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居然积存不少。再用八十一年苦功,连同预先采集的元磁神铁,炼成此宝。形如一个千叶莲花形的风车,当中有一小莲房,中具九孔。用时指定前面,如法施为,风车立时电旋急转,莲房孔中便有几股青白光气射出。看去并不强烈,可是所到之处,不论多么坚厚神奇的铜墙铁壁,或是五金之精所炼法宝,只要射中一点,挨着便即消融,妙在连点声音都没有。尸毗老人的魔牢,原是大白精金炼成,形如一钟,大约五丈方圆,本就坚实,再加魔法祭炼,不特能大能小,坚固无比,而且人一近前,并能发出魔焰、金刀、火轮、飞叉,环攻而上,稍为沾上,休想活命。此宝恰是它的克星,钱莱又有宝铠防身,只一下手,便即成功。
钱莱先没想到这等容易,本只打算引发魔牢埋伏,用声东击西之计,扰乱敌人心神。
及见青白光气所冲之处,四外魔火、金刀、飞轮之类尽管飞舞腾涌,声势猛烈,却被那千叶宝光急旋荡开,不得近身。对面那片光芒耀眼的金壁已被烈火溶雪一般冲破一洞,晃眼越陷越深。隐闻内里群魔奔腾,吼啸之声逐渐洪厉。金壁刚刚穿透一洞,便听上面金钟乱响,玉磐频敲,大片湖水立似漏底一般转瞬干涸,现出湖底。同时又听李洪传声警告道:〃你真胆大,此是老魔根本重地,万不甘休,还不乘他未来以前,赶快逃走。〃
钱莱闻言,猛想起敌人厉害非常,不可做得太过。刚把法宝一撤,猛瞥见一个身高丈许,白发红睛,一张血口,白牙森森,通身火烟环绕,形如夜叉的魔鬼,由洞中冲了出来,伸开两只蒲扇般大钢钩也似的怪爪,正要飞扑过来。看出厉害,忙把千叶神雷冲往前一指,青白光气重又飞出,射向神魔身上,只听一声厉啸,神魔受伤遁走。正赶上面魔女和宫众闻警赶来,神魔立即追扑过去。洞中跟着又飞出两个,也为千叶神雷冲所伤,因见对方护身宝光强烈,不敢前拼,各自负伤,朝魔女等扑去。耳旁又听李洪急呼:〃这些魔鬼,你万放不得,你惹祸了。〃钱莱倒被闹了个手忙脚乱,见神魔又有一个冲出,向上飞去。洞中怒吼之声更急,恐被全行逃脱,又没法子封闭,只得把宝光射住破口,不令余魔再逃。正在进退两难,忽听两声断喝,一道黄光拥着两个头顶金莲花,身穿荷叶莲花披肩战裙,面如冠玉的道装少年凌空飞堕。同时耳听李洪又在大喝:〃还不快走!〃紧跟着,一片佛光已先飞堕,正挡在破口外面。钱莱人本机警,料知来人必是尸毗老人的爱徒田氏弟兄,曾听李洪说过他们的厉害。本想调虎离山,又惦记师父安危,不敢恋战,闻声瞥见破口已被佛光封闭,连忙隐形,收了法宝,往地底钻去。这原是瞬息间事。
田氏弟兄本在东魔宫内,因闻钟声报警,立纵魔遁赶来,见魔牢已破一洞,又惊又怒。刚把血焰叉朝钱莱飞去,青光一闪,人便无踪。猛想起魔牢关系更重,忙又回身,见有佛光封洞,当是敌人,偏又看不见人。正待喝问,李洪忽在空中现身,喊道:〃二位田道兄,我是阮征师弟李洪,为防神魔冲出为害,特意代你们封闭一会,请快行法防堵,我要走了。〃田氏弟兄见是李洪,心生好感,方要问话,人忽隐去,佛光随撤。幸而田琪机警,见李洪身形一隐,忙即施展魔法,防御洞口,稍差一点,便被神魔冲出。
就这样,神魔威力仍是大得出奇,简直不易防御。田氏弟兄一面合力堵住洞口,一面行法撞钟告急,竟未看出钱莱又是怎么走的。
