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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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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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院子连着封闭的仓库用来加工尸体,三米围墙加铁网,两条藏獒看门,前面做工的跟后面扛尸的两不照面,家人也说不知道有这勾当,牛吧。”
  吕青春说:“他是跟一家外资企业合作,尸源基本可以确定,无人认领的死刑犯尸体和从外地医院收购的医用解剖尸体。”
  原来丽丽说的黑烟是尸气。
  周坤笑了:“这拆墙扒砖下去,没准能牵出一片。”
  王国辉瞪她:“你乐个啥?这边情况咋样?”
  周坤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详细叙述给他们听,根据现场验尸报告,涂有才是被砖块砸破后脑,后被刀刺死,身上共有九处刀伤,三处致命,尸体被冷冻,裤内有粪便,根据排泄物和冷藏痕迹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月。作案工具是厨房的尖刀,浴室里下水口有血迹,现场被刻意清理过。
  值得注意的关键处——从死者口腔里找到一把钥匙。
  现场勘查工作仍在继续,王国辉就近选了王亮的家作为临时据点,看见警察,彪悍的王妈妈也没了主意,打电话把王爸叫了回来,李安民本来还以为王爸会劈头盖脸把儿子骂一顿,谁知大叔却拍着王亮的肩膀说:“没事,老子相信你。”接着板起脸对王国辉道:“这小子是混了点,但绝对不会杀人,你们抢了咱的地,可别再冤枉咱孩子!”
  王亮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周坤对王家夫妻俩说:“放心,他们是协助办案的人,破了案都有功,就跟这两学生一样。”她把李安民和高涵往前推了推。
  高涵尴尬地抓着后脑,李安民嘴随心动,想哪儿说哪儿:“嗯,有钱拿,挺多。”
  王国辉一张老脸青了白,白了红,最后还是豁达地对王爸说:“小周说的没错,只要他们好好配合,提供有效线索,案子破了都是功臣,有功有赏。”
  周坤在旁附和:“我们局长说话算话,从不反悔。”
  王国辉横了她一眼,没吭气。王家夫妇这才放心。
  涂有才的纹身店没有营业执照,靠贴宣传广告招揽客人,这条巷子很多店都是开在公寓楼里,占地小规模小,管得不严,检查时把宣传纸一撕,当地政府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店里没有助手,涂有才不是正经做生意的,平常很少出来走动,跟邻里没交集,有时,客人上门也找不到他。
  王妈妈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一个星期前,清晨,阴雨天,她刚开店,正在卸门板,从楼道里走出一人,穿黑雨衣戴口罩,拖着大旅行箱,她印象深刻,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涂有才。
  黑雨衣、口罩、旅行箱,这些装扮特点与钱继森案的嫌犯相同。
  房间里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扣押在游戏厅的身份证是伪造证件,没人发现,三家店老板与王亮的大哥张立是朋友,王亮他们帮忙讨债算的是“友情价”。
  店老板、张立与王亮三人因有不在场证明,被排除在凶嫌之外。根据尸检报告的描述,死者身上有洗纹身留下的增生疤痕。
  刺青师傅为什么要洗纹身,很有可能是为了隐藏身份,除了躲债之外,王国辉做了很多设想,却绝没想到涂有才竟然是早已死过一次的人。
  吕青春在煤气灶下隔板后掏出一个带锁的木盒,锁眼与死者嘴里的钥匙匹配,盒内装有一本工作册,揭露了一件令人震惊的秘密。
  涂有才,本名谭建忠,是个被销掉户籍的死人,死于十年前的杀人分尸案中。
