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象他要是晚来一步会造成什么痛心的遗憾,她就在他面前面临危险,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置身风暴当中。
幸好还来得及,没让他手中的天使飞走,他的宝贝还在他的怀中,没有因为他的疏忽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平安的在他身边。
呼吸急喘的卫京云久久无法平复惊惧的心情,在摆脱于亚蕾的纠缠后他已经尽量加快速度赶至,差一步就一切太晚了。
从没想过女人的嫉妒心会这么可怕,一个故意拖住他,一个趁机伤害她,两人倒合作无间地想铲除异己,让他顿失所爱。
可恶的恶婆娘,他饶不了她,以前的纵容成就了她今日的目中无人,他该使出魄力让她觉醒,不再顾虑大哥的因素放过她。
“我没事,你不要紧张,慢慢呼气吐气,你的肌肉绷得太紧了。”连孩子都感到他的惊慌而缩了一下,在她肚里翻个身躲起来。
唉!和她个性真像,一定是女儿。
“我不是紧张,我是生气,气得想铲掉一座山。”但得先把他流失的气力找回来,被她一吓吓得全身无力。
“那就不要生气嘛!生气伤肝对身体不好,你要为我们多保重。”她和孩子都需要他,不希望他走得太早。
“知道对身体不好还故意惹我发火,告诉你多少次不要一个人落单,一定要找人同行确保安全,你都是快生的孕妇还不懂照顾自己……等等,你说要我为你们多保重……”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她终于肯放下心中的结接纳他了吗?忐忑不安的眼浮现一丝丝希望。
蒋思思微笑的靠着他,一心依偎。“是孩子说要爸爸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宠孩子的母亲而已。”
“你这女人真可恶,话藏在口里不肯明说还吊我胃口,说句你爱我会要你命吗?”卫京云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想向着大地欢呼。
“我爱你。”她顺服的说道,不再害怕他的爱会伤害她。
“我也爱你,思思,虽然你可恶得让我想揍你一顿。”让他着急又担心,爱入心坎底。
什么,揍孕妇?“呃,克制一下你的冲动,孕妇很脆弱禁不起你一拳……咦,下雨了,怎么有水?”
怪了,大晴天下太阳雨不成。
头一抬,她蓦然发现他眼中有泪。
“是口水,因为我想狠狠地咬你一口,让你能乖乖的听话。”他嘴里说着狠话,脸上却挂着浓浓的爱意和对她的不舍。
“你哭了?”心头一抽,她觉得鼻头有点酸酸的。
不肯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卫京云以手挡住她的视线。“都说了是口水还问,男人的骨子里只有热血没有泪水。”
“是吗?我以为骨头里的是骨髓,原来它是用来装血的。”那是谁教授她错误的观念,她还当真傻了一下。
“思思,别说俏皮话,它不好笑。”她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喔,你听出来了呀!”她好笑的吐吐舌头,假装很无辜。
“你……我想吻你。”不吻她他的心不能平静。
蒋思思眨了眨眼,一脸惊讶的说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含蓄了?你是卫京云还是卫城云?”
大白天真见鬼了,死人复活。
“闭嘴。”女人不能给她三分颜色,她会开起染房。
“我没听过闭上嘴巴能接吻,那是礼貌性的亲吻……唔……”算她没说过,唉!
情侣拥吻的画面应该很唯美,夕阳沙滩玫瑰花,海浪翻白鸥鸟归巢,相叠的长影曳地,映画出心型闪烁的星星,浪漫又充满罗曼蒂克。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很爆笑,唇舌相涎浓蜜得化下开,中间隔着一颗大篮球,什么花什么叶地一下于全凋零了,只剩下一段枯枝半垂着头,呈九十度弯曲。
这叫错愕呀!还有难以置信的傻眼。
只不过此情此景落在一旁遭到遗忘的女人眼中,那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烧红了名为妒恨的眼,任由尖细的长指甲刺入掌心内。
即使到了这地步洪敏君还不肯认输,犹作挣扎的力挽狂澜,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这样对待老情人太不通情理了,只见新人笑就忘了我们昔日的恩爱甜蜜,你可真绝情呀!”
