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否则我们只有把你关起来。”国王很为难地道。
说实在的,被关个十天半月的对吴佩不是什么问题,但这口气却实在咽不下,世间哪有这种道理,特别是看到新斯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更叫吴佩愤怒。
不发一语的,吴佩转身就走。“站住,否则我要动用执法队了。”国王警告道。
乌托邦是没有军队的,只有由市民自发组成的执法队,都是些普通人,那些人对吴佩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威胁力。
吴佩不理,还是直接朝外走。
“来人啊,把她抓起来。”国王下令道。
一群杂牌军不知从哪跑出来,吴佩这会儿也是气得无话可说,这些人更不会放在她眼里,身形一转,脚下微一用力,吴佩就越过那些人。
“站住!”
这些家伙可不知道什么叫厉害,又一次围上来。
“吴小姐,乌托邦不可以使用暴力。”国王大声叫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吴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意抛飞几个围得最近的执法队员,正想离开皇宫,就在吴佩一只脚刚离开大门,另一只脚还没跨出去时,吴佩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怎么回事?”
“乌托邦不可以使用暴力。”门外走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国王很恭敬地对老人行礼。
“大祭祀。”
“怎么弄成这样,这件事情很严重。明天召开元老会,对此事进行审判。”大祭祀冷冷地道。
“是的。”国王也没办法了,大祭祀身份特殊,即使是他也不能违背。
所谓的审判根本就是一群老不死的家伙耀武扬威,吴佩连一点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判处乌托邦最严厉的刑法:石刑。至于乌托邦的市民,自然以元老会的裁决为准。
一夜之间吴佩就成了乌托邦中最最罪大恶极的人。
中午的时候,在郊外,吴佩被绑在一跟柱子上,腿部以下被埋在土里。
所谓石刑是乌托邦最严厉的刑法,也是乌托邦唯一的死刑,暴力是乌托邦最严重罪行,只有滥用暴力的人才会被判处这种刑法。
吴佩今天将被人用无数的石头砸死或者活埋,周围围观的都是乌托邦的市民,不少人的手里还拿着石头,就等着大祭祀宣布开始执行了。
平静的乌托邦人其实有时也需要点刺激的,到现在吴佩还是动弹不得,此刻她忽然觉得很悲哀,过去她的力量不如别人时,她被人欺负,受尽凌辱,如今她的力量比以前要大的多,却到了一个不可以使用暴力的地方。
吴佩迷惑了,死亡对她来说倒不是很可怕,她只是不甘心。
“行刑开始!”大祭祀下令了。无数的石头向吴佩砸过来。
吴佩已经不觉得疼了,石头越来越多,慢慢超过吴佩的腰、胸、脖子……最后吴佩整个人被乱石埋起,但周围的人似乎还是意犹未尽,石头越堆越高。
“停。”大祭祀大声宣布。乌托邦的民众习惯了服从,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一堆乱石陪着垂死的吴佩,吴佩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自己快要窒息了。
“死就死吧。”吴佩自嘲地想着。好累啊,终于可以休息了,来生,做个平凡人也好。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才智,最重要是再不要气傲心高了。来生,我越甘于平凡!
“原来这里也有不公啊。”吴佩不知道,石堆外站着两个人。
“你有完没完?说好带我去找人的,你怎么带我到这种地方来?”第二个声音很不耐烦。
“你难道不想看看,所谓的良知有多么可笑?”第一个声音讽刺地问道。
“什么叫可笑?任何世界都有自己的规矩。”第二个声音似乎在勉强耐着性子。
“是吗?你所谓的规矩是当权者定下的,只对平民有效的规矩吧。你对妓女有兴趣吗?”第一个声音还是不温不火。
“我不会像你那么无耻。”第二个声音骂道。
“无耻?是吗?那恐怕未必。都知道妓女脏,可是谁又都想玩一玩,搞一搞。”第一个声音冷笑一声。
没等第二个声音回答,第一个声音忽然道:“有人来了。”接着两个声音都消失了。
来的是个老妇人,是洛比奶奶,慢慢走到石堆前,洛比奶奶显得很悲伤。
“可怜的孩子,哎,怎么会这样。那帮畜牲,畜牲啊!”颤抖着已经干枯的手,洛比奶奶艰难地扒开一块块的石头。
“这才是良知呢。”第一个声音又响起,“老人家,这里交给我吧。”
洛比奶奶还没反应过来,就昏了过去。
“大地的慈母,红尘的泪水,凝聚起你们的力量,把最后的公正还给卑微的生命。以我天闲之名,与你星神之力,赐汝名‘天泪星’。”第一个声音原来就是天闲。