  而事实上,他是为了躲债与赵小波达成协议,共同制造了一起李代桃僵的死亡事故,真正的死者是赵小波弄来的一具尸体,这拙劣的伪造死亡被当成杀人案处理,竟然还找到了凶手。
  当晚,王国辉发布了对赵小波的通缉令并召开紧急会议,集合当地所有警察和联防人员,很快就确认了涂有才的真实身份,如今的死者涂有才就是十年前“被分尸”的谭建忠。
  因为当年的残肢上有与谭建忠相仿的纹身图案,而谭建忠本人离奇失踪,据说通过血型比对等调查手段,最终确认谭建忠为被害人,法院对案情认定还做了一番精彩生动的描述。
  当时,该死的没死,无辜的“凶手”被判处死刑。
  王国辉气得胃疼,他与吕青春就案情讨论了一个晚上,推测谭建忠以假死事件为要挟向赵小波借钱,也可能他知道赵小波在做尸体加工的非法勾当,赵小波怕事情败露遂杀人灭口。
  那么,穿黑雨衣戴口罩的人并不是谭建忠,而是意图掩藏身份的赵小波,从焚尸工到开尸体加工厂能够看出赵小波是个唯利是图的浑不怕,钱继森与谭建忠与他有利益冲突,他有杀人的动机,逃逸可以说成是做贼心虚,但还没找到他杀人的确凿证据。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赵小波,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通缉令发出的第二天,联防人员在双鸣桥下发现了赵小波的尸体,确切的说,是尸体的残骸——头颅、手脚和脏器。
  双鸣桥两头有市场,一条龙的猪肉摊,周坤接到电话时,听到吕青春正在呵令手下挨家挨户侦讯排查。李安民和高涵牵着丽丽在观音村里散步,周坤让她们好好休息,独自一人赶了过去。
  高涵有些失望:“怎么不带我们一起?”
  李安民觉得正常:“说是协助调查,外行毕竟是外行,说起来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外围留意下就行了。”
  高涵叹气:“没想到周老师是干警察的,听吕队长说她是模拟画像专家,两年绘脸上万张,协助破案三百多宗,对凶嫌面貌的还原度比智能软件更高,都当她是机器在用了,速度还特快。”
  李安民同情地说:“怪不得她要辞职,这么操能受得了吗?”
  高涵眼睛冒星星:“就算是自由人,还是会被招去协助调查啊,我觉得她不做这行挺可惜的,看她盘问三流氓的架势,帅翻。”
  李安民纠正她:“别三流氓三流氓的,瞧不起人讨债的呀?那也是份苦差事,要尊重劳动人民。”
  高涵拿斜眼瞅过去:“喂,你不会瞧上那仨其中一个了吧,昨天在王家,你盯着他们仨,眼睛都看直了,是谁?杨延辉?他长得倒好看,细皮嫩肉的,最不像流氓。”
  李安民吐着舌头说:“怎么可能,我是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挺亲切的,以前我也认识三哥们儿,老大沉稳有气派,老二看着斯文其实最狠,就服大哥一人,老三爽快直肠子,跟王亮他们那组合太像了,不过王亮的脾气更火爆就是。”
  高涵歪过头:“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那样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李安民想了想,记忆有些模糊,“说不清楚,大概上小学吧,就有这么个印象,经常被他们带着玩。”
  高涵咧嘴一笑:“你这人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老记不住人脸和名字,初中同学聚会,你说你认出几个,才分开没几年就忘得精光,可别哪天连我也给忘了。”
  李安民也跟着她同笑:“不上心的人记他干嘛,我对你上心呀,天天惦记呢。”
  高涵搓着胳膊,摆出无福消受的表情:“你别肉麻我了,鸡皮疙瘩都能摘下来炒豆子。”
  两人嘴皮子耍得正欢,徐师傅挑着馄饨担慢悠悠走了过来,丽丽把头埋在李安民怀里,自从徐师傅的手出血那时候起,丽丽见到他就表现得很认生,香喷喷的馄饨倒是照吃不误,只有把碗端给她时才肯开金口喊人,她对陌生人向来很抵触,高涵也是倒贴了半个多月才跟她真正腻乎上。
  姐们儿俩跟徐师傅打了个招呼,徐师傅说:“回来的路上碰见周老师,她赶着去双鸣桥,那儿出大事了,你们咋不跟着一起去?”

  红手观音08

  李安民摇头:“具体什么情况她也没说,徐师傅,你知道?”