徐徐起身,洪敏君轻轻拍掉衣上的草屑,面无愧色地犹带一丝傲慢。
“住口,别让我有理由打女人,我不想大哥死后蒙羞。”卫京云的表情是痛恨的,毫不留情。
“啧!这么凶呀!我还真是怕,当年你抱着我的神情可不是这样,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她和他融成一体,不分彼此。
“过去的错误不值得一提,早知道你心如蛇蝎我连碰也不会碰你一下,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心是黑的。
他最后悔的一件事是认识她,并让她趁机入主卫家。
“我哪里恶毒了?不就为了挽回你的心嘛!你干么说得我好象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过去你的热情如火还深深留在我脑海里。”他是她有过最棒的男人。
洪敏君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在爱情的领域中谁都想赢,不择手段所付出的代价是得到他,那她何必手软心慈的为情敌留条后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做的不过是一般女人会做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爱情的魔力会使人疯狂。
“你恶意的伤害我的女人还敢理直气壮的当没这回事?!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会要你赔命。”别以为他会轻易地饶过她。
面对他排山倒海的怒气,她略微一惊,“没有的事你少胡乱编排,我只是跟她开开玩笑和她闹着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害她了?”
“是玩笑吗?那我也推你一把到马路中央,看急驶而过的车子会不会及时停下。”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敢狡辩,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冷抽了口气的洪敏君脸色一变,笑得极慌。“我真的没有恶意嘛!不信你问问蒋小姐,我有伤到她一分一毫吗?”
有点可惜,要是他早或晚一分钟出现就好,她就能从容离开“车祸”现场,不用负任何责任。
“嗄,什么?”为什么话题又转到她身上,害她无法偷懒一下。蒋思思的表情是怔愕,有点回不了神。
“不要想拉她当挡箭牌,你逞凶的举动我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念在你是我大哥的遗孀,仲夏、仲秋的母亲,我一定亲手将你移送法办。”她已经得意太久了。
“别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地叫得亲密,你要真尊敬城云是你大哥,你就该把他应该继承一半的卫家财产给我,而不是一个人独吞。”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呕,同是卫家的子孙却有差别待遇,一个死后遗产不到五千万,扣税之后到她手中根本不敷使用,一个却坐拥数百亿资产,挥金如上的不把钱当钱用,流水一般撒出去。
当初她以为长子会分到较多的财产,所以少掉他这无情的卫京云也无所谓,反正兄弟都长一模样,和谁上床都差不多。
谁知她打错如意算盘,放掉手中的大鱼取小鱼,每个月像乞丐似的向人伸手要家用,而她无用的老公只知四处旅游,无法支付她庞大的开销。
公公的偏心让她很不服气,双胞胎为什么不能公平的平分家族财产,只独宠一人令人不甘心到极点。
她要争,争出个道理来,绝不平白把她该得的那一份拱手让人。
“给你?”卫京云冷嗤的一哼。“让你养小白脸吗?‘阁语'的强尼,’卓情'的大卫,‘意绵绵'的小钟,要我再列举你的情夫名册吗?”
“你……你怎么知道……”血红的唇色一下刷白,惊诧得几乎站不住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想有一天必须和你对簿公堂,替仲秋做亲子鉴定的DNA来证实他是我们卫家的孩子。”
因为他不是。
“你……你太可怕了,你调查我……”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难怪他有恃无恐。
“不用我去调查,你不晓得你的超级好朋友会定期将你与男人往来的报告放在我桌上吗?”
“什么?是她?!”
于亚蕾!
