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算师- 第60部分

　　　　“怎么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生意一见面就谈成了，就是叫花子也能出门谈生意了。”二当家此时已完全恢复常态，带着坚毅的口气挖苦道。

　　　　同伴并不动气，而是用狡猾的口气继续说：

　　　　“我知道，再难的事你也有办法。只是今天你所做的事叫我大惑不解。我想你是不是昨晚叫店小二给气糊涂了？”

　　　　“做什么事呀？”二当家怔怔的望着同伴的脸，不解的问。

　　　　“按照以往的习惯，我们到人家推销货物，也碰上许多像这个尚书头难剃的人，可你总是显得轻松满不在乎的样子，等到了晚上就像走亲戚一样上他家，没有失手的。今天我以为你也是这样，等到晚上去采购部尚书家。可是你向门卫打听的却是这家作坊大老板——董事长！难道晚上去董事长家不成？”



………【第一百五十三回　改变策略】………

　　　　“你猜得对！”

　　　　“哎哎，这我就不明白了！人家大掌柜能管这种芝麻小事嘛？再说，我们与他非亲非故，人家是大人物，怎么会跟我们打交道？恐怕啊连家门的边都不会让我们摸的。”同伴越发惊奇，怀着异常失望的心情预测说。

　　　　二当家听着同伴的诉说不为所动，一直沉闷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他向同伴轻蔑地投去一眼，然后说道：

　　　　“你不明白是吗，那我来跟你解释，省得你满脑子胡思乱想。我为什么叫你跟随尚书出门去盯梢，那是有用意的。因为跟尚书谈得火热那个客人我见过，也是做我们这行生意的，只是他不认识我罢了。你说尚书一直把他送到坐上马车，这足见二人的关系不同寻常！客人自带马车，那样的马车一般人谁能买得起！这足以见这个老板财大气粗。两人亲热得跟亲兄弟似的，呵呵，你动脑筋想想，人家在尚书身上花的工夫还能少嘛？如果我们不知趣，照以往的老皇历晚上冲到尚书家，尚书既然有了这么财大气粗的老朋友了，还能再答理我们这样的陌生客人吗？这放在谁身上也没这么傻，人家不会这么笨。说不定啊，把我们像流浪狗一样给打发走。”

　　　　“既然尚书家不能去，那去董事长家不是在开玩笑么！”同伴插了下嘴。

　　　　“一点不开玩笑，”二当家显现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接着说：“要想把我们货物打进来，就必须要过尚书这道关。但尚书这个关明显过不去！所以我考虑来考虑去也只有从作坊大老板身上找出路了。你想想，只要把大老板码到了，尚书这道关就会自然而然打开了。嗯，你的疑虑也是对的，说心话，跟大老板打交道毕竟没有跟掌柜们打交道顺手，这点我何尝没想过。但这次花了这么大代价来到南方，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见保甲吧！”

　　　　同伴听了二当家的解释，总算明白了二当家的良苦用心，于是紧紧地咬住嘴唇陷入了沉思，恨不得头脑里突然蹦出个好主意，能够助二当家一臂之力。

　　　　二当家瞧着手下表现出的模样劲头，禁不住哑然失笑。说：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吃饭吧。晚上去董事长家转一圈再想办法。”

　　　　下午，太阳还挂得老高，两人便早早来到董事长住家的地方，在周围转了转，便选定一个茶水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正好监视董事长的家门。

　　　　大约在晚饭前半刻，一辆漂亮马车叮咚叮咚驶来，一到驶到董事长家门前停下。二人瞧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考究的时髦装束，头又不回的径直朝家门去了。二当家和同伴目送董事长的背影消失在大门里，又闲坐了一个时辰，然后爬起身离去。

　　　　第二天，天还未破晓，同伴就被二当家叫醒了。

　　　　“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呀？”同伴揉着惺忪未睡醒的眼睛，瞧了下黑漆漆的窗口，不解的问。

