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打个哈欠),为文学而文学的东西,除了文字雕砌外,实在缺乏精气。不过从作品上看,这些文人的作品到真是得了屈原祖师的真传,一个风格的,只可惜屈原还能愤然一死,还能问天,这些汉代职业文人团伙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软绵绵啊。
软饭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这辈子干得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蒙到了卓文君这个富家女。
按照另一些意淫富家女而不得的后代文人的描写,司马相如听说卓王孙(记得咱在汉代富豪榜里面提到过的钢铁富豪吗?这卓王孙就是这个家族产业的继承人,富甲一方)有—位才貌双全的女儿,便趁一次作客卓家的机会,借琴表达自己对卓文君的爱慕之情,他弹琴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使得在帘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并且在与司马相如会面之后一见倾心,双双约定私奔。当夜,卓文君收拾细软走出家门,与早已等在门外的司马相如会合,从而完成了两人生命中最辉煌的事件。
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回成都之后,面对家徒四壁的境地,大大方方地在临邛老家开酒肆,自己当垆卖酒,终于使得要面子的父亲承认了他们的爱情。 “卓王孙不得已,分与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
司马相如入仕途后,出差回了趟四川,排场很大,把老丈人震得一愣一愣的,于是在遗产分配上,厚待卓文君,“与诸子同”。相如临死前,做的最大的文章,就是建议汉武帝要“封禅”。一点先秦诸子吞吐天下的气派都没有了,最大的临终志愿就是建议皇帝老子该出去巡游、该告祭天地了,看皇帝老子是多么的文成武德。看司马相如这点出息。
后人则根据他二人的爱情故事,谱得琴曲《凤求凰》流传至今。
回首诸子时,只觉得中气充沛,看司马相如,气为之沮丧。
负气朱买臣
朱买臣也是后代中国戏剧界热爱的一个典范。《朱买臣休妻记》、《渔樵记》、《烂柯山》、《马前泼水》一串戏剧都是根据朱买臣的事迹改变的。 。 想看书来
第一批职业文人浮上水面(2)
朱买臣出身贫寒,四十余岁仍然不事产业,仅以卖柴为生,却酷爱读书不辍,而下山担柴公然疯癫路吟,并负薪高歌。朱大嫂无法接受朱买臣在卖柴时展示的行为艺术,劝他别唱了,朱买臣反而越唱声越高,从流行唱法换到了美声,从“妹妹你坐船头”一直唱到了“山路十八弯”,朱大嫂觉得你穷没关系,反正也跟你这样多年,但你穷疯了,穷怪了,穷的不听话了,弄的一群人围观,羞之啊,这生活就没意思了,于是要求离婚。
朱买臣笑着说“我五十岁一定富贵,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你辛苦的日子很久了,等我富贵之后再报答你。”妻子愤怒地说“像你这种人,终究要饿死在沟壑中,怎能富贵?” 朱买臣无法挽留他,只好任凭她离去。
后来,朱买臣困饿于道路之上,他的前妻和新任丈夫去上坟,看到朱买臣又冷又饿,便召唤他,给他饭吃。
对一个男人来说,屈辱莫过如此吧?
后来,朱买臣发家了,官拜会稽太守。“会稽闻太守且至,发民除道,县吏并送迎,车百余乘。入吴界,见其故妻、妻夫治道,买臣驻车,呼令后车载其夫妻,到太守舍,置园中,给食之。居一月,妻自经死。买臣乞其夫钱,令葬。”
唉,一场悲剧,真不知道这个月里,朱买臣和他的前妻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朝夕相处多年的人,也就一条白绫去了,她和他一起,过了许多的青春年华,她离他而去,她最终还是为他而死。他贫贱,他受她屈辱,他富贵了,而她是复仇的、出气的对象。
确实很有戏剧性,但这段故事里深深的展示了一对贫穷夫妻的悲哀与无奈,“贫贱夫妻百事哀”,一起一落,人生啊,只是富贵后的朱买臣会觉得幸福吗?他会想起那时,背担柴,老婆在身边,在山道上放声而歌吗?