一指点在乱石之上,整个大地以那堆乱石为中心颤抖起来。接着从乱石间的缝隙里,投射出无数笔直会聚的光束,杂乱交错,不时还有新的光束从石缝里射出,照的整个原野一片光芒。
乱石开始移动,一些较小的已经朝上漂浮起来,慢慢地,一些较大的也滚到一边。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吟声,乱石的正上方冲出一道粗直的光柱。乱石纷飞,蹦散,石堆随之消失不见了。
光柱的正中,吴佩双目微闭,身上原本破败不堪的衣服已经被一身飘逸艳丽仿佛敦煌壁画中的飞天衣裙取代。
吴佩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水蓝色的仿佛眼泪一样清澈悲凉的光晕,背后搭在两肩之上,绕在颈后的飘带因为破石后带出的劲风在身后飞舞,配合着吴佩的娇艳容颜显得是那么飘飘若仙。
仿佛从梦中醒来,吴佩睁开眼睛,一切的一切都给她黄粱一梦的感觉。面前的两个人,天闲和俄塞里斯。
吴佩只认得天闲,眼中出现疑惑。
“天闲,是你吗?”吴佩不是很确定。
“嗯。”天闲点点头。
“回去吧,玉蟾她们都希望你能回去。”
“我,回去?”经过这次的生死徘徊,吴佩忽然想通了很多,外面的世界再好,总不及自己的家啊。
“回去吧,我也很想大姐。”
“天闲,你究竟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一边的俄塞里斯很不耐烦。
“我已经陪你找了三天了,星帝给我的时间剩下不到四天了,你聒噪什么?”天闲翻着眼对俄塞里斯道。他才不把俄塞里斯当回事呢,想翻脸还是怎么着?“你!”俄塞里斯的脾气也不是很好,但这会却不敢和天闲翻脸,只好跑到一边去生闷气。
“天闲,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吴佩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脑子里多了些东西,却又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刚才你已经快死了,不得已我以星神转世之法让你成为天界三十六天罡之一。现在你脑子里的那些就是属于天泪星该掌握的术法。”天闲当然知道吴佩的意思。
受千万人唾骂后,心中舍悲伤之外再无它物,这就是成为天泪星的最起码条件,何况当时的吴佩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唤回她的生机。天闲毕竟无法掌握世人的生死。
而且,在这里,吴佩也得到了曾经被称为天泪星的三十六天罡的认可。
“天泪星?”吴佩平淡地重复一遍,却看到晕倒在一边的洛比奶奶。
“洛比奶奶,她怎么了?”
“她没事,你送她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回头再来找你。”天闲要去皇宫偷王朝玉玺。
“俄塞里斯,走了!”天闲没有窥人隐私的习惯。乌托邦吴佩已经无法待下去了,相信对这个唯一肯来送她的洛比奶奶,吴佩该有很多话要说。
天闲消失在往皇宫的方向。
俄塞里斯虽然很不高兴,却也只能跟了过去。
皇宫那点地方对天闲来说实在太小了,很容易天闲就找到放玉玺的地方。那上面散发出由乌托邦历代子民的虔诚聚集的力量,对天闲来说简直就是夜里的灯塔一样醒目。
不过乌托邦还真的夜不闭户,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没人看守。
天闲满不在乎地窜到跟前,一把就抓起那纯金的玉玺。
“也没什么特别的。”天闲自顾自地道,浑然不觉已经触动了警铃。
玉玺对天闲来说并不陌生,几百几千年前,哪个朝代帝王没有玉玺?“俄塞里斯,你的计时器。”天闲冲着俄塞里斯招手道。
“那不是计时器。”俄塞里斯抗声道,不过却还是拿出良知沙漏。
“像你这种人,霸着这东西不放手,跟计时器有什么两样?”天闲的意思是说俄塞里斯拿着良知沙漏不肯给他去救人。
“我们光明诸神可不会像你们一样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就像刚才,你居然随便将一个凡人点化成仙。”俄塞里斯反唇相讥。
“什么叫随便?”天闲一手拿着良知沙漏,一拿着玉玺。
玉玺上那些凝结了不知多少代的虔诚和慑服被天闲控制着朝良知沙漏而去,慢慢修补着良知沙漏外壳上那些可见或不可见的裂痕。
“我既然接任星帝,召集三十六天罡就是我的事,吴佩符合天泪星的条件,我当然要救她,难道像你们那样,有时为些什么狗屁天道轮回见死不救,有时又为什么佛法慈悲而胡乱救人?”
修补好良知沙漏,乌托邦的王者之玺上凝结数代的虔诚就这么消失了。
“补好了,回头我还要用,暂时搁我这儿。”天闲把良知沙漏收到自己怀里。
“哼。”俄塞里斯是老大的不情愿,不过他知道,天闲不用完是不会还他的。
当初爱丽娜的事后来他也听说了,只不过因为面子上拿不下来,倒不是俄塞里斯不分是非。
“你的事办完了,该继续去找人了。”俄塞里斯闷声道。
“还用你说?”
