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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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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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没有走开,也没有抬头。只是感觉第一次和你这么近,这么近,近到无法呼吸。 

  我们彼此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全明白。 

  你把手放在我的腰上,说,七年,你真美。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着一动不动,看着你,脱掉了你的上衣。我不做声,咬着牙关,脱掉了自己的丝裙。你抱着我,试着亲吻,抚摸。我略有抗拒,但很快顺从了你。 

  &;not;

  我像是落入了深海。有一瞬间我紧闭眼睛,是天旋地转般的欢愉。我听到七叶在说话,她说,七年,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睁开眼,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我感觉阳光之下布满了罪恶。我脑海迅速变得一片空白。汗水已经将全身湿透,沿着胸骨缓缓滴落。 

  彼时已近黄昏时分。我们躺着一起,呼吸依旧急迫剧烈。我们做了两次,你热得头发里都是汗水,却依旧抱着我滚烫的身躯。我揽着你,在你胸口流了泪。我们浑身都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not;

  直到最后我们一动不动躺在一起,一切渐渐平静下来。天色愈见昏暗,连蝉鸣都变得无力。 

  夏日之幕垂落如死。 

  我不做声,只是擦干眼泪,静静地起身,背对着你,拿起床边的衣服,默默穿上。你*着从我面前走过,径直走进浴室里。我看着你的背影,心里竟有些许忏悔。你在浴室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七年,我爱你。 

  我起身离开床,默不作声的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床单来换上。旧床单上几滴殷红的血,裹着汗水与精渍,我愣了一下,便一言不发地卷起来抱走,从你身边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麻木,我突然觉得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复杂心情。

钻戒
那夜是在东山大街12号过的。

  我躺着床上,你紧紧靠着我,沉沉地睡。可是我毫无睡意,像是丢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自己成了一直被拔掉了刺的刺猬;有些无所适从。

  然后开始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傻,傻到在自己什么都还没看清的时候,就什么都给了你。现在终于站在你面前,一点高傲的资本都没有了。

  于是越想越不安,越不安就越害怕。我不知道,感情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于我们之间。我想起了情感悲剧故事里那些熟稔的情节,那些陌生的男人女人,相遇,上床,占有,分别。

  我想倘若你仅仅是为了得到而与我相爱,如今你终于完全占有,天亮之后,你便可以离开了。这样想着,眼泪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你听到我的啜泣,从梦中醒过来,转过身,紧紧将我搂在怀里。然后用你湿湿的唇,轻轻地亲吻我的背。

  你问,傻瓜,怎么了,想什么了?

  我闭上双眼,陌北,你是不是得到我了,就不再对我好了?

  傻瓜,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睡觉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说,我终于在你面前,变得一无所有了。

  看,你有想得太多了。亲爱的,好好睡觉。我爱你。你说话的声音很困倦。

  眼前浮现起曾经在某部电影里看过的情节。男人万般承诺,蜜语甜言,千方百计的把女人骗到床上,让他纵情地宣泄。男人对女人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人信以为真。一次,又一次把自己交给男人。终于有一天,男人对女人熟悉似自己般的身体,不再有兴趣。起身,消失在女人的世界里。

  我感到很烦躁,突然意识到这样同你一问一答的纠缠,不过爱与不爱的争辩而已,只是我相信言语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的内心。这样的谈话,自然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再回答你。

  天快亮的时候,感觉非常疲惫,终于沉睡过去。

  第二天清早,你起来,做了早餐。

  阳光爬到床头的时候,你把我从床上叫起,老婆,该吃早餐了。

  我爬起来,看着你,彼此心知肚明,仿佛觉得看待对方的眼神亦有不同了。

  吃过早餐,你出去办事情,我一个人开车回家。只觉头有些痛,早上吃过早餐之后,胃就开始不停地翻滚。

  回到家里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呕。我无力的从包里翻出医生开的止吐药,咽下去,狠狠地喝了一口水。

  感觉身体稍微舒服一些了,就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听着Norah Jones的CD,进入了梦乡。

