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修罗(魔影魅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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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修罗(魔影魅灵1)-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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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医生没来过这里,我得去客厅等他。」
  「你没关上房门,他会知道的。」
  「那样很没礼貌。」
  「我知道。」他坚持着,原本低沉性感的嗓音,此刻听来却像通过坏掉的喇叭传出来般,既破碎又可怕。
  看着神情疲倦的他,她晓得他是怕她趁医生进门时,顺便坐电梯下去。
  「看来我的保证不是很值钱。」她扬唇自嘲着。
  他黑瞳一暗,握紧了她的手腕。
  心口再度微微发疼,为他眼底没说出口的请求。

  她垂下眼睫,看着他握着她的大手,他的手又黑又大,完全包覆住她的手腕。
  然后,他微微松了手,从她的手腕处,下滑,轻轻拢住她的手指,他没有收紧,只是以手指拢着,很温柔很温柔的轻拢着,无声要求着、等着。
  她知道只要她想,要抽回手是很简单的,但却怎样也无法抽出手,他的手是那么烫,却又那般温柔,不觉间,她回握住了他的大手。
  他直到这时,才微徽收紧了手。
  门外传来电梯到达的音乐铃声,听到脚步声,她回头扬声道:「赖医生,这边。」
 「仇先生,唐秘书。」正值壮年的赖医生循声走进门内。
  「你好。」仇天放朝他点头,并末松开她的手,她没看他,却也没有走开,只是继续站在床头边。
  赖医生对两人牵握在一起的手视而不见,在亲切而有礼的问候之后,便打开他带来的医疗箱,一边掏出用具,一边开始问诊。
  「仇先生,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喉咙不舒服的?」
  「三、四天前。」
  医生示意他张嘴,检查了一下他的喉咙,边告知:「嗯,喉咙有些发炎,量过体温了没有?」
  「没有。」
  医生闻言,拿出耳温枪,替他量了一下体温。
  「三十八度半。」赖医生微皱了下眉头,再问:「会咳嗽吗?」
  「会。」他点头。
  「他咳得很严重。」她忍不住插嘴补充。
  医生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掏出听诊器,挂上耳朵,拿着听诊器,对着仇天放说:「仇先生,麻烦你把衣服解开一些。」
  他咳着解开两颗钮扣,让医生方便将听诊器放到他胸膛上。
  「来,吸气,好,吐气。OK,再一次,吸气,吐气。」医生将听诊器换了几处地方,然后才将听诊器拿下,再问:「你咳嗽有没有痰?痰是透明的还是黄色的?」
  「有,黄色的。」
  「肌肉会痛吗?」
  「会。」
  「应该只是普通的流行性感冒,我开些抗生素和退烧药,应该就会好一些了。这次流感的症状都比较严重一点,记得多喝水、多休息,冷气不要开太强,流汗一定要马上擦掉,免得二次着凉。」
  「嗯。」他疲倦的闭上眼。
  医生站了起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和一瓶喷雾式的药瓶,交代一旁的她说:「唐秘书,这一瓶喷剂,可以改善仇先生喉咙不适的症状,等一下先让他吃一颗退烧药,其他的等到饭后睡前再吃,不过如果他的烧超过三十九度又一直降不下来,可能还是要请他到医院去一趟,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打电话给我,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嗯,知道,谢谢,麻烦你了。」
  「不会。」医生微徽一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她习惯性的想送人出去,才向前一步,他却又握紧了她的手,睁开眼,看着她,嘎声开口,「我要喝水。」
  赖医生见状,只道:「唐秘书,你替仇先生倒水吧,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不好意思。」她有些尴尬的和医生说抱歉。
 「没关系。」医生微微一笑,「我先走了。」
  医生离开了。
  她抽回手,回身替他倒了杯温开水。
  墙上通话对讲机上的开门信号红灯亮了又熄了。
  电梯门关了,她晓得。
  她看见他放松了下来。
  「谢谢。」他凝望着她说。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只是沉默着,将退烧药递给他,看着他吞药喝水。

  「吃过晚饭了吗?」
 他倦累的摇摇头,这几个月间留长的黑发垂落额间。
 她不自觉地伸手拨开他额上的发,柔声道:「你先躺下来休息,我去煮一些……清粥……」
 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就再度覆上了她的,她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抚着他热烫粗犷的脸庞,她语音一时不稳,不敢再看他,只是闪电般抽回手,匆匆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闭上眼,无声叹气苦笑着。
  至少她愿意主动碰他了……

