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景砚以绝食相要挟才从下人口中逼问了真相,这才知道,自己的哥哥原已是这般荒废,实再担心他要出事,也顾不得许多,便硬磨着小书童将他扶到哥哥房前。
景砚眼上正蒙着纱布,此时面前依旧黑暗一片,出了门,见了风,有些痛感袭來。
到了景秀房间门前,景砚摸索着敲了敲门:“哥,你在吗?”静听了一秒,里面洠в卸玻把庥智昧饲妹牛籼岣吡诵骸案纾阍诼穑俊崩锩嬉谰蓻'有回答,景砚有些急,又反复的敲了几下,只听这时突然“砰”的一声,然后是酒坛破碎的声音,再随之而來的便是里面景秀含糊的大吼:“滚!都给我滚!”景砚被吓了一跳,这般暴虐的哥哥,是以前不曾见过的。可这一切,景砚自是知道是因为袖城,景砚心中亦是难过,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好劝道:“哥,我知道你难受,可是袖姐姐已经不在了,若是袖姐姐在天之灵之到你整日这般糟蹋自己,她也会难过的!”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随之便是若隐若现的呜咽。
“雪非姑娘來了。”小书童轻声在景砚耳边报信道,因是她还未与景秀成大礼,所以便还不算完全过门,府中之人依旧称之为雪非姑娘。
此时的雪非,正走在屋檐下,轻步朝这边來,景砚握了握拳,静听着她的脚步声。
雪非见了景砚,有些讨好的说道:“景砚,你的眼睛还洠Ш茫芍兴盗耍詈貌灰纾阄奘戮筒灰鰜砹耍煤米⒁獠攀恰!
“这是袖姐姐的眼睛,我自是要加倍爱惜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景砚一向温柔棉软,从不会对人这般语气说话,雪非还是第一个。
雪非尴尬的笑了笑:“自是要好好护的,郎中开的方子里,有几样珍贵的补品,我昨儿个亲自上街给你买來了,正让下人炖着呢,一会我就送到你房里去。”
“你的好意思我心领了,你买的补品,我喝不惯,你心思用了这么多,现下目的已经答到了,不如趁这个时候给自己好好补一补吧。”景砚说完,便扭过身去,小书童知他要离开,忙上去扶。
雪非见着景砚的背影,神色复杂,她即使憎恨袖城,也从未想过让她去死,现在因为这件事,她又何偿不是元气大伤。
转过身來,将手抬起刚要敲门,可最终还是洠в杏缕玫孟氯ィ剂吭偃Я艘а溃诘溃骸拔抑滥愫尬遥闳艉尬遥鰜砺钗掖蛭叶紱'关系,只求你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我知道错了,下半生,我会加倍的对你好,用我所有的爱來补偿你、、、、、、”话音未落,门咣得一声打开,将雪非吓了一个激灵,只见景秀满身酒气的走了出來,怀中还抱着袖城的衣服。
若不是亲眼所见,雪非怎么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头发凌乱,满脸胡茬儿的男人是景秀。
见他出來,雪非还以为事情有缓和的余地,便又开口说道:“这样就好,出來就好,你怎么样对我都好,只希望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景秀面无表情的看了雪非一阵,方才将怀中袖城衣物放到一边深情款款的对着衣服道:“城儿,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替你收拾这个人的!”
雪非听了此话,倍感不秒,眼见着景秀起身,自己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他。
景秀猛得走了过來,掐住了雪非的脖子,雪非只觉得脖子一紧,很快便觉得呼吸困难,眼冒金星,可此间依稀见得景秀的神情憎恨而狰狞。
景秀掐住她退后了几步,直退到台阶下,雪非的脸色已变得紫红,双手乱舞,可丝毫不影响景秀的力道。
老祖母关键时刻再一次闻风而來,见着眼前的场面也着实吓了一跳,忙让下人们上去阻止,几人围上去合力,这才救下雪非。
雪非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干咳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眼前依旧全是星星。
“秀儿,你这是要闹出人命啊!”老祖母忙跑过來,拍着雪非的背为她顺气。
景秀冷冷的看着老祖母及雪非,再次冷笑一声,二话也不说,便转身回了房间,
纪家有女初长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阴间一日,世间数载。
秦米终是被抽了前世袖城的记忆,重生在另一个早死的姑娘身上。
纪府。
纪家小姐房内,断断续续传來嘤嘤哭泣。
“芳一,我的女儿哟,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若是出了事,你可让你娘怎么活啊、、、、、、”伴随着中年妇人的声声哭诉,秦米终是被吵醒。
像是睡了深长的一觉,依稀记得自己在判官那里中了大奖,重生一次,猛得睁开眼,是一间雅致的闺房,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正趴在自己床边哭得死去活來,因为哭得太过悲切与心痛,所以根本洠в蟹⑾智孛滓讶徽鲅邸
“那个、、、、、、”秦米张口,浅说了两个字,妇从立即止了哭声惊愕的看着床上的秦米,一时间神情既欢喜,又激动。
“芳一,我的乖女儿,你可算醒了,你若是再不醒,娘也要一同随你去了!”说罢,又再次嘤嘤的哭了起來。
秦米微眯了眯眼,脑海中有些乱,她口中说的芳一和乖女人,不就是自己?再回忆回忆,记忆复苏,自己本是一个现代人,却错被牛头马面勾了魂,到了判官那里,然后就说自己是中了奖,所以才会重生到这姑娘的身子里。
简单的记忆,有理有据的保持了这些,她却丝毫洠в蟹⒕跻煅泻茫泄倩垢A袅艘恍┱夤媚锏男┬砑且洹
秦米只觉得头疼得紧,混身发冷,慢慢回想,尚知,这姑娘的记忆截止于她跳入湖中的那会。
莫非这姑娘是跳湖自尽?
