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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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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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人此刻的样子极其狼狈,方才跌倒的幅度显然不轻,衣服上沾满了灰尘,那揪住她的侍卫人高马大,她又长得玲珑小巧,她几乎是被他们抬起来的,脚拖在地上,如一只蹒跚行走的大鹏鸟般。

    裴若尘又想起,当时他初见她,她也是这样跌倒在地。

    ……

    ……

    ……

    ……

    那是贺兰雪大婚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礼服,啪啦一声,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摔得五体投地,他上前扶她起来,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沮丧至极的脸,哪知,她抬起头,却是一个无比欢欣的笑容,如此明亮,没有阴霾。

    想到那时的情景,裴若尘的唇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一闪而过,眼前,依旧是伊人被拖拉出去的情景,他很快转过头去,掩饰住自己所有不可名状的情绪,淡淡地向众人说到:“刚才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我们继续说追剿贺兰雪余党的事。”

    众人诺诺,继续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见解和想法,将方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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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剑则在宫外干着急,眼见着伊人被人从另外一边宫门拖了出去,他赶紧从外面绕过宫墙,巴巴地跑到东直门的出口。

    等他赶到的时候,伊人已经被扔到了水沟里。

    屁股撅起,脸几乎浸到污水里,身上更是湿漉漉的,简直比一个流浪儿还要可怜。

    易剑连忙上前,伸手将伊人从臭水沟里拖拉上来,然后脱掉外衫,罩在伊人的头上,一股脑地为她擦干净。

    伊人也不反抗,洋娃娃一般任由他摆布着。

    擦着擦着,易剑的手慢慢地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小小的肩膀上下抖动着……应该说,全身都在抖动着。

    “阿雪死了。”她仰起脸,泪巴巴地看着易剑,哽咽道:“阿雪死了。”

    易剑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他嗫嚅了一下,找不到词来安慰。

    伊人又发了一会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揪着易剑的衣领,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那四个字,“阿雪死了。阿雪死了……”

    每说一次,这种认知便更深一层,每说一句,伊人便觉得自己空了一点。

    易剑也忍不住,伸手抹了抹泪,陪着伊人一道哭起来。

    伊人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她全身阵阵发麻,哭得有点喘不过气。

    可是,还是很痛,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不停歇地刺着她,她没办法停下来,只因为停下,她会更痛。

    痛得就要死了。

    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耳边突然不可抑制地,不停地回响着贺兰雪说过的话。

    我养你一世。

    我养你一世。

    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

    我爱你,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

    所有的声音,蜜蜂一样,钻到她的脑海里,嗡嗡地响个不停。

    伊人仰起脸,哭得越发厉害。

    可是哭声,却越来越小了。

    喉咙沙哑,终于没有了声音。

    哭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喘气了。

    可是,伊人连这最后的喘气,也不打算要了。

    偶有路过的行人,诧异地望着那两个相对饮泣的男女,不停地在旁边指指点点,猜测到底是因何事难过至此。

    ……

    ……

    ……

    ……

    她终于哭到窒息,眼睛被泪水迷住了,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

    “伊人。”有人在喊她。

    没听见。

    可是对面的易剑却破涕而笑了。

    “伊人。”有人从后面搂住她,伊人僵了僵,被堵塞的鼻子,很快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体香,有点像兰香。

    搂着自己的手臂,是熟悉的。

    拂在耳边的轻声呼唤,也是熟悉的。

    伊人有点怔怔然,她已经哭得大脑缺氧,她没办法思考了。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抱住来人的脖子。

    抱得那么紧,那么紧,仿佛一松手,他就消失了。

    “伊人。”贺兰雪被她的情形吓住了,也只能更紧地抱住她,然而抱着她的时候,方察觉到她小小身躯急剧的颤抖。

    他抱住了她的恐惧。

    那么深的恐惧。

    贺兰雪心中一动,继而心疼起来。他

    凑到她耳边,低吟道:“伊人,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不要怕,不要害怕。”

    可她依旧那么害怕,抱着他,须臾不敢松开。

    贺兰雪更是心疼,有一种很震撼的东西突然窜了出来,在心中使劲地激荡着,那么轻那么重,汹涌澎湃,几乎承受不住了。

    “不要再离开了。”许久许久,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伊人的脸埋在他怀里,依旧困难地哽咽着。

    贺兰雪手臂一紧,那澎湃激荡的情感,突然找了一个轨道,变得无比清晰,它们一刻不停地冲向一个一生一世的许诺,“不会再离开了。”

    说完后,贺兰雪顿时有种尘埃落定的心安。

    见到贺兰雪与伊人难分难舍的模样,不远处的流逐风微微一哂,背过身去,口中叼着的草根一翘一翘,很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对面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的贺兰钦。

    流逐风一脸黑线,“我脸上长花了吗?”