悲哀东方朔
东方朔父母早亡,靠兄嫂养大,凭借文采入选宫廷,但一开始人微言轻,收入微薄。
东方朔对此很是不满。为了让汉武帝尽快召见自己,他故意吓唬给皇帝养马的几个侏儒:“皇帝说你们这些人既不能种田,又不能打仗,更没有治国安邦的才华,对国家毫无益处,因此打算杀掉你们。你们还不赶快去向皇帝求情!”侏儒们大为惶恐,哭着向汉武帝求饶。汉武帝问明原委,即召来东方朔责问。这才让东方朔获得了一个直接面对皇帝的机会。他风趣地说:“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株儒身高3尺,奉一囊粟,钱二百四,我高9尺,所挣傣禄却和侏儒一样多, 侏儒靠这些收入要撑死了,而我要饿死了!圣上如果不愿意重用我,就干脆放我回家,我不愿再白白耗费京城的白米。” 东方朔诙谐风趣的语言,逗得汉武帝捧腹大笑,遂任命他侍诏金马门,不久又擢为侍郎,侍从左右。
在出任公职的历程中,东方朔屡有诤谏,劝汉武帝不要大肆扩建上林苑,不要过于放纵爱宠。也是做了一些实事,但终不得大用。
为此,东方朔自己作文章,自我幽默了一把,文章中客问:苏秦、张仪一当万乘之主,而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大夫(指东方朔自己)旷日持久,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其故何也?东方先生叹曰:苏秦、张仪之时,并为十二国,而今天下震慑、诸侯宾服,苏秦、张仪并生于世,安敢望侍郎乎!故曰时异事异。
司马相如、朱买臣、东方朔,综合来看,不管这些人有才无才、有志向无志向,相比于前辈文人,这些人的精神气质已经出现了重大的变化,他们的本身素质、志向已经不是个人成败的决定性因素了,个人成败完全取决于上意。皇上喜欢你,你就行,不行也行;皇上不喜欢你,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第一批职业文人浮上水面(3)
为什么?因为这些文人的仕途、饭碗、乃至生命全握在皇族的手中,各个文人展开激烈角逐,明争暗斗,其目的就是为了获得给皇帝拍马屁的优先地位,只有如此,你才能获得施展的机会。但靠着讨皇帝喜欢,小意殷勤,得到这个宝座的人,还有以天地为棋盘、挥斥方遒的气魄吗?几十年宦海,什么都平了吧?
这些文人已经不能像孔子那样周游列国、不能像墨子那样纵横四方、不能像孙子那样打造强吴了,就象东方朔总结的那样——时异事异。在大一统的帝国里,没有经济独立能力的文人团体,注定就是一个和侏儒争饭吃,类似帮闲的东西而已,能出个不做“帮闲”做“帮忙”的,已经是民族幸事了,
离开执政者,就丧失经济来源的一群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在大一统的帝国里,圣帝流德,你还想了不起?轮得到你吗?你了不起了,那皇帝摆哪里?大一统是政治、行政的幸事,是民族生命力强盛的表现,但这种大一统对民族思想的影响需要多角度的去分析。吉本在《罗马帝国衰亡史》中的一段描述颇有意思,对比来看汉帝国的大一统,更具意义。
罗马帝国当时幅员广阔,西方历史所罕见,当然比汉帝国版图还是比不过的,面对罗马帝国如此庞大的疆域和统一啊,吉本对其有一段感叹,呵呵,共勉一下:
