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不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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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不回宫-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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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寒之夜。风起,雪飞,漫天肆虐。

    百里千寻孤独的身影站在苍茫的夜色中,岿然不动。他如一棵挺立的松柏,被大雪覆盖。

    他的心,千疮百孔。他承认,木洛最后的话如一个诅咒,一击击中,将他彻底打垮。他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当看过那样的情景,听过那样的话,他差点窒息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云淡风轻。但是,不能。

    他承认,雁霖的所作所为,的确伤了他的心。他曾经看着长大的小侄儿,竟然不惜代价要他的命。

    他以为自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但是,不能。

    人心,多么难测。

    一种陌生的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人那么绝望。一如黑暗的世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以为光明还会和以前一样,很快到来,可是这次没有。

    仿佛一个人在荒芜的旷野中狂奔,没有尽头,没有边际,只是向前狂奔而去。孤单,痛苦,煎熬……眼睛看不到光明,耳朵却变得特别灵敏……木洛的声音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那么清晰那么尖刻……

    百里千寻觉得一根无形的绳索,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千里千寻,进去了好不好?”陆漫漫已经逮着四叔吱吱喳喳问了半天,关于那个小木桶,四叔自然不会跟她讲太多,怕把她吓着。

    她只知道,他的亲娘死了。

    百里千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是了,他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家。

    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

    曾经梨雁国先帝的家,不是他的家;百里青山虽视他如己出,但他知道,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家;而他的母亲,悲惨的木卓,更不可能给他一个家。

    原来,他和陆漫漫一样,都渴望归属,渴望安宁。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几乎是立刻,她的小手就欢喜地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眉头皱起,有些不悦:“手为什么凉成这样?”

    她理由多么充分:“我等你啊,坐在屋顶上等你,又是风又是雪,能不凉嘛?”

    “那我今晚不回来呢?”百里千寻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你不回来,我就在屋顶上等到你回来为止。”执拗的陆漫漫,真有这个打算。她耍着小计谋,仍然怕他玩失踪。她如果一直在屋顶上,被冻成雪人,那么多眼线,总会有人把消息传给他的吧。

    百里千寻听得肝颤胃疼心都炸了:“胡闹!”声音严厉极了:“你不心疼自已,还不心疼孩子!”

    “你就知道孩子,没我这只天下最好看的小母鸡,你上哪儿有孩子?”陆漫漫泛着狡黠的笑,引这男人在别的事儿上炸毛,总好过他孤独悲伤。

    “你能让我省点心吗?”百里千寻万般无奈,故意板着一张冰雕似的脸。

    “不能。”可爱地噘着小嘴,其实人家看不见:“我就要你为我操心,为我担心,有事儿想着我,没事儿也想着我。”

    “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他说得很认真。

    “哦,好。”陆漫漫踮起脚,忍不住亲了一口他的俊脸,回答得很没诚意。

    “我以后不能陪你看风景。”是肯定句。

    “哦,好。”再亲一口,回答得那么不专心。

    “你美貌如花,我也看不见。”百里千寻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低,哑哑的,在嗓子里打转。

    “那更好,这是连曼曼的样子,不是陆漫漫。以后,我不用总担心你喜欢的是我的美貌。”说完哈哈笑两声,漫漫姑娘兴高采烈,仿似捡了大便宜:“记住哦,你老婆叫陆漫漫。”

    “老婆?”

    “嗯嗯,老婆就是夫人的意思。”陆漫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婆叫你向东,你不能向西。老婆的话就是圣旨,就算错了也要执行。”

    “做梦呢?”百里千寻唇角勾起了一个曼妙的弧度。

    “不是做梦,”陆漫漫强调着:“我说的是真的。老婆守则第一条,老婆永远是对的;老婆守则第二条,如果老婆错了,请参照第一条……”谄媚地笑一下:“乖,重复一次。”

    百里千寻哑然失笑,将她的脑袋揉进怀里:“恪守妇道,是一个女子嫁人之后必须……”

    人家话还没说完,陆漫漫同学就截断了:“道道道,非常道……啊哈哈哈,嫁人还要守什么妇道,真不好玩。千里千寻,本姑娘正式通知你,不嫁了,嘿嘿,本姑娘不打算嫁人了……”

    “那你怀了孩子,怎么办?”百里千寻同学若是以为这就能套牢陆漫漫,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陆漫漫笑得狂放:“大不了当未婚妈妈,这有啥的,新时尚,不懂吧?”

    百里千寻连蒙带猜也知道不是好事,无可奈何地问:“你们那儿能容忍女子未成亲就生子?”

    “嘻嘻,也没有啦!”陆漫漫笑嘻嘻的:“我们那里比你们更严苛,不结婚生出来的孩子连户口都上不了。”

    “户口?”