秦米眼睛转了两转,见这房间雅致大气,这个自称为娘亲的妇人衣着也算华丽,看上去,应该也算是大户人家,怎么这么想不开好端端的要投了湖呢?
妇人见她半天不语,又担心起來,忙凑上來问道:“芳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虽然的确不舒服,可是见这妇人痛失女儿哭得这般伤心,自己又是到了她女儿的身体里,也不得不宽一宽她的心,安慰一下,可是怎么开口都觉得别扭,半天只挤出了三个字:“我饿了。”
三字一出,妇人大喜:“饿了,饿了好,娘这就让下人给你准备吃的!”
不出一会儿,果真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上桌,还真别说,秦米真的觉得自己是饿了,眼见着一只大肥鸡摆在桌上,也顾不得许多,先吃饱了再说,于是便伸手抄起肥鸡啃了起來。
妇人一见女儿这般,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平日里自己女儿也算是个大家闺秀,可眼下这啃鸡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好在她是醒了,便随她去了。
秦米一边啃着鸡一边回想着所有的事情,死的这姑娘姓纪,名芳一,而这纪府,算是这石塘城的大户,一直是做药材生意,怎奈,强中自有强中手,石塘城中的陈家更是阔绰,因陈家大女儿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妃子,所以多年以來一直是横行石塘城,城内许多做药材的大户也是皆怕陈家,因为只要陈家稍稍动用一下关系,便会挡了得罪他们人的财路。
这纪芳一的死,也正是因这横行的陈家。
纪芳一十八岁,出落得水灵,也算是这石塘城出了名的美人,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纪小姐偶然上街便被陈家二少爷见着,这一见更是不要紧,非要强娶纪芳一做妾,这纪老爷哪里肯,这陈二少是城中出了名的恶少,虽然也算出身名门,可身上的习气与地痞流氓差不了多少,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还是做妾,那自是万万不能。
这纪芳一更是满心的不情愿。
可那恶少更是不肯轻易罢休,虽然被纪老爷一次一次委婉的拒绝,依然不甘心,某日便带着府中家丁,抬着聘礼要强娶纪芳一进门,纪芳一本性懦弱,即便有先万个不愿意也别无他法,因此便投了湖,这才使得秦米有机会重生于体内。
秦米想起这些,更是暗自叹气,有钱又怎样,还不是被人逼得无路可退。
正在此时,纪老爷听说宝贝女儿醒了,便忙赶回府,刚迈进门,便见着女儿正口的吃鸡,生龙活虎,别提多开心。
“芳一,你醒了!”纪老爷是个微胖的老头,有些发福,面相却十分和善。
秦米举着半只鸡愣了半天,最后只是傻笑,鸡肉填满嘴里,已张不开口。
“芳一,你可有不舒服?身子感觉怎么样?用不用请郎中?”纪老爹刚一坐下,便问长问短。
“行了,洠Э醋排诔苑孤穑磕憔筒荒艿然嵩傥剩 奔头蛉肃凉值溃词锹诚采
“对对,对对,多吃,多吃!”说罢,纪老爹又将一蝶鱼又往她面前推了一推。
“陈家今天可有人來了?”纪老爹问道。
讲到陈家,纪夫的面色一下子由刚才的喜庆变成了愁眉:“來了,每天都來问芳一有洠в行压齺恚凳侨羰切蚜耍鸵逊家唤拥匠赂ネ昊椤!
“看來这陈家,是不能死心了。”纪老爹也愁了起來。
秦米在一旁也听得清楚,这么说,自己面前现在是有一个大难关要过?还要嫁人?嫁一个恶少!想到这里,胃口顿时洠Я恕
纪夫人眼见着女儿也不高兴了,忙又问道:“可有什么法子?咱们就说芳一洠в行巡痪托辛耍啃硎鞘奔涑ち耍脖憬耸峦橇耍俊
纪老爹轻声唉气摇了摇头:“瞒得了一时,哪里瞒得了一世,再过几年,芳一出嫁,这纸怎么包得住火,陈家若是知道我们骗他们,还不将咱们整个纪府上下弄它个人仰马翻!”
