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院?”
白兰笑颜绽放:“好主意!大家散会吧。小棉留下来,我们要商量一下细节。”
等到大家都离去以后,白兰却说:“我想让你负责管理整间美容院。”
高小棉十分意外,她在金牡丹已经工作十三年,从未想过有一日可以管理美容院。
白兰说:“客户经理还是让李华做,你不用维护客户管理,你负责美容院全方位的管理,比如选购产品、看帐、美容师培训,如果有时间就偶尔为白金卡的客人服务一次。接下来,你就跟着我,看我是怎么做的。”
换作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一定会激动的难以抑制,但是高小棉一向没有强烈的追逐名列之心,她十分平静:“那白总,您呢?”
白兰早已布置周密:“我有其它事情要做,以后你要全面负责。从你今天开始,你去会计办公室上班吧,我在那儿给你安排了座位,你这两天先写一个调查活动的规划和一份调查问卷,过两天我们再开会讨论。你的职位以后就是副总了,但是我们暂时不公开,等过一两个月后,你都上手了再公开也不迟。从明天你的职位就改为我的助理吧。”
高小棉点点头:“好。如果万一我不是那块材料,还是当美容师吧。”说完她就要出去。“你还没有问待遇呢?”
“现在可以问吗?”
“底薪六千,外加净利润2%的分红。年中和年尾各分一次。”
高小棉十分惊喜,对于一个工薪阶层,每一次提薪都会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小棉从前的工资加上无数加班,加起来不过六千元。
此时她内心无限感激,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说了一声:“谢谢。”又准备出去。
“你还没有问美容院每年净利润是多少呢?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想。”
白兰掩饰不住内心的骄傲:“二千万左右。”
她站起来,握住高小棉的手:“恭喜你!从此你是职业经理人,加油!”
高小棉恍如在梦里,收入一下子增加六、七倍,确实有一种被天上掉下来下来的陷饼砸中的感觉。
白兰也觉得高兴,她虽然很有钱。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
她也是剩女,而且还是齐天大剩级别的。
最重要是,白兰以后也有时间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她疑心很重,美容院交给别人打量,总是不放心。
白兰这样器重小棉,是她们相识有关。
高小棉本是制衣厂里的工人。
在制衣厂里,有一群年轻的女孩子,性格温柔像羊群、手指灵活像豹子,在流水线上不分昼夜的工作。车间需要灵活的手指,每隔几年总要换一批年轻的女子。
她就是这样无数个女孩子中的一个,那时候她的工资是八百元。
八百元对她来说真是一笔大数目,父母从前活着的时候每个年赚多少钱?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也不过三、四千元。一个月八百,一年就是一万,吃住不用花钱。上初中的高原每年花二千元,剩下来的留着将来高原上高中、上大学花。
那些没有生命的机器,在高小棉的眼中,它们却是这么的可亲。小棉每次走进车间里,就有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她认真地踏着缝衣机,觉得它是世界上最亲切最听话最乖巧的宝贝。缝衣机是她手里的小绵羊,听她的指挥,缝出一件又一件衣服。而踩缝衣机时发出的声音,是最好听的音乐。
小棉在这里一做就是四年,少年心性觉得一切皆好,倒也没有多少忧愁。
心里盼望着攒够钱回来老家开一间店。
有一天清晨,小棉下了夜班,丝毫没有睡意。在食堂吃完早饭后,突然想去公园走走,小街心公园离他们的厂子足足一公里,但是那天清早不知为何,就是想去街心公园坐坐,她记得小公园里面有一株香蕉树,她想看看香蕉花开了没有,真是少年心性。当她来到公园时,突然发现香蕉树椅子下面有个大红的鳄鱼皮钱包,
高小棉拣到钱包里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四千八百元,数了几遍依然是四千八百元。
四千八百元,相当于她半年的工资。
高小棉又认真地看了看那里面的卡,有许多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名片,粉红色的,香喷喷,上面写着金牡丹业务总监白兰。小棉想这个钱包的主人肯定是一个狐狸精。
她把钱包仔细地收好,随身携带,怕同事偷去。
既然是狐狸精的钱包应该还给狐狸精。
当天傍晚,小棉到厂门口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电话通后,高小棉说:“请问您是不是白兰总监,我拣到了你的钱包。”
“不用了,我已经把所有的卡都挂失了。”
“里面有四千八百元现金,我想把钱还给你。”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小会儿:“您贵姓?我怎么去找您呢?”