如今的吴佩已经成为正式的三十六天罡之一,她的行踪瞒不了身为星帝的天闲。天闲找到她时,吴佩正坐在一张床前,洛比奶奶已经睡着了。
“吴佩,走吧!”天闲小声道。
“知道了。”吴佩的声音也很小,怕吵醒熟睡中的洛比奶奶。刚才洛比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让吴佩走,迫不得已,吴佩用了点魔法,才让洛比奶奶睡过去。
最后看一眼这让自己重新感觉到人间温情的老人家,吴佩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吴佩,你是直接回去,还是先跟我去亡者国度?”已经快离开乌托邦那独立的世界时,天闲问道。
“我还是先跟你,我需要一段时间想想怎么面对大姐她们。”吴佩想了想道。
“好吧。”
有天闲和俄塞里斯这两个重量级的家伙在,乌托邦那独立的空间层面根本构不成阻碍。乌托邦平静的天空,被两人硬是挤出一个裂口。
就在两人穿出去时,地面上也多出两个人来,前面一个赫然就是常恨,后面的则是那坚持要处死吴佩的大祭祀。
“首领,就让他们这样走吗?”大祭祀明显疑惑地问道。
“我现在还留不住他们。”常恨看着天,高高再上的众神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乌托邦,真是个好地方啊,在这个没有希望的地方,没人可以找到弃卒的。
“首领,您不是已经得到黑金法杖了吗?”大祭祀不解。
“说来话长,对了,叫你联系淫魔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常恨问道。
“首领,淫魔说只要首领将黑金法杖给他,他可以答应和我们合作。”
“哦,你告诉他,没问题。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愿意先将阿波非斯的法杖奉还。”常恨发出冷笑的声音。
“首领,我不明白,我们好容易才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要白送给别人。”大祭祀问道。
“哼,阿波非斯法杖中的力量之源我已经完整解读,对我已经没用了。等我解读出三支法杖,我的力量将增加十倍,那时候就该是我们像那些欺凌过我们的神魔宣战了。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从声音可以听出他的表情该是无比的狰狞。
“恭喜首领,既然这样,我们完全可以不用理睬淫魔的。”大祭祀也垂涎三支法杖的力量,所以有些舍不得。
“你懂什么?我们在凶魔那里的人回报,三心魔中的欲魔居然被那个叫天闲的家伙给同化了。上次虽然成功用计,使得三魔乱世发展成现实,但天闲那家伙毕竟不是欲魔。现在三魔乱世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我可不想这么无止境地耗下去。
“那个白痴淫魔,虽然不是欲魔,但却相差无几,最重要的是,他比凶魔还白痴,到时候,人间一乱,我们再在后面推一把,让各神族没空理我的事,到时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了。”常恨阴笑着道。
他有自知之明,如果正面为敌,不管他的力量多么强大,毕竟弃卒已经没多少人了,怎么可能是各神族联军的对手。但如果各神族之间有矛盾,那就是两回事了。
“是的,我明白了。”大祭祀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记住,这里是我们的藏身之地,不要再有白天的事发生。那样只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再出意外,你知道后果的。”常恨一抖披风,消失在大祭祀面前,只留下大祭祀一人。
夜风一吹,大祭祀觉得一丝凉意,常恨越来越喜怒无常了、最后话里威胁,让大祭祀出了一身冷汗。
离开乌托邦,天闲心情忽然轻松很多。刚才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里有种最让他反感的东西。
“吴佩,你也别想太多了,很多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天闲对吴佩道。自从离开乌托邦,吴佩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哦。”吴佩无意识地应一声。
“吴佩。”天闲提高音量,搞不清楚吴佩在想什么。
“嗯。什么事?”吴佩一惊。
“吴佩,你究竟在想什么,从刚才离开后你就一直神不守舍的。”天闲无奈地道。
“天闲,在你认识的人里,我是不是最没用的?”吴佩没头没脑地问道。
“不会啊。”天闲做出认真思索的表情,“比起星宗的弟子你强很多,就是你们姐妹当中,你至少不会比朱丝、柴文差。”
“你真这么想?那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最没用?”吴佩追问道。
这是她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说起来在进入精英学院前,她一直都是天之娇女,可为什么进入学院后她的光芒就不再艳丽了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的能力是在一双巧手和理智的头脑。如果没有明心,你一定会很出名的。”天闲实话实说。
或者吴佩很聪明,可惜她的优点在天彗星转生的花明心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被凶魔招募到杀手集团后,吴佩不是一样做得很出色?“是这样。那我能做什么?”吴佩又伤心起来。
“吴佩,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就是太容易自怨自艾了。有点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想的太多了。姐妹之间,有什么好比的,难道你是在嫉妒她们吗?”天闲反问吴佩。
“我在嫉妒?”吴佩呆住了。
真是这样吗?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嫉妒。仔细想想,是啊,自己原来真在嫉妒姐妹们。
当局者迷,如今被天闲一语道破,吴佩的心中豁然开朗,心中的大石也消失无踪。
“谢谢你,天闲,到现在我才真的明白,原来我的心结是这个。”吴佩的脸上恢复了初见面时温柔的笑容。天闲也笑了。
“这才对,你还要跟我去亡者国度吗?”天闲总算放下一个心事。
“嗯,我想去看看,难得有机会。”吴佩点点头。
她现在反不急着回去见玉蟾她们了,既然心结解开,什么时候再见都是一样的,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好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