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找到那张图!记得我对你说的话!”裴临浦却不等儿子过来援救,匆忙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往甬道奔去。
“匹夫慢走!今天老夫一定要收拾你!”说完,武爷也紧随着跟了过去,只是在临去前,他忽而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画卷,还有那枚戒指,扔给伊人道:“丫头,帮我保管一下!”
虽然立场不同,可是武爷愿意相信她,也只相信她,发自内心的。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武爷将他们觊觎许久的至尊图交给了伊人,伊人也不过闲闲地一接,闲闲地往怀里一揣,竟是所有人都不曾察觉。
裴若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与武爷一前一后地消失在机关重重的甬道深处,剑尖仍然指着柳色,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记住他的话?
可是裴临浦最后的嘱咐,却是帮助若兰的孩子要了这江山——裴若尘一直在忠君报国的环境下长大,他崇敬自己的父亲,亦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丞相。
现在,父亲与那个疯老头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却留下他在这里茫然不知前方。
裴若尘的剑垂了下来,他淡淡地看了柳色一眼,然后毅然转身,往裴临浦消失的地方走去。
尤主管立刻冲上去抱着柳色的双肩,担忧问:“少主,你怎么样了?”
柳色没有理他,只是傲然地面向裴若尘的方向,冷声问:“你不杀我?”
“你也是可怜之人,我为什么要杀你?”裴若尘头也不回,声音渐远渐来:“方才制住你,只是碍于父命,得罪了。”
柳色容色顿白,秀美、纤弱,声音依旧骄傲,骄傲且倔强,“你不杀我,迟早会后悔的!”
只是那句话,裴若尘未必能听见。
……
……
……
……
“你刚才说,悠在里面?”贺兰雪见伊人怔怔地看着裴若尘的背影,心中莫名腻烦,转开话题问。
“厄,在里面,你跟我来。”伊人忙忙点头,不再看裴若尘。
裴若尘也至始至终,没有看她。
他们的人生,各自选择,只能旁观,却不能相互干涉。
“少主,我们先离开。”见柳色一副努力支撑,实则怔忪的模样,尤主管心中担忧,也懒得管贺兰雪他们,一手搀着柳色,有点强硬地将他扯了出去。
带柳色来夫人的墓地,果然是,太拔苗助长了一点——他终究还是一个少年,虽然平日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一听到别人的诋毁,终究有点承受不住。
柳色本不欲走,但耐不住尤主管拉扯,还是被扯到了墓外。
……
……
……
……
伊人也拉着贺兰雪走到了她与武爷刚出来的地道。
“易剑守在外面。”贺兰雪简短地吩咐了一句,然后跟着伊人钻了进去。
一路上,伊人打着武爷留下的火镰,照着自己的留下的印记,也就是血手指印。
贺兰雪在看到第一个血印时,也明白了伊人手上的咬伤。
他心底一阵抽搐。
明明那么怕疼,那么贪睡懒做的一个人……
却是自己咬的。
贺兰雪沉默着,慢慢地跟在伊人后面。
前面的伊人屁颠屁颠地走着,没有容秀的丝毫优雅,也没有贺兰悠的丝丝风情,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摇摇晃
晃,在贺兰雪心中摇晃。
“伊人……”他不由自主地轻唤。
伊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淡淡的火光洒从下面映上来,映得那张圆圆的小脸红润喜人,那双眼睛尤其清亮,火光映到了她的眸里,只是那火光,也抵不过她本身的明亮。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莫名地问。
伊人怔了怔,望着他,没有回答。
………题外话………有人想看息夫人的外传吗?其实吧,息夫人的故事,都可以单独成书了。爽文兼虐文……
85。027对阿雪上下其手啦(二更)
伊人怔了怔,望着他,没有回答。
贺兰雪笑笑,往前走了一步,握着她的手。
“你说过要赖我一辈子的。”贺兰雪不看她,只是望着前方,唇角带笑,温和中蕴着强硬,“你说过的话一向算数,这一次,难道打算不算数吗?”
伊人‘厄’了一下。
“离开这里后,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我也不会再瞒你、让你委屈、让你担心,你不要走了,好不好?”贺兰雪又说,语气非常诚恳,诚恳得让人,不忍拒绝峻。
伊人又‘厄’了一下,平平淡淡的。
贺兰雪忽而惶恐起来,他的自信在伊人面前,总显得那么无力鲫。
“好不好?”他转过头,重新问了一遍。
伊人也转过头,面向着他,神色淡淡,甚至有点茫然,她信口回答:“好啊。”
只因为太随意,贺兰雪反而无法确信它的真假。
不知从何时开始,明明傻愣愣、不会耍心机的伊人,显得那么飘忽。
他没有再问,很怕下一刻,连这个答案都无法保证了。
……
……
……
伊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身边人的百转千回,仍然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没多一会,便听到她的一声欢呼,“就是那里!”
