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些年,朱惠珍在医院的医护下,不但没有老去,似乎反年轻了不少,皮肤则更白皙了。
“惠珍,我又来看你了,还有你女儿和你女儿的那些好朋友。”铜墙旁若无人地走到朱惠珍床前,静静地坐在塌沿上,轻轻地梳弄着朱惠珍的长发。朱惠珍自从昏迷后就一直没剪过头发,铜墙好象对这个动作很熟悉,显得那么细心、周到,动作好比行云流水,顺畅极了。
这是一个铁汉的柔情,都凝聚在这不经意的动作里,即使是朱丝,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铜墙对自己母亲的那份真情。
“铜墙叔叔。”在朱丝眼里,铜墙不再苍老,泪水湿透双眸。
“情为何物?爱之欲生,恶之欲死,这才是情到浓时。我们先出去吧。”轻轻拉了拉身边的人,几个女孩子早就被眼前动人的一幕感动的热泪盈眶,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病房。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铜墙笑了,轻轻在朱惠珍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握住朱惠珍的一只手,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喃喃地诉说着什么。
“就这么扔下他们两人好吗?”除玉蟾不放心,朱丝更是不时通过模糊的毛玻璃朝里张望。
“没事的,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是喜是悲很难说,我了解铜墙,没事的。”天闲安慰除玉蟾。
“我不管那残废干什么?不要耽误我的事就成。”这时候能这么杀风景的只有蛇教授。这是现在还有几个人没来,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傻站在外面等。
“你别横,到时铜墙火了,许你的东西就没了。”天闲吓唬他。
“那怎么行?”蛇教授急了,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不然他也不用这么赶着替朱惠珍治疗了。
“所以你老老实实呆着。”天闲道。
“行,行。”蛇教授连连点头。
不知等了多久,蛇教授又不耐烦起来:“那老家伙怎么还没来?”
“谁啊?”天闲问道,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还管人叫老家伙。
“就是唐老头那家伙。”蛇教授道。
“他说什么时候来的?”天闲问。
“早该来了啊。”蛇教授奇怪地道,真理社个个是疯子没错,不过一般都还是很守时的,他们比谁都明白时间的价值。
“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正说着,唐老头已经匆匆忙忙地冲出了电梯,朝这边冲过来,那焦急的神情绝不是假的。
“老混蛋……”蛇教授想骂人,不过下面出现的事叫他住了口,在唐老头身后还冲出一帮子长相凶恶、穿西装、打领带、还戴着黑墨镜的彪形大汉。
“那些是什么人?”这里是医院自然不能禁制陌生人进来,但这里是炎龙集团的医院,闲杂人等是不能随便进出的,别说这种一看就不像善类的家伙。
“我们是被派来保护唐老先生的。”一个黑大汉接道。
“别提了,他们是图拉国的国王亲卫。”唐老头苦着脸,“刚要动身就被他们堵着,我好说歹说才让我来的。”
“就是那个专门出产石油、铀矿等高级能源材料的新兴国家?”对这些大事,反是除玉蟾最熟悉,毕竟演艺界接触的面比较广。
说起来这个图拉国是个很奇怪的国家,也是最近几年才冒出来的,一出现就以各种世界紧缺而又价廉物美的能源为自己国家赢得广阔的市场,几乎挤跨了所有原本靠石油起家的中东国家。
这个国家是很原始的君主制,随着科技发展,地球上的石油、天然气,以及放射性元素早已经越来越呈现入不敷出的状况。因此图拉国虽然成立的时间比兔子尾巴还短,地位却很特殊,目前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得罪它,难怪能带着武器在这里乱晃呢。
“不是他们还是谁?他们的国王病了,满世界的找医生,好象我们社不少人都被‘请’去了呢。”唐老头不无牢骚地道。
“请唐先生快点,我们还要赶快赶回去。”黑大汉中有人道。
“知道了,不要催。”唐老头气道。
真理社在所有国家都吃的开,唯独这图拉国,真理社没法接近,他们的科技形态也很奇怪,好象和现今世界的任何国家都不同。蛇教授敲了敲病房的门,里面响起铜墙的声音:“来了。”
“闲杂人等不要进来。”蛇教授吩咐道。