  徐师傅“嗨”了一声,“我不就在桥那头摆摊子么,下午生意都没做成就被查了,查完赶我走,要不这会儿哪回得来?”
  李安民抬手看表,是早了不少,现在才三点多。高涵八卦心大作,想从徐师傅嘴里探点风声,徐师傅左右瞧瞧,田里有人忙完农活,正朝垅上走,他说:“这儿不方便,到我屋里再讲,被人发现你们来咱村里干啥,铁定抡锄头把你们赶出去。”
  进了小屋后,徐师傅让她们在外屋先坐会儿,把馄饨担抬进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咸香味飘出来,徐师傅端着三大碗馄饨放桌上,在围裙上擦擦手,说:“来,边吃边说话。”
  李安民一看,馄饨超大个,快赶上云吞了,分量十足,汤水上浮着黄橙橙的油花,每碗里打了个荷包蛋,香气扑鼻。
  徐师傅说用了鸡油,丽丽的口水滴下来了。徐师傅又说不要钱,随便吃,高涵挠着后脑说:“这怎么好意思。”接着筷子上手。
  徐师傅今儿心情特好,笑道:“剩太多,不吃浪费。”
  吃货们不扭捏,立即围坐开吃,徐师傅坐床边上闲侃警察封路的盛况,没提及尸体的惨状,估计是顾及到她们在吃东西。
  李安民发现徐师傅这人挺会讲故事,把封路和被警察盘问的亲身经历描述得绘声绘色,不知道夸张了多少倍,深得戏剧精髓,高涵捧着脸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一段音乐铃伴随着震动声响起,李安民掏出手机,为了不扫老人家的兴致,她走到门外接听:“喂?”
  “安民,是我,周坤。”
  “周老师,什么事?”
  “你们在哪里?”
  “村里啊。”
  “确切位置。”
  “噢,我在徐师傅家门口接手机,高涵跟丽丽在里面吃馄饨兼听故事,老人家刚还抱怨被你们坏了生意。”
  那边是一阵沉默,大约五、六秒过后,李安民听到周坤的吸气声,她说:“从现在开始,你用简单的语言表述来回话。”
  李安民愣了下,乖乖的“嗯”了一声,心里隐约浮出不好的预感。
  “徐师傅下午没出摊,在场的警察没有一个跟他打过照面,据肉摊老板说,他十点左右就离开了。”
  “嗯……”
  “在双鸣桥下发现木艺厂老板赵小波的部分尸体,头、双手双脚,内脏,全被煮熟并冷冻过。”
  “喔……”李安民的汗下来了,徐师傅的厨房里有冷柜和一口足够装下半个人的巨大汤锅。
  “赵小波离家时间应是在半个月前,上一次去调查时,他老婆信口胡诌,因为赵小波经常孤身到外地谈生意,有时一去两三个月,家人早已习以为常,我认为,徐师傅有重大作案嫌疑。”
  “唉?时间。”不是说他没有作案时间的吗?那么个大活人,肢解起来也很费力气,像徐师傅那么一虚弱老人怎么可能做到!除非有帮凶。
  “听好,谭建忠也就是涂有才在十年前与赵小波共谋,制造了一起杀人分尸的冤假错案,当时找到的凶手被判处死刑,在盘山路上执行了枪决,那个被枪毙的凶手是赵小波的同门师弟陈华亭,两人同出自陈派技法的木雕师傅门下。”
  李安民张了张嘴,发出干涩的单音节,表示自己听到了,但是还没能完全消化掉。
  “接下来是我自己的推测,十年前,盘山路是土道,没修护栏,一侧是山壁,另外一侧是万丈悬崖,有死刑犯意外坠崖的前例,陈华亭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李安民知道她在把陈华亭这个身份往徐师傅身上凑:“岁数。”赵小波四十多岁,正值壮年,陈华亭更年轻,但徐师傅是个老头子,年纪对不上号。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都是从外表和行动来判断,外表会变,行动也可以伪装,换个角度想,按正常人的步速,每分钟能走六十到八十米,在能走六十米时,却让人认为他只能走三十米,来回半个小时能走完的路程,却故意花一个半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日日如此,别人会觉得这就是他的正常速度,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我的推断正确,他就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就算往来途中去干了别的事,他还是能保证在相同的时间段内出摊、收摊、回村。”
  周坤的语速飞快,李安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想起徐师傅直起腰板的细节,低声问:“怎办?”