高小棉说:“我叫高小棉,是大地服装厂的工人,您现在可以过来找我,离上晚班还有一个小时。我在厂门口等你。”
“我开车过来,我的车牌是粤B9898”
高小棉就在服装厂门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厂门口的士多店里正在播放《天龙八部》,几十个工友正蹲在地上看的津津有味,但是今天高小棉没有看,这个大红色的钱包让她紧张,她害怕看电视太投入,有人会偷钱包。
她站得离电视机远远的,半个小时有半个世纪漫长。
终于有一辆红色的车开来了,车牌号是9898。车停稳了,却没有人下来,小棉向车子走去。
当高小棉走近车子时,车窗摇下来了,小棉看到车里面的女人,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两个字“香艳”,以前一直不明白人们为什么用香艳来形容女人,直到看到白兰。
这么香艳的女子,这么清纯的名字,这么拉风的车。
当高小棉打量着白兰的同时,白兰也在打量高小棉。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虽然穿着粗糙的蓝工衣。
高小棉把钱包递给白兰:“再见。”
“高小姐。”白兰问:“你想不想当美容师?”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白兰焉然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美容师的工资是制衣工人的几倍。”
“可是我不会。”
“而且不用上夜班,女孩子上夜班老得快!”
高小棉呆站在那里。
白兰打开钱包,抽出那张名片,递给小棉,说:“如果想当美容师,随时来金牡丹找我。”
小棉并没有立刻打电话,但是过了几天,上夜班时突然有一个工友把鲜活的食指放在缝衣机里当作布缝,她在夜里睡着了,脚还在机械地踏着缝衣机。
又沉闷过了两天,有一个女孩子在车间里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去了,旁边的工友,去拉她,怎么也拉不起来。原来已经死了。她十九岁,有一头瀑布般乌黑的发。送到医院里,医生说过劳死。
小棉终于拔通电话,顺利进入金牡丹。
后来,小棉才知道白兰就是美容院的老板,只不过她比较低调,名片上写着业务总监。
有时候高小棉会想,如果那天没有发神经到那个街心公园坐,就不会拣到那个钱包。
如果没有拣到那个钱包,就不会认识白兰。
如果没有认识白兰,我就会在服装厂里做几年女工,回到老家,找个人嫁掉。就不会成为剩女了。
一切皆天定,半点不由人。。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二)
小棉坐在会计办公室里开始写方案,洗惯脸的手,敲键盘很慢。
下班回家后,叫高原和雨露快点帮她做出调查方案和调查问卷,她打字太慢了。
能够帮姐姐做事十分高兴。
高原只花了一两个小时便全部做好了,又根据小棉的意见修改几处。
小棉甚悦:“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换作我的话,至少要做上两天。”
“姐姐,无论你要做什么方案,先上网搜一搜,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然后再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改一改方案就行了。”
言罢,又教姐姐如何上网搜索。
雨露十分机灵:“姐姐,你是不是升职了?”
小棉很想告诉他们白兰的承诺,一想又觉得毕竟还未正式签约,便说:“美容院是有这方面意向,老板叫我先接触一下管理,如果做得好有可能升职。”
第二天一早,美容院开早会,宣布高小棉升为总经理助理。
散会后,高小棉拿出昨晚写好的方案,白兰颇感意外:“这么快?”
“我打字慢,对电脑也不熟练,是高原帮我打的字。”
提起高原,白兰突然想起高原为她拍得照,又想起自己的计划。她拿出一张名片,在背、上面写了一个QQ邮箱给高小棉,叫她让白原把自己的照片发到她的QQ邮箱里。
白兰大致看了一眼方案:“上午先跟我去某局,看看我们审报加建的方案怎么样了。下午再回来讨论调查方案。”
来到深圳十七年了,除了办暂住证外,小棉还未到政府部门办过事。
上车后白兰说:“小棉,你每晚下班后去上电脑补习班,再去考一个驾照。”
“可我不打算买车。”
“以后我们如果一起出去,可以轮流开车。再说,以后你年薪四十多万,买车也很容易。”
高小棉一点也不想买车,但她还是说:“好。”
到了某局,白兰先到窗口问了问她递得审请是否批下来,窗口的办事员说没有。
高小棉跟在白兰的身后,未发一言。
昨天开会,白兰说到扩建美容院的事情,信心十足,原来还未批下来。
小棉虽然从未来政府部门办过此类的事,但是她直觉此事极难办成,因为她从未看过市中心的某栋建筑加建过几层。
仔细搜索一遍大脑,确实没有加建的,除了农民房。
在美容院,很多关于白兰的传闻。有的说白兰是某位甚至多位神秘要员的情人,关于白兰的年龄也有很多传闻,有的说她只有三十多岁,有的却说她五十多岁了。有的说她结过婚又离过婚,有的说她一直是未婚。也有人说美容院之所以赚钱,是因为现在这栋楼不要租金的,是她的产业。
小棉以为白兰来到这儿,会直接找领导。
她虽然在金牡丹工作了十三年,但是关于白兰的私人情况还是一无所知。
正当高小棉胡思乱想之时,白兰说:“我们再去找找领导。”
高小棉跟着白兰来到楼上的办公室,其中有一间上面写着副局长办公室。
白兰小心翼翼地敲门,态度十分恭敬,与在美容院里高高在上的样子截然不同。
只听得到里面叫了一声:“进来。”
白兰才开门进去,小棉也跟着进去了。
这间办公室有约有五十多平方米,在一张宽大办公室桌后面坐着一个略为发福的五十来岁的男人,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摆在办公桌前面,他看到白兰进来略为欠了一下身,态度既亲切又随便地说:“小白,是你啊,请坐。”话里透着一股子亲热和无所谓。
高小棉拘禁的跟在后面,听到“小白”二字又想起她的狗,这是十三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白兰为小白。
白兰连忙打招呼:“又来打扰您了,赵局。”
白兰和小棉坐下来,赵副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坐到白兰身边,拍拍白兰的肩膀,说道:“小白啊,这事不好办,最近市委出通知了,严禁乱建。”
“所以我们要先报后建。”
赵副局看了一眼高小棉,问道:“这位是……?”