　　　　“去董事长家。”二当家一字一顿的回答说。

　　　　“你不是做梦吗？这么早到人家去！”同伴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当家脸问。

　　　　“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可好，我们去自然有我的想法。”二当家嗔怪道。

　　　　同伴不吱声了，只好去洗漱。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董事长家房屋前，二当家并没有去敲门，而是带着同伴走进附近的一家早餐店里，要了茶点吃起来。二当家一边吃，一边不时的拿眼光瞟下董事长的家门。同伴瞧着二当家的举动，不知二当家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想打探个究竟又怕引起二当家的不快，因此，只得闷闷不乐的吃点心。

　　　　二当家嘴嚼着点心，再一次拿眼瞧下董事长家门时，嘴巴一下凝固不动了。同伴见此也顺着二当家的目光望去，只见昨晚见到接送董事长的马车已经停在董事长家门前。二当家瞧着，三口并作两口将嘴里的点心咽下肚，然后匆忙的喝了一口茶，再用手巾胡乱的擦了下嘴唇，对着同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快去拦一辆出租马车过来！”

　　　　同伴不敢怠慢，爬起身抓了个点心在手，急慌慌的窜出了早餐店来到街心，四下张望一下，正巧瞧见一辆过路的出租马车驶来，便奋不顾身的迎上去朝马车使劲的摇着手。马车停下来。这时候二当家也跟了上来。二人坐上马车后，董事长的马车刚好从身边摇晃着经过，于是二当家对着马车夫吩咐道：

　　　　“跟住前面的马车。”

　　　　两辆马车在大街上一前一后的奔跑着。大约拐了两个街心后，前面的马车便在一个装璜考究的早茶馆门前停下，董事长从马车上下来，照直向早茶馆里走去。

　　　　二当家让马车夫也在早茶馆门前停下，然后与同伴两人下了马车也进了早茶馆。二人一踏进茶馆大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茶馆里摆设的全是清一sè古典家具，显得古sè古香清雅幽静；客人三三两两坐在餐桌上闭着嘴吃东西，不放出一点声响。即使交头接耳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没有一点楼堂馆所那种人声嘈杂的场面。二当家随便扫视下周围的客人，发现来这里吃茶的客人身份非同一般，甚至还发现了长着红头发和黑皮肤的外邦人。

　　　　于是，二当家拉了下正在左右呆望的同伴，悄悄找了个较偏僻的位置坐下，要了份茶点，一面装模作样的吃茶，一面监视着坐在远处吃茶的董事长。不到半个时辰，董事长从容的用过早茶，站走身向外走去。二当家和同伴赶紧爬起身尾随着出门。

　　　　停在附近的马车夫瞧见董事长已经出来了，朝着马背上空猛摔一鞭子，就听见马车哗啦哗啦向早茶馆门前冲过来，到了董事长面前嘎然停住。董事长待车停稳后提着脚跨上去，马车便一溜烟的驶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回　洋服包装】………

　　　　两人直到瞧不见马车的背影才转过神。同伴一直不明白大清早的两人过来，偷偷摸摸的像贼一样盯梢人家，弄得两顿早餐都吃不安！唉，这二当家究竟要干什么呢？于是，带着试探口气问：

　　　　“要不要再跟上去？”

　　　　“不必了。”二当家摇下头，镇定的说。然后二人重回到茶馆里原来的坐位上，真正的安心吃起了早茶。

　　　　两人吃过早茶，同伴问二当家今天可要去作坊？二当家说不必去作坊了。两人无事，就决定好好的逛荡一下这个南国海滨之城，领略异乡风土人情。

　　　　两人逛荡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腿疼。虽然这个南方城市繁华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但两人由于心事压在心头，根本无心去欣赏。只是走马观花的大街小巷到处转悠，不知不觉走了一整天。回到客栈，晚饭也不想吃，倒上床便睡。

　　　　第二天，刚近黎明时分，二当家又把同伴唤醒，说要去董事长家门前去瞧瞧。同伴咋天累了一天，此刻正睡得香甜，不想又叫二大当家给弄醒，心里窝着一肚子火，但又不好发作，只好闷闷不乐的爬起床。

