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霜仍是摇头:“不会,落选的考生实力不够,放到咱们面前就是送死的!就算轩辕子民的命再贱,皇甫天也绝不会允许上回的事再发生一次!铁一,你再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关于那些死了的考生的传言。皇甫天敢继续举行团战,必有缘故!”
铁一领命去了,清渠走上起来,递给蓝凌霜一个纸条:“主子,这是兰陵那边传过来的。”
蓝凌霜扫了一眼纸条:“我就不看了,你大致说说是什么事吧。”
清渠半跪在地下,把条子放在蓝凌霜的床边:“这条子是铁三递过来的,说三天前,皇上正式把小皇子交托给刚搬回宫的太后抚养;远天少爷继承了主子的位子,升任护国大将军;远桥少爷升任兰陵护国军总先锋,其他蓝家嫡系,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封赏。铁三请示主子,是不是让几个蓝家嫡系做做辞官的样子,避避风头?”
蓝凌霜冷冷一笑:“家族升迁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陛下牵制我的棋子,你告诉铁三,如果他想让我死在轩辕,就鼓吹那帮嫡系辞官吧。”
清渠闻言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主子……这……”
蓝凌霜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传话给铁三,问问他,究竟长没长脑子?这种事情还用问吗?”
清渠双膝跪在了地上:“主子,铁三是一片忠心,只是他没听过表少爷带给您的话,恐怕还没想通其中的关节,还请主子饶他一次。”
蓝凌霜闻言嗤笑了一声:“清渠,别忘了,当初可是他把令宇送到我身边的!以他的心机会想不通?!那才真是奇事一桩!”
清渠急得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主子,咱们在轩辕,不清楚兰陵的情形,以属下看,铁三必是有什么缘由,才会有此一问,请主子明察!”
蓝凌霜眯起眼睛看着清渠:“必有什么缘由?看来你是知道这缘由了?说!铁三究竟还传了什么信?!”
听了这一问,清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连连叩首:“属下不敢欺瞒主子,只是这消息太过骇人听闻,属下……属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蓝凌霜冷哼了一声:“那就念铁三的原话!”
清渠偷偷抬头看了眼蓝凌霜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这回不说,恐怕是过不去了!犹豫再三,他终于狠了狠心,咬牙说道:“回主子,铁三传的消息,说是月岚城里有人谣传,老夫人还活着!”
“什么?!”蓝凌霜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清渠壮了壮胆子:“回主子,有谣传说老夫人还活着!”
蓝凌霜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吗?”
清渠摇了摇头:“铁三就传来这么一句话,还说此事不确,待查。”
蓝凌霜缓缓靠回了床头,叹了口气:“清渠啊清渠,你差点误了大事!”
清渠急忙叩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蓝凌霜摆了摆手:“算了,我也没力气罚你,只是别再犯就是。你传话给铁三,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都不许再往下查!不但不能查,相反,要尽力压下这传言。至于蓝家在官场上的嫡系……你让铁三文武都选几个闲职,做出辞官的样子,试试皇上的态度。别忘了,在辞官前,老夫人还活着的风,一定要吹到皇上耳朵里!”
清渠闻言颇为不解:“主子,属下没有铁三那份洞察大局的智谋,主子的命令,属下是一个也没听明白……”
蓝凌霜轻轻合上双眼:“也是,你在蓝家呆的年头不多,不知道也是正常,当年娘的死,是惊动了先帝和皇上的,若她还活着,那蓝家就多了条欺君之罪,更不用说她手底下的那些死忠将领和无数的机关暗器……”
“机关暗器?”清渠显然是没明白。
蓝凌霜微微一笑:“我娘当年被誉为兰陵第一才女,但她一不舞文弄墨,二不吹拉弹唱,她靠的,是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机关绝学!可惜她死得早,又没什么书籍留下,所以她的这一手,算是失传了……啊,言归正传,若是她还活着,必然会因为手底下的将领和机关,成为皇上不得不铲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清渠听到这里,越发糊涂:“主子,如果老夫人真的非比寻常地厉害,皇上应该高兴才是啊,这样兰陵就多了重屏障嘛。”
蓝凌霜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我接下来的话,也算是宫闱秘辛了……我娘她当年……曾经谋刺先皇和皇上,而且几乎得手!可谁知先皇不但没把蓝家抄家灭族,反而大加赏赐,此后不久,娘就暴病而亡。至于她当初为什么行刺,至今是个迷。”
清渠闻言打了个冷战:“主子,那若老夫人还活着的传言是假的呢?”
蓝凌霜叹了口气:“若能查明是假的,那当然好,可是我不敢查,因为爹当年曾经无意间透过一点口风……好了,别问这么多了,去传话吧,对了,顺道帮我把令宇叫过来。”
正文 第一零四章 惊闻兰陵宫闱秘 凌霜擎香拜亡灵(中)
过了没一刻,清渠回来了,孔令宇却不见踪影,看着蓝凌霜疑惑的眼神,清渠苦笑道:“主子,表少爷他……唉,属下是没本事请他过来了!”
