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霜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若皇甫天计划般出言阻止:“陛下,在下此来只是为了一个人,只要陛下把这个人交给在下,在下马上离开轩辕。”
皇甫天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蓝凌江,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朕谈条件?”
蓝凌霜笑着摇摇头:“在下没有,不过这不妨碍在下带人走。”
皇甫天缓缓地坐在了正中的太师椅上,轻轻一指跪在地下的方礼:“蓝大将军要带这个人走?”
蓝凌霜点了点头:“不错!今日我必要带他回兰陵!”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陛下,霜姑娘和她的侍从都不见了!”
趁皇甫天微一分神,蓝凌霜身形一晃,到了方礼的面前,起手封了方礼六道大,扛起人就走。皇甫天哪能容她这么轻易跑掉?只见他一个闪身封了蓝凌霜的去路,待蓝凌霜想跃窗而行的时候,清风已是仗剑守在了那里。
蓝凌霜见状微微一笑:“陛下这是何意?”
皇甫天摇了摇手中的铁扇:“上次和大将军切磋得并不尽兴,朕还想再续前缘,就是不知道大将军是否赏脸了。”
蓝凌霜轻声笑道:“再续前缘?呵呵,在下到不觉得和陛下有什么可续的缘分,还是请陛下让道吧!”说着,她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冲着皇甫天横劈了过去。
皇甫天见她来势汹汹,却也不惧,手中铁扇一横,直接点向了那软剑的七寸,只听“当”地一声脆响,蓝凌霜手中的剑顿时软了下去,她连退数步,凤眸中满是惊讶:“未料一年不见,陛下竟已经有了如此进境!这一招,到是在下落在了下乘!”
说着,她软剑一抖,再度向皇甫天刺来,皇甫天急忙横扇斜点,却没料蓝凌霜这一招竟是虚招,只见剑影一晃,清风手中的剑被“叮”地一声斩成了两截!蓝凌霜的软剑灌了内力,堪堪点在清风的颈间,她回眸笑道:“轩辕陛下,您是要这个手下的命呢?还是要我留下呢?”
皇甫天见状苦笑了一下,此次是他失算了:“不能两全么?”
蓝凌霜闻言,手中的剑再进一分,在清风的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陛下想必已经有了计较?”
皇甫天略一思量,点了点头:“好,朕让你带人走,只是请蓝大将军记着,你欠朕两次人情!来人,传令下去,一路关隘凡见蓝大将军车驾,不许为难!”
蓝凌霜闻言心头一阵惊慌:这当如何是好?!这回即便是把方礼带了回去,恐怕也跳进曼陀洗不清了!
她正想着,只听皇甫天大声喝道:“蓝大将军,难道朕如此作为,还换不得清风的一条性命吗?!”
蓝凌霜看了看自己肩膀上被点了睡的方礼,无奈地叹了口气,收了剑,拱手道:“多谢陛下!”说完,她一把推开清风,跃窗而出。
皇甫天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走上前问清风:“如何?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清风单膝着地:“请陛下降罪,属下技不如人,反成了陛下的制肘。”
皇甫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你可是朕的大功臣呢!这回,想那蓝凌江,再逃不出朕的手心去!”
清风闻言站起了身:“陛下,属下一直没弄明白,您半年之前故意丢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为何真能让兰陵王把蓝凌江送来?”
皇甫天嘿嘿一笑:“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封有关兰陵军机要事的密信,落款是水稻,收信人是郑仪罢了。”看着清风不解的样子,皇甫天接着说道:“水稻暗喻水到渠成的清渠,郑仪指的是方礼,郑取方正,仪取礼数。此计虽陋,可以兰陵王多疑的性子,必会派人不断探查,直到弄清楚为止。可如果进来的人都两手空空地复命,他最终必然会派到蓝凌江……清风,你好歹也接掌了都尉府,怎么还是这么不转弯呢?”
一句话,把清风羞得满脸通红:“陛下……这个……属下实在是……”
皇甫天笑笑:“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你接都尉府也只有一年,不过往后还要多学学,别总让朕这么费心。”
“属下明白,今后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只是……”
“有什么事就说吧!”
“陛下,那蓝凌江和蓝凌霜,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皇甫天闻言,眸色蓦地转深:“朕到真的希望,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清雷的声音:“启禀陛下,属下在搜查霜姑娘的房间时发现了一封信,注明要陛下亲启,属下已着人验过无毒,陛下是否要看看?”
皇甫天闻言,心中猛地一震:难道霜儿和蓝凌江真不是一个人?否则她怎么会特地给朕留信……想着,他又甩了甩头:朕在干什么?霜儿就是蓝凌江所扮,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那一份纯真,果然还是镜花水月,做不得真,可是朕的那一份真情……呵呵,怕是送给蓝凌江,他也不稀罕吧?
