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计,能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孩,一个为了最终目的可以蛰伏十多年的女孩,她聪慧,机敏,隐忍,独立,坚强,她还继承了她母亲清冷的性格,她孺慕我,依赖我。这样的女孩,就该是我齐天毓的女儿,不是吗?哦,还得加上一条,她和我一样惯于猜忌,淳于少衡那种温吞又正直的性子,怎么生得出这种性格的女儿?对,她就该是我的女儿,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说到后来,他竟然明朗地笑了起来。
谁说君卿的性格一定要遗传自淳于少衡?世界上还有一种遗传叫隔代遗传好不好!遗传自她祖父不行么?那个带领华夏空军走在世界前沿的老人。
华扬呈听着他的话,正暗地里翻着白眼,冷不丁看到了齐天毓的笑容,不禁愣在了当场。有多少年,他没有见过好友这样的笑容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他记得清晰的好友的笑容,还是在他们都年少的时候,他带着自己坐在围墙上,指着那个正在远处院落里荡千秋的女孩说:“扬呈,那就是齐清!”
齐清就是君卿的母亲,齐家的一个旁系小姐,因为在军械研究上颇有天分,所以在十三岁时就被当时的齐老家主接入了本家大宅,以直系小姐的待遇教养。后来因为齐天毓的母亲以及各方面的缘故,齐天毓放弃了对齐清的爱情,冷眼旁观她欢欢喜喜地嫁给了淳于少衡。
所以这些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爱恨情仇,只是为理智和利益所趋,做出了对自己最合理的安排罢了。
直到今天,齐天毓记忆中对齐清的容颜早已模糊,可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却一直伴随着他孤独的大半生。经年岁月后,他对齐清的感觉已经不再是当初年少时的爱恋,他之所以还如此印象深刻,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罢了。
而现在,面对一个性格与自己还有齐清都有几分相似的女孩,面对流淌着齐清血液的女孩,面对他本来就很喜爱的女孩,齐天毓觉得,自己的执着被成全了,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终于让他欢欣大笑了起来。
“那么,你准备让她认你做义父?”华扬呈问,因为君卿已经有养母的关系,齐天毓没法把她认到自己名下,再说人家已经上了闻人家的户口本了。
“这是最后的办法。”齐天毓终于收敛了笑容,他说:“我更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儿媳,鉴于我最优秀的两个儿子都喜欢她。”
“额。”华扬呈囧了一下,无语道:“你准备让你儿子娶一个和别人结过婚的女人?即使那是君卿。”
“你也说了,那是卿儿,所以是不一样的。”齐天毓见他瞪眼,勾唇道:“我就是这样偏心,你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知道就好!华扬呈说:“那么齐放和齐钰的意思呢?你不能代替他们做主,他们介不介意——”
“你在说废话。”齐天毓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华扬呈嘴角一抽闭了嘴,的确,他在说废话,就今天那表现,齐放显然是不可能放弃君卿的,而齐钰就更不可能了,他这两天气得脸色都是青的,要不是顾虑太多,他打赌这家伙一定会让闻人家的婚礼直接变丧礼。
“那么天毓,你对君卿的善意,以及原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说明?你无缘无故转变对她的态度,她肯定不会信任你。”华扬呈又说。
“这我自有分寸。”
圣诞节的这一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而本该甜甜蜜蜜搂着新婚妻子睡在婚床上的新郎也度过了一个苦逼的不眠夜。
“卿卿……这不太好吧……”闻人夜寒挡在门口不让君卿关门,他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企图唤醒一丝君卿的同情心。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君卿见关不上门,就干脆松开了手,双手抱臂歪着头看着他。
“哪有那样的理由?”闻人赶忙挤进门耍无赖似的从正面抱住了君卿,委屈道:“什么叫我的脸‘不堪入目’所以你不想和我睡一起,哪有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分房睡的道理?再说,你这理由根本就是在嫌弃我!”
“就你这张能把小孩吓哭的脸,难道不应该被嫌弃吗?”