    “不是,”贺兰钦摇头,一本正经道:“因为想着你是流逐风,忍不住多看几眼。”

    流逐风很汗,他连忙走到凤七身边,低声道:“贺兰家的人都是有毛病的,我不玩了,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我就先走了,”见凤七点了点头,流逐风的唇角邪邪一扬,得寸进尺道:“这次我好歹救了你弟弟,那债务……能不能……”

    “恩,不用还利息了。”凤七不动声色地将流逐风的幻想泡泡打得粉碎,继而说:“其实也怪不得人家贺兰钦,只怪你越发没了长进,连装样子都不肯了。”

    流逐风挠了挠头,无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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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七微微一笑,款步走到贺兰钦背后,轻声道:“大将军,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贺兰钦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用军中之礼抱拳谢道:“说起来,还没谢谢凤七小姐的救命之恩,只是钦有一事不明,凤七小姐又如何知道,我们会在佛堂遇险的?”

    凤七也飒然还礼,没有一丝忸怩之态,英姿勃发的脸上露出一轮朝阳般美丽的笑容,“如果我说,那是因为九弟之前得到一人通知,大将军可信?”

    “谁?”贺兰钦被她的笑容震得呆了一呆,又很快调整了情绪,问囡。

    “裴若尘。”凤七淡淡道。

    “裴若尘?!”贺兰钦大惊,不由得看向离贺兰雪不远的凤九,显然想进一步知道真相。

    “大将军不用看小九了,九弟对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裴若尘现在为天朝尽心尽力,他的妹妹又很快临盆,如果是儿子,极有可能成为天朝的太子,下一届的皇帝,照理说,他没有理由背叛贺兰淳——可是这一次,也是因为他的及时示警,我们才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将你们救出来。”凤七说着,略略沉吟:“他到底想干嘛?”

    对于这个问题,贺兰钦亦是一脸茫然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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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伊人的哽咽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贺兰雪搂着她,几乎是半抱半扶,终于让她站了起来。

    “城里很快就会被戒严了,我们先回客栈,好不好?”贺兰雪低下头,轻声问伊人。

    他的声音很轻,他的表情很柔。

    “恩。”伊人点点头,将自己的手心放进他的手心里,乖巧地跟着走了几步。

    流逐风在旁边犹豫了一会,然后猛地蹦跳到伊人身边,冷不丁地大喊了一句:“小-情-人!”

    伊人被吓了一跳,本因为刚才哭泣而变得苍白的脸顿时涌出了一阵潮红,她呆滞地看着流逐风,看着看着,眼睛里不禁写上了‘白痴’两字。

    流逐风自然看清了她的无语,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相当无趣,不禁讪讪,转头看了看别处,又觉得相当无聊。

    “算了,我走了。”他叹了一声,又百无聊赖道。

    “好了,走什么走,你不是要陪我去见陆川来个一劳永逸吗?”凤七蕙质兰心,瞟了瞟伊人,又瞟了瞟流逐风,对他的小孩心性觉得异常好笑,她轻声快语,玉珠一般,利落道:“等大家先回客栈后,再一道走吧。”

    流逐风这才没有执意离开,只是走远了几步,再次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伊人在旁边看了一会,松开贺兰雪,屁颠屁颠地跑到流逐风的身边,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对不起了,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

    好歹也是他乡遇故知啊。

    流逐风很拽地‘哼’了声,抬头望天,“我不认识你这个见-色-忘-友的人。”

    不过,被伊人拉在手里的袖子,却并没有急着抽开。

    “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啊?”伊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怔了片刻,然后松开流逐风,转身道:“那算了。”

    说完,她重新回到贺兰雪身边,贺兰雪微微一笑,伸臂揽住伊人的肩膀。

    ——见伊人对流逐风如此冷淡,他就开心啊开心。

    其实,再次见到流逐风,虽然对方帮了自己,贺兰雪还是觉得心中别扭。

    谁叫丫的爬了伊人的床!

    ……

    ……

    ……

    ……

    流逐风见自个儿随便说了一句气话,伊人就打退堂鼓了,不由得气结于心,顿住脚步,愠怒道:“凤七,不管你走不走,我要走了!”

