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寡妇儿媳妇家蹭吃喝,听说张家被抄家,乐坏了,就赶来桃花谷口瞧热闹。
听见有两个军汉议论,说一个乡下土财主家,竟然抄出了这么多银子和田产云云,她就忍不住了,跑过去神秘地说,她知道这还不是张家全部的家财,张家还有许多财物藏在别处。
那军汉就带她来了。
她见公孙匡问起,便绘声绘色地说,曾经见张家往郑家运东西,好几大车,又说郑家是张家儿媳妇郑氏的娘家。
公孙匡眼神就亮了,立即推翻了刚才的想法,觉得这张家真是狡猾,这几手玩的巧:有明面的,有隐藏的,有运走的,说不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后手也不一定。
哼,先不管其他,先去郑家查抄再说!
张槐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离开张家,去郑家查抄所谓的“转移财物”,只留下几十人看守张宅和桃花谷。
郑氏忽然觉得自己对人心的估测太浅薄了。
像孙家,张郑两家和柳儿娘吵嘴打架那么多年,甚至有一年都差点打死人,那个仇结得算深了,但是在张家遭遇火灾的时候,那个贪婪好强的乡村婆子还跑来帮忙救火和安慰郑老婆子;
这个万老婆子,虽然她儿子是在张家干活烧死的,她自问对她儿孙照顾算到家了,可是,这一手落井下石还是让她觉得心中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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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 第171章 让他抄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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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婆子洋洋得意,带着知府大人去郑家,沿途围观的人听说了缘由后,虽然当面不敢说话,却在心里把她祖宗八代都骂翻了。
张家是有准备的,自然没有乱作一团,等这些人围住郑家,那才真是鸡飞狗跳了。
郑青木气得浑身发抖;郑长河两口子本就因为连番打击躺倒,这又突降灾难,更是雪上加霜;黄瓜忍不住质问,为何要抄郑家。
黄豆见事不对,瞅人不注意,溜去后院,翻墙出去,到后山书院找周夫子。
几位夫子正为张家获罪的消息聚集在松涛居,忽然老仆带了黄豆进去。
黄豆哭着说,知府大人把他家围住不让进出,正抄他家呢。
黄夫子大怒,霍然站起,厉声喝道:“狗官焉敢如此大胆!”
殷夫子等人也都愤怒,立即就要下山,却被周夫子拦住了。
周夫子面容沉得滴出水来,缓缓摇头道:“不可莽撞!”
殷夫子等人愣了愣,忽然都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他们这些人,虽然有名望,却是轻易不能插手朝政的,否则,不但不是帮忙,反而会将张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周夫子招手让黄豆靠近,问他可曾听清知府上郑家查抄的理由。
黄豆便说,是有个婆子出首举告,说张家将财物转移到了郑家。
殷夫子长叹道:“这如何说得清,那银子又没标注姓名。”
见黄豆再无平日的机灵,满脸恓惶模样,周夫子心里一痛,谆谆教导道:“自来世人都是踩低捧高,即便郑家没罪,就凭是张家的姻亲,此刻想要置身事外便不容易。他要抄。就让他抄好了!少了家财,也省得让人觊觎。你们兄弟正好暂避风头,埋首读书,以待将来奋起。”
又冷笑道:“这点小事算什么!老夫几起几落,不知见过多少比这更残酷的情形。今日就教教你——”
低声附在黄豆耳边说了一番话。
黄豆越听眼睛越亮,不住地点头。
周夫子见领会了。遂冷声道:“让他抄个够!若是你们两家不能崛起,也守不住这些家财;若是异日你能大放光彩,今日怎么抄出去的,将来还会还回来。家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重要的,还是你们兄弟。”
黄豆吸了下鼻子,点头道:“我姑姑也这么说。所以。她对财物根本无所谓,哪会把东西往我们家搬。都是那死婆子,黑了心的,忘恩负义。”
周夫子一愣:槐子媳妇……
那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等黄豆脚步轻快地下山,郑家早已一片混乱。
黄豆闯进去,找到爹和二哥,说了一番话,青木便将家人都拢到郑老太太屋里。然后再不吵闹哭喊,任凭他们查抄。
公孙匡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他其实知道黄豆去了后山。便一直等周夫子派人来,他都想好了应对之策。
谁知山上不但没人下来,等那个少年回来后。郑家人反倒变乖了。
他暗自掂量:老宰相也知道皇帝不满了,到底不敢出头。
想通后,越发恣意妄为,最后竟然连郑家的山林、田地、作坊、铺子等也都抄了去,竟然当郑家和张家一样对待了。
他看着抄出的东西,心都发颤——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多财物,他要发了!