    “哎呦,就是户籍。”陆漫漫艰难地解释着:“没有户籍的孩子就成了黑户,上学工作都很困难,总之也不像你想的那样……”真是越描越黑,可不能让百里千寻同学认为现代社会有多随便,不然又得东想西想了。

    男人心,海底针,她算是了解透了。

    她拖着他进屋,一路小心地告诉他,小心阶梯,穿过长廊,小心门槛,进屋,关门。

    屋里有床有桌有椅子,点一支烛,燃一个熏笼,沏一杯热茶。她为他详细描述着屋里的一切陈设,扶着他坐在垫有软垫的椅上。

    然后,陆漫漫很不客气地坐在他腿上,偎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蜷缩着,依恋着,小手扒拉着。

    这番夜的光景,连喘气儿都散发着暧昧温暖的味道。

    陆漫漫歪着脑袋,眸色如水:“以后你能经常这么抱着我吗?”

    “能,这不需要眼睛。”回答很肯定。

    “以后我告诉你屋顶的高度,你还能抱我上屋顶吗?”陆漫漫的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那心跳,多么有力,真好。

    “能,这也不需要眼睛。”回答仍然很肯定。

    “千里千寻,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嘛?你虽然看不见,但还不是照样能抱我?照样能带我玩。”陆漫漫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啥也不耽误嘛,该干啥,还得干啥。”

    呃,这像是安慰人的话吗?似乎更有挑*逗之嫌。

    百里千寻果然不负所望,低头,准确咬了咬她的小耳朵,呼吸热热的:“姑娘家,要含蓄。”他的眼睛仍闪着蓝色的魅惑。

    他还是习惯教导她。

    她抱着他,咯咯笑得开怀,脸对着脸,嘴唇贴着嘴唇,彼此交换着嘴里的热气,在冬夜里分外温暖。

    陆漫漫用脑袋亲热地蹭着,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因他看不见而伤心:“含蓄的姑娘没糖吃,嘻嘻,要不是我果断赖上你,果断拆穿你,你现在能这么乖乖地给本姑娘当肉垫?”调戏帅哥,漫漫有责。

    那么近,她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他的侧颜轮廓在烛光中剪影完美,嘴唇微扬,唇色如水。比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英俊,更加令人心动。

    她看他看得那么仔细。他看不见,却忽然抱住她的头,就那么亲吻下去,深深的,浅浅的,轻轻的,重重的,那么熟悉,不需要眼睛,也知道她的嘴唇红艳艳,亮晶晶。

    当所有的纷扰都随风散去,他心中的伤痕早已是一层又一层,唯有她在,方能抚慰。

    撒着娇耍着赖,她总有办法,将他的心抚平,捂暖。

    她的小脸红通通的,弯弯的眼睛里荡漾着盈盈的波光。手轻抚着他漂亮的剑眉,软腻腻地喊:“千寻……”

    她娇笑着迎向他,轻车熟路,辗转反侧,带了些促狭,咬他,啃他,亲他,愉悦,**,当此际。

    紧紧相拥,抱得那么大力。她整个人陷在他的怀里,仰着头,舌尖挑*逗着他的神经。

    窒息,升温,眼里染上了**。却,不急于一时,他们有大把的时间。

    唇分,大口大口喘气儿。她忽然笑出声,好开心,难以抑制的愉快。这男人是她的了,彻彻底底是她的了。哪怕她以后变成黄脸婆,反正他又看不见,能记得的,永远是她不邋遢的样子。啊哈哈,真开心。

    窗外的雪漫天飘洒,窗内是安然的静谧。

    “千里千寻,风景我会帮你看,我以后是你的眼睛。”声音粘腻得快要把人甜化了,陆漫漫是认真的。

    他是她的家,她是他的眼。很好。

    百里千寻的笑意渐渐深了,老婆,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此时,他的老婆正给他唱一首歌,她说歌名叫《你是我的眼》: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

    前世今生,古代现代,爱情的爱,其实都是一样的。

    惊鸿一瞥,如夏花灿烂。那时,她落在他的马背上,她看到他时,他是那般绝世的风姿。

    那时,她就爱上他了吧?

    冬雪纷扬时,她在他的耳际,很肯定地告诉他:“千寻,你是我那个爱情的爱……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第四十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漫寻岛。冬暖夏凉,四季如春,花开似锦如云,妙不可言。这是百里千寻送给陆漫漫的第一份许诺婚约的正式聘礼。

    百里千寻守孝三年才能成亲,心中对陆漫漫当然有愧。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许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陆漫漫这个未婚妈妈却当得很是开心,不可抗因素嘛,人家守孝三年才可以结婚,那有什么办法?早说了,漫漫是个好姑娘,还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整日乐颠颠的。她亲自给这岛取的名字,漫寻岛。

    漫寻岛,当然是千里千寻路漫漫的意思。为啥要把“漫”放在“寻”字前面哩?当然是有讲究的。这就好比古时有个说法,洞房之夜,新郎新娘的衣服,谁的叠在上面,谁就占上风。

    道理相同,漫字得放寻字前面,才能占得了上风。陆漫漫坚决要当悍妻,百里千寻乐意,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谁也说不得什么。

    他们已经来到漫寻岛好几个月了。

    这个岛是百里千寻十年前无意中发现,当时还只是个荒岛而已。这十年中,他一直命人秘密建设,时至今日已小有规模。

    房屋,农田,温泉,较场……衣食住行,练兵射靶,要啥有啥……日子过得滋润又甜蜜。

    七个月身孕的大肚婆陆漫漫,有事没事晒晒太阳,吃嘛嘛香,脸色红润,唇红齿白,经常拍着自个儿的大肚子炫耀:“嘿,我这肚子里指定有俩宝贝!”

