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前这两个朋友,就为了使她不遭难,挺身而出!
她没法无动于衷。
看云罗方才还他老师斗得激烈,二人之间似乎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蓝赤衣当然毫不犹豫地,要帮云罗。
她要借助这个从西方传来,又经过她专门改进的空间之法,帮云罗抵御他的老师。
似乎,只要让云罗和绿草赶紧离开就是了,她只需拖住云罗的老师一段时间。
她心里想着,正要给空间破开个口子,让云罗和绿草出去,突然间就见金光大作,裹着老师净冲映照着周围空间,空空如也的一片。
“小心,老师用的不是‘敛光法’!”云罗急急叫道。
但这提醒并没有起到作用。
一道金光撕裂黑暗,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疾速飚射过来,而蓝赤衣只是一脸吃惊神色地愣在那里。云罗忙扑过去,将蓝赤衣撞开,金光从云罗腰间穿透,没入黑暗。绿草顿时惊叫出声,焦急去问:“云罗,云罗,你没事吧?”
蓝赤衣被撞到在地上,打几个滚站起,看着云罗满是惊愕。却听云罗又叫:“快放出你的火焰,这黑暗环境对老师没用!”
蓝赤衣应声收回目光,继而便有大火冲天而起,弥漫眼中一切景致。蓝赤衣的一众同伴都被隔离在火色圈中,有的还在因刚才净冲的掌击倒地呻吟,而有受伤较轻的,已经站起,随着火焰点燃,都一齐使出自己最强手段,气浪光芒,刀枪剑戟,全部朝着净冲杀了过去。
蓝赤衣也调集她的红蓝火焰,烧向净冲。
这一次虽然动手的人少了一些,但神通用出的声势,比方才还要浩大。这个空间里面,所有人都不必再担心过于庞大的声势会把凡人惊吵引来。
但是净冲却丝毫不把这些手段放在眼里,他悠闲至极地挥动着衣袖,一道道刀刃状金华在身前绽开,一切气浪消失无踪,一切光芒被泯灭完全,一切武器都断落掉在地上。至于蓝赤衣的蓝色火焰,他才多加了一点注意,全力释放金色光罩,把蓝焰阻挡在外。
众人惊骇之余,别无手段,只得连绵不断地放出神通。
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净冲轻轻松松地挥动衣袖,闲庭信步似的走向蓝赤衣。
奇一道赤色光芒骤然袭至!
书云罗“敛光法”出手了!
无声无息的赤梭,一往无前!
但可惜的是,净冲的注意力从没有从云罗处离开,他准备得充分,赤梭袭来,他只是提前侧身一避,赤梭便目标落空。
云罗抿唇无语。在这个空间里,他无法凝聚橙色光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赤梭被一淹没在黑暗之中。
净冲已经走到了蓝赤衣的身前。
蓝赤衣的身体有些发抖,当这个中年人近身的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原来其爆发出的威势竟然这么恐怖强大!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仙佛世界来的高手,果然是厉害之极!
净冲身周金色光罩忽然急转起来,带起的劲风逼迫着还在拼命往他身上挤的蓝色火焰四处散开。而后,金光涌向蓝赤衣。
火焰如海的空间,轰然崩塌!
凡间炙热的阳光,再次照射在众人身上。
“蓝赤衣!”
“蓝姐姐!”
云罗和绿草,还有蓝赤衣叫来的同伴,都是惊叫。
他们呼喊的这个女人,已然倒地!
“抱歉,没能帮成你们,反而添了麻烦……”蓝赤衣注视着云罗绿草二人,有气无力的说着。她躺在已被太阳烤得发热的地上,神色懊恼。
“灵山金鹏,怎能有这样弱小的凡妖朋友?”净冲面无表情地说,他的手指虚空指着蓝赤衣的眉心,所有人都丝毫不怀疑,这根指头,在下一秒会释放出骇人的杀招!
