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难道不能让我安心轮回吗?”星帝长叹道。
“不是,可是星帝我……”天闲现在真的急了。
“也罢,你跟我进来。”星帝对天闲招招手,带着天闲来到星神殿后。
“天闲,你该知道,现在能担当起这个责任的只有你了。”星帝无奈地道。
“可是我真的不行。”天闲还是不想干。
“天外星神,现在只有你无职司在身,而且北斗之中,除了还没回来的,功力都没有恢复啊。”星帝道。
“可我……”天闲耳根子一向软,星帝这么求,他多少也有些松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快进入轮回吗?”星帝问道。
“不知道。”天闲摇摇头。
“因为你。
“星帝指着天闲。
“我?”天闲惊讶地反问道。
“不错,就是你,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几天人间的所谓良知消亡的速度忽然增加了几十倍。”星帝目光如电地看着天闲。
“我知道。”天闲不会撒谎,当时看到丝丝出了那种事他就曾怀疑过,后来猩猩王的话又证实了这一点。
“事情就是因你而起。你还记得你去太阳船的情形吗?”星帝问道。
“那个,我……”天闲摸着鼻子,没想到星帝还是知道了。当时天闲把良知沙漏给折断,就知道迟早会出事的。
“你折断了良知沙漏,现在良知沙漏正在疯狂地吸收世间已经少的可怜的良知。为了抑制它,我只能放弃这金身,进入轮回。”星帝道。
“那没有办法补救吗?
“天闲嗫嚅道。没想到居然还是自己的责任,当时也是气不过俄塞里斯太护短。
“有,而且一定要快,我的金身只能给你七天的时间,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修补良知沙漏的东西。”星帝显得很累的样子。
“是什么?”天闲不是很清楚良知沙漏。
“王者之玺!”星帝沉声道。
“通。”天闲脚下一空,“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属于王权,唯一可以理直气壮地剥夺人类良知的东西。
“星帝解释道。
“那东西很难找吗?”天闲不这么认为,现在人间的国家没一千也有两百,找个代表王权的玺印很难的。
“对,曾经不是很难,但现在很难。”星帝道:“现在的政权,不再是靠着族长的威望和人民的向心力,那玺印不再是王者之玺,而变成权利之玺,只有理想国乌托邦的玺印才是真正的王者之玺,而我们所有人都没去过,只有你。”
“我?你怎么知道?”天闲记得这事他从来没告诉别人啊。
“呵呵。”星帝忍不住笑起来,其实天闲有时很像小孩子的。
当然,天闲的这种样子,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暴露出来。
“你成天有什么事?我不信有地方你没去过。”
“嘿嘿。”天闲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还真去过乌托邦,不过是偷着去的。
乌托邦是众神的禁地,众神约定,谁也不能干涉乌托邦的发展,送给吴佩的那东西就是进入乌托邦的钥匙。
“你恐怕是唯一一个熟悉三界的神吧,自己造成的后果要自己承担,所以,你必须接任我的位置,哪怕做完你该做的后再退位让贤。”星帝斩钉截铁地道,显得很是严厉。
天闲一时没适应星帝态度的转变,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自己的事就要自己解决。到前面去,你继位后我还要替你引见一个人。”星帝拉着天闲就走。
“见谁?”天闲奇道。有什么人居然要劳驾星帝亲自引见?
“见了你就知道。”星帝卖个关子。
外面等候的众星神虽然等了不少时候了,却没人显出一点不耐烦,依然像刚才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
“天闲星君正式结掌星帝之位。天闲,这就是‘九转紫薇冠’。”北极星帝在正中位置坐下,虽然经受天人五衰的他已经很是虚弱,但依然不减星帝的威仪。
“嗯。”星神即位可没人间帝王那么多花样,天闲嗯了一声接过北极星帝手中的“九转紫薇冠”,而众星神也没有三呼万岁的那一套,来此不过做个见证罢了。
天闲正式即位,北极星帝点点头,朝众星神道:“你们各归本位去吧。”
“是!”很整齐的声音,接着星神殿中就只剩下天闲、星帝、贪狼、厄门等人。
“明日我就将步入轮回,以后你们兄弟要像以前那样,同心协力,灾难才刚开始。”星帝沉重地道,特别是看天闲的眼睛,显得充满内疚。
“我等明白。”贪狼等三人应道,天闲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好了,你们也下去吧,天闲来!”星帝伸出手,让天闲扶着回到北极星帝的寝宫。
星帝的寝宫这会有个男人背门而立。
“他是谁?”这人的装束显然不是星神殿的人。
“星帝。”那人转过身,天闲一呆,这人居然会是俄塞里斯。难怪星帝会知道自己闯太阳船的事,肯定是这家伙来告的状。
天闲狠狠地瞪了俄塞里斯一眼,没想到这次俄塞里斯居然没有发火,反刻意回避着天闲的目光。
“天闲,不用我介绍了吧?”北极星帝显得有点疲倦,无力地靠墙坐在一块蒲团上。
“嗯。”天闲点头,显出心里不大开心。