蓝凌霜眉头一皱:“这小子又搞了什么花样不成?走,扶我看看去。”
穿过弄堂,走过长廊,蓝凌霜和清渠一路来到了孔令宇在行宫里的住处,却看见一大堆的宫女侍卫都在外面扒着墙,一边伸着脖子向里面瞅,一边窃窃私语。
“诶,你记了没有,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
“哇!好厉害,不愧是能进复试的人……喂,他有没有婚配啊?”
“你想嫁人想疯了不成?陛下招待的客人,也是你能高攀的起的?”
“你们都闭嘴!一群花痴,吵什么?!”
“哼,看姐妹们不待见你,你心里不舒服是吧?有本事,你也像院子里那位一样文武双全啊!粗野汉子一个,竟然……”
“你他妈的再骂老子一句,老子就叫一班弟兄上了你!”
“怕你呀!就你那一班太监弟兄,连个把儿都不带,还想上姑奶奶我?做梦吧你!”
粗野的对话听得蓝凌霜和清渠眉毛直跳,终于,蓝凌霜重重地咳了一声:“难不成轩辕的待客之道,便是这般的不堪吗?”
听到她的声音,那班宫女侍卫登时慌了手脚,推三挡四地摔了一地。有几个心思伶俐的,急忙就势爬到了前面:“奴才(奴婢),见过凌公子,见过清渠大人。”
蓝凌霜的凤眸冷冷地一扫:“滚!”虽然声音不大,但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气势,登时吓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低等宫女侍卫屁滚尿流,一个个匆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前脚踩着后脚地急急退了下去。
见他们走远,蓝凌霜冷哼了一声:“皇甫天治下,也不过如此。走吧。”
待进得院门,蓝凌霜不由得愣在那里,只见孔令宇着上身,背对院门扎了一个极标准的马步,头上顶了一大盆水,屁股下面点了一柱能燃六个时辰的佛前香。此时是五月的天气,不时还有些冷风,而孔令宇却是一身的汗珠,脖子上的青筋都一突一突地跳,可见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撑下来。
蓝凌霜转头问清渠:“这是怎么回事?”
清渠苦笑了一下:“主子,表少爷不肯跟属下说半个字……”
蓝凌霜略一思量,信步走了过去:“练功是好事,可凡事过犹不及,令宇,适可而止吧。”
孔令宇死死咬着牙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不能停!”
蓝凌霜奇怪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要你练功,你死活不肯,怎么今日……”
这时,清渠走上前道:“主子,不是今日,表少爷这般作为,已经四天了!”
蓝凌霜闻言吃了一惊:“你是说从试练场回来那天就开始了?”
清渠点了点头:“回主子,是!而且谁劝也不听,定要蹲够六个时辰的马步,才肯吃饭。属下都问了几次了,无奈表少爷就是不说原因。”
蓝凌霜转眼看向孔令宇:“令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令宇却不答话,只是拿一双清澈的眼睛看了看她,又继续蹲马步。
蓝凌霜见状火起,一把掀翻了他头上的铜盆:“究竟怎么回事,说!”
“哗啦”一声,一盆水都浇在了孔令宇身上;“咣当”一声,铜盆砸在了地上。孔令宇则是愣了愣,颇有些委屈地看了蓝凌霜一眼,仍是不出一言,继续蹲马步。一阵阵凉风吹来,冻得他浑身发抖,可他还是在那里蹲着,没有半点要答话的意思。
蓝凌霜见状冷哼一声:“好啊,你出息了,连我的话都不答了是不是?你不是愿意蹲马步吗?行!你就在这里蹲着,不蹲到二十四个时辰,不许起来!”
清渠闻言急忙跪下:“主子息怒,表少爷只是小孩子心性……”
蓝凌霜一挥手:“什么小孩子心性?!他都十六七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当自己是什么?!铜筋铁骨吗?!”
听了蓝凌霜这句话,孔令宇的身形微微一震,缓缓收了势,站了起来。
见他起来,蓝凌霜仍是没好气:“怎么?不蹲了?有本事你别起来啊!”
孔令宇缓缓地转过身子,冲着蓝凌霜跪了下去。
这动作把蓝凌霜吓了一跳:“令宇,你做什么?!”
孔令宇跪下后,缓缓地叩了个头,又慢慢地抬起脸,眼睛已经红了:“表姐,是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一出,蓝凌霜又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他:“令宇,你究竟是怎么了?快起来,别吓表姐,这一点儿都不像你!”
孔令宇摇摇头:“是我不好,是我平日里太过懒散,才会那么弱,那么没用……是我害表姐受伤的……如果我能再强一些……如果我能再强一些……”
听到这里,蓝凌霜已然是明白了:这孩子,竟然是在自责!
她心疼地把孔令宇拉了起来,拿起一件衣服给他披上:“傻小子,你不也受伤了么!你若再这么说下去,表姐就该责备自己没用,连你都护不住了。难道你忍心让表姐也和你一样去顶水盆?”