钱莱得手以后,如由上面飞行,去往东魔宫,也必触动埋伏。因觉田氏弟兄不大好惹,一心又想探看师父,改由地底通行,穿山而过。到了东魔宫,升出地面一看,师父已为魔法所困,不禁急怒。因是童心未退,已听李洪传声警告,令其穿山逃走,去附近山中相见,钱莱偏因师父被困,义愤填胸,犯了童心,妄想用法宝暗算敌人,哪知临机不退,几吃大亏。钱莱后看出师父那么神奇的法宝、飞剑和大乙神雷,也不能打伤敌人分毫,反因攻破魔牢,大闹魔宫,两次现形引逗,竟将尸毗老人怒火激发。当未次现身时,正在喝骂,方觉敌人仍立当地,没有来追,心中奇怪。猛瞥见黄光照眼,老人突在身前出现,哈哈一笑,手已扬起,护身青光立受震动。钱莱知道不妙,忙往地底钻去。
当时虽得逃走,哪知老人神通广大,先前受愚,只因意气用事,骤出不意,此时魔法已经布置停当,上有天罗,下有地网。虽因钱莱有宝铠护身,长于地遁,老人看出魔牢被人攻破,神魔正在猖狂,无人能制,急于赶往应援,未看出人是怎么走的。毕竟见多识广,钱莱逃时惊慌,未免情急,将神雷冲取出,准备万一,微一疏忽,宝光扫中地面,裂了一口,入地以后,虽将法宝收起,却露出一点马脚。老人早疑来人善于地遁,自然一望而知。当时也不叫破,自往西魔宫应援。暗中却将魔法发动,施展冷焰收魂大法,由地底四面涌来。只要遇敌,微一生出反应,所有埋伏一齐发动,将敌人追出地面,免毁灵景,然后擒人报仇。
钱莱哪知厉害,以为穿山行石,如鱼游水,人在地底山腹之内,魔法有力难施。一心还想到天欲宫去,与师父会合,同共患难,救人出险。那天欲宫外有欲网,内有情丝,外观只是一团五色变幻的心形影子,悬在魔宫旁边空地之上,不是慧目法眼,休想看出一点影迹。尤其金蝉、朱文被困之处,乃是请天色界,五淫法台,全宫中枢要地,内里宫殿高大,富丽堂皇,更能随人心念生出幻景,无限风光,备诸美妙。与灵云、孙南困身之处,只是一泓深碧,偶起涟漪,景物本来清空,风来水上,纵有微波,风定波澄,依然天光云影,上下同清,迥不相同。不将外面所蒙欲网以无量神力抓破,决看不见里面虚实全景,钱莱如何能够找到。正用乃父所赐法宝,在地底向上照看,自己还以为胆大心细,师父既已困人欲宫魔阵,未为魔法所伤,免去一道难关,底下便是如何出险,犯不着再与强敌去拼,必须查明所在之地,突然上升与之相合。不料他心念才劝,因先前那道大乙青灵符不舍使用,宝铠虽可防身隐形,心神却易受那魔法感应。如非机智,长于应变,灵符又易施为,老人怀恨已深,立意报复,就能保得性命,那苦难也必难当了。这且不提。
钱莱走着走着,猛觉一种冷气由上下四外一齐扑上身来,当时便打了一个冷战,几乎晕倒。知是地底通行,忘了防御,一时疏忽,不是中了魔法暗算,便已陷入埋伏。忙即强摄心神时,那冷气越来越盛,更具极大压力,周身刺痛,几乎连骨髓都要冻僵,护身宝铠并无用处。料知邪气奇寒,先已侵入,无法退去。同时又觉心旌摇摇,元神欲飞。
还不知身中魔法禁制,如非宝铠防身,将外层冷焰隔断,人早晕死被擒了。万分情急之下,身已行动不得。暗道:〃不好!〃忙运玄功,一面强行抵御,一面把那竹叶灵符如法施为,一片冷荧荧的青光照向身上,心神方才重转清明,人也行动自如。惊魂乍定,正待起身,魔法已经生出变化:本来奇冷,如堕寒冰地狱,忽然眼前一红,上下四外全是血光包没,随发烈焰,如在火海之中,虽仗神符、宝铠防护心身,仍是奇热难耐,气透不出。钱莱刚刚运用玄功,停止呼吸,使元灵真气流行全身,自闭七窍,在内里调和坎离。倏地金光乱射,又有无数金刀叉箭,暴雨一般杂在血焰烈火之中,乱斫乱射而来,风雷之声轰轰震耳。最厉害的是那血光,将身胶住,宛如真的烈火金刀,尽管随意环攻,并无阻隔,压力大得出奇,心脉皆震,自己却是寸步难行,地底又无日无夜,也不知经了多少时日。