“……”闻人真是被君卿这认真肯定的表情给打败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将自己鼻青脸肿的脑袋凑到了君卿跟前,扣着她的后脑就用力吻了上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君卿,但就好像他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爱君卿一样,他每一次亲吻她就会比上一次更加迷恋她柔软的嘴唇。甜滋滋的,带着一点淡淡的酸,是橙子的味道,细细嗅一嗅还能闻到好闻的琼花香气。
他情不自禁地松开嘴将舌头顶入了她的双唇之间,撬开她的贝齿急切地渴望着她口腔里每一丝香气。男人在这方面都是天生的专家,哪怕前一个月他还是个初吻都没献出去的家伙,现在他就已经能够掌控这个亲吻的节奏,将怀中的女人吻得打乱呼吸的频率,最终喘息着——一脚把他踢开。
君卿悄悄喘了几口气,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不动声色地扶着一边的落地台灯她缓了缓。
“好卿卿,好老婆,老婆大人,你就跟我回去睡吧,新婚这几天就应该睡在红色的被子里才行嘛。”闻人见君卿转身要走就立刻从后面抱住了她,哀求似的抱着她的细腰摇晃了几下。
君卿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就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已经将唇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他伸出舌尖舔舐了几下,引得她忍不住颤栗起来,本能地手肘屈起攻向了后头。
闻人惨叫一声捂住肚子后退了两步,他这回可真不是为了装可怜而故意被击中的,他现在脑子里都是那档子事,哪里还提得起心思防备这个。不过装可怜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于是他将计就计暗地里掐了掐自己的肚子,正好掐在被高阳揍过的地方,立刻就疼得冷汗直冒。
君卿见他痛苦成这样,这才想起来他脸上都能被高阳揍成这样,那身上肯定也是伤痕累累的。她皱了皱眉终于还是走到了坐在地上不起来的男人跟前,刚要弯下腰检查他的伤处却被他一把抱住腰部。
“好卿卿,别生气了,我们一起睡吧,我不打扰你,就安静地睡好不好?”闻人坐在地上搂住了君卿的腰将脸闷在她的小腹上。
听着他闷闷的语调,君卿抿了抿唇,很久,她才抬手在他的头上拍了拍,“我没生气,起来吧。”
“那我们一起睡?你要是喜欢睡这个房间也行。”闻人不抬头,就是搂着她不肯松手。
“好。”君卿应下,闻人就立刻跳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刚才那痛苦的样子,其实他肚子是真的疼得要命。
“上过药了吗?”君卿问。
“上过了。”闻人听君卿关心自己,一张嘴就不客气地咧开了,他开心地亲了那柔嫩的脸蛋一口,带着君卿走到了床边,服侍着她脱了罩在外面的睡袍,等她进了被窝就也跟着钻了进去,最后给她压好被子。
闻人从后面搂着她的细腰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头,他细心地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最后说:“卿卿,没能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我很抱歉,但相信我,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当然,我也任你惩罚,所以别生气,别对我失望,好吗?”
“嗯。”君卿回答。
“我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婚礼上告诉你的话,可惜这都被我的鲁莽、愚蠢和嫉妒给毁了。我现在告诉你听,好吗?”
“……嗯。”君卿看了看已经指向凌晨三点的钟,加了一句:“长话短说。”
“……”闻人那温情的表情一滞,嘴角一抽,无语凝噎,吸了口气,他说:“好吧,我最甜蜜的责任,晚安。”
他的确准备了很长的话,不过其实浓缩到一起,就是这样几个字罢了。
卧室里安静了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清浅的回答:“晚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6◆ 浮云的婚假
婚礼后就是度蜜月,由于婚礼在年末举行,所以闻人夜寒两人被批准的婚假只有三天,三天根本不可能出国游玩,因此他决定带着老婆自驾北上看雪山去。
但显然闻人的运气在这段时间总是差得可以,正当他兴致勃勃地指挥着下人帮他把行李塞进他的越野车里,准备等亲爱的妻子吃完早餐后就立马出发的时候,老管家就说齐放来了。
齐放?那家伙来干嘛?闻人本能地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下意识就想赶人。但将齐家五少拒之门外的行为的确不妥当,加上闻人皓已经去了军部,家里主事的就是他了,自然不能不见。
齐放进门时君卿正好从楼上下来,她已经换下了藕色的睡裙,穿了一件略显单薄的墨色大衣,白嫩的手指正搭在最接近脖子的那个牛角扣上。她整理了下衣摆,随即抬头将脚步停留在了楼梯口,她扶着红木扶手,微微挑眉后就走了下来。
齐放毫不避讳地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因为是年末,无论是企业、政府还是部队都很忙碌,君卿身为海军上尉当然也不可能闲下来。齐放来的目的就是传达齐天毓的命令,要她立刻去军部接受军衔晋升的事,并同时完成军部就职仪式,且务必在来年之前办理好转入空军的手续。
这些事情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加上后续的交接工作,君卿已经可以预见到她恐怕忙到春节也忙不完了。
齐放说完这些事也没有逗留的意思,他看着脸色立刻铁青的太子爷,愉悦一笑转身离开。出门前还不忘膈应闻人,对君卿道:“卿卿,听说转入空军后就要去北漠基地集训一个月,那天天寒地冻的,你记得让人多给你准备些衣物,你伤势没有痊愈,切忌逞强。”
“我知道了。”君卿希望齐放赶紧走,不然身边这位的醋坛子就又要打翻了。
事实上太子爷的醋坛子早就碎成渣渣了,浓郁的酸味漂浮在空气当中,君卿只觉得背后贴上来温热的胸膛,然后就听到男人用颇为孩子气的语调这样说:“卿卿明明是我的老婆,齐放这么关心你干什么,我吃醋!”