贺兰雪紧走一步,将力道聚于掌心,对着那道封死的门,猛地一推。
只听到泥土的簌簌声,门开了。
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望过来,贺兰雪与伊人顶着灰尘钻进去,奇怪的是,从同样的地方走过,一身白色锦衣的贺兰雪依然干净清爽,而伊人则蓬头垢面,灰头土脸了。
“悠!”贺兰雪率先看到靠在墙边的贺兰悠,不禁叫了一声。
“三哥!”贺兰悠像受到很大的委屈一般,在见到贺兰雪的时候,泪便涌了出来,飞身扑了过去。
贺兰雪一把抱住贺兰悠,继而满眼敌意地看着面前的炎寒。
不知道为何,在见到炎寒的那一眼,他就感到一股敌意,无法抵御地、不可抑制地、从心底涌出。
与现在的情境无关,贺兰雪只是直觉:面前这个身姿伟岸的男人,将会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可怕的敌人。
……
……
……
而那个敌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全部注意力都击中在后面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灰溜溜的、几乎与墙壁融合在一起的、不起眼的身影,却能在第一刻,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炎寒笑了,不去追究地底突然冒出的那个洞,也不去计较贺兰雪的出现,而是发自内心的笑,便笑便走近伊人道:“你没事就好,我一直在担心你。”
刚才在石洞中,他担惊受怕的,不是自己能否出去,而是失踪的伊人是否安稳。
这种因为一个女人,而将自身的地位放得很低的状态,炎寒从未尝过,他既新奇,又觉理所当然,甚至会有种庆幸。
庆幸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能让自己忽略自己。
伊人也回以一笑,脏兮兮的脸,因为那初月划破云翳的微笑,熠熠生辉,仿佛要将这间灰蒙蒙的石屋一并照亮,“我没事,很好。”
贺兰雪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心中顿时一阵老大不舒服,正郁闷着,怀中的贺兰悠突然冷了脸,寒声道:“三哥,他方才——方才对我无礼!”
贺兰雪吃了一惊,低头看着自己宠爱的妹妹,“怎么?”
贺兰悠扬起那张艳如冰霜的脸,牢牢地盯着伊人,一字一句道:“他刚才强行——强行将我……不信,你们看!”
说完,贺兰悠挣开贺兰雪的束缚,后退一步,忽而扯开自己身上的披风。
炎寒给她的披风。
披风之下,贺兰悠衣衫凌乱,雪白的胸口上淤-痕-处处,仿佛还带着春-情的味道。
伊人歪头看着她,清明的眸底,也有一丝困惑。
炎寒的态度则冷冷的,毫无触动。
贺兰雪却很生气,那伤痕便如火一样,烧到他心底。
“你这淫-贼!”这四个字,也说不出是为贺兰悠,还是为伊人。
炎寒只来得及看伊人一眼,他未从伊人眼中看出怀疑与愠怒,只是清淡,清淡里甚至有一丝隐隐的哂燃。
炎寒心中一安,随即迎向贺兰雪。
即便没有贺兰悠的这一闹,他也看贺兰雪老不顺眼了。
男人总是好斗的,伊人想。
不一会,这小小的斗室里,便充斥着刀光剑影。
贺兰雪的身姿是飘逸的、优雅的,即便招招取人性命,那仪态,却如舞蹈一般赏心悦目。
炎寒的武功是霸气的,每一掌每一拳,似杂风雪,雷厉风行。
两人功力相当,不相上下,争得难解难分。
伊人先是看了一会,初时觉得挺好看的,后来又觉无聊,她一步一步挪到贺兰悠身边,伸手碰了碰她。
贺兰悠怒气冲冲地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她的表情,让伊人得瑟了一下。
然后,伊人咂咂舌,轻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要诬陷炎寒?
贺兰悠没有回答,只是转开视线,重新看向那如火如荼的战局。
无论如何,这一战,是为她而打。
“你不担心裴若尘吗?”伊人又不知趣地问道。
贺兰悠又回头将她瞪了一眼。
沉默了一会,贺兰悠问:“若尘也来了吗?”