第十章
蒋思思流产了。
喔!不,八个月大快九个月的胎儿不算流产,应该说是早产,胎儿迫不及待的想出生来讨压岁钱,不让钱鬼阿姨专美于前。
话说蒋思思差点被洪敏君推向车道谋害,一怒之下的卫京云不留情份将她和于亚蕾一并赶出民宿,不论她们怎么哭喊要赖不肯离开,他还是直接把她们打包送上出租车直达台北,中途不准停车。
谁知回到台北的两人仍不死心,合谋出一套阴毒的诡计,一个谎称婆婆从楼上滚落送进加护病房,情况危急,一个色诱对她一向心存好感的会计部门的主管,假意卷款潜逃,旨在逼得身为公司的负责人的他回公司坐镇处理。
不疑有他的卫京云以为确有其事,连夜北上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前脚才刚一走,两个好胜的女人便开车进入幸福镇。
不过蒋思思的早产和两人无关,在不熟悉路况之下她们吵了起来,越吵越凶地互指对方的不是,互揭疮疤口出难以入耳的秽言。
不知是谁转动了方向盘一下,突有一只松鼠跳上前方的玻璃,两人吓了一跳猛踩油门,偏了一半的车头狠狠往斜坡撞下。
坏事做不得,报应马上到,她们什么事还来不及做就先付出代价,车子当场起火爆炸,惊动附近的居民。
在驾驶座的于亚蕾先被救出,但是安全气囊未起作用,她的双腿被撞歪的车头挤压变形,据医生保守的判断若是会好也需三到五年的复健期,而且不能保证能健步如飞,可能会有点跛。
而洪敏君的情况较严重,全身有百分之七十五灼伤,吸入废气太多重创心肺功能,就算日后动上十次以上的换肤手术也挽回不了白嫩的肌肤。
“思思要生了吗?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医院待产,你们这些武婆想活生生的折腾她……”
狼狈不堪的男人咆哮着从门口走进,一身是水的沿路直滴地板,脚步急促又慌乱,撞倒了花架犹不自知,一路狂奔上二楼。
原本卫京云想直接进入卧房看他心爱的女人,殊不知忽地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挡住他,让他急上加怒的破口大骂。
“卫先生,卫大总裁,你说谁是巫婆呀!”在她的屋檐下还敢这么嚣张的抬起头走路,撞破脑袋恕不赔偿。
“滚开,让我进去,你没听见思思在喊痛吗?”凄厉的叫声揪得他心口发痛。
谁理你,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呼天抢地?“老公,捉住他,他要不安份就一掌劈晕他。”
看谁敢来捣乱。
“喔!”柳桐月笑着说了一句抱歉,便将濒临疯狂的准爸爸双手往后一扣,防止他像头牛横冲直撞。
“李元修,叫你老公放开我,否则我拆了你的爱情民宿。”可恶,居然扣住他。
“拆呀!拆呀!你敢拆我一块瓦片半面窗,我让你骨肉离散,劳燕分飞,当一辈子没名份的情夫。”哼!威胁她,她是他能威胁的人吗?
“你……”
“别恼她,她是为了思思好,产妇在里面生孩子怕细菌感染,你这一身……呃,刚从水沟爬起来是吧!”而且应该是山脚转角第三个涵洞的沟渠,他身上还有鸭仔草的渍汁。
“车子打滑。”一言以蔽之。
面对柳桐月那张尔雅温文的笑脸,气急败坏的卫京云慢慢沉淀心口那口乱气,眼神不再杀气腾腾,渐渐清明的恢复平时的冷静。
只是脸上仍残存为里头人儿忧心的焦躁和不安,拢起的眉峰足以夹死三只苍蝇。
“辛苦你了,大半夜开车回去又赶回来。”动作挺快的,他可以去当赛车手。
表情略显古怪的卫京云含糊的说道:“我没有回去,车开到一半有人叫我掉头。”
“谁?”