    黑洁明 》》 相思修罗·下

        第十章
         黄澄澄的月,从城市高楼之后升起。
  城市里的夜空看不见什么星星,偶尔才能瞥见些许在夜空中闪烁着。
  他吃完粥和药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担心他的情况有变,她拉来一张椅子,又从书房里拿了几本书,坐在床边陪着他。
  时间缓缓流逝,好几个钟头过去了,她搁在腿上的书却没翻过几次,始终仍在那几页。
  他的高烧让她忧心不已,她忍不住一直查看他,无法专心在书上。
  太多了。
  几千年来,她看过太多因为高烧不止而就此一病不起的人。
  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要离开他,要忘了他,可明明早已下定了决心,却还是无法抛下生病的他不管。
  忘了,所以没有离开,那还情有可原,可她记忆恢复了,却又留下,该怎么说呢?
  爱与恨的界限早在千年前就模糊成一片,剩下的只有对错的分别。
  以前是因为他杀人,做了错事,所以她只能杀了他,这是对的,她曾经很清楚明白这一点。杀了他,才是正确的,心软而放任他继续残害生灵,是错的。
  但是一再一再重复的爱恨情仇早已将她的心绞得支离破碎,三十五年前她无力再承受而崩溃,她不想再在乎、不想再继续,所以她忘了,可澪却不肯让她忘……
  她哽咽闭上眼。
  一只热烫的大手抚上她泪湿的脸。
  「别哭……」
  她张开眼,看见一双和自己同样痛苦的眼。
  「我似乎总是让你哭。」他苦涩地哑声道:「以前我伤了你的心,你总偷偷躲着哭,就是不在我面前哭,有时让我撞见了,问你,你也不说……」
  她垂下眼睫,轻声辩解:「我是将军,我得带兵。」
  「你也是我的妻子。」
  「不是方便的工具吗?」她自嘲着。
  「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工具。」他不舍的将她再度滚落的泪水拭去,粗嘎的说:「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的爱你。」
  「别说你爱我。」她垂眼,语音轻柔的陈述着,「你爱的向来是梦儿,纯真善良的梦儿,双手未曾染血的梦,你爱梦儿,更爱天下,从来不曾是我。」
  她的声音好轻,却字字入心,听得他心痛不已。
  「你不是我。」他轻柔地抬起她的脸,「对,我是爱梦儿,她是那么美好又纯洁,甜美的不像真的,是男人都会想要拥有她,但她又不是我能拥有的,她永远都只会当我是兄长,我很清楚这一点。但你不一样,你对家人很忠心,对下属很公平,对自己却很严厉,对我……」
  他轻抚着她的脸,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
  「你打从第一眼看见我时就开始崇拜我、迷恋我,虽然你很努力的掩饰,总是看起来冰冷无比,但你美丽的双眼,却藏不住热情。你是我最忠贞的武将,最美丽的妻子,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
  「事实证明你是错的。」她眼里闪着泪光。
  「不,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他真心的道:「当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业时,只有你还站在我身边,只有你还为我想,只有你……还爱我……」
  她喉头一哽,轻声辩驳,「我不爱你。」
  「你爱我。」
  「我……不爱你……」
  「既然如此,为什么哭?」他温柔的伸手抚触她的脸,拭去她的泪。
  她粉唇轻颤着,想再否认,却说不出口,只有泪如泉涌。
  「伤了你是我的错,一再将你遗忘是我的错,我不会再忘记了,不会再忘了你爱我,不会再忘了我爱你,这一世不会、下一世不会,永远都不会……」
  「别……别说了……」她闭着眼,泪如雨下,环抱着自己,几近哀求的低喃着。「别再说了……」
  他叹息的闭上了眼,「好,我不说,不说了……」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这样逼迫她。
  灯昏黄,人暗伤。
  垂泪无言,心皆茫。

