”说完那檐上鼠头也不回就走了。
欧阳一鸣也不愿久留,既然知道了金钱硕鼠的谜要去上海才能解开,自然一刻也按耐不住,只想快点知道,这老鼠如何让自己富甲一方。回到大车房,拿自己的衣物,确惊奇不已,那原本丢了的一千大洋竟然原封不动的还在包里,左右查看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心里也想着去把这一百大洋还给檐上鼠,但是却怕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钱是怎么回来的,便收起东西就准备离开。
“救命,你们放过我,放过我……”一阵吵闹突然从隔壁想起,一个女人惊慌失措哭喊夹杂着踢门摔桌子的声音。隔壁是女人的大车房,凡是女眷都是住在隔壁的,这大白天女人们早就离开了,怎么还有人在里面?
这兵荒马乱,土匪横行,抢劫杀人**放火本就是常事,欧阳一鸣也不想管这闲事,毕竟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了。谁知这你无杀人意,人有害你心,走出去的欧阳一鸣被两个当兵的一把架住,按在地上,“怎么房里还躲了个人,是来看热闹的?那就给你看看!”
那两个当兵的把欧阳一鸣拉进那女人的大车房,一个当官的正骑在那女人身上撕扯衣服。这欧阳一鸣虽然看不下去,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闭起眼睛来不去看。
那女人可能也是没有稻草可抓,大喊着,“你就这么窝囊啊,你救我,我就给你当媳妇!”然后就是哭声。
“你这包里什么东西,这么硬?”一个当兵的一把抓起欧阳一鸣的包,顿时眼睛发光,“大哥,全是钱,全是大洋!”那当官的停了下来,看了过来,“小妞,等着爷啊!”那女人拼命抓住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衣服缩在墙角不断的颤抖,看到当官的被吸引了注意力,便左右张望着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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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常翠身世
那当官的看到包里那么多钱,顿时喜笑颜开,伸手不断抚摸着。欧阳一鸣本不想惹事,可是眼看自己的钱就要丢了,也是怒火一升。乘着几个当兵的放松的时候,手慢慢伸到腰间,抽出长刀对着当官的下巴直接捅去。那当官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刀尖直接从鼻子下方伸了出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欧阳一鸣刀一拔顺势躺下去,左脚登向一个当兵的裆部,起手一刀砍向另一个当兵的喉咙,速度之快让他自己都很惊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后的将刀横在胸前直接扑向那个没有中刀的当兵的,用身体的压力给这一刀增加分量,直到那当兵的断气。
欧阳一鸣双眼泛着红光,对着两个还没有断气的一通乱砍,直到血肉模糊,才无力的坐在地上。那女人显然也是被吓住了,她原本也就是想欧阳一鸣能帮他吸引了注意力,给自己个逃跑的机会,哪想到这人这么狠?顿时动也不敢动的看着欧阳一鸣,如同看着死神一般。
欧阳一鸣缓过神来,从包里拿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了,把那带血的衣服随手一扔,便离开了大车店。没人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连看都不敢来看,官兵的事谁敢过问,这才给了欧阳一鸣逃跑的时间。
欧阳一鸣出门时才发现,这女人竟然就在自己后面,权当是同路,也懒得理会。直到出城,这女的还是跟着自己,欧阳一鸣终于按耐不住,“你究竟要跟我到什么时候?”那女的也是一愣,却不说话,可是欧阳一鸣一开始走,这女的就跟着走,一停下来,她也停下来。
“给你两个大洋,你别跟着我了!”欧阳一鸣总感觉这女人跟着是个麻烦,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发走,往地上扔了两个大洋,可是那女人也不捡,就是那么愣愣的站着,“我说过,我给你当媳妇!”