君卿嘴角隐隐抽搐,但一个字也没说,只抬手拍了拍他圈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手。
因为齐放的这些传话,婚假什么的都变成了浮云,闻人策划了半个月的蜜月也泡汤了。
“卿卿,我可是很期待我们的蜜月旅行的,可是现在……”闻人露出沮丧的表情,可不等君卿开口他就立马精神抖擞地要求:“所以卿卿你得补偿我,等来年春天我们就请半个月假下江南好不好?姑苏寒山寺,扬州琼花林,钱塘百花园,我们一一去看一看?”
“好。”见闻人目光殷切,君卿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导致了这场蜜月旅行被一拖再拖。
“还有……那个……”闻人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今天是26号,你的、你的……”圣诞节后一天,正是君卿的生日,但他听何风说她从来不过生日,并且让大家也都别记着她的生日。
闻人想可能是君卿是孤儿的缘故,所以才会排斥自己的生日。他想改变她的这种想法,他希望她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生日就更不能例外。
然而下一秒,他就确定了自己这个念头是完全不可行的,因为君卿显然不是简单地排斥她的生日。
12月26号。君卿表情不变,但俏脸却无法控制地蓦地一白,这个日子,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不仅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父母的忌日。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海南岛上的别墅里,七层高的橙子味蛋糕旁父母染血的尸体。
“卿、卿卿?你怎么了?”闻人被君卿的脸色吓得手足无措,他绕过她的肩膀跑到她跟前弯腰看着她,神情担忧。他肯定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或者说是这个日子触及了君卿的禁地,因为她的脸白得不像话!这跟她眼底平静漠然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的心又慌又疼。
“我知道,这是我生日,但我不想过生日,更不想拿什么生日礼物,别问我为什么。”君卿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焦急的脸孔,心底突然有种春回大地的感觉,全身的冰冷也好像散去了一些。她试图让自己笑一笑,但却失败了,不过声音却成功地柔和了下来,她说:“闻人,我饿了,早餐准备好了吗?”
“已经放在餐厅了,我们过去?”闻人小心地看了君卿一眼,知道她心底还不好受,所以虽然有疑问却也没有问,顺着她的意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君卿虽然很忙碌,但总体是很顺利的。有齐天毓毫不掩饰的爱护和看重,加上她的军功早就攒够,她很容易就被授予了海军少校的军衔,紧接着就是重新将上次被打回来的入职申请递交上去。
她是以海军少校的名义进入军部就职的,但完成了交接工作后她就会转入空军。说是转入空军,其实只是将她的档案从军部档案室的这个架子放到了另一个架子罢了。她虽然不再是海狮队的队长,但无论是军衔还是军部的职位都不会有所改变。
也就是说,她在进入军部后就成了三不管的人物,她可以在某些空军将领的同意下参加一些战役或任务,也有权拒绝参加,她的工作重心转到了军部的权力角逐当中。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她除了参与必要的任务来保持军功的稳步上升外,在军部站稳脚跟后,隐忍一段时间她就必须尽快展现出自己出色的军事作战和领导能力,在周达等人的协助下,她将逐渐逼近军部的权力核心,最后,她会以自己所掌握的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对军部那些老顽固们施加压力,最终进入军部委员会真正掌握部分军权。
她会排挤掉那些空军世家,以空军为基础,登上能够完全影响政治的军事舞台。然后,她和齐天毓、闻人皓、高恒、淳于少成等人的权力之争才正式拉开帷幕。
鉴于当初对闻人皓的承诺,所以这几个月平时就是再忙,君卿也还是会挤出时间去潜龙队监督特种兵们的训练,并且时常亲自带着他们出任务,还时不时拉着何风等人给潜龙队的人当陪练。
结果很是喜人,潜龙队的家伙们本身就不弱,都是真正在战场上炮火中荒野里打磨过的利刃,加上这几个月的特训,北漠的风沙、南海的巨浪,深山老林崎岖的地形和危险的猛兽,还有东南亚混战区暗巷里乱飞的子弹,这些都是他们曾经被君卿亲自带着享受过的,经历了这些精彩又险恶的训练,流下了无数血汗后,他们的综合能力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元旦过后,中央军区的年末大比武就在士兵们摩拳擦掌的热切期待中来临。大比武的前两天,君卿特地起了个大早,在闻人夜寒哀怨的目光中匆匆穿上军装就去了基地。
闻人面对那绝尘而去根本不留一丝依恋的背影,真是欲哭无泪。结婚快十天了,君卿却每天忙到午夜才回家,回了家又洗洗澡立刻睡下,坑爹的他竟然还没有破处!这种话说出去不是没人信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