清风看见皇甫天的表情,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情,稍微思量了一下,他上前道:“陛下,还是看看吧,没准霜姑娘和陛下所想,并不一样。”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挥剑断发含泪去 独留此心守空闺(上)
皇甫天听了这话,才稍稍放松了心情,叫进清雷拿信来看。只见那信里写了一首词,夹了一束头发。皇甫天看罢,垂下手,长叹了一声,再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那束断发握在手心,细细摩娑。
清风见状,大着胆子上前,捡起了皇甫天扔在地上的信笺,一篇清秀的梅花小篆映在了他的眼中。
“霜本闺阁女,柔雅当无妨,谁料家中此代,未有男儿郎。便遵父命报国,从此自名为江,原拟此生情无望,怎知遇君郎。
余应抖长枪,战死天地荒。本待把心冰冻,争耐有情殇。唯盼带人离去,怎期彩凤求凰,无奈一曲来相和,不敢再多思量。
转战狄蛮夷,冷却心头想。返回月岚方知,姊妹离别伤。尽管心碎十分,君王难忍敌狂,扔得叛逆信一封,便遣凌霜出访。
别离一年阔,再到轩辕国。期盼与君相见,无奈身份妨。只得假扮痴儿,虚与委蛇周转,但求真情待一场,便无心下凄凉。
霜本有私心,以真颜会君。思及先严遗命,至今不敢忘。便留断发一缕,与君倾诉心肠,期盼来生有天缘,轰烈爱上一场!”
看完这篇词,清风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原来陛下只是看上蓝凌江的才,谁知道那时候起,她就已经看上了陛下的人!这倒也不罔陛下一年来的日思夜想了!竟然是个一见钟情!
这时,皇甫天悠悠地说道:“清风,你说说看,朕可该还她个清净?”
清风闻言苦笑了一下:“陛下,您的局都已经布出去了,现在,就算想还她个清净都不可能了!”
皇甫天叹了口气:“朕,不希望她将来恨朕啊!”
清风此时思虑急转,对皇甫天道:“陛下,请恕属下失礼,霜姑娘写的这封信,除了能证明她就是蓝凌江外,什么都证明不了!至于她对陛下的情意……请恕属下斗胆,未必是真!”
皇甫天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朕又何尝没想过?你看那信笺中,有几个字略有些模糊,像是她的泪啊!”
清风闻言急了:“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这只是几滴水……”
皇甫天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都有道理,朕有些累了,跪安吧。”
清风看着皇甫天略有些疲乏的身形,心里一阵抽痛,他猛地跪了下去:“陛下,属下请陛下下定决心!需知再怎么美的、好的都不如自己手里有的!请陛下下令!”
皇甫天闻言一怔,过了半晌,他淡笑着摆摆手:“去吧,按原计划执行,朕,决心已定!”
却说蓝凌霜和清渠带着方礼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耀天,清渠一边兴奋地赶着马车,一边对蓝凌霜说道:“主子,这回方家可倒定了!”
蓝凌霜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了被点了睡的方礼:“是啊,这一回,雪儿的仇,就应当能报一半了。”
清渠纳闷地问道:“主子,为何说报一半?方家倒了,雪主子的仇自然就能报了啊?”
蓝凌霜看向远处奔腾的江水,神情变得悠远起来:“方家……呵呵,方家可是太后的娘家,太后是当今圣上的亲娘,就算皇上打压了方家的势力,太后也不会怎么样!可是对雪儿下手的就是太后,她不倒,雪儿的仇就不算报了!”
清渠闻言苦笑了一下:“主子,再怎么说,太后也是怡远小主子的亲奶奶,您……”
蓝凌霜轻笑了一声:“呵,我到还真没想过这之间的关系……清渠,你说得对,只要怡远和太后作对,那雪儿的仇,也算是报了!”
清渠闻言,额上滑下一滴冷汗:主子,属下只是想劝您别再报复太后,可不是想劝您怎么和太后作对啊!不过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只是转了个话题:“主子,您说那轩辕帝对女装的您有几分真?”
蓝凌霜摇摇头:“不清楚,不过看他的样子应当不全是作假,更何况我留了一封情书,他现在就算是没真心也要出真心了!”
清渠听了这话,手中的缰绳差点儿没掉了:“主子,您、您给轩辕帝留情书?!这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可是叛国之罪呀!”
蓝凌霜自嘲地一笑:“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此次是栽到轩辕帝手里了,兰陵有心的人,已经能嗅出不对了。”
清渠皱了皱眉头:“主子,您是说他放我们一路畅行的事?”
蓝凌霜点点头:“没错,这已经是他第二此放我了,如果兰陵的人拿这个做文章,我总跑不出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
清渠闻言无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主子,您对轩辕帝,可有几分真情么?”
蓝凌霜笑了笑,声音有些飘渺:“我倒也不怕你笑话,我对他的情,全是真,未曾来得半点作假,只是在心底深深地埋着,不敢拿出来见光罢了。”
清渠听了这话,不由得再问道:“主子,请恕属下无礼,若是有一日,皇甫天负了主子,主子当要如何?”