那几个黑大汉想是还想朝里挤,铜墙庞大的身躯已经堵在了门口,功力退化归退化,普通的角色那还是推不动他的。黑大汉看了铜墙一眼,斟酌了下自己的实力,这种地方是不能用火箭筒之类的东西,只好选择退下。
病房里,天闲、唐老头、蛇教授三人都神情肃穆地围在朱惠珍床前,另外在病房外,朱丝、除玉蟾等人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除玉蟾紧握住朱丝的手,使朱丝尽量镇定下来。
“唐老头,准备好了吗?”蛇教授拿出一液体。
“好了。”唐老头把床头一台奇怪的机械推了过来。
在这器械的最前端,有无数细针样的东西,连着很多的透明管,唐老头掀开朱惠珍身上的被子,啧啧道:“难得,难得,睡了这么久,肌肉一点也没有萎缩,一定是有人定期为她用内力疏通经脉,这样待会我们就省事多了。”
“那当然,铜墙的内力虽然不行,不过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天闲道。
“什么?”唐老头被天闲的语气吓了一跳,他一生致力于东方神秘气功的研究,据他所知,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你忙你的,这些事不要管。”天闲道。
唐老头所能接触的只是一些很公开的练气者,真正像九华、傀儡门这些门派,是不可能被一般人知道的。
“不行,一定要告诉我。”唐老头犯了牛劲,外面那些人就是被他的牛劲给搅得没办法才不得不让步的。
“好,好。你这边完了我就告诉你。”天闲先糊弄着再说。
“一言为定。”唐老头的动作快了起来,虽然没有天闲他们那种内力,但唐老头也是练过气功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脱掉朱惠珍的衣服,把那些针状物插遍朱惠珍全身,然后在那巨大机械的上端,把蛇教授给的那些液体都倒了下去。只见无色的液体顺着那些透明管,再经过顶端的细针朝朱惠珍的身体里流去。
“那些是什么?”天闲问道。
“蛇毒啊!”蛇教授道。
“通过那些东西,刺激病人体内的各种反应,一般我们认为,普通人的潜意识本身就占据意识的绝大部份,但正常情况下是绝对无法吞噬人的主意识的,而这种植物人,就是因为潜意识将主意识吞噬,使得主意识无法再取得对身体的控制权,从而造成昏迷。
“现在通过我控制的这东西,按照东方经络原理,把毒液送到全身刺激主意识的自我保护功能,当潜意识无法承受时,就会把主意识释放出来,让主意识重新取得控制权,那时候人就醒了。”唐老头为了待会天闲告诉他有关东方密术的事,这会可说是不厌其烦。
“所以你们要人护住她的心脉,以免毒入内脏?”天闲本就是很聪明的人,自然一点就透。
“对了,该你动手了。”蛇教授催促道,那些毒液已经开始顺着经脉流动了。
“没问题,看我的。”天闲存心吓唬唐老头,卖弄似地凌空跃起。
“七星伴月!”几点几乎肉眼难见的银芒从天闲手中射出,没入朱惠珍心脏四周。
“行了。”天闲拍着手道。
“这么快?”唐老头瞪大眼睛。
“当然,不信你自己看。”天闲道。
“看就看。”真理社的人可没一个懂得男女之防的,唐老头居然真的在朱惠珍的胸前摸索起来,“真的一点不差,太神奇了。”不知道算不算坐怀不乱,即使是在朱惠珍女人最隐秘的地方扒拉了半天,唐老头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由衷地赞叹天闲的手法。
“那是当然,快点注意你的东西。”天闲告诉唐老头好好控制那些毒液的流向,不然到时候没法将毒液完全按原路取出来是会出人命的。
“知道,知道。”唐老头连连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朱惠珍开始有了清醒的迹象,从种种仪器上可以明显看出身体个器官的活力正在增强,特别是大脑的运作,更是截然不同。
“快好了吧?”天闲问道。让他直接把脉还好点,叫他看那些一跳一跳还模模糊糊的画面,他可是丈二和尚。
“嗯,快了,等大脑活动频率再增一个百分点就可以了。”蛇教授现在也紧张得很,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一个不小心那可是真的为山九韧,功亏一篑了。
“好了,唐老头,抽出毒液。”蛇教授紧张地道。“好。”透明管里的液体开始倒流,那液体还带着隐约的血丝,毕竟在身体里转悠了一圈。终于,流出来的液体都变成了鲜红色,唐老头松了口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道:“成了。”
“真的成了?”天闲问道。
“当然,你不要这么不信任我们嘛。”唐老头道。
“好,那我让铜墙先进来。”天闲打开门,招手让跟门神似地堵在门口不动的铜墙进去。
铜墙一脸激动:“她,她醒了吗?”