“老师,你别杀她。”云罗突然抓住净冲的手臂,“我跟你回去。”
净冲冷冷瞥了云罗一眼,猛地将手用力一挥,云罗措手不及,被甩出老远。净冲道:“逆徒,你跟我回去,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说毕,那根手指回归原来所指,金色光线放出,瞬间洞穿蓝赤衣的胸膛。
鲜血涌出,蓝赤衣本就是红色的衣服被染得发出暗色,她被刚才的金光折磨得气力全无,连痛苦呻吟都出不了声。
所有人都又惊又急,再一次放出神通,尽管知道都毫无作用,但是让他们这样看着蓝赤衣身下血泊渐大,谁能做得到?
果然,这些神通到了净冲身前,净冲只是袖子连挥,便全都泯灭无踪。
他们,毕竟只是净冲口中的凡妖!
净冲又是几下挥动袖子,浩然金光四处涌动,落在所有出手之人身上,登时使他们力气全无,软倒在地。
“不愧是号称火神木神的毕方,生命力恁地顽强。”净冲手指复又指向蓝赤衣,又是一道金色光线射出。
绿草蓦地近前,抓住净冲胳膊,想要撇向一边,“你别……”话未说完,便被甩上天空,那道金线向她射来,从腹间洞穿。
“绿草!”伴随着云罗惊叫,绿草轰然落地,昏迷不醒。鲜血流淌,不时便成血泊。
“多管闲事。”净冲冷冷哼了一声,金线再次穿透蓝赤衣胸膛。绿草勉强算得上仙妖,但是这个蓝发女人,虽是毕方之身,却也的的确确是个凡妖,哪有资格和金鹏做朋友?在净冲看来,如今惩罚一二,自是应当。
金色光线连连发出,蓝赤衣的胸口血肉模糊。
云罗看得呲牙欲裂,但是他毫无办法,刚才被老师甩开时,老师在他身上施了手段,他现在爬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他只能泪流满面。不住地喃喃:“不要了,老师,住手吧,不要再折磨她了……”
这声音虽小,但以净冲的耳力,是绝对能听得到的,但是净冲丝毫没有理会,金光迭出。他不仅要给蓝赤衣教训,更要给云罗教训,他现在不停地洞穿面前这个凡妖的胸口,更多的是为了做给云罗看。毕方乃是木神,并不怕如此重伤。
“停手!”
云罗终于忍不住,仰天大吼。他脸上的青筋都被满腔悲怒逼了出来,狰狞无比。
净冲停下了手,转头看向云罗。随即,他的瞳孔蓦然一缩。
在云罗的胸口,一道白光无声无息地疾速钻出。
第二十二章 噩耗
那道白光,来自天外。
净冲对它的映像十分深刻。他还记得云罗的父亲天轩临死前放出的那道白色光华,像囚笼一样囚困住他,使云罗得以逃脱多日。那时他不曾想过,一直都表现懒散甘于平庸的天轩为何会创出如此神奇的功法,所以他着了天轩的道。其实就是现在,他也不曾认真想过。他现在所想的,只是破掉这个光华,别给云罗逃跑的机会。
他盯着疾速射来的光——
天外神光!
无声无息的光芒,诡异凌厉的光芒!
净冲将手虚张,金色光芒凝成实体手爪,见那天外神光飞来,觑准机会,猛一下抓个正着。天外神光剧烈挣扎,不断摆动,往外抽离,金光手爪越来越淡,极至消失完全,净冲已然满头大汗。
这时候,云罗才感觉到,原来那条从自己身上出现的白色光华是可以受自己控制的。从其出现,都是在根据着云罗强烈的盼望所行动,他想阻止老师净冲的惩罚,白光就去了,白光老师抓住,他想让白光挣扎,白光就扭动摇摆,他想让白光尽快摆脱出来,白光就一点点地拼命地从那金色的光之手中抽离出来。
这白光的操控方法,竟然如此简单!