蓝凌霜闻言一愣,继而哈哈笑道:“清渠啊清渠,你可真是有趣,情之一字,又怎么说得清楚负还是不负?更何况,他现在未必相信我对他有情,就更说不得负不负的事了。”
可谁知一向擅摸主子心思的清渠,在这个蓝凌霜明显不想回答的问题上,竟然契而不舍到近乎执着:“主子,属下就是想知道,如果主子真心喜欢的人负了主子,主子会怎么做?请主子赐教!”
蓝凌霜狐疑地看着清渠:“清渠,你该不是……”
清渠闻言凄然一笑:“主子,您没猜错,属下确有留在轩辕的情。”
蓝凌霜微微一笑:“若想说明白这负不负,还当说这个情字。要是你主子我来说,情之一字,可是那海枯石烂,此心不渝;也可是那两两相望,遥相厮守;更可是那举案齐眉,白发至老。端看你想要哪种情……”
说到这里,清渠急忙打断了她:“主子,那要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本有情,却都因为身份而最终琵琶别抱呢?这可是负了对方?”
蓝凌霜上下打量了清渠一番,微微一笑:“若是情到深处,便是见爱人另投他怀,也只有倾心祝福的份了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挥剑断发含泪去 独留此心守空闺(中)
清渠闻言,便不再追问,只说了一事:“主子,铁三那边来报,咱们走这两个月,蓝家共有八位朝中要员获罪待查,家里听您的吩咐不敢动手救人,现下咱们已经往回走了,是不是可以吩咐他们动了?”
蓝凌霜摇摇头:“没必要,你告诉他们,如果是方家栽的赃,就什么都不用动;如果不是方家栽的,那就严惩不贷!”
清渠一惊:“主子,这恐怕会让依附咱们的大臣离心啊!”
蓝凌霜微微一笑:“你刚才不是说蓝家的人吗?和依附咱们的大臣有什么关系?若是依附咱们的,自然是尽全力去救,这还用我吩咐吗?”
清渠脸一红:“主子说的是,属下想左了。”
此刻,在月岚城皇宫,太后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御书房:“皇上,有信为证,还放虎归山,恐怕是大大的不妥吧?!”
兰陵王端坐在明黄御座上,抬眼看了看太后,淡淡地问道:“母后,您在说什么?”
“你少给哀家装蒜!说,你是不是把蓝凌江和他从轩辕带回来的那小子放到轩辕去了?”太后此时的情形像个泼妇一样,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雍容华贵?
兰陵王闻言微微一笑:“母后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此事本是朝廷机要政务,似乎不应当是尽人皆知的吧?”
太后冷笑一声:“皇上到是撇的清楚,只是皇上,你可要记得,并不是什么都由着你折腾的!起码这兰陵的江山,就不能败在你的手上!”
兰陵王回了太后一记冷笑:“母后说得好!这兰陵的江山的确不能败在儿皇手上!儿皇也不会让它就这么败了。不过至于这江山如何,还轮不到母后来操心!朕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还请母后休要多事!”
太后闻言大怒:“哀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竟然敢公然顶撞哀家!”
“砰”地一声,兰陵王拍案而起,咬着牙说道:“太后,若不看在你是朕的亲娘,单凭干政这一条,朕就能让你在冷宫里颐养天年!”
“你!你……”太后的手颤巍巍地指向兰陵王,过了半刻,眼中滴下泪来:“我的儿……你怎的变成这般……”
兰陵王见太后伤心,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缓声道:“母后,其实儿皇看得清楚,您往日里都是温良淑德,言容仪工的人,可怎么事情一扯到方家,您就乱了分寸了呢?需知道,您不是方家的主母,而是这兰陵的国母,儿皇还仰仗着您来母仪天下,您不能偏心啊!”
太后闻言仍是抽噎:“我怎么就偏心了?我可是在担心你的江山!你那么重用蓝家,甚至以全部兵权托付,难道不怕蓝家反了么?还不如重用方家,反正是自家亲戚,用着放心……”
兰陵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母后何以认为,朕和蓝家就不是自家亲戚了?”
此言一出,太后登时涨红了脸,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听兰陵王继续说道:“母后可莫要忘记,现如今,和朕最亲的外戚不是方家,而是蓝家!朕唯一的皇子君怡远可有一半是蓝家的血,所以蓝家不会反!可是方家……呵呵,母后,你真当朕是傻子么?方仲宇的野心,怕是已经路人皆知了!”
太后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尽,慌张地道:“皇儿,你休要听他人胡说,仲宇他是你舅舅,断不会存了害你的心思……
“哦?”兰陵王挑高了眉毛,转身到书架上,取了一个锦盒丢给太后:“那就麻烦母后帮朕看看,这里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太后着手打开锦盒,越看越心惊:“皇儿,这、这八成是别人栽赃陷害……做不得数的!”
兰陵王冷冷一笑:“母后,时至今日,您还要为他辩解吗?看着这里的折子,朕都替他脸红,三十款大罪啊!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草菅人命,贪污腐败,结党营私,通敌叛国,谋刺圣驾!您好好看看这些折子吧,然后再替儿皇想想,用什么罪名宰了他,他可是害得朕背了个昏君的骂名!”
太后闻言一愣:“皇上一向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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