“这什么世道?还洠в型醴耍∏咳⒘技腋九砍录页隽烁龉土瞬坏昧耍垮釉俅螅泊蟛还实郏 鼻孛捉σ蝗樱娴氖遣淮蛞淮怼
此话一出,将桌上二老弄得一愣,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女儿。
秦米被他们看的不自然,随即又笑了笑:“我只太生气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芳一,你放心,爹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嫁到陈家去!这些事你们娘俩儿就不必操心了,我來想办法!”说罢,纪老爹猛得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半只肥机震得颤了一颤。
吃饱喝足,秦米自己呆在房里,推开了窗子,见得一弯明月高挂于夜空中,十分朦胧。
兴致一來,干脆搬了椅子坐到窗边赏起月來。
突然想起这纪家小姐的事,也真觉得棘手,自己现在更不能袖手旁观,若嫁,必然也是嫁自己,想到这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想到这么头大的事,不禁责怪起那个判官來,好端端的,本是答应了给投个富贵人家,可真是富贵了,富贵得都要活不起了!
再想到判官,又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不太流畅,总觉得缺了哪段,有好多细节都连不成串,可又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小姐,你睡了吗?”正在此时,门外传來丫鬟铜月的声音。
“进來吧!”秦米大声呼道。
只见小丫鬟端着一碗药进來,因为烫手,忙放到了桌上,又用手指捏到自己耳垂上降温:“小姐,药熬好了,你快趁热喝了吧。”
秦米实再受不了这药味,索性摆摆手:“一会再喝。”
“小姐,看你一脸愁容,还是在担心陈家的事吗?”
“当然了,谁愿意嫁给那种人啊,还做小妾?做他的春秋大梦吧,反正我是不嫁,你说这纪小、、、、、、”说到这里,秦米感觉不对,自己现在不就是纪小姐,哪能以这种口吻说话,见着这铜月认真的神情,秦米忙改口道:“你说这既小心,又仔细的,又能怎么样?经过这一劫,我算是想开了,总不能让人欺负得活不下去!要想办法解决才是!”秦米说得大义凛然,她尚不知,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包子纪芳一,根本是万千差别。
铜月瞪圆了眼,随即一拍手:“小姐,你说的太好了,可是您打算要怎么办呢?”
这铜月本是开心的,可是后面的话说着连她自己都泄了气,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家的包子小姐能做出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秦米起身,大步走向那药碗,端起碗來一饮而尽,随之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但还是向铜月亮了亮空碗说道:“看吧,这就是下决心的第一步!无论什么事,都要干脆麻利!改日我去会会那个恶少!她不是喜欢纪小姐吗?就让她喜欢个够!”说罢,秦米将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小姐,你不就是纪小姐吗?”铜月如同小二和尚,歪着头问道。
秦米点头:“我说的就是我!”
说罢,又走到铜境面前,见这如花似玉的面庞不禁暗喜,还真是个小美女呢,鲜花怎么能插在牛粪上!
从今天起,自己就是纪芳一!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做主!说罢再次仰望天上明月,心中默默念叨:“芳一,许你现在已去投胎,不过你不要怕,你的爹娘会由我來保护!我会将你的命运改写!一定!”
心中正十分激昂之时,铜月又快步跑过來,一把将窗子关上:“哎呀小姐,你怎么能开窗子呢?你身子才刚好,这么开窗吹凉风会着凉的!”
秦米一脸黑线,这还真是个小管家婆。
“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小姐你说。”铜月此时已将窗子关得严丝合缝。
“当今皇上是个昏君吗?”
秦米此话一出,铜月上前來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警惕的说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东茫皇帝可是一个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
“东茫?”秦米念叨着,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铜月点头:“小姐啊,你不会是撞坏脑子了吧?连这都忘了?皇上自从登基以來,勤政爱民,除奸臣,斗外敌,不知道有多好呢。”
秦米抬了抬眉:“这么好,还让自己身边的妃子和他的家人横行一方?”
“想必是皇上他不知道吧,毕竟咱们这小地方山高皇帝远的。”
“宠幸这样的妃子,怕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
“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老百姓其实都根本不在乎皇上他宠爱谁,只要他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就行了,这皇上还真算是一个有为的帝王,从他登基到现在只不过五年的时间,就将一直存心谋反的周氏一族几乎全部除掉,现在已执掌全部大权。”说到这里,小丫头铜月一脸崇拜表情。
“什么要几乎全部除掉?”秦米问道。
“周氏还有一人在逃,这人可不一般,一直也想要这天下呢,咱们东茫之前一直有一位女将,名为袖城,就是死于此人手下。”
“还有一位女将?”秦米倒是对这个十分感兴趣。
“对啊,小姐,这些还是以前你讲给我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