云罗突然意识到,这个就是父亲在梦境中所说留在他体内的天外神光!他忽然间有了庞大的信心,梦中那个消失在房屋之外的背影,一个虚幻的支撑,比这现实中的一切,更能使云罗自信!
净冲阻挡天外神光十分吃力,他全力凝结的金爪散了。
白光速度加疾,缠绕到了净冲的身上,把他紧紧困住。净冲直直倒地。
云罗长长松了口气,果然这天外神光会根据他的所思所想行动。而后他赶忙从蓝赤衣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正是于云罗绿草二人于蓝赤衣初识之时,绿草从蓝赤衣床头柜里拿出来的那瓶,里面已被蓝赤衣重新装满青色药丸。自从上回事件以后,蓝赤衣就把药瓶常备身边,以防万一。云罗把药丸给绿草和蓝赤衣各喂了一粒,绿草腹间皮肉再生,不多时就完好如初,而蓝赤衣胸间伤口并不见效。
云罗想了一想,将满瓶青丸对着蓝赤衣胸口全倒了下去。便见蓝赤衣胸口不断发出怪音,模糊不堪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污秽自动清理,新的皮肉逐渐生成,及至完全恢复时,露出白花花的丰隆景色,草木香味霎时释放。云罗大惊,忙把自己衣服脱下,盖住蓝赤衣上身。他心中生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脸色不知不觉红了。
他长吸口气,走到老师净冲跟前,默然半晌,说道:“老师,抱歉了,我真的不想跟你回去。”
净冲身体被天外神光束缚,直挺挺地仰面躺着,望着碧蓝天空,声音依旧冰冷:“我没有想到,你父亲把这门神通也教给了你。”
云罗听净冲说到父亲,心中浮起一丝温暖,嘴角不知不觉勾起浅浅的微笑,“我父亲……他怎么样了?”他想起了在这座城市外面,他化身金鹏引来云休之时,同样问及他的父亲,云休欲言又止的神情。净冲想象不到,云罗开口问出这个问题,心里是多么的矛盾,既充满期待,又满怀着忐忑于不安。
“对于天轩,我很抱歉。”随着净冲的回答,云罗内心的期待霎时间被冲击得无影无踪。云罗突然很希望老师就此赶快闭嘴,但是当他要阻止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张不开嘴,说不出话。
他心里一个意念在迫使着他听下去,不管那内容他有多么不愿意听。
“你父亲,已经死了。”净冲的话音还是那么平淡,仿佛就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临死前,跟我说了好多话,意思我明白,是让我放你一马,任由你离开灵山……”
云罗眼眶中不可抑止地涌出泪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面对不断被重创的蓝赤衣的无能为力,流水从他脸上淌过留下的痕迹本来已经干涸,这一刻却又重新湿润。他忽然很痛恨自己,在这些时候,只能痛苦而软弱地泪流满面,却对一切事情无能为力。
“父亲他……因何死的?”
云罗等待着老师的回答,他心中有一个暗自的揣测,但他很希望那不是真的,如果是那样,他真的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害怕……父亲是死在老师手上!
“天轩为了让你逍遥,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拔出了百年梵音浇灌种植在你心田里的佛心,使我无法凭此找到你的踪迹。”净冲仰望天空,刺眼的阳光似乎对他毫无效果,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但云罗从里面看不出有任何感情波动,“我明白他的做法,却不理解。”他收回目光,看向云罗,“你身属灵山,金贵非常,大有无敌神通可待修炼。然若你游荡世间,终不免劳劳碌碌,神通荒废,沦落凡妖之列,有什么好的?”
“所以我明白,你父亲临死前说那么多话,让我放你离开,我却不能。”净冲继续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着,“我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如何为我好?”云罗泪流满面,模糊的双眼盯着老师。
他以前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用如此放肆冰冷的眼神去看自己的老师,他曾经总是恭恭敬敬,他曾经总是努力去遵守师徒礼仪,他曾经总是认为老师就算所思所想和自己不一样,也起码有自己的道理,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的确确地感觉到,自己原来不知不觉地因老师累积了好多怨气,在此时轰然爆发!