　　　　两人洗漱完毕，披着晨曦来到董事长家附近，仍然进了咋天光顾的那家早餐店，要了茶点边吃边观察董事长家门前的动静。仿佛在昨天同一时刻，接董事长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门前停下。

　　　　二当家见此，连忙唤同伴出门去寻出租马车。同伴只好放下碗，懒洋洋的爬起来，向门外走去。这边刚从街心拦了辆出租马车，二当家已经跟过来了。两人坐上马车，二当家叮嘱马车夫原地待命，并指了指董事长家门前的马车，告诉马车夫说，等那马车动身后就跟着他们后面。

　　　　不一会，就瞧见董事长从家里大门走出来，一头钻进了马车。马车载着他轰隆轰隆从二当家他们身边略过。大约离开一箭之地，二当家吩咐马车夫跟上。前面的马车一直跑到昨天早上董事长吃早餐的早茶馆门前停下，就见董事长从车上下来，照直进了早茶馆。马上驶到附近停下来等候。

　　　　二当家叫出租马车在早茶馆门前停下，下车后与同伴进了早茶馆。二当家瞧见董事长依然坐在昨天的位置，于是和同伴远远的找个位置坐下来。董事长吃过早茶，不急不忙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同伴见此，刚想爬起身，二当家示意要他坐下，说：

　　　　“吃你的早餐吧，不需要跟出去了。他肯定是去上班了。”

　　　　同伴重新坐下来，开始平心静气的仔细品尝这家上等早茶馆做出的风味纯正的当地正宗早茶。

　　　　一天无所事事，两人依然是去逛了大街小巷……然后拖着疲惫身体回到了客栈。第二天天没亮，二当家又是如法炮制的叫醒同伴来到董事长家门口守望，然后又是一路跟踪来到早茶馆，一直到目送董事长吃完早茶出了茶馆门才告结束。这中途同伴曾询问过二当家为何要这样？但二当家却不作回答。同伴知道二当家的脾气，不敢再追问，只好稀里糊涂的跟着二当家，毫无名堂的每天重复着这样的事。

　　　　第四天早晨，两人跟踪董事长结束后，逛到一家大商铺，瞧着商铺柜台后挂着的各sè各样的时髦洋服装，二当家忽然心血来cháo，要求和同伴各购买一套。同伴听后，惊得哑然失sè，瞪团眼睛望着二当家，高声说：

　　　　“你不是开玩笑么？这种洋服我们能穿着出门嘛！再说，这一套衣服要多少钱呀！”

　　　　二当家笑笑道：

　　　　“为什么不能穿？你看那个尚书比我们年龄大得多，人家不都穿这种衣服嘛。至于价钱，不用你cāo心，我回去叫大当家给补助。”

　　　　同伴听说价钱不用自己掏，刚才瞪圆的眼睛马上收缩成一条缝，乐得喘不过气来。对着柜台后面的洋装左瞧右看，笑眯眯感叹说：

　　　　“唉，其实这次来趟南方也不容易。全凭二当家作主。”

　　　　二当家唤来柜台的伙计。两人便开始试穿衣服。刚开始，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往身上试穿这种洋服极不自然，显得笨手笨脚。尤其是同伴，脸堂憋涨得通红，粒粒细小的汗珠无声的爬满了面颊。然而，两人试穿几个回合之后胆子壮了起来，试穿的动作娴熟了许多，竟然如女人似的不厌其烦的挑来检去，半天拿不定主意。

　　　　最后在柜台伙计的帮助下，两人总算挑到了自己认为最满意的洋装。二当家让柜台伙计结了帐。两人拿着洋装离开了商铺。走在大街，同伴怎么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过一阵就要把手中的服装举到眼前细心欣赏，脸上抑制不住洋溢出欢天喜地的表情，引得路人不断投来惊异的目光。

　　　　一回到客栈，同伴便等不及的将衣服重新试穿到身上，然后是左瞧瞧，右摸摸，走三步，退两步……足足摆弄了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的脱下来。又摆弄个半天才将衣服整理好，然后小心翼翼放进行李包裹里。

