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的记忆- 第7部分

　　　　“不用了，我有点事情要办，先不回家，你去上班吧。”刘卯突然觉得两人一起起床一起出门互相交代去向的行为简直就像一对新婚小夫妻，不禁有些脸红。

　　　　任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从任昊家出来，刘卯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前往文景路。必须再见一次心理医生，这是刘卯打算了很久的，因为他的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了。不论自己心理正常还是不正常，他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不然这一团乱麻一定会把他逼疯。

　　　　这次再来到那个小二楼诊所的时候，前台的姑娘已经不见了，整个诊所空荡荡的，舀无声息。如果不是在二楼看到依旧趴在电脑前lol的金俊阳，刘卯都要怀疑这根本就是个皮包公司了。

　　　　“金医生？”刘卯站在门口敲了敲敞着的门。

　　　　金俊阳皱着眉，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乱敲，这才空出点功夫回头：“你又来了？”

　　　　这种明显的不欢迎语气让刘卯有些愠怒，径直走进去坐在沙发上：“金医生又在忙？”

　　　　随着电脑传来的惨叫声，金俊阳怒拍键盘，转过身道：“现在不忙了。”

　　　　“一楼的前台姑娘呢？”刘卯四处张望，“你这诊所不会要倒闭了吧？”

　　　　“借您吉言。”金俊阳倒了杯水，摔在刘卯面前的桌子上，“这次没有白宇给你付账，诊疗费一个小时九百五。”

　　　　“这么贵！”刘卯瞪眼，“你怎么不去抢啊！”

　　　　“你这是教唆犯罪。”金俊阳悠然的靠在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嫌贵你可以选择别家诊所。”

　　　　刘卯心想，这么个二把刀平时估计一个病人都没有，就指着这会儿宰自己赚点房租呢，这种劫匪水平的医生能有医德么？

　　　　刘卯不屑的抽了抽嘴角，准备站起来离开。

　　　　“慢着。”金俊阳伸手拦住他，“从刚刚你进来到现在，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了，你应该付给我诊疗费七十九块九毛九，四舍五入你给八十吧。”

　　　　“你丫有病吧？”刘卯乐了，好笑的看着他，“说实话吧金医生，你是不是一直没生意已经饿得吃不起饭了？”

　　　　金俊阳吞了吞口水：“胡说。”

　　　　刘卯：“……”

　　　　“行了行了，算我可怜你。”刘卯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跟我聊一个小时，我给你钱。”

　　　　金俊阳撇了撇嘴：“说吧，又遇到什么事儿烦心了？”

　　　　“任昊回来了。”

　　　　金俊阳明显一愣，有些惊讶的说：“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任昊……他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

　　　　刘卯点头。

　　　　金俊阳连忙从桌子上抽过病人记录本，一边写一边道：“说详细点。”

　　　　“就是我遇见他的。然后……他不认识我了，之前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他好像也没有经历过。就像……他是一个重生的人，然后我和他认识的事情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认识你了？”

　　　　刘卯点了点头：“想过，我觉得……他可能是装的。”

　　　　“不，你觉得之前的他是你想象出来的。”金俊阳勾起唇笑道，“不然你是不会来找我的。”

　　　　刘卯无奈：“好吧，就算是这样好了。可是如果他是我想象出来的，又为什么再次出现？我怎么能想象出来一个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

　　　　金俊阳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有什么不同吗？”

　　　　“有很大不同。”刘卯摸着下巴，“以前的他性格很温柔，而现在的他感觉有点……神经质。如果不是长得一样的话，我绝对不会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不过……有些地方还是让我有些怀疑……”

　　　　“什么？”金俊阳抬头看着他。

　　　　“你们心理学上不是说吗，人在不经意的时候会泄露自己心底的秘密。我发现他喜欢哼唱的一首歌和曾经的他一样。”刘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而且，他好像刻意的在我面前忽略一些细节。比如他的大学生涯，还有他居然对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任昊没有产生过一丝好奇。”

　　　　金俊阳笑了笑：“那么现在这个任昊是不是只出现在你面前？他有没有可能也是你幻想出来的？”

　　　　“不。”刘卯摇了摇头，“我敢确定他是真实存在的，他现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财务总监，不信的话你可以百度一下。”

　　　　”好7，我相信。”金俊阳埋头在本子上写了一阵，像上次一样询问刘卯，”要听结果吗？””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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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灰洞
　　　　金俊阳从抽屉里拿出两瓶药递给刘卯：“这药拿回去吃，缓解心因性头痛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头疼？”刘卯十分惊讶。