“恩。”伊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可是他跑到甬道里去了,生死不明。”
那里机关重重,确实生死不明。
贺兰悠怔了怔。
裴若尘,她也是喜欢的,而且他娶了她,对她有承诺。
面前这个英伟的男子,却永远不会是她的了。
“带我去找若尘!”贺兰悠在一刻里做出决定,也不理那两人,拉着伊人,便要往那条地道里钻。
伊人“哎呀呀”了一串,只是力气抵不过贺兰悠,被她拉得踉踉跄跄。
……
……
……
……
打斗的两人同时收住招式。
只是,贺兰雪收招的速度更快些,他突然转身,空门大露,炎寒收势不及,一掌拍到了贺兰雪的背上。
那一掌,早已在挨到贺兰雪身体时,收住了九分功力,可是贺兰雪仍然往前跌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苍白的脸,红色的血迹,仿佛伤得很重的样子,触目惊心。
炎寒脸色一变,“你本来就中毒了?”
中毒还容易这么激动,他真的是以智谋才华著称的逍遥王么?
倒像一个莽小子。
贺兰雪咳嗽了两声,用手背抹去嘴上的血痕,没有回答。
“这一次比试不公平,我们下次再斗吧。”炎寒傲然地丢下一句话,然后折身,去追贺兰悠与伊人她们。
贺兰雪也紧接着跟了过去。
只是进了地道,前面的道路密密丛丛,才先走几步的贺兰悠、伊人与炎寒,已经杳无踪迹。
贺兰雪还记得之前伊人做的标记,故而不至于迷路。
只是走了几步,贺兰雪的脚步便踉跄起来,他扶着墙壁,一手捂住胸口,又吐出一口血来。
余毒入骨。
他想起凤九摇头时说的话,不禁一阵苦笑。
是啊,明明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为什么还是那么容易冲动,一次次,把自己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
之前的几天,贺兰雪一直用功力将自己的不适强压着,方才炎寒那不轻不重的一掌,刚好让他护心的真气尽数泄完。
现在四肢百骸,直如虫咬一般,疼痛难忍。
贺兰雪一面喘息着,一面勉力让自己重新聚集真气,抵御余毒。
可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顺着墙壁滑了下来,全身直如火烧,颇有点生不如死的意味。
额头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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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清甜甜的声音响在耳侧,天籁一般。
紧接着,一只柔柔绵绵的小手挨到了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贺兰雪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在沙漠里走了很久,久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开始行走,只是荒漠茫茫,他只能行走,否则,便会被吞噬被埋没。
他累得精疲力竭,前途,却依旧茫茫。
然后,一个人走到他旁边,轻轻地握住他,从此,可以不必再一人独行。
贺兰雪转过身,不无意外地看到了伊人。
伊人正蹲在他旁边,眨着眼睛,满脸关切地望着他。
贺兰雪心底生涩,一种说不出的情感,让他变得如孩子一般真实,他点头承认道:“是啊,有点发烧。”
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承认自己的脆弱,可偏偏在她面前,他承认了。甚至承认得有点委屈。
“很疼?”伊人又问。
伊人担心两人斗得厉害,趁贺兰悠不注意,又跑了回来,正好看见了奄奄一息的贺兰雪。
“全身都疼。”贺兰雪就势倚躺在墙壁上,长臂一捞,将伊人捞至眼前,虚弱且别有用意道:“疼得厉害。”
他疼得厉
害,她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伊人担忧地望着他片刻,又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她抬头道:“我帮你摸摸吧。”
说完,她的手,已经从贺兰雪微敞的胸口,探了进去。
贺兰雪顿时僵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伊人挨到了贺兰雪的肌肤。
看上去明明那么纤细的身体,触手却极有弹性,光滑而结实。
全新的感觉。
伊人的手掌开始不老实起来,她的手不停地在贺兰雪身上游走,摸一摸,又按一按。
温润如玉的触感。所有的细胞好像活着一般,热力阵阵袭来,在她的掌下呼吸。
贺兰雪的气息突然急促。
就在伊人的手指游到他的腹-部时,贺兰雪突然按住她的手,微欠着身,赧然道:“不要动了啦,伊人。”
“咦,不疼了?”伊人半倚在他身上,睁大眼睛问。
“不是……”贺兰雪仰头苦笑:“可是你让我更疼。”
“为什么?”伊人眨眼,很是不解:照理说,抚摸是可以减少痛感的。
“我会紧张。”贺兰雪又是苦笑,“能不能什么都不要做,就陪我躺一会?”
“好。”伊人很利索地答应了,然后调整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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