钱莱正在忍痛苦挨,猛瞥见一片墨绿色的光华,在血海中闪了几闪,忽然不见。他认出是石完所用遁光,仿佛由地底来援,为魔火血焰所阻,不能近身,不是知难而逃,便被敌人困住,禁向一旁。暗忖:〃石完虽具穿山行地之长,此时人在天外神山,相隔数十万里,凭他一人怎能赶到?又怎知这里底细?〃既疑不是,又恐真个冒失赶来,被敌人擒去。方在担心,猛觉脚底一虚,身便下沉,未容看清,身子已被墨绿光华裹住。
同时四外血焰金刀也狂涌下压。方觉身外一紧,压力暴增,虽不似刚才那样胶滞,墨光依旧往下急降,已经改向横里飞驰。但那魔焰压力也大得出奇,眼看快要漫身而过,倏地见有三环佛光迎面一闪,飞向身后,魔火金刀立被挡住。随听地底风雷之声大作,宛如山崩海啸,惊涛怒吼,由远而近,似由四方八面往中央猛袭过来。
原来钱莱被困时,尸毗老人知他精于地行之术,本心又爱这个小孩,不愿伤他,意欲强迫归顺。惟恐其穿入地层深处,将地肺攻穿,勾动地火;一面还要兼顾天欲宫中被困诸人,一面又须收禁那逃出来的几个神魔。而这些神魔均具有极大神通,以前收禁便费了不少的事,加之多年被困,愤怒已极,禁制神魔的法宝又为钱莱所毁,仓促应变,全出意料。逃出的神魔难以收服,未逃出的几个又在魔牢之中各以全力向外猛攻,稍有空隙,便成大害。这还是李洪先前暗助田氏弟兄,用佛光将破口封闭,跟着田氏弟兄和老人相继赶到,否则只差一眨眼的工夫,其余诸魔便全逃出,成了大害。
尸毗老人到后,先用法力封闭破口,再去追擒逃走诸魔。无如那些神魔均经老人多年祭炼,变幻无穷,狡诈非常。老人想起强敌大多,未来难料,仍想留以备用,而且本心也实不愿伤害。神魔看出主人心意,越发有恃无恐,老人急切间竟收伏不住。几次想将被困诸人选上两个,使神魔饱啖,然后乘机迫其就范。又以此举违背昔年誓愿,加以性情奇特,最爱胆大灵慧的幼童。开头尽管痛恨钱莱是个罪魁,及至将其困住,又不忍下毒手。老人这一立意生擒,钱莱却占了便宜。老人以为地层已被禁制,坚逾精钢,上层和四外均有血焰包围,寸步难行。自己已将逃魔困住,只等完全制服,收入魔牢,再费七日苦功,将破口炼回原状,再去擒入不晚。钱莱又有宝铠、神符护身,宛如一幢青光竖立地上,已有数日。及被石完由脚底攻穿一洞,将人救走,那血焰金刀原与老人元灵呼应,人一逃走,老人立时警觉。偏巧正在紧要关头,逃魔如不制服,休说爱女、门人早晚受害,便自己微一疏忽,也难免不受暗算。无法分身,急怒交加,一面发动魔法禁制,一面命爱女和田氏兄弟率众分头堵截,休放一人逃走。谁知这两人均得高明指教,石完穿山行石又具专长,独门灵石剑和石火神雷不畏血焰金刀伤害。李洪再由暗中随来,放出如意金环,将血焰金刀挡住,石完越发得势。钱莱也是行家,两下里合力,听准四外来势,在山腹中或上或下,灵蛇电闪也似略一腾挪,便穿山破地而出。李洪因是始终不肯与主人结怨太深,仅附石完身后,暗中运用佛门至宝,只守不攻,连石火神雷均不许用。等二人逃远,便将如意金环撤回。虽遇到两次四面袭来的魔火风雷,只在石完上下穿行之际略为一挡,便即过去,一同飞了出来。未出地面以前,先命钱莱同隐身形,遁往魔宫左侧小山顶上的预设旗门之内,方始互说经过。