“我的助理。高小姐。”
赵副局说:“高小姐,您好。”
高小棉也点点头:“局长,您好。”
突然听到电脑“嘀嘀”地叫了几声,高小棉抬起头,从办公桌后面的玻璃窗户上看到了赵副局的电脑桌面,原来是局长在网上斗地主,因为局长出牌太慢,牌友在催。
白兰十分恳切:“请局长多费心。”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三言两语就把她们打发了,在走廊里白兰低声嘀咕道:“这只喂不饱的狼。”
赵局长回到桌前:“可惜了一副好牌。”
走出某局的大门,白兰看了一眼天空,觉得太阳很刺眼,突然脚底不稳,眼看要撞到正进门的一个人的身上。对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伸手扶稳白兰。
小棉急忙上前几步扶住白兰,并向男子道谢:“对不起!多谢!”
待白兰站稳后,小棉才抬头看对方一眼,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圆眼睛含着微笑,高鼻梁,嘴角慢慢裂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小棉的目光像梭子,在对方的脸上仔仔细细地梭了一遍,不敢确认。
同时,对方也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小棉的脸,中年男子说:“小姐,可以伸出你的左手让我看一下吗?”小棉依言伸出的左手,对方说:“手心。”小棉依言手心朝上,原来左手的小指的第二指节中有一颗猩红的小痣。
“高小棉,原来真的是你!”中年男子无比欣喜。
“李老师!”高小棉也是很欣喜。
这个人是高小棉高中时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李云鹏,高小棉上高中时,基本上每次大考都是全年级第一名,深得李老师器重。
他乡遇故知,确实高兴。
“你来这里办事?”
“是,陪我老板来的。这是我的老板,白兰总经理。我在她的美容院里上班。”
白兰伸出手说:“您好,李老师。”
李云鹏轻轻地握了握白兰的手,对高小棉说:“原来你现在美容师了。”
小棉点点头,李云鹏的手机突然响了。
“你们稍等。”
“我已经到门口,马上进来。”说完,挂掉了手机。
又看着小棉:“有名片吧?我在这里上班,说不定可以帮上你们的忙。我现在要进去处理一点事,以后再约。”
小棉摇摇头,白兰听说他在这里上班,立刻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李云鹏说:“回见。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然后进去了。
白兰对小棉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白兰跟着进去后,却径直来到服务的窗口,问那里的办事员:“刚才进去的那位是不是这里的领导?”
办事员点点头:“一把手,李局。”
上车后,高小棉表面平静,而内心则是起伏不已。
前天她还请上苍赐给她一燃烧她的男人,谁知今天便遇到。
这个人曾经燃烧过她少女的心,难道又要燃烧她*的心?
白兰也是心潮起伏,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通过小棉把事情办成。白兰阅人甚多,一看便知他们关系非同寻常。小棉的小手指内侧的长了一颗小红痣,他知我却不知。
其实李云鹏与高小棉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曾有情愫,未有其它事。
从前,同学老师个个都知小棉小手指上的那颗红痣。
一路沉默,快到美容院的时候,白兰突然开口:“你以前的高中老师居然变成了特区的公务员。”
“我也不清楚,听说没有再回到我们的学校。”
“你们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有十几年了。”
“李老师看起来十分年轻。”
“比我大八岁。”
白兰又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心想连年龄也知道,他们以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