    瞧那得瑟劲儿,尾巴能翘天上。人家可不是瞎吹牛,这是有科学依据和遗传基因的。呃……话说,他们家这基因,总是一个好,一个坏。根本良莠不齐嘛。

    想想木卓和木洛。

    再看看眼前这哥俩,吉克和百里千寻。

    长得是一模一样,可是那吉克真是不招人待见哪!比如这时的吉克,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又可以作威作福了。

    “若男!我渴了,给爷倒杯水。”吉克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使唤人。

    裴若男毕恭毕敬地答:“回爷的话,若男从那一日被指定一生追随小姐,就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再不侍候别人。”

    陆漫漫啊哈哈笑了半天,笑得脑袋都埋进了百里千寻的怀里。

    彼时,百里千寻薄唇微勾,和他的大肚婆并排坐在一株大树下,听吉克跟裴若男打嘴仗。没得说,吉克肯定输了。裴若男在陆漫漫的调教下,越来越伶牙利齿。

    战况渐渐复杂。

    裴若心唯恐漫寻岛不乱:“若男,严青渴着了,让你给倒杯茶来!”

    “哎!来了!”裴若男身儿一扭,就去倒茶了。

    吉克气得够呛:“臭丫头,你不说生是你小姐的人,死是你小姐的鬼吗?这会儿严青那小子一渴,你这鬼就送茶去。”

    “我这只鬼乐意!”裴若男挑了挑眉,故意拨高了嗓音喊:“小姐,我这只鬼给严青送茶去啦……”

    陆漫漫手舞足蹈:“去吧去吧,多送一会儿……”转过脸,教训起裴若心来:“若心,你知道你这是啥行为吗?”

    裴若心笑嘻嘻的:“请小姐赐教!”

    陆漫漫故作严肃,眉目分明:“你这是地震救灾一窝蜂!”骤然爆笑:“添堵添乱啊!”

    笑话很冷,大家不乐,她自个儿乐。跟说相声似的。

    倒是百里千寻有兴趣:“这话怎么讲?”

    陆漫漫便压低了声调解释:“我们那儿当时地震了,人们空前团结,热血沸腾。就有好多志愿者,自已跑去灾区抗震救灾。结果这一去倒好,把路全堵死了。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们那儿的人不骑马,都坐车,四个轮子烧气油的车,懂不?他们一堵倒不打紧,关键把国家的救援队也堵在路上了。这不是添堵添乱是啥?”

    吉克十万分气愤:“一到好玩的时候,你俩就讲悄悄话,真讨厌。”

    陆漫漫吐吐舌头:“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吉克真的气晕了,闭眼,假寐。

    呼啦啦,吵死啦!是长得玉树临风的百里吉星牵着粉妆玉啄的小美人妹妹百里嫣然跑过来了。

    “漫漫姐姐,我跟嫣然说,以后我泡开了是大帅哥,她不信!”气呼呼的,仿佛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百里嫣然嘟着粉嫩的小嘴,脆脆地辩白:“我不是这么说的……”

    哎哟,陆漫漫看着这俩漂亮得不像人的娃就肝颤:“小嫣然,那你是怎么说的?”要不是知道这俩是亲兄妹,干脆打包让这俩结个娃娃亲得了。养眼啊养眼,金童玉女,天仙配嘛!

    百里嫣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嘴儿小小的,可爱死了:“娘说,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吉星哥哥说,等他泡开,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帅哥了,连千寻哥哥都得靠边站……我就说……一定还有比他更帅的……”

    哎呦喂,陆漫漫笑了,正要开口,就听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吉星,一个男人整天比样貌,能有什么出息?骑马,射箭,耍刀,练剑,今天所有的功课都做完了?”

    百里吉星讷讷的,低了头:“没有!”

    “没有还瞎胡闹!”更加严厉。

    陆漫漫忙陪着笑脸,朝百里吉星眨眨眼睛,示意他赶紧溜:“千寻,吉星还是个孩子,你整天对他那么严厉干啥?”

    百里吉星悄手悄脚,预备逃。

    “站住!”百里千寻气得心肝突突:“漫漫,你是不是又给他打眼色,让他开溜?我话还没训完,让他走了吗?”

    艾玛!陆漫漫默了。这位爷是不是没瞎啊?咋啥都知道哩?

    “千寻哥哥,”百里嫣然细声细气在旁边帮腔:“吉星哥哥早上练了跆拳道,好厉害哟!”为了表示可信程度,还哗哗拍着小手。

    “练那玩意儿有啥用?”百里千寻顺嘴话一出口,就知道糟了!

    果然,悍妻之风狂卷。陆漫漫毛了:“千里千寻!你给我说清楚!我那跆拳道怎么就没用了?”无比气愤,叔可忍,婶不可忍!

    识时务者为俊杰。百里吉星常自称百里俊杰,于是果断牵着小美人妹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是陆漫漫教得好,人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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