　　　　“这么多怪事压在心里，你不头疼才奇怪呢。”金俊阳站起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刘卯，“跟你大学同寝的那个任昊根本没有存在过，这个任昊才是真正的任昊。具体来说，你的病症仍然是幻想症的一种。根据研究，每个人的梦境中出现过的人物都是自己在现实中见过的，不论是路人甲还是路人乙，只要你能看清他的脸，他就一定在你的生活中出现过。因为人的大脑是不可能完全创造出一张陌生的脸的。幻想症也是一样。你一定是之前在某个地方见过任昊，然后在心中幻想了一个形象，安上任昊的脸，任昊的声音和任昊的名字。”

　　　　“所以，归根究底，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想象。从来没有改变过。”

　　　　金俊阳的诊断重新让刘卯沮丧起来。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能的结果，但是不免会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尽管这份期待似乎已经变成了使自己幻想症更加确定的依据。

　　　　“那为什么任昊会露出那么多疑点？”刘卯不甘心的皱着眉，“包括他常常哼唱的那首《takemetoyouheart》，他躲躲闪闪的语气，这些又怎么解释？”

　　　　金俊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要知道，有心理疾病的人心思要比一般人细腻很多。他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是你多想了……”

　　　　“不可能！”刘卯打断他，“一定有问题，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金俊阳摇了摇头：“看看，你现在已经出现了焦躁的状况了，我建议你去第二医院检查一下，顺便留院观察几天……”

　　　　第二医院是x城最大的精神病院，里面住的不是说自己是天神下凡的就是精神恍惚时刻准备拿刀砍人的，金俊阳的建议当然让刘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可以，我真想带着你一起去。”

　　　　“我是说真的。”金俊阳被刘卯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向后躲了躲，“第二医院的心理科医生水平很高，免得你在我这儿误诊。我知道你一直不怎么信任我。”

　　　　刘卯想了想，如果自己的状况真如金俊阳所说的话，那么就有必要去医院好好接受治疗了，毕竟他还年纪轻轻，实在不想哪天被抓进监狱，然后被告知其实是自己的第二人格拿刀砍了人。更何况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暗恋了四年的人居然是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温柔的任昊……实在是让人难以忘却。仅凭金俊阳一面之词就下了定论，确实有些草率。

　　　　刘卯瞥了一眼金俊阳由于长期打游戏萎靡不振的脸，于是更加坚定了重新诊疗的信心。“你的确不怎么可信。”

　　　　金俊阳耸了耸肩：“虽然可信度不高，但是准确率却是百分之百。”

　　　　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这种盲目的自信！就这种每天为了lol玩物丧志的水平，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百分之百？刘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金俊阳叫住他，把那两瓶药扔给他，“药记得吃，一次两粒，一日三次，一个星期头就不疼了。还有……诊疗费你似乎忘了。”

　　　　刘卯无语，从钱包里掏出钱扔在桌子上。

　　　　“等等！”

　　　　“还等什么？”莫名其妙就被榨了小一千块钱的刘卯十分烦躁。

　　　　金俊阳微笑：“你给的只是治疗费，还有药钱呢？这药是法国进口的，一瓶二百五。”

　　　　刘卯：“……”得，我看我还真是个二百五……

　　　　从金俊阳的诊所回来的路上，刘卯正计划着什么时候去第二医院约个诊，詹中山的电话就打来了。下个星期就是刘卯的毕业典礼了，而詹中山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刘卯就要脱离他掌控似的，每天依然电话不停，琐事繁多。

　　　　“喂？”刘卯不耐烦。

　　　　“刘卯！”詹中山在电话那头大喊，“快点到实验室来！快点！”

　　　　刘卯把电话拿的离耳朵远了点：“詹教授，您有事儿说事儿，我已经没义务再为您劳动了啊！”

　　　　詹中山着急了，粗着嗓门骂道：“小兔崽子，我现在还使唤不动你了是吗！你下个星期才毕业呢，在你毕业之前你都得听我的！现在快给我过来，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刘卯臭着脸，连家也没回，只好直奔学校实验室。刘卯满心忿然，自己都快要精神分裂了，这詹老头依然不顾一切的折磨自己，等哪天自己真的入住第二医院，那岂不是成了a大的一大笑柄了？

　　　　等刘卯磨磨蹭蹭的来到学校的时候，詹中山已经要暴走了：“你这熊孩子我让你半个小时就来，你丫给我磨蹭了一个半小时！”

　　　　刘卯翻了个白眼：“您也替我想想成么！我在文景路看医生，从文景路过来就算是飞，半个小时也到不了啊！”

　　　　“生病了？”詹中山总算是语气好了点，“怎么回事，要紧吗？”

　　　　刘卯摇摇头：“就是……最近总出现幻觉，见了见心理医生。”

　　　　“照顾好身体也要照顾好心情，等毕业典礼过了好好出去散散心！”詹中山尴尬的笑笑，拍着刘卯的肩膀道，“你的重任还很艰巨呐！”

　　　　每当詹中山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倒霉事儿就会接踵而来了。刘卯苦着脸：“还有什么重任？”