  我是被你的电话给吵醒的。拿起手机的时候,13个未接来电。

  给你拨回去的时候,你问我,七年,在哪里?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我困倦又略有疲惫地回答你,刚刚睡过去了,在家里。

  你说,你快换衣服吧,我一个小时后来接你,我带你去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吃晚餐。

  我说好,然后挂断电话,看看时钟,17点21分。

  我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窗外,阳光灿烂得像孩子的眼神。

  窗台上的百合,不停地摇动着身躯。从它身边流过的暖风,轻轻地打在我的脸上,却没有带来一丝凉爽。

  我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起身,走进洗浴间。

  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在楼下等你。

  你很准时,我上了车后,你就一边开着车,一边同我叙述着这些天你在公司遇见的种种事情。

  天越来越黑。

  汽车在夜色中穿行,没多久就渐渐开离了市区。

  我问你,你哪里?

  你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还要一段时间,到了,我再叫你。

  我靠着车窗,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夜,我竟然就这样昏沉过去。

  我梦见一对情侣,在海边漫步。海风过耳。 

  女人对男人说,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男人没有说话,看着旁边的她。 

  突然下起了雨。

  两个人相依在雨中的沙滩上。 

  我走过去,试图看清他们的面容

  梦被突然的颠簸骤然打断。我睁开眼睛,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 

  醒了?马上就到了。你说。

  车停在了一片荒芜的树林边上。 

  四下荒芜。月光下郁郁葱葱的灌木让人莫名地恐慌。 

  循着月光,满天繁星,月亮很美。空气中布满了小水珠,泥土的芬芳随风飘来,感觉很安宁。 

  无人之境。

  你让我下车,然后牵着我的手,顺着树林边上的一条小路,往树林深处走去。林子里不时有咸咸的风吹过。月光下有光怪陆离的景象。树枝变幻成各式各样狰狞的面孔。 

  我紧紧握住你的手。

  我们越走越快,空气越来越潮湿。 

  我渐渐听到了海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没多久,我们就穿过了这片树林。眼前是月光下晶莹的海。过耳的海风。我急促的呼吸。

  我当时被眼前的这片海,波澜壮阔的美丽,惊得目瞪口呆。我见过很多海,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在银色的月光下,泛出淡蓝色的关,一直延伸到天际,汹涌的表象下,散发着一种别致的安宁。

  你转过身,握着我的手,说,七年,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嫁给我吧,我让来照顾你。

  我沉默不语。

  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的钻石戒指在月光下,干净而诱人。

  你把戒指戴在我的右手的无名指上。

  我突然有一种交付一生的错觉。我进而一想,我其实早已无可交付。

  看着手上的钻石戒子,顿时觉得它仿佛已经失去了拥有的意义,可是,我又无从言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远镇
我终于决定嫁给你。 

  一对恋人,当相处已经成为生活的一种惯性,情感似乎就会侵入彼此的生命,淡化成生命中极为平常的东西,比如,呼吸。一切形式上的浪漫对于这时的我和你,仿佛是种多余。 

  我们还是会彼此互发短信,只是不再那么刻意。你也还是会送我红色的玫瑰,只是,我不再感动于它的鲜红美丽,也不会将它牵附到你与我之间的爱情上去。 

  它之于我们,简单到只是一束玫瑰。

  亦也只能是一束玫瑰而已。 

  我们要订婚了。我母亲给我们挑好了日子。你说你要把你的父母,从北方那个小镇接过来。 

  关于你的父母,关于你的过去,我们相处了2年,你是从未主动同我提起过的。纵使我们偶尔聊到这个话题,你都是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我想大约你过去曾经经历过什么刻苦铭心的锥心痛事,才这般回避你的过去。我不愿你不开心,所以,后来,没有再与你谈及。 

  那是你第一次主动与我提及你的父亲母亲,后来我果真同你一起回去了你的家乡,那个北方的小镇。 

  那一路颠簸的回忆,我是依旧清晰记得的。我们开了整整2天的车,从广州一直北上,然后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荒凉。直到两天之后的那个正午,你把车停在了一个座落在黄土之上的小镇里。 