“进来就是。”天闲道。
“好,好。”铜墙忙走了进去,几个黑大汉也想跟着。
“你们不许进来。”天闲手一挥道。
几个黑大汉对着铜墙时不敢妄动,那是顾及铜墙的身手和块头,天闲没铜墙那种气势,自然就没人理他了,黑大汉想朝里挤。
“不把我放在眼里!”天闲怪声道:“定。”搭在门沿的右手探出食中两指,冲着外面几人一指。
几个大汉立刻成了泥雕木塑,动弹不得了。
“给我好好待着,真是一群不懂情趣的家伙。”天闲骂道。
“惠珍,惠珍。”铜墙的声音充满了焦急,还夹杂着唐老头和蛇教授的声音:“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糟了。”天闲想起来,自己还没把银针起出来,朱惠珍就是再睡上一百年那也醒不了啊。
悄悄探回头去,遥遥对着朱惠珍胸前的位置动了动,银针慢慢从肉里褪了出来,朱惠珍也慢慢清醒过来。
“嘘,嘘。”天闲冲着两个电灯泡吹气。
两个电灯泡朝这边看来。
“出来,出来。”天闲冲他们挥手。
两人带着一肚子疑问离开了病房。
“有事?”蛇教授问道,他正在检测数据呢,那可是很珍贵的科研资料。
“人家情人久别重逢,你们两个老家伙在那干嘛?”天闲怪两人不通人情。还没说完,里面已经有一声属于少女的惊呼,接着响起铜墙那浑厚的道歉声。
“妈!”朱丝大喜。母女连心,即使听不真切她也知道那就是母亲的声音。
“干嘛?”天闲一把拖住了她,“你也想做电灯泡?”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一会是女人的抽泣,一会又是铜墙赔不是的声音,接着声音就有几分混乱起来。
外面的朱丝简直是度日如年,至于唐老头则缠着天闲问东问西,天闲把手冲那些被定住的黑大汉一指:“你把这些人带回去研究就可以了。”说完就不再理唐老头,自顾自在那和除玉蟾说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了,铜墙脸上带着点嫣红,扶着一个穿着病员服、长得和朱丝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那里,看上去除了比朱丝多了几分庄重外,一点也看不出年龄来。
“妈,妈妈!”朱丝颤抖着,叫出声来,而那女人也哆哆嗦嗦冲着朱丝张开双臂。
“妈妈,妈妈。”朱丝扑到眼前女人的怀里,哭的是天昏地暗,引的除玉蟾、吴佩、柴文也跟着垂泪不已,至于铜墙,当然也免不了眼中含泪。即使两个最没人性的蛇教授和唐老头也感动地气嘘起来。
“好了,孩子,别哭了,今天该高兴才是,还不给我介绍你的朋友。”朱惠珍第一个恢复过来。
“嗯。”朱丝点点头,温顺地从母亲怀里把头抬起来,虽然已经无大碍,但毕竟多年不运动,体力很差,还没能恢复,完全靠铜墙扶着。
“这是我大姐除玉蟾,那是我四妹吴佩,还有最皮的小妹柴文。”朱丝介绍道。除玉蟾和吴佩都甜甜地叫了声“伯母好”,只有柴文,因为朱丝最后那句话气的只是冲着朱丝瞪眼睛,反是朱惠珍觉得有趣,笑了起来:“还是那么调皮,怎么这么说你朋友呢?对了,这是……”朱惠珍看着天闲。
虽然天闲看上去和除玉蟾等人年纪相当,但她总觉得天闲站在那儿,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这是铜墙叔叔的大师兄。”朱丝说着又凑到她母亲耳边道:“也是娘的大伯哦。”