  她在他床畔持续守候着,替他擦汗、替他拿药、替他倒水,甚至在他需要时,扶着他到厕所去。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的情况还是很不稳定,病情时好时坏,每次不咳嗽则已,一咳起来就惊天动地,有一回他甚至咳出了血丝。
  她既惊且慌,却说不动他去医院,他坚持只是咳伤了喉咙。
  「你为什么在乎?」他瞧着她冒火的双眼,声音嘎哑的开口说:「我若死了,你不就又能轻松个几十年,也许你该在每次遇见我时,就一刀杀了我,这样你就能继续过你平凡的日子……」
  「谢谢你的建议。」她面如白纸,「我下次会考虑。」
  他笑了,昏昏沉沉的边笑边咳。
  她只能不断的替他擦去身上的汗,然后逼他起来吃点粥和药。
  因为他的热度降了下来,她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仅只打电话询问医生。
  医生的说法和他的差不多,不过却较为安抚了她。
  天黑后,他再度睡着了。
  因为太累,在不觉间,她也在椅上睡着。
  夜半时分。
  一声闷哼飘进耳里。
  她原以为是错觉,却听到他开始呻吟。
  她惊醒过来,放在腿上的毛巾掉落地上。
  他仍闭着眼,满身大汗地握着双拳,面部表情痛苦扭曲。
  「为什么……」
  她很快就发现他在梦呓,语音沙哑不清,她弄了另一条温毛巾,俯身帮他擦去汗水,试着让他放松下来,但他却仍紧绷着,全身又热又烫,整个人深陷旧日恶梦里,唇瓣扭曲。
  「为什么要背叛我……」
  听清楚了他的呓语,她的心为之揪紧。
  「别走……别再走了……」
  他断断续续的低喃着,慌急地摇着头,仿佛在寻找什么,她拍着他的脸,试图叫醒他,「醒一醒,你在作梦,天放、仇天放!」
  他却像是听不见她的话,只是更加激动了起来,「你要去哪里?你是要走去哪里?」
  「我在这里,那是梦,你醒一醒!」
  「不!」他弓起身体,嘶吼着:「让我过去!该死的!让我过去——」
  天啊……
  他的咆哮扰乱着她的心志,他的高烧更让她心慌,他不断的在梦魇里挣扎着,甚至好几次差点打到她,他浑身肌肉紧绷着,全身又湿又滑,她叫不醒他,也抓不住他。
  「蝶舞——」
  忽然间,他整个人猛然坐起,惊惧的呐喊撕裂夜空。
  「不——」他欲起身,却因虚弱跪倒在床上,睁开了眼,却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只是挣扎着想再站起,却又再次跌跪下来,嘴里依然喊着她的名字。
  「蝶舞——」
  痛苦的呐喊如刀刺痛她的心,穿透她的灵魂,逼出了她眼中的泪,怕他伤到自己,她不顾一切的上床抱住了他,大声和他保证,「我在这里,我没有要去哪里,我在这里!」
  跪在床上的他整个人一震,他低下了头,充血的红眼慢慢有了焦距,他慢慢抬起手,抚着她的脸,似乎是有些不信的开口哑声问:「蝶舞……?」
 「对,是我,蝶舞……」他的眼角有泪,整个人烫得像烧红的铁块,她哭出了声,一再重复保证,「是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猝然抱住了她,愤怒的吼道:「不准你离开我!听到没有,该死的女人,不准你离开我!」
  她为他声音中的惊慌和痛苦震慑得无法言语。
  怀中真实的存在,让他放松了下来,一阵虚弱上涌,黑暗漫天而来,他既惊且慌,不敢放松怀里的人,却无法抵抗那蔓延全身的虚弱无力,最后还是倒回了床上,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抓着她的手,开口威胁她,「不准……离开我……」
  他昏过去了,她呆愣的跪坐在床上却无法止住泪。
  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是这么在乎她……
  她一直觉得是假的,她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她一直觉得他有别的图谋,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显示出他的在乎。
  「不……」
  他再次痛苦的呻吟了起来,将她从茫然垂泪中惊醒。
  不行,他还在发烧,她得先想办法替他退烧才行!
  她慌乱地下了床,想打电话找赖医生,拨了几个号码却又想起她没有密码,没办法替他开门,连忙又挂了电话。
  怎么办?
  她瞪着电话,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跟着才想到医生有给退烧药,她拿出药袋翻找药丸,因为太过紧张慌乱,甚至扯破了药袋,药包散落一地,她跪在地上捡拾它们,最后终于找出标着退烧药字样的药。
  可是当她试着喂他时,他却吞不下去,反而呛咳不已,连一颗都没吞下去。
  她试了几次,只好改将药丸捣碎,和在水里再试一次,这一次仍有大部分咳出来了,但他似乎是吞下去了一些。
  她把他衣服全脱了,不断用湿毛巾一次又一次替他擦遍全身。
  整个晚上,他不断呓语、挣扎着,喊着每一世的不甘、吼着每一次的愤怒。
  无数的呻吟、无数的叹息、无数的低喃、无数的呐喊——
  它们不断不断的从他的嘴里倾泄而出,浮游在空气中,钻进了脑海,爬满了她的肌肤,流窜在她的血管里。
  后来,他的肌肉开始痉挛抽筋,痛得脸色发白。
  她连忙去端来热水,用毛巾替他热敷,然后再一次的试着让他吃药喝水,他流了太多的汗,再这样下去非脱水不可。

  但是,他吐出来的却比喝下去的还要多。

  「喝下去,天放,听我说,你得喝下去……」她扶着他的头,再一次试着喂他喝水,却还是不得要领,整杯的水几乎都从他嘴角流出。
  她好怕。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流失,就像那些不断流失的水一样。
  不!她绝不让他死,她不要再看到他死在她面前!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俯身直接用嘴喂他,这一次,情况好一点了。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便再次咳了起来,整个人咳得都在震动,刚喝下去的水混着血丝全被他咳了出来,飞溅在她脸上和身上。
  忽然间,她只觉得一阵愤怒,她再灌了一大口水,然后爬上床,将他硬拉坐起来,跨坐在他膛上,嘴对嘴再灌一次,然后用手捂住他的嘴,气愤的哭着吼道:「吞下去!该死的你!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可以杀了你!你怎么敢输给这么一场小感冒?怎么敢?你给我吞下去!听到没有!仇天放!把水吞下去——」
  他睁开了赤红茫然的眼,看着她,还是没用?她不知道,但下一秒,她看见他喉结上下滑动,听到了吞咽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美妙的声音。
  泪水不断滑落,她再灌了一口水,喂他。
  他这次呛咳了一下,可是还是吞下去了。
  她喂了他一口、又一口,直到他喝了足够的水,才让他再躺下,替他盖上被子,换掉湿透的枕头,拿干净的毛巾擦去他身上、脸上,和脖子上的水。
  这两天,他下巴的胡碴冒出来了,脸也变得较为消瘦,眼窝则深陷着。
  有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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