欧阳一鸣正是那青春壮年,当时险境之中自然没有在意,这女人虽然脸上有点灰,却也算得水灵,如今这女人一说这话,顿觉小腹燥热,口中干涩无比,冲上去抱起那女人便往草丛中去了。
那女人也不哭不闹,穿好衣服就看着欧阳一鸣不说话。欧阳一鸣也感觉自己有点冲动,毕竟这么个女人跟着自己,定然麻烦不断,却也不好赶走。只想着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给她点钱自己过活。
“你叫啥?”欧阳一鸣问那女人,心想总要有个称呼才好。那女人低着头有些害羞,“我叫常翠!”要知道那个时候女人基本上都是没有名字的,穷人家就是个二丫三丫的一直叫到出嫁,只有这有钱人家或者书香世家才能有个名字。
随后一路往南走,一路这常翠也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生世,这生世放在那个时代也是平常事,可是常翠讲起来却是可怜异常。
这常翠原本是这县下面一个镇财主家的女儿,自幼也是学了琴棋书画,算的一个大家闺秀。一日父亲突然开始吐血,全家就紧张的四处求医,可是从镇上看到县里,就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病。
本来看不好的人家就准备找人订棺材,准备后事了,偏偏这老财主不想死,拉着家里人不肯订棺材,非说找了神婆回家来算一算就能有救。
这神婆来了,点烛吹蜡、烧纸磕头、舞剑问路一番折腾说这家中有鬼,是这鬼上了财主的身,不驱鬼就救不活财主。财主一听,那还了得,非要查出这鬼的来历,神婆看是个有钱人家,自然恨不得事情越大越好,在家里抓鬼就抓了三天,每天大鱼大肉,吃吃喝喝倒也自在,可是说到鬼的来历,却是含糊其辞。
到了第四天,常翠跑出来看热闹,这神婆就木剑一指,指向了常翠,说自己祖师爷法眼开了,常翠就是带着鬼从前世来要老财主命的。
一家人听到这还了得,当时就要把这常翠捆起来用火点,逼她现出原形,可这明明是人,怎么现原形?倒是镇上一个留过洋的从小就喜欢常翠,便赶来救了常翠。
这留洋的二鬼子说是从国外带回来一种万福膏,只要吸了,病就好,还说这是科学。那老财主便吸了一点,果然第二天就下床了,顿时把这二鬼子当神仙供,还要把常翠说给这二鬼子当姨太。
常翠不从,就要跑,可是几次都被抓了回来。这老财主抽万福膏一抽就上了瘾,先是卖田卖地,后来开始卖房卖女,这常翠就被卖到了县里的万花巷,这日常翠趁着**不注意,跑了出来,躲在大车房,却被几个当兵的盯上了,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看那常翠满脸泪水,欧阳一鸣也感到可怜,心中也痛恨自己竟然如同禽兽还乘人之危占有了人家。只能尽力给她点好日子过,也算对得起她了。
这一路走来,欧阳一鸣也是发觉自己的身体最近变化越来越大,那小腿两天就已经血痂脱落,快痊愈了,比那西洋医院的住院的都要快,自己能连续走个十几里地气不喘、汗不出,特别是晚上一点月光没有,自己也看的如同白天一样清楚。
看那常翠手插着腰,不停喘气,却也不开口说自己走不动,欧阳一鸣也有点心疼,“来我背你!”那常翠虽和欧阳一鸣有了夫妻事,但是毕竟还是有点陌生,也不好意思让他背。欧阳一鸣哪是那扭捏之人,直接过去扛起常翠就走。
眼见天就快黑了,欧阳一鸣感觉到一天之间就这个时间看东西最不清楚,再者,前面一片林子,指不定里面会有什么对人不利的东西,于是停了下来。准备靠着树将就一晚,明天再走。这常翠似乎也是看中了欧阳一鸣,小心翼翼的依偎着欧阳一鸣便闭起眼睛睡着了。
乱世本就怪事多,这妖魔鬼怪的也常选择这个历史时段去出没。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林子里面响起来,欧阳一鸣和这常翠都是一惊,坐起来左右看去,常翠更是紧紧抓着欧阳一鸣不敢松手,而欧阳一鸣确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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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引魂使者
乱世人命贱,可是人都有个叶落归根的想法。只是这乱世之间车马费用太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