“我这次来是想请星帝帮忙的。”俄塞里斯不大说得出口。
他并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只是有些护短,刚和天闲闹的不欢而散,回头又来找人帮忙,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哦。”天闲还是没说话。
“天闲,不要这样,远来是客,何况这次的事你确实有责任的。”星帝责备天闲道。
“知道了。”天闲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在人间时有所改变,但回到天外,则又恢复了我行我素的习惯。
“我这次来,是想请星帝借一个向导。”俄塞里斯来的目的倒是早就告诉过北极星帝,这会儿实际上是说给天闲听的。
天闲好像不大在意,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身子连动弹一下都懒。
见天闲没反应,俄塞里斯也只好说下去。
“繁厉尔趁着良知沙漏受损,和另外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攻击了太阳船,爱丽娜因此失足掉进亡者的领域,而且不在十国的领土之内。”难怪俄塞里斯这么低声下气。
原来是为了宝贝女儿,不知道算不算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阳船每天都要经过亡者十国的领域。当然,这十国中有不少是俄塞里斯的反对者所控制,但那都还好办,问题是十国的交界处有着大片大片的亡灵沼泽和瘴毒森林。
从上面飞过去是无所谓,掉进去麻烦就大了,这向导还真只有俯瞰人间的星神可以勉强担当。
“活该。”天闲的话气得俄塞里斯就想翻脸,幸好还有个星帝在中间缓冲。
“天闲,事因你而起,所以你要负起责任。”北极星帝怒斥天闲,算是压住了俄塞里斯的怒火。
“哼,爱丽娜没事给我捣乱,天彗的账我还没跟她算呢。”天闲怕过谁来,星帝虽然动怒,他还是满不在乎。
“只要爱丽娜回来,我一定履行诺言就是。”俄塞里斯忍气吞声地道。
“哼,我不信!”天闲可不管你是谁。
“你!”听了着话,俄塞里斯连肺都气炸了,想他俄塞里斯何许人也,难得求人,居然被天闲如此羞辱。
“天闲,不得无礼!”星帝看事情要糟。
“知道了,我去就是。也就是找个人嘛,干嘛大呼小叫的。”天闲不高兴地嘀咕。可能只有星帝才算的上天闲真正的长辈吧。
“哼。”俄塞里斯冷哼一声。
“你不服气?”天闲眼一翻。在太阳船上开打天闲都不把他俄塞里斯放在眼里,在这星神殿,不揍得你俄塞里斯变猪头才怪。
“天闲,不要胡闹。俄塞里斯,我有话和天闲说,你先出去吧。”有时星帝拿天闲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何况他也没多少时间,有些必要的事还没交代呢。
有求于人,俄塞里斯不敢造次,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你怎么又这样了?”星帝对天闲的脾气还真头疼,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还以为天闲在人间这些年脾气好了些,没想到性子一起来还是这德行。
“我怎么了?我和他又不熟,而且我不喜欢他。”天闲憋气道。
“好了,那事不提了,反正你记得给他带路就是了。”不是星帝硬要为难天闲,星神中认路的不少,但那只限于自己的星域,离开这一区域那就变成鸭子听雷了,除了天闲这家伙,谁会没事从东逛到西?
“知道了,我可不是他,我说话算数的。”天闲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天闲,重整三十六天罡的事你进行得怎么样了?”星帝话题一转。
“凑合吧,人选倒是有了不少,不过我在考虑。”天闲对这事倒不是很热心,三魔乱世好像没想像中恶劣,有工夫还不如多盯着常恨那家伙呢,何况谁知道做神仙究竟是不是好事。
“天闲,时间不多了。你要抓紧啊!”星帝拿天闲没办法。他自己又没时间了,逼也逼不来的。
“星帝,我想问,你这么做值得吗?”天闲难得地正经起来,第一次肃容问道。
“值得?不值得?哎,天闲,你很聪明。星神中比得上你的人很少,可是你有时太偏激了,很多事不是简单的是非二字可以评判的。”星帝见天闲忽然正经起来,倒觉得有些意外。
“除了是非还有什么?还是黑暗的法则省事,错了就要付出代价。”天闲道。
“好吗?恐怕未必。有谁一生没犯过错。”星帝叹口气。
天闲的本性就很接近黑暗法则,因此星帝才会让天闲执掌法则天平。
可是,如果真被天闲的本性占了上风,那绝不是星帝希望看到的。
“但是,错也有善恶之分,有有心和无心之别,如果一次也不允许别人犯错,对这世界未必是好事。黑暗的法则使们,就是太执着于这一点,才弄得为三界所排斥,毕竟就算是再伟大的神,也不敢保证自己从未犯过错。”
“那星帝你呢?”天闲奇怪地问道。
“我,我也犯过错,而且不可原谅。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星帝显得有些失神。