“你这丫头,不要胡说。”既便是对着女儿,朱惠珍还是脸红了。
“我哪有胡说,是真的。”朱丝不依道,还拉上铜墙作证。
“惠珍,是真的。”铜墙无奈地点头。
“啊?”朱惠珍一时呆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天闲。
“叫我天闲就可以了。”还是天闲解开了朱惠珍的困窘。多年以来,铜墙一直为朱惠珍的事弄的神伤不已,如今总算了了一桩心事,更让他高兴的是,朱惠珍丝毫没有嫌弃他的苍老,人逢喜事精神爽,铜墙给人整个感觉都不同了。
“铜墙,以后可不能再荒废了功夫,不然再这么老下去,你可对不起那位。”天闲笑着道。
“是,小师兄,以前是我糊涂。”铜墙想起自己的那种想法,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轰。嗵!”这边大家正高兴着,远处却传来扔东西和拍门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声音显然扫了天闲的兴致,这里毕竟是医院,怎么会弄得这么轰轰烈烈的。
“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还有我。”
这里可没有真不识相的人物,别说外面有事,没事也该把时间让给铜墙和朱惠珍独处的,即使是有那一个两个顽固不化的,还是被人给拽了出去。天闲第一个出门,第一个走到那发声处,自然也第一个倒霉。
一件白大褂朝他头上飞来,还夹杂着很粗暴的声音:“妈的,老娘不干了,你个老王八。”
听到这声音天闲就生气,女儿家说话怎么这么粗俗,抓下扑面而来的衣服,一股药水味扑鼻而来,去掉挡在眼前的衣服,就看到眼前一个艳装女郎气冲冲地从自己眼前走过,从她身上传来浓郁的香水味里夹杂着刚才的药香。
一拖短发因为生气而甩动着,两只眼睛尽力瞪到最大。原本不大的樱桃口却因为生气而张着,仿佛是血盆大口一般。在她后面,一个狼狈得很的戴眼镜同样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正快步跟来,头发上还沾着几根茶叶,看起来刚经过一场战争。
“怎么回事?”两人显然都没有注意到天闲,一转眼天闲已经挡到女郎面前,手里拿着那件白大褂。
“没你的事。”女郎的口气很冲,伸手就要推开天闲,看的出来倒也不是那种芊芊弱质的闺中少女。
“唐玲,你给我站住。”经这一耽搁,中年人总算赶上了。
“哼。”唐玲对中年人的话理也不理。
“小玲,怎么回事?”除玉蟾等人也闻声找了过来,唐老头似乎和这女郎很熟悉。
“爷爷,你怎么来了?”唐玲竟然和唐老头还有这层关系。
“唐老,是你啊,麻烦你劝劝唐玲。”后面跟来的中年人仿佛找到了救星。
“到底怎么回事?”唐老头问道。
“是这样的,唐玲她要辞职。”中年人明显在避重就轻。
“为什么?”唐老头不傻,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里是医院,可是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