  你说,七年,到了。 

  我从车上走下来,是眼前松散排列的小楼,包裹在北风卷起的黄沙之中。墙上盖满厚厚的尘土,玻璃上也是。几幢和这样的天地很不搭调的小楼突兀在不远处。小楼外有田地,可是因为缺水,已经龟裂开来,上面有几皮杂草零星地盖着。迎面扑来的尘土,打在脸上,微疼。不远处的宽阔荒地上,有很多采油的机器,懒洋洋地运转。来往运油的车很多。偶尔可以看到几个工人模样的路人走过,衣衫褴褛的。我体验着一种来从未体验过的荒芜。 

  你说,走吧。 

  我们就顺着公路边上的小路,往里走。走到了一处不再有路,你终于停下来,说,到了。 

  我看到的是一幢因为陈旧和盖满黄土而显得特别沧桑的小楼。门外还有一个很小的院子。门紧闭着。 

  你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她打开门,看到你,楞了一下,眼泪哗的一下就留了出来。我在旁边默默地站着。你扶着她,然后说,妈,我回来了。她只是止不住地哭。循声从屋里走出来的老头,看到你,脸上立刻洋溢出一种喜悦的神色,然后大叫一声,娃子。 

  他们便是你的父母。我彼时看到这一幕,有些感到。我猜想你应该很多年没回家了。 

  你父亲走过来,站在你面前,看着你,说,娃子,你回来了。 

  你应他,爸,我很想你们。你的声音变得呜咽。 

  他突然低下了头,变得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轻声地说,娃子,父母知道对不起你,那些事…… 

  你打断了他的话,说,爸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这次回来,我是想告诉你们,我同七年要订婚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我。她是七年。也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们的儿媳妇。 

  我完全沉侵在你们家人团聚的感动之中,半天,才回过神来,同他们打招呼,伯父伯母,我是七年。是陌北的女朋友。 

  他们微笑的看着我。 

  那天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你同你父亲喝了好多酒,然后话变得多了起来,操着一口我不能听明的方言,你一语,我一言。我在一旁呆坐着,从你们言谈间的举止表情,和偶尔听懂的一些词汇里,猜想你们聊天的内容。大抵是一些往事,要不就是这些年彼此的生活。然后你会突然给他们使眼色,然后重复着几句话,好像在叮嘱他们什么事。 

  至于是什么事,当时,我确实不得而知。 

  那夜,伯母带我去客房休息。末了,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说,七年,陌北是个好孩子,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 

  我答她,伯母,我会的。 

  &;not;因为疲惫,那夜我睡得很沉。

  翌日,一大早,你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你说,七年,公司出了些事,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我问你,什么事?那么急。 

  你说,是投资合同方面的事,总之,要尽快赶回公司,我刚刚同爸妈说了,他们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去广州,他们说,太远了,怕颠簸。 

  我还想说些什么的,这时候伯母进来了。她把你叫出去了,说是有话同我说。我心头暗自揣测,她应该会说出什么我从未知晓的事来。她同我拉完几句家常之后,言语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几度欲言又止,我觉得她是有什么难以言语的事情要告知我。我说,伯母,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不要见外。她楞了一下,表情极其挣扎。末了,她说,七年,陌北是个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生活,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我有些失望,我知道她还是没有说出她实际想说的话。 

  我们是那天正午离开的,伯父伯母在路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们的汽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我看到车窗外飞舞的,焦灼的尘土,在公路边上蔓延,蔓延,一直蔓延到悲凉深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悲凉,也许是因为这样聚散离合的人世。 

  我本想问你什么的,可是我忘记了我想问什么。我们这样沉默着,车在公路上,一直走。一路,从天明走到夜幕,从荒芜回到了繁荣。 

  回来之后,我们便开始筹备订婚的事情。 

  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能够很深切地走进彼此的什么,感情日趋成熟,未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那时我还是相信爱如拯救的。以为爱人之间的距离,终究会被爱与真诚所填满。 

  后来才知道那是虚妄之言。 

  还是没能让这份过于颠沛的情感停下来歇一歇。 

  简单幸福的生活,被我们过于强烈的情愫燃烧得荡然无存。 

  许素白,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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