“一位体型瘦小的老婆婆。”他的视线瞄向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像,上头的前任民宿主人似在对他笑。
“喔!是这样呀!大概是镇上热心的婆婆吧!”没多想的柳桐月轻应一声松开手,走到妻子身边拿下她跷高看来不雅的脚。
卫京云没告诉他的是那位老婆婆莫名地出现在他行驶的车子里,就坐在他右手边的位子,不时地点着头要他往回走,他母亲摔伤是假,老婆要生孩子才是真。
当时他一讶地滑了手,车子整个冲进满是泥泞的排水沟,他侧过头一看老婆婆已经不见了,座位上只剩下一朵洁白的桂花。
当下他想都没想地将车子调转往回开,一边拔足狂奔一边打电话给家中佣人,确认母亲没事才安了一半心,然后往民宿前进。
“来,擦擦手脚,你全身都湿了。”看来好落魄,像家道中落的贵族后裔。
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他面前,伸手一接的卫京云不意瞧了一眼,当场错愕得让毛巾滑过手指,没能抓稳的飘落地板。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出来吓人,你又给我化那个什么鬼妆。”吼!她是哪根螺丝钉没旋紧,待会得用锄头直接敲紧。
一脸鬼气森森的刑魔魔无辜的说道:“我听到有人要生孩子就赶紧冲出来看热闹,忘了妆才卸了一半。”
所以她一边是黑的,一边是白的,中间地带有黑有白加点灰,看起来很像刚睡醒没洗脸的黑白无常。
“看什么热闹,你吃饱闲着没事做呀!快去烧一桶热水来。”省得看到她那张脸会作恶梦。
“为什么热水要用烧的,民宿里不是有热水器?”开关一开,热水就来。
李元修没元气的一嗤,“你从不看电视剧呀!产婆在接生孩子时不是叫人家先烧热水,好把小孩子烫死。”
“吓!好残忍呀!老板,你……杀人呀。”救郎喔!老板要烫死小孩。
她吓得脸更白,连忙转身回房,落锁。
“哼!真没用,随便说说她也信,还夸口自己是世界一流的占卜师。”根本是九流的江湖术士,光靠一张嘴骗吃骗喝。
谁不知道要等热水变温好替出生的婴儿净身,洗去一身的胎衣和血迹,只有这打外国来的又笨又蠢,信以为真的鬼吼鬼叫,真是没见识的笨鬼。
“思思为什么会早产?她的预产期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帮不上忙的卫京云在门外来回走动,每听一声惨叫脸皮就跟着抽一下。
喔!你在跟我说话呀!“你要听搞笑版还是认真版,一次五百。”
“搞笑版?”什么意思?
李元修当他要听搞笑版先把帐记下。
“就在半个小时前,你这位伟大的未来的老婆想吃苹果,可是手笨的在削皮的过程中下小心把苹果甩出去……
“接下来就有趣了,苹果哪里不掉就刚好掉在她脚旁,她弯腰也不是,不弯腰也不成,然后她天才的想用她微肿的象腿夹苹果。
“……不用我多说了,运动神经比牛还差的人想夹苹果是痴心妄想,再加上她那个大肚子,苹果没吃到反而踩上苹果摔一跤,接着她就开始哀哀叫了。”
羊水是十分钟前才破的,所以没有意外的话,孩子应该快出来抢劫了。
“为什么不送她上医院?你不晓得女人生孩子是件危险的事吗?”瞧她喊得那么痛苦一定很痛,医生会有办法帮她减轻疼痛。
“你想吵架呀!音量给我放低点,镇上只有一间小诊所是看内科、小儿科的,而离民宿最近的妇产科医院要一个半小时车程,你以为她撑得到那时候吗?”
要是生在车上更麻烦,连热水啊、毛巾的都没有。
“谁在里面为她接生?”民宿的人大都在这里,没几张生面孔。
“仟伯和仟婶。”他们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牢靠,但临危时还满管用的。
“他们会接生……孩子?!”卫京云的心跳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