现代的一位暴君,尽管在自己的思想中和在人民群众中听不到反对他的呼声,但看一看别的国君的作为、对马上遭到指责的戒心,同盟国的劝导和对敌人的恐惧,都使他不能不稍稍有所收敛。他所要加害的人,在逃出他的狭窄的国土之后,将很容易在一片更安适的土地上找到一个安身之处,他可以凭自己的能力重新聚集一笔财富,获得发泄自己不满的自由,或许还能找到进行报复的手段。但罗马帝国的领土却遍布全球,只有这帝国完全在一个人的掌握中,那整个世界便成了他可以禁锢他仇家的万无一失的监狱……反抗只能招致死亡,逃跑根本不可能。他的四周无不处在大片海洋和荒野的包围之中,他绝无可能超越过去而不被发现,并被抓住送还给他的更被激怒的主人。在他囚禁地区的边界之外,他不论如何搜寻,所能看到的也只有海洋、无法生存的荒野、怀有敌意的野蛮人部落和一些独立国土的首领,他们只会十分乐意牺牲一个可厌的逃犯以换取罗马帝国的保护。“不论你到了哪里”,西塞罗曾对被流放的马塞卢斯说,“记住你同样是处在征服者的淫威之下”。
把这段话中的“罗马帝国”替换成“汉帝国”之后,有什么感觉?身处在一个大一统的帝国下,有些东西必然承受。条条大路都通罗马,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呵呵,在巨大的统一场下,异议就是异数,多元化是必然的被打击对象。
汉代的两起经济大案(1)
小偷偷了局长,局长连案子都不敢报,因为这钱来的不正啊,呵呵,这种段子近几年频频流传。《汉书》里有两起经济大案,和这个段子都真是有得一比。
大侠弄垮丞相世家
公孙贺是汉武帝时期的一位重臣,曾经高居丞相之位。其子公孙敬声掌控太仆,父子俩都是公卿,高官。
高官就有高官的脾气了,公孙敬声骄奢不法,后来因为擅自挪用“北军”的军费一千九百万,被逮捕下狱了。
儿子有难,老子自然着急,刚好这时候,汉武帝急着要逮捕一个名叫朱安世的人,此人是京城大侠,追捕难度很大啊。公孙贺便自告奋勇向武帝恳求,情愿亲自捉拿朱安世归案,以赎儿子的罪。
公孙贺为了把贪污犯儿子捞出来,费尽心思逮住了朱安世。
然而让公孙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朱安世却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听说公孙贺是要用他的命来换出自己的儿子,就笑着说:“丞相就要祸及宗族了!用完终南山的竹子,也不够写完我的状辞;砍光斜谷的树木,也不够做桎梏我的刑具!”一代大侠朱安世,怎么肯就这样背人拉去垫背呢,他要跟公孙贺玉石俱焚,拼个鱼死网破。
于是朱安世在狱中上书告发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私通,还说他们指使人在长安通往甘泉宫的驰道上埋木偶人,诅咒皇上。经有司案验,“穷治所犯”,最后公孙贺和他儿子公孙敬声死于监狱之中,全家灭门。
拿大侠垫背,捞身为贪污犯的儿子,结果有被人整出了新案情,不但儿子没捞出来,还把全家都赔进去了。
奸商斗死酷吏
汉昭帝时,茂陵有几大富户,焦氏、贾氏,有一天,这几家人突然花几千万钱巨额资金,大量的收购、垄断了木炭、芦苇等修造坟墓的物资,并蓄积起来。
没过几天,汉昭帝突然死去了,因为汉昭帝年纪轻轻就忽然去世了,所以皇室事先并没有预备好修造陵墓的物资。皇室要想把这场葬礼办下来,只好到焦家、贾家那里高价去买。
看到这,着实得佩服焦、贾家的前瞻性,这帮家伙怎么就得到消息,怎么就算到要有一场大葬礼要举行了呢?真是服。
当时,大臣田延年是主管财政的,他不但不肯花钱从商人手里购买,反而向皇帝上奏,说“焦氏贾氏等商人蓄积建陵物资,盼其急用,欲以求利,非臣民所当为,应该全部没收”。继任的汉宣帝同意了,这肯定同意啊,什么商人啊,莫名其妙的突然囤积葬礼用品,盼皇族死人了,靠这个赚钱,其心可诛,那皇帝能不恨吗?