他很清楚地知道,老师这次错了!
错得不可原谅!
“你如何能明白我的梦,又如何能明白我父亲的梦?”
老师不明白!老师不理解!
“你凭什么决断我们的梦?”
老师……错得不可饶恕!
云罗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父亲死了,因自己而死,因自己的梦而死!
就算是云休那时的欲言又止,云罗也不曾想过,会是因为父亲的死亡。在前一刻他还在想着父亲的音容笑貌,在这一刻却已只能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助地颤抖。
他是如此的悲伤,又如此的愤怒!
父亲的死,还有一份是因为老师擅自的决断!
老师如此简单地断定了他和他父亲梦的正误,如此简单地想把他和父亲的梦给扼杀。如此简单地阻挡着他的努力,终于使父亲也被牵连进来,然后,父亲死了。
死得如此突然。
死得如此让人痛苦。
云罗抬起头来,一道橙色光梭凝聚手间。他定定地看着他的老师,颤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老师,我该怎么做?”
第二十三章 问心
云罗举着橙梭,脑中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错,却也终究是他的老师!他压抑着手上要往下捅去的冲动,喃喃重复:
“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做?”
云罗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要一个答案,他连续两遍问面前的老师,似乎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只是下意识地想凭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橙梭光芒流动,仿佛比太阳还要耀眼。泪水反射着橙梭和太阳混杂一处的光芒,溅落在老师净冲的身上。
净冲一直没有说话,云罗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悲痛莫名的心情折磨得疯了,他握着橙梭的手再坚持不住,放弃了一直在努力控制着的理智,闭眼大叫着,橙梭刺落。
光华流动的橙色光梭直直垂落,无可阻挡,无可挽回,云罗的目光投注在橙梭的尖端之上,空白的脑中浮起一丝慌乱。
突然,净冲身上的天外神光瞬间松弛,净冲蓦然消失无踪。橙梭刺入地面,留下个小小黑洞,不知消散何处。也许,这栋楼里居住的人家,会因此而莫名遭殃吧。
云罗忽然感到身后传来迫人万分的气势,混乱空白的脑子突然清醒,回头去看,只见老师净冲竟已在他的身后,挥动衣袖,金色光罩在他措手不及之下把他包裹完全。
形势逆转得太快,云罗站在金罩之中,怔忡无言。
这一刻他是什么样的心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父亲的死,老师的错,突变的状况……一切事情突然间都堆积在他的心里,令他感觉混乱无比。
“天轩留给你的神光,你没有掌控好。”净冲站在金光罩子之外,说话语气淡然。
云罗又是一怔。天外神光使用简单,只需随心中所想,自可做出反应,然他先前受到情绪冲击,脑中空白,与天外神光失去了联系,便立马被老师抓住了时机,脱身而出。
他现在四处在看,那道天外神光,已然不见踪影,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无可言说的失落和悲伤。
父亲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天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有醒着的,有昏过去的,炽热的阳光挥洒在他们的身上,这景致在夏日里,饱含着别有的苍凉。
净冲四处扫视,挥袖卷起绿草,扛在肩上,另一手轻轻挥动,发出金光,连接云罗身上的金罩,摇身变作金鹏,挟着两个人身冲天而起。
云罗被困在金罩之中,望着天台上一切都越来越小,这些人,都是因为他才会如此下场的,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其实这一天里,对于他来说,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每一件事都太过复杂而突然,他的心情,一直在迷茫。
是啊,他失落,悲伤……却更迷茫。
蓝赤衣似乎醒了,她高举着手,红唇轻轻张合,是在说着什么?云罗努力去看着她的嘴唇,拼命想从那里看出什么内容来,可是,老师已经飞得太高,凛冽的风灌入他的耳朵,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眼,是那个红唇。
不知为什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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