孔令宇慌忙摇头:“表姐,我、我没这个意思……”
蓝凌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要想练功,也不是这么个练法,若你真有心,我教你便是。咳、咳……”
一见蓝凌霜咳嗽,孔令宇又是满脸愧疚:“表姐,都是我不好……”
“咳、咳”蓝凌霜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当初玩儿大了,咳,呵呵,不过那一赌,还真爽,咳……啊,对了,我找你,本是想问问你,除了当初你告诉我的那些话以外,陛下还说过什么没有?”
见她这么一问,孔令宇的脸色顿时一变:“表姐,这……”
蓝凌霜看了他一眼,笑着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呼吸:“得了,不想说就算了,我也猜得到陛下说了些什么……”
“主子,铁一回来了!”就在蓝凌霜要往下说的时候,清渠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正文 第一零五章 惊闻兰陵宫闱秘 凌霜擎香拜亡灵(下)
蓝凌霜闻言,颇有些意外地看向清渠,清渠却把头深深低了下去,不再看她。蓝凌霜略一思量,便明白了清渠的意思,清渠是担心孔令宇是兰陵王那边的人,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想到这里,蓝凌霜上前拍了拍清渠的肩膀:“有心了。”说完,她转身向门口看去:“铁一,都有什么消息?”
铁一上前几步,抱了抱拳:“回主子,属下听说,前日城西郊外,有炮声响起。”
蓝凌霜眼睛微微一眯:“城西?你这几日听到过吗?”
铁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回主子,属下没听到,所以方才特地去厨房查了查,发现了这包东西。”
蓝凌霜伸手接过,捏了一撮嗅了嗅,嘴角一扬:“原来咱们这几日的安稳觉,竟都是拜轩辕帝所赐!”她拍了拍手上的迷魂药粉末:“走吧,带上香烛纸钱,咱们去一趟城西!”
铁一和孔令宇闻言均是一愣,唯有清渠反应了过来:“主子,还得要带上白布才行。”
蓝凌霜笑问道:“带白布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戴孝么?”
清渠连忙说道:“主子有所不知,轩辕的习俗是进墓地就要在腰上扎块白巾,以防恶鬼近身,没有别的意思。”
蓝凌霜点点头:“你下去准备,一刻后动身。”
此时,铁一仍旧摸不着头脑:“主子,咱们究竟要到城西干什么?”
蓝凌霜微微一笑:“都说了去墓地,自然是去祭拜,还能干什么?”
铁一仍是不懂,究竟有什么人值得蓝凌霜亲自去祭拜,不过他也不好再问,反正等到了那里,一切自然揭晓。
一个时辰后,蓝凌霜一行四人,已经站在了城西郊外的一个小山包旁。铁一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碑了墓了之类的东西。正纳闷的时候,蓝凌霜发话了:“就是这里了,清渠,把东西摆上。”
清渠领命,从马车上一样一样开始往下搬,到了这个时候,铁一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主子,难道这是那九百多人……”
蓝凌霜眼中闪过一抹惋惜,伸手拈了一炷香:“是啊,就在这里了,只有这个山包的土是新翻的。可怜那一干满怀壮志豪情的汉子,就这么成了权谋政计的牺牲,死后连故乡都回不得,只能被埋在这荒山野岭……若是我们再不来祭拜,那这世上岂不多了几百可怜的饿鬼?”
听了这句话,铁一又糊涂了:“主子,他们和咱们抽到一组,只不过是时运不济,主子怎么说他们是权谋政计的牺牲?”
没等蓝凌霜答话,孔令宇也上前拜了拜,对铁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团战必是皇甫天的谋划,咱们不过是被迫做了回棋子而已……”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击掌声从小山包后面传了出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说得好,难得你如此自知啊!”
闻声,蓝凌霜瞳孔一缩:“是轩辕陛下么?今日为何藏头露尾地不敢见人?”
明黄的颜色一闪,皇甫天从小山的右侧转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朕可从未藏着,只不过祭拜的地方不一样罢了。倒是霜儿你好灵的鼻子,竟然嗅到了这里。”
蓝凌霜冷冷一笑:“过奖,能在几夜间处理上千人的尸首,也只有炸开一个坑了。不过闹这么大的动静,陛下就不怕瞒不住么?”
皇甫天折扇一打:“朕何时说过要隐瞒此事?比武之时,拳脚无眼,刀剑无情,有个个把死伤,也是在所难免。”
蓝凌霜嗤笑一声:“好啊,既然陛下不打算隐瞒,凌江就做做好事,开了这坟,把这九百多人的尸首一一送归故里,陛下说可好?”
皇甫天闻言,手中折扇一合,脸色一沉:“把他们埋在这里,是朕的意思,凌江,你难道想再背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吗?!”
蓝凌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陛下,凌江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这事闹得这么大,陛下真能瞒得住么?”
见她这个样子,皇甫天心下一宽:原来她不是来找麻烦的!想到这里,他踱了两步,缓缓靠近蓝凌霜身侧,柔声道:“你表弟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是权谋政计的牺牲品,不过那炸响已经被朕用新炮试射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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