    “哦,如果你走了,我就立刻派人将借条送到流园,让流园国库出资填上你的大窟窿。”凤七也懒得安抚了,只是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话。

    流逐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重新拿出一根草,放进嘴里,咬着草根,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一笔债务,就让他这样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如此服服帖帖,贺兰钦之前对流逐风的满心崇敬,几乎快要全数转移到凤七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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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凤七的事迹,贺兰钦也是有耳闻的,凤家八位兄弟姐妹都是江湖中的翘楚人杰。然而其中最杰出的,便是面前两姐弟了。

    凤九是一个谜,十八年的囚禁生活,一朝声名鹊起,乃至与凤庄的种种纠葛,都是世人津津乐道亦

    百思不解的。

    而凤七的经历则明快很多:最小的妹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偏偏钟爱经商,十五岁的时候便显露出了惊人的商业奇才,后涉及许多行业和领域,茶叶、丝绸无所不涉,漕运,海运无所不及,没有人都估算出她现在有多少资产,却知道,凤庄每年惊人的开支,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凤七本人,也是出了名的豪爽大气,没有丝毫商人的斤斤计较,一诺千金,比男儿还爽利。

    然而这样的女子,过双十年华已久,却依然没有婚配。

    江湖传言:那是因为她在与流逐风的婚礼上,被流逐风当场甩了,因而恼羞成怒,立誓终身不嫁。

    当然,这个传言没有分布太广,也鲜少人知道,贺兰钦雄踞天朝军区多年,也是少数几个消息灵通的人之一。

    不过今日看凤七与流逐风的相处,亦知谣言不可信。

    ……

    ……

    ……

    ……

    一行人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回到客栈,在易剑的追问下,贺兰雪尽量将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番,其间贺兰钦一直沉默,待贺兰雪说完,果然,易剑的视线很快挪到了贺兰钦的身上。

    贺兰雪本来就是钦犯,虽然又被迫害了一次,却已是虱多不怕痒,可是贺兰钦在此之前,还是天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是最尊贵的二殿下,转眼身败名裂,连名字都在世间除名,那感觉,一定很艰难。

    更何况,还有太后的事情……

    哪知贺兰钦并没有丝毫自怨自艾,神色舒爽,自嘲地说到:“阿雪,从前是我追捕你,现在我们一齐被追捕了,算起来,这样反倒好一些。”

    贺兰雪笑笑,“我却从未想过把二哥当敌人的。”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转到了伊人身上,见伊人身上脏水淋淋,这边的事情也交代得差不多了,贺兰雪于是站了起来,牵着伊人,道:“我先带伊人清洗一下,大家也早点休息吧,京城已非久留之地,我们明早便要离开。”

    “王爷……”见贺兰雪转身要走,易剑忍不住唤了声,一脸迟疑地问:“太后的事……”

    “太后已逝。”贺兰雪转头,轻声宽慰道:“我不会想不开,放心。”

    易剑这才放下心来,可想了一会,又觉得蹊跷了。

    为什么王爷脸上的表情可以如此平静?

    平静得,好像隐藏了太多风起云涌。

    易剑怔怔地看着贺兰雪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种预感:从今以后,王爷将会有所不同了,从前的贺兰雪是被动的,只要你不动他,他也懒得应付俗事,而今,那样平静到近乎凛冽的眼神,却是犀利的,是猎豹看见猎物时,蠢蠢欲动的冷静。

    念及此,易剑心底莫名地涌出一阵寒意,而视线里的贺兰雪已经与伊人走了出去,去了另一个房间。

    留下的众人,流逐风是一刻也呆不住的,伊人离开后不久,他也起身说到处看看,眨眼便没了人影,凤九的注意力则再次被裴若尘送给他的新茶所吸引,兀自坐在桌边摇头晃脑地品茗着,凤七则饶有兴致地凑到贺兰钦旁边,依着椅背问:“大将军,你说炎国荒漠的大良宝驹,如果卖给天朝军队,多少价格合适?”

    她果然是一刻不停地想着她的生意。

    贺兰钦也没有怠慢,思量了一会,提醒道:“可是贩卖炎国的马匹,罪同通敌,倘若被发现,轻则杖责,重则砍头,从事这项贸易是非常危险的。”

    “取敌人之长补自己之短,哪里称得上通敌?”凤七振振有词道:“再说了,总有办法能够不被发现,对不对?”

    “当然……负责关卡的守备是我的亲信……”贺兰钦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凤七,见凤七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贺兰钦突然有种明明上当了却心甘情愿受骗的认命感。

    “好吧,我帮你疏通疏通。”贺兰钦慨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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