他便让人赏赐万婆子一百两银子。
万婆子喜得眼睛都眯缝了,又悄悄地对他道:“张家好几个大管事,都好有钱,说不定张家也在他们家藏了银子。”
公孙匡便对梅子寒道:“这个,就请梅大人去查抄好了。奴仆家产,自然一并归公。”
梅子寒忙躬身应是,他早就心痒痒了,因先前带人去了龟巢,故而没赶上这边,正眼馋呢。
这里闹了个天翻地覆,清南村的人都震惊不已,虽是围观,却半点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只有满心的凄楚和悲凉。
正在这时,泥鳅赶来了,他眼中喷火,质问正要出郑家的梅子寒:“县尊大人,圣旨可说要一并抄了郑家?”
梅子寒是认得泥鳅的——秀才当然要拜见父母官了,他好声气地解释说,张家把财物藏到了郑家,所以知府大人才过来查抄的。
泥鳅冲进二门,指着那满院的箱笼财物,怒喝道:“这些都是张家的?笑话!清南村谁不知郑家富贵,怎么这些东西都成了张家的了?”
梅县令无奈,板脸喝道:“刘秀才休得胡闹,尔敢质疑朝廷官员公干?”
公孙匡闻声出来,问是何人喧哗。
梅县令急忙上前,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他不在意地笑道:“好叫刘秀才知道,是这个婆子出首相告,这才查抄的。”
他一指万婆子,神情十分得意:有人证,还是你们村的,他怕什么?
不等泥鳅说话,就听门口有人骂道:“你这恶毒的老贼婆,你恩将仇报,死后要下地狱的。你死去的儿子也不会放过你!天打雷劈的老贼婆!”
来人是李敬文,他头脸涨红,状若疯癫。
原来,板栗和小葱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葱,你会去哪里?
他伤心欲绝,几乎不能自持,两眼赤红,逼近万婆子,似乎要一口吞了她。
随着他的骂声落下,外面的庄户人突然暴怒起来,都喊“杀了这婆娘”。
万婆子吓坏了,声嘶力竭地辩解。
泥鳅对公孙匡怒喝道:“大人要人证,我们这么多人算不算?我一个秀才,还有满村的人,都抵不过这个婆子的胡言乱语?还是大人本就觊觎郑家家产?”
李敬文也大声道:“你们抄了郑家不算,还要去抄张家的管事?清南村的人谁不知道,张家的管事并非奴仆,而是良民,梅县令不妨回去县衙查看户籍和鱼鳞图册……”
公孙匡听他喊出“鱼鳞图册”,心中一激灵,厉声喝道:“尔敢造反?本官奉旨行事,若再敢胡言乱语,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泥鳅还要说,被闻声赶来的刘大胖子和刘三顺死死拉住,流泪道:“泥鳅,你说不清的!咱回去吧!儿子,那是圣旨,是圣旨哩!”
李敬文也被他二叔拉了出去,村民们都被“圣旨”两个字吓呆了,再也不敢吭声。
公孙匡这才抹了一把汗,他利欲熏心,实在不想把查抄出来的东西还回去,因而死硬到底了。
哼,怕什么,有圣旨在,就算抄错了,横竖要上缴国库,他不过略分一小部分罢了,谁又知道!
最后,到底还是把张家的管事,诸如王忠家、吴成家等都抄了一遍,刘黑子家则早就抄了个干净,自然所获颇丰,而这些,他们是不准备上缴的。
因为诸事繁杂,且又路途遥远,因此,官府的人忙碌一天后,便在张家歇下了。
两位上官自然占据了上房,将张家一干人赶到东厢,又命张家下人煮饭做菜,犒劳手下。
上房厅堂,公孙匡和梅子寒商议,因这桃花谷有神物,是一定要封的了,只好先把张家人押解去清辉县衙,等候朝廷判决,再行发落。
公事已毕,两人喝着茶,笑着谈起这桃花谷的景色,神情颇为惬意。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公孙匡和梅子寒洗漱过后下去山谷赏花。
虽然桃花并未全开,然那含苞待放的情景也十分美好,且是清晨,花苞沁出一股细细的幽香,真令人心旷神怡。
才走几步,忽然一个衙役匆匆赶来,说张家小少爷不见了。
公孙匡大怒:昨天张槐说大儿子和女儿出远门了,他也挑不出错来,只能等朝廷判决后,再行文书捉拿;如今这官兵还没走呢,在他眼皮底下就把小的也运出去了,也太蔑视朝廷法纪!
怒气冲冲地回到张宅,只见二院一片混乱,张家的护院正跟镇军对峙,张老爷子和老太太哭喊嚎叫,张槐也大声质问,连几个小孩子也吵嚷不休。
他大喝一声:“住口!”
待人声静下来后,凛然喝问张槐:“张槐,你想造反吗?”
张槐红着眼睛道:“大人,小人儿子不见了,难道不许人出去找?就算我们不能出去,让他们出去总不要紧——”他指着孙铁等人——“他们并非我张家奴仆,乃是清白自由之身,不过是受我张家雇用,何故也羁押在此?”