“我不明白,星帝,这次下界,我接触到很多人,和以前冷眼旁观时的心境不同,有时我会很生气,觉得这个人间真得很污秽,污秽得叫人无法忍受,偏偏人们还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星帝,为这些人,不值得!”天闲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不,天闲,这并不是最糟糕的,至少现在人们还有救。一件东西,只有当它失去时,你才会觉得珍贵,是非也是一样。现在的人们并没有完全丧失良知,所以他们还没有觉得良知的可贵。等到有一天,他们开始发觉而疯狂地去挽救,那才真的危险了。现在,还来得及。”
星帝的话叫天闲无法理解。
天闲紧皱眉头,仔细思考着星帝刚才的话。
一直以来,天闲或者很聪明,但在是非的问题上,天闲是很直观的。
“天闲,我曾告诉过你,三大心魔本身并没有错。”星帝见天闲似乎无法理解,忽然问道。
“嗯。”天闲点点头,奇怪星帝为什么又提起三大心魔。
“可是,你知道三大心魔从何而来?”星帝看着天闲,天闲摇摇头。
“你已经是新一代星帝,这件事也该告诉你了,三大心魔和创世三圣,本是一脉同源。”星帝的话叫天闲一时无法接受。
“什么?”天闲得到欲魔之力后,一直就对心魔的来历感到过怀疑,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对于神魔来说的一脉同源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年创世三圣想要建造一个理想的世界,所以盘古创造了地球,女娲带来生命,而伏曦则给了这些生命智慧。身为太古生命的他们,其实也有属于负的一面,所以为了使造出的世界更加完美,他们将自己一分为二,那被分出的便是今天的三心魔。
“盘古的开天辟地要求他拥有绝对的热情,从他身上分出的是冰冷的贪魔;而女娲造人则需要对生命无比的眷顾,所以她分出只知道杀戮的凶魔;至于伏曦,为了给人类智慧,他放弃了最容易叫人丧失理智的一种感情,生成了被你吸收的欲魔。
“但是,创世三圣还是错了。天分阴阳岂是偶然,他们很快就发现,那完美的人类太懦弱了,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那么脆弱,一场轻微的暴风雪就会使得他们遭到灭顶。
“就在创世三圣绝望的时候,三心魔不甘寂寞地加入进来。三圣惊讶地发现,有了恶之心的人们居然开始发展起自己的文明,但三圣不希望人们完全被心魔们所控制,将他们辛苦创造的世界变成一个物欲横流、凶残暴虐的世界。
“他们封印了三心魔的法器,但依然无法阻止人们受到心魔的操纵,于是他们选择了牺牲。牺牲自己,给人们良知,这也是智慧生命唯一可以抵御心魔的武器。
“人类不需要学习就拥有四种感情:贪婪、情欲、愤怒,这些都是心魔所给予的,而唯一可与它们抗衡的就是生与怜悯的爱。但如果只剩下怜悯,那无知的人类将不堪一击。
“天闲,你的潜力是无穷的,或者有一天,你可以强大到足以毁灭三心魔,但是,你不能那么做,那样做人类也完了,你要做的是重新召集三十六天罡,将心魔封印,控制他们,而不是毁灭他们。”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星帝有些累,停在那里喘气。天闲有些头昏脑胀,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使得天闲一向懒得思考的脑袋变成一团糨糊。
“天闲,我已经不行了,最后要嘱咐你一件事。”星帝喘完这阵,精神好了很多,慢慢移到一处墙壁强,猛然冲着墙上一指,同时吐气开声。
“破!”随着这声大喝,墙上裂开一个口子,里面放着一盏很普通的灯,那是一盏很古老的七星灯,奇怪的是看那样子,该是在暗格里放了不少日子了,但那最上的一处却仿佛点燃一般。
“已经开始点燃了,还来得及吗?”星帝失神地喃喃自语。
“星帝,这是什么?”天闲很是好奇。
“天闲,你离开这里后我会将这里用我的力量封闭,除非这盏七星灯被完全点燃,你永远不要再回来。”星帝很慎重地将七星灯交给天闲。
“为什么?”天闲一边回答一边打量这灯。
很普通的灯,若不是最上面亮着,天闲会认为星帝根本不想让人进入这里,因为这盏灯是没有灯心的。
最上的那团火显得很奇怪,火焰虽然本该泛红,但绝不会是这种鲜艳的血红色,而且那其实就是一团血红的火焰状光团浮在了灯上。
“不要问为什么,记住我的话就是。你出去吧,我要用最后的力量将这里完全封闭。”星帝没有正面回答天闲的问题。
“好吧!”天闲也不追问,揣着灯。生死之说他自己看的并不是很重。
“天闲,那颗奇迹果还不到使用的时候,不过你一定要随身带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在你需要的时候,它会给你帮助的。”这是星帝给天闲最后的忠告。
天闲点点头,转身又看了星帝一眼,星帝的眼里还是充满内疚。
这是为什么?天闲不明白。
一直看着天闲消失,星帝才收回目光。
“天闲,我希望七星灯永远不会被点燃。但是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会原谅我吗?”星帝的语气很是迷惑。
一片刺目的光芒中,星帝的寝宫被封印起来。
再最后看一眼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