这一没收,焦氏贾氏等商人,赔了个血本无归。
但焦氏贾氏这些富户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吃亏之后,恨死田延年了,出钱让人调查田延年的罪行,要伺机报复,出钱让人寻找罪名,要搞倒田延年。
很快,机会就出现了,报复田延年的时机到了。
为了替汉昭帝修建陵墓,要用大量的沙土,运输沙土,又需要大量租用民间的牛车。拉一车沙土,汉政府要付给百姓一千钱的租金。田延年在这里面玩花帐、报虚账,拉一车沙土按两千钱的价格报销的。前后共拉了三万车沙土,在大司农府报销了六千万,其中三千万,就这样装进了田延年自己的口袋。
焦贾两家富商,花了许多钱,终于掌握了田延年贪污的真凭实据,便上书告发。汉宣帝下诏,命丞相调查这宗贪污大案。过了几天,丞相下了逮捕令,田延年在家里听见外头警察的鼓声(类似于现代的警笛),就自刎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汉代的两起经济大案(2)
看看汉代的这两起经济大案,想想现在流行的段子,古今有时候好像毫无距离,虽隔两千年,大家都是一个心思,都是一般肮脏,外面道貌岸然,私底下,一查全完蛋。真幽默。
最后形而上学的拔高一下,怎么这监管机制还是不完善啊,大侠、奸商不闹的话,这些贪官不就都滑过去了!监管机制要加强啊!要加强啊,虽然已经加强快两千年了!呵呵。
西汉长安外贸杀人事件
汉代的外贸生意那也是非常火的,地球人都知道——丝绸之路嘛。
其实不光是丝路,边境上的士兵也是边境贸易的一个主要参与群体,从现在发现的一些汉简上看,经常可以看到这些士兵你卖给我丝绸、我卖给谷子的记录,有的士兵还把家里人都拉来做生意,“军市”、“私市”搞的不亦乐乎,类似词汇经常出现在居延汉简中。这些士兵不但买卖丝绸、粮食这些合法的物资,从现在考古发现来看,有的士兵还玩走私,给境外分子们卖铁器,哈哈,这在当时属于政府明令的管制商品啊,典型的“军火范畴”的。现实总是很精彩的。
这种贸易氛围是非常浓厚的,连匈奴人也深深的陶醉在这种贸易的利益之中,匈奴人经商氛围大大增加,按记载,匈奴单于因税务问题,有一次派使者去谴责乌桓,结果“匈奴人民妇女欲贩者皆随往焉”,好嘛,一个外交使团带了一群商贩随行,呵呵,由此就可见这种贸易氛围有多浓厚。
不过贸易往来活跃的同时,一些贸易法规也越来越严密。
汉文帝、汉景帝的时候就纷纷制订法律,禁止铁器、农具、牛、羊、马出口,就算这些牲畜出口,也只能卖给外国人公马,母马不准卖!有些法规还是很严厉的。
汉武帝时,匈奴单于进京访问,带了大量的随从,这些随从直接就在长安大街上摆摊做起生意来了,自然很多中国人也就和这些匈奴人做起生意来了,最后主管部门一核查,有五百多中国人都把违禁商品卖给了匈奴人,对这些人按律当斩。在这些人的生死关口,汉武帝手下的名臣汲黯进言:这些老百姓怎么知道在长安买卖个东西,还要遵守外贸法则啊,为了这种条款一次杀掉五百人,太多份了!就靠汲黯的一席话,活命五百啊。
但由此案例也可以看见,汉代外贸的活跃程度以及管制之严厉。
当时汉帝国不光和匈奴、西域外贸往来频繁,和西南诸国也是贸易不断,在玉门关遗址的一个烽火台中曾经发现了带有婆罗谜文字的丝绸残片,这是中印贸易的直接证据啊。和海外生意也是频频,番禺(今广州)、合浦都是重要的海上贸易港口,那商人的生意直接做到日南、爪哇、罗马了,《汉书》记载当时汉帝国海上贸易繁荣,和“都元国”、“邑卢没国”、“谌离国”、“夫干都卢国”、“黄支国”、“已程不国”都有贸易往来,但汉书里记载的这些国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