公孙匡呵呵冷笑道:“要找,当然要找!你就算不找,本官还要发文书追查呢!就不劳这些人了——谁知他们出去会干出什么事——衙门有的是人。”
孙铁怒道:“我们犯了何罪?”
若不是怕事情闹大,反带累张家加罪,他都要动手了。
公孙匡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转身进屋,并叫人进去询问详情。
张槐忍着气,跟进上房,冲他跪下磕头,请他务必派人马上去找,他小儿子玉米确实不见了,不是他有意施诡计把人送走。
公孙匡和梅子寒根本不在意,一心认为他是在耍手段,敷衍了两句,自安排差役和军汉在四处寻觅。
此刻,张宅后山上,一只狼叼着玉米正在林子里疯狂地奔跑,张家的两只大狗——黑子和小灰一前一后舍命追赶。
果蔬青恋 第172章 狼踪再现,玉米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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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大声狂吠,小灰则一声不吭地闷头追赶。
小灰这样,都是拜玉米所赐——他听哥哥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于是,每当跟小灰玩耍的时候,只要小灰叫,他就让孙鬼用布条把狗嘴给缠起来。久而久之,这小灰就学乖了,不管干啥,都闷头不吭声,果真成了不会叫的狗。
玉米被狼咬住肩头拖着跑,身子和腿拖在地上,手脸又常被茅草和树枝刷过,无处不疼。
小娃儿心中十分窝火,大骂道:“日你祖宗——”
拼着死力,用两手掐住狼脖子,觉得掐不动,就揪起一撮狼皮毛往下扯。
那狼吃疼,嘴下用力——
玉米肩膀剧痛,冷汗一冒,手上就松了。
被狼拖着跑了这么远,他觉得头晕眼花,快支持不住了。
他就要被狼吃了么?
为了那两万两银票,他昨晚都没睡好,今天早上,想跟往常一样出去找扁头玩,那些可恶的坏家伙居然不让他出去。
他当然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哼,他有的是办法!
于是,他就带着黑子和小灰从东厢后墙根底下的小洞里钻了出去。那个洞是他藏东西挖出来的,他就喜欢到处藏东西。谁知刚出来就被这狼叼走了,好像那狼是专门守在那一样。
听着身后黑子的叫声,小娃儿努力扭头往后看——目光穿过不停摇晃的草木树干,依稀见到黑子就在狼后不远,他奋劲大喊:“黑——子——快——小——灰——”
黑子听见小主人凄厉的叫声,狂吼一声,骤然发力,猛窜上前来,眼看就要咬住狼尾——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只厉箭。钉在黑子那狗头上,直穿了个对个,箭头从另一边透了出来。
黑子呜咽一声倒地,眼睁睁地看着狼拖着玉米跑远,狗眼中露出无限哀伤!
玉米见黑子倒地,惨叫道:“黑——子——快呀——日……日……你祖宗……日……你祖宗……”
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见黑子被箭射中了,跟在后边不远处的小灰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一头钻进一丛刺架中隐藏起来。
就见从前面的树上跳下一个汉子,跑到黑子身边。用刀割开狗脖子,放了一大滩血迹,然后将狗提起来。翻过院墙就跑了。
等他走后,小灰才从刺架丛中钻出来,摇摇尾巴,在黑子倒下的地方嗅了嗅,然后循着院墙根追了一段,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上站定。
望着面前的院墙,它伏下前腿,后腿略蹲。蓄力后猛然高高跃起,腾空从院墙上跳了过去,落地后四处嗅闻。然后往东追了下去。
张家,半个时辰后,派出去找玉米的人匆匆来回。说在山上发现踪迹,似乎张家小公子被狼拖走了,拖痕十分明显。
他们顺着这痕迹追下去,还捡了一只小鞋子,另有被树枝挂扯下来的衣物碎片。
张家人都聚在院子里等消息,听了这话,几乎都疯了。
张槐大吼道:“那还不去追。”
说完,转身往外冲去,一边大喊“孙铁”。
哪里能冲得出去,早被军汉拦住了。
张老太太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张大栓也不住地拿头撞拦住他的军汉,却被狠狠推倒,山芋扑过去喊“爷爷”;郑氏也崩溃了,红椒香荽抱着娘大哭起来。
关在倒座房里的孙铁等人想冲出来,也被拦住。
孙铁终于出手,连续撂倒数人,立即引来更多的镇军围困。
可是,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自然是横扫一片。
最后,有个头目机灵,呵斥道若是他再敢动手,就要拿张家人开刀。
孙铁这才停手,嘴里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他们。
他好后悔:从那年在后山上发现狼踪迹开始,这头狼忽隐忽现,居然一直没捉住,到底还是出事了。
公孙匡和梅子寒看着疯狂的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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