　　　　入夜，二当家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沙沙响声弄醒，眼开眼一瞧，黑暗中见同伴跟夜贼一样光着身子手中在摆弄着行李包裹。二当家不禁大吃一惊，一头坐起来，紧张的小声问道：

　　　　“怎么啦？有人进屋了吗？”

　　　　同伴正陶醉在幸福之中，冷不防被二当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意识到二当家问话的根由，赶忙回答说：

　　　　“没人进来。”

　　　　“没人进来，你半夜三更的查看行李干什么？”二当家仍是怀疑的问。

　　　　“不知怎么搞的，今晚躺在床上老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说出来你可要见笑，就是心里面老是惦记着白天买来的衣服。”黑暗中，同伴不好意思的向二当家诉苦道。

　　　　二当家听说后，又好气又好笑，责备道：

　　　　“你啊，真是小孩气。一件新衣服就把你搞得晕乎乎起来，连觉都睡不着了！”

　　　　“谁说不是呢，”同伴掩饰不住兴奋，吃吃笑了起来。随后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说：



………【第一百五十五回　一夜难眠】………

　　　　“这次真是太要感谢你了。要不然啊，我这一辈子，恐怕也不会穿到这样的好衣服。唉，想也不敢想！”

　　　　二当家知道同伴正陷入极度的亢奋中，照此下去，就是通宵达旦他也不会犯困。可是自己却吃不消了，刚才受惊吓跑的瞌睡虫，不知到那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身上。二当家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对同伴要求道：

　　　　“快睡吧，明天还得起早去董事长家。”

　　　　同伴本想与二当家好好聊聊心里话，见二当家躺下了，不免有些失望，他小心的收拾好手中的行李包裹，然后轻手轻脚的包裹放回原地，回到床上躺下来强迫自己入睡。

　　　　早晨，天尚未明，二当家照例是把同伴唤醒。同伴虽是一休未眠，此刻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但一听到二当家的喊话，便毫不迟疑的从床上坐起身，用力揉揉惺松的睡眼，随即就下了床。

　　　　两人洗漱后，二当家取出昨天新买的洋服装往身上套。同伴瞧见先是一惊，接着笑嘻嘻的打趣道：

　　　　“你还说我像小孩气，瞧你，大清早的还要拿出来穿下过过瘾？”

　　　　二当家没去理睬，只是小心的将服装穿上身，用手整理服贴后，便在屋里踱起步来，一面拿眼睛瞧着同伴笑问道：

　　　　“怎样？合身吗？”

　　　　“太合身不过了，简直洋气得要命！”同伴眯着眼睛笑，不无恶意的挖苦说。

　　　　二当家晃了一会停住步，回头对同伴吩咐道：

　　　　“你也穿上吧。”

　　　　“你不见我昨晚回来穿过了嘛。嘿，大清早的穿上身，马上出门又要脱下来，不嫌烦呀！”同伴瞧着二当家的举止，仍旧是笑呵呵的作答。

　　　　“我叫你穿上，就不要脱了。”二当家认真的说道。

　　　　“不要脱了！”同伴一下睁团眼睛望着二当家，然后带着迟疑不决的表情问道：“难道说我们一整天就呆在屋子里，不出门了？”

　　　　“谁说不出门了。不出门这么早我把你喊起来干什么呀？”

　　　　“那……那我们穿着这身衣服，怎么好出门呢？”

　　　　二当家狠狠白了同伴一眼，带着轻蔑的口气说：“怎么，穿上这身衣服就不敢出门啦！那我们要买它干什么，是不是还得去退给人家呀？”

　　　　“我……唉，你说什么啊，我不是怕出门。我……我是说啊，刚买来，就要急着穿……”同伴见二当家动了气，担心衣服要是真给退了，岂不是到嘴的肥肉又给吐了出来！一时心急，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二当家瞧着同伴急坏的样子，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直到同伴语无论次的说完，才装着严肃的样子，故意说道：

　　　　“昨晚为衣服搞得一夜不睡觉。今天好意叫你穿上，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