  “稳住他,我马上就回来了,注意安全。”
  最后四字刚说完,身后门响,李安民察觉到不妙,但身体来不及作出反应,被一块布巾捂住口鼻,手机哐啷掉在地上,刺激的气味从鼻腔倒灌上脑门,李安民没有马上昏倒,但是后面的人反扣住她的双手,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怎么挣扎也甩脱不开。
  她被拖进屋里,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见高涵和丽丽趴在桌上……
  再度醒过来时,身处一个阴暗冰冷的空间,头顶是凸凹不平的石壁,身下是乱石摊,清澈的细流随着岩势纵横交错,李安民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离地面偏高,是个巨石林立的岩洞,一排木箱堆放在不远处,徐师傅坐在其中一个箱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掀开眼皮:“醒了?”
  “她们呢?”高涵和丽丽都不在,布上的药水应该是医用乙醚,李安民的头在胀痛,像被十来双手压着,看来药性还没完全下去。
  徐师傅咧嘴一笑,耷拉着眼皮道:“还没来得及搬过来,这儿就咱俩。”
  李安民稍微安心,眼珠来回扫视,这罅隙里很昏暗,仅靠一支蜡烛照明,能见度很低,但裂口外光线明亮,徐师傅没绑住她的手脚,地上有碎石,就算逃不掉,反抗一下也不是没指望。
  徐师傅从身后摸出一把猎枪瞄向她:“别动歪心思,小心走火。”
  李安民当即打消了暴力反抗的念头,她发现徐师傅的背直了起来,说话腔调也变得和之前不同,她举起双手道:“徐师傅,先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
  徐师傅撇嘴微笑,把枪横放在腿上:“你不怕?”
  “怕,我怕死。”李安民屈膝抱腿,从左手腕上传来一阵灼痛,她抬手一看,发现靠近动脉处有道长血痕,血止住了,还没凝固,在裤子上一擦又往外渗,她握住伤口上方,瞪向徐师傅,“你割我的脉?”
  “石片刮伤的,洞口窄,我扛着你下来不容易,难免磕磕碰碰,真想割脉,这会儿你就咽气了。”徐师傅表情不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条虫,歇了会儿,他突然问:“对了,鸡油大馄饨好吃吗?”
  李安民心说这话题也转得太诡异了,刚要回好吃,却突然想起周坤的话:赵小波的部分尸体,头、双手双脚,内脏,全被煮熟并冷冻过。
  难道包馄饨的肉馅是……
  徐师傅像能猜透她的心思似的,冷笑两声,阴森森地道:“放心,我都洗剥干净了,冰柜里还有没吃完的呐。”
  是人肉?
  李安民脸色刷白,连忙把手指伸进喉咙里催吐。
  徐师傅淡淡地说:“别白费工夫了,你们昨天吃的,刚来镇上时吃的,都一样。”

  红手观音09

  李安民趴在地上呕出一滩酸水,徐师傅悠哉接道:“一样是冻猪肉,冷柜里存的人肉是留给他自己吃的,我们没那么缺德。”
  李安民的胃舒服了些,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也不敢深究,只问:“你说你们?是什么意思?”
  徐师傅说:“杀死赵小波的是陈华亭,把你带过来的是我。”
  陈华亭,赵小波的师弟,无辜受枪决的人,他果然没死?
  李安民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是陈华亭的帮手?那他人呢,在哪里?”
  徐师傅歪着脖子阴笑,“也在这里,在你面前。”他摘下毡帽,露出整个头部,他的头——只剩半边脑袋!头皮上毛发稀疏,创口处长了许多红色的肉瘤。
  李安民浑身发寒:“你就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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