原来石完自从那日众人走后,因钱莱刚入门不久,都能随去建功,自己却不能同行,虽然不快,但见师父未去,也就拉倒。等众人走后的第三日,正随阮征、易、甄诸师长布置仙山灵境,甄艮偶然拜观下山时所领道书,得知乃父甄海已经转世多年,现在小南极四十七岛中的白鲸岛旁水洞之中隐居。乃母不久也要寻去。并说光明境仙府,在金蝉等未回以前,无什事故,如往省亲,正是时候。二甄素孝,对于父母转劫之事,时刻在念,几次向师长哭求哀告,请为援引。妙一真人均答以时机未至,并说乃父孽重。甄氏弟兄便发宏愿,誓修善功,为父化解。下山以前,还曾苦求,真人答以时至自能相见,必会成全其孝心。下山以后,时常背人暗向师门通诚求告,均无回音。忽见空白上现出字迹,喜出望外,忙和众人说了。阮征立时准许。虽然太火极光自从上次开府光明境已经减退大半,只要算准时候,便可通过,但终不放心,便亲身护送。快到子午线入口,回顾石完追来,正要喝问,令其回去,忽然发现神驼乙休,独在两线交界之处运用玄功仙法,收炼一件法宝,忙即上前拜见。乙休笑说:〃你们走这条路正好,否则我还要多费点事。此时炼宝正急,无暇多言。我囊中有一副旗门,一封束帖,可命石完照此行事。
甄民、甄兑自往白鲸岛省亲,将你们父母接来光明境内同修。事完后,速往幻波池应援。
石完听其独自起身,等魔宫事完,随金蝉他们往幻波池相见,你弟兄再带他回来。我另赐他一件隐身法宝,也在囊内。近日极光大火顺着地轴缠道依时运行,自为消长,与前大不相同,势子缓得多,稍为加急飞行,遇上都不妨事。现正微弱之际,阮征无须护送,看完柬帖,各自回去。甄民师徒通过子午线,也各分手。尸毗老魔机警非常,那地方石完又未去过,到了中途,可照我所开途径地形,隐身穿山而行使了。〃
四人见乙休独立当地,两手握着斗大一团具备七彩的光气,不住转动揉搓,口虽说话,手却始终未停,法宝柬帖俱都令人代取。说完便不再开口,全神贯注双手,转动甚急。四人知关重要,不敢多问,各自依言行事。甄氏弟兄打开柬帖一看,惊喜交集。石完自更兴高采烈。甄氏弟兄防他胆大冒失,又是孤身涉险,再三告诫,令其到后务先寻见各位师伯师叔,听命行事,不可任性逞能。石完诺诺连声,见那旗门和那隐身法宝均极神妙,心甚欢喜。同向乙休拜谢辞别,加急飞行。越过子午线后,甄氏弟兄因所去四十七岛也名小南极,在南冰洋尽头,与光明境小南极只隔一道子午线,也有三数千里之遥,师徒去向不同,又嘱咐了石完几句,并令将所得二宝觅地演习了两次,方各分手;石完暗忖:〃乙太师伯对我真好,此去莫要丢人。〃平日那么胆大任性,竟会格外谨慎起来。飞行迅速,不消多日,便赶到了滇缅交界不远的深山之中,离神剑峰魔宫七千里外,便将身形隐去。老人魔镜只能查见五千里内外,又当手忙脚乱,几头不能兼顾之时,竟被石完容容易易直入魔宫,由地底升出。刚照乙休所说,将伏魔旗门安置在小山顶上,忽听身侧有人笑道:〃你这小东西,好大胆子,竟敢背了师父,深入虎穴,找死不成?〃石完听出李洪口音,只不见人,忙喊:〃小师叔快出现,莫逗我着急。我奉乙大师伯之命而来,你再不出现,我发动旗门,小师叔就丢人了。〃随听李洪骂道:
〃黑小鬼,你敢无礼!〃跟着脸上挨了一掌,人也现身出来。石完原和李洪最好,忙赔笑道:〃小师叔,弟子怎敢无礼,说着玩的。〃李洪笑道:〃此时尸毗老人正被神魔绊住,但四面俱是罗网,连我也难脱身。你齐师伯已经被困,钱莱不知下落,我仗灵符隐身在此守望。你石师叔和干神蛛道友夫妻奉命策应,也未见面。我正发愁,忽见你那遁光一闪即隐,因不是本门隐形法,还拿不定是你不是。后见几座旗门影子,一晃不见,你也现身。心还奇怪,你怎会到此?胆也真大。你是乙老世伯教你来的吗?你师父呢?〃
石完便将前事说了。李洪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