　　　　詹中山四处环顾了一下，把刘卯拉进自己的办公室：“霍金前两天发表论文的事情知道了吗？”

　　　　刘卯点了点头：“看到了，反响挺大的，他突然推翻了自己的黑洞理论……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詹中山表情凝重：“美国物理研究所前几天秘密发表声明，全球范围内目前出现了许多地方受到较强引力波影响的情况，但是通常时间比较短暂，并且没有规律性，很难做到专业的探测。地球上从前从未出现过引力波，这次被大范围的探测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只有非常大的天体才会发出较容易探测的引力波，比如说超新星爆发或着两个黑洞相撞之类的……”刘卯摸了摸下巴，突然睁大眼睛，“但这都不是重点，这些引力波应该只是随机散落到地球的……重点在于引力波带来的影响！如果引力波真的波及到地球，这证明爱因斯坦的超光速将很有可能在引力波的影响下实现！”

　　　　詹中山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如果超光速试验成功，那么这将是人类物理研究的一大逆转！霍金或许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保守的推翻了自己的黑洞理论，提出了‘灰洞’，他大概认为引力波的能量是从灰洞中被释放出来的……”

　　　　“那么……我们能做什么？”刘卯有些疑惑，詹中山很少与他聊这些物理学中开创性的东西，而这次他这种紧急的态度实在令人奇怪。

　　　　“我们需要寻找引力波散落的规律。”詹中山义正言辞的说道。

　　　　“规律？”刘卯很意外，“美国物理研究所不是都说引力波的分布毫无规律吗？”

　　　　詹中山狠狠的拍了一下刘卯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的说：“臭小子，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迷信权威，霍金都能推翻自己的理论，你以为他们能有多可信？凡事都要靠自己！要知道，这世上的所有事物都有自己的规律！人们以为没有，其实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刘卯揉了揉脑袋，他不得不承认詹中山是一个非常有钻研精神的研究者，那种为了科学废寝忘食的毅力以及实践出真知的理念，才是最值得学习的。尽管有时候使用的方式粗暴了点，但是确实能让自己受益匪浅。“我猜你一定得到之前几次引力波被探测到的详细数据了吧？”刘卯勾了勾唇角。

　　　　詹中山很兴奋，眼睛里的光芒都明亮了不少，他连忙打开投影向刘卯展示：“美国物理研究所探测到了四次，分别在撒哈拉沙漠北部，美国密西西比州的东南部，挪威的霍尔门考山以及秘鲁与玻利维亚的交界处……这些是详细资料。”

　　　　刘卯翻阅着詹中山递过来的厚厚两沓详细数据，眉头紧拧，美洲欧洲非洲都有检测到，却惟独面积最为广阔的亚洲没有任何痕迹。但很快詹中山便打消了他的疑虑。“我国也有被监测到的地方。”

　　　　刘卯抬头：“在哪儿？”

　　　　詹中山笑的高深莫测，递过去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昨天正在研究引力波探测仪时意外探测到的，只有你知我知的独家资料。就在x城！”

　　　　刘卯不得不承认，詹中山的确不简单。“我已经把这个信息上报了国家物理研究中心，他们也已经开始着手研究了。”詹中山语气很自信，“不过我觉得，我们说不定可以先他们一步完成研究！”

　　　　似乎被詹中山的毅力感染，验室了！‘·刘卯也觉得干劲十足。”为了您这个梦想，我准备奉陪到底，今晚就住在实刘卯觉得他终于感受到了科学力量的伟大。不在于它改变了什么，也不在于它创造了什么，而在于它可以让一个人忘却烦恼，真正的沉浸在其中。每一次演算成功，每一个实验成果，都能让人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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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突破
　　　　研究过程的确很艰难。

　　　　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头绪，完全是曾经未接触过的领域，詹中山都为此焦头烂额，刘卯更是一筹莫展。

　　　　连续一个星期吃住在实验室，虽然刘卯经常把实验室当卧室，但是这一次却让刘卯无奈和张皇。仅仅只是几个不完全探测的地点以及相关物理状况，没有前人的任何经验，所需要的完全是自己的悟性与敏锐的物理灵感。整整一个星期下来，草稿纸用了一箱，但那几个地点却仍然相互**，看不出任何关联。

　　　　“回去收拾收拾吧。”詹中山递给刘卯一杯咖啡，“今天下午就是毕业典礼了。”

　　　　刘卯揉了揉眉心，这几天的确做了太多无用功，休息一下让大脑清醒清醒，或许能找到突破点。“对了詹老师，明天我想去x城郊被你探测到引力波的地方去看一看，我总觉得这些数据似乎有些不太对的地方……”刘卯翻弄着手中的资料，抬头看了看詹中山。

　　　　詹中山凝眉：“上个星期我去看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供x城郊居民用电的小型电厂，并没有受到引力波的影响，一切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