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方便,随时都可以。”
美嘉一笑,“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的真命天子了。”
初责难掩娇羞,怯怯地笑了。
“名字呢?”美嘉问,“你的真命天子叫什么名字?”
“永川浩式。”她不假思索地说。
突然,美嘉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永……永川浩式?”
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骤变,初实一怔。“是……是啊!”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觉得美嘉脸上的表情代表的,不是件好事……
美嘉微皱起眉心,若有所思,“他过年就三十二岁,有男模的身材跟脸孔,对吗?”
初实木木地道:“是……对……”
“他是东大毕业的?据说是永川集团本家的继承人……”美嘉脸上没有激动,但却带着忧虑,“是吗?”
“美嘉……”初实只觉得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难道他是……”
美嘉神情凝肃地从抽屉里拿出纸笔,迅速地写下“永川浩式”几个汉字。
“他的名字是这样,没错吧?”她问。
看着美嘉在纸上写的几个汉字,初实两眼发直。
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初实,是他。”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美嘉非常确定初实口中的男朋友,便是当年欺骗她感情的爱情骗子。
“不……不会的……”这个由美嘉口中说出的事实,对沉浸在幸福里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离开这个人。”美嘉神情冷肃而忧心,“他不是能带给你幸福的男人。”
初实浑身颤抖发冷,“不……”她反手抱着自己,眼前一片空白。
第九章
初实以最镇定、最平静的态度及情绪告别了美嘉,然后回到了家。
事实上,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路上,她的脑子慢慢运转起来,只是速度非常的非常的缓慢。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她的脑子就从那一秒钟起不再运转,那么她就会忘掉这件事所带给她的冲击及伤痛。
但是,上天似乎并没有对她特别礼遇,她忘不了,甚至慢慢地想起来。
浩式他……他竟然是当年欺骗了美嘉,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里的男朋友——浩!?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为什么她会遇上当年欺骗伤害了美嘉的男人?为什么她跟美嘉都爱上了他?
她以为他不一样,她以为自己是真的找到了幸福,却没想到……老天!她居然还一脸幸福甜蜜地告诉美嘉这件事情。
一切都是假的吗?他所表现出来的正直、诚恳、温柔及体贴,都是假的吗?不,教她如何相信那是骗人的呢?
他是那么的呵护她、那么的疼惜她,当她需要他时,他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他……他还说永远都不会离开她,那全是假的吗?
在他温柔体贴且正直真挚的躯壳下,其实是一条薄情寡义的灵魂吗?
不会的啊!他在他所有最亲近的家人及朋友面前承认了她,他想认识她所有重要的家人及友人,他是那么认真的看待他们这段感情,他……他对她应该是真心的吧?
但是,就算他真的爱她,就算今日的他已不是当年的他,她就能接受曾经伤害过美嘉的他吗?
不,她做不到,她无法期待,甚至要求美嘉给她及他祝福,她不能在美嘉已结痂的伤口上再划一刀。
她木木地坐在客厅里,任电话响着、手机响着,却怎么也不接。
现在的她不想跟谁说话,而她也知道此时此刻打电话给她的只有三个人——美嘉、他,还有她妈妈。
但不管是谁打电话找她,她都不想接,也不想跟他们对话。她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把事实想清楚,她必须思考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初实!”一进门,良美就冲到楼上,一把推开了初实的房门。
看见她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良美一震。
“初实!?”她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却看见初实睁大著眼睛,面无表情。
“你怎么了?”良美推了她一下。
“嗯?”她有气无力的。
看她还有反应,良美松了一口气。
“别吓我,好吗?”她语带责怪,“电话、手机都不接,就连浩式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只是很累,睡着了。”她翻了个身,不想让良美看见她爬满血丝的眼睛。
“什……”良美显然无法接受她这个理由,追问着:“累?你不是去找美嘉吗?”
“唔……”她虚应着,“我真的想睡觉。”
“先回个电话给浩式再睡吧!”良美在她臀上轻拍一记,“人家找你找得好急呢!”
提及浩式,初实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刺痛。
他找她?但她如何在这个时候面对他?又要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不,她不需要面对他,就算需要,也不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见他了,她……她不能跟他有任何的牵缠纠葛。
她爱他,但却不能再爱他、见他,因为那就像狠狠的打了美嘉一巴掌一样。
虽然美嘉在那当下的反应非常的平静,但也许那只是强装镇定。她心里是不是又起了波澜呢?她会不会又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呢?
身为美嘉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再伤害她,也不能让浩式的存在再伤她一遍。
她不会再见他,绝对。
“你听见了没?”良美又拍了她一下。
“妈……”初实幽幽地道。
她必须将此事告诉母亲,她要让母亲知道,她跟浩式已经在今天下午完完全全的结束了。
在她见美嘉之前,她跟浩式是进行式、未来式,但在那之后,他们之间成了过去式。
“干嘛?”感觉到不对劲,良美神情一凝。
“我不会再见他了。”她说。
良美一顿,沉默了几秒钟。“什……你说什么?”
“您听见了。”
“不,我没听明白。”良美有点激动,“你快给我说清楚。”
说罢,她硬是将初实给扳了回来,而这时,她才觑见初实红肿的眼睛。
“你……”她一怔,“你哭过?”
良美暗叫不妙,直觉他们两人之间起了变化,而且是极大的变化。
怎么会呢?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而且永川家也不断提及结婚的事宜,怎么会在这时候又……
“妈,我不会再见他,我们结束了。”她面无表情,彷似不痛不痒,但却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良美惊疑地看着她不见一丝情绪的脸庞,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你跟他提分手?还是他跟你……”
“我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她说。
“什……”良美懊恼,“难道你又……你在搞什么?”
“妈,算了。”她蹙起眉头,语带哀求地道:“您就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你在胡说什么?”良美有些生气,“你不是已经接受他了吗?为什么现在又……”
“妈……”
“人家已经不只一次提起婚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良美越说越激动,“你快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我……”
“他是『浩』。”被良美逼急了,初实冲口而出。
良美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望着她。
初实的眉头痛苦地抽搐着,始终漠然的脸上也有了挣扎的表情。
她的唇片不断地颤抖,身体也是。眼泪在她眼眶打转,而她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看见她这样的表情,良美心头一颤。“初实,你……”
“妈,他是『浩』……”她声线哑然,但却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出:“他就是当年让美嘉痛不欲生的人。”
良美陡地一震,“什……”
微张着嘴,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对初实是个打击,对一直看好他们婚事的良美来说,也是个打击。
她促成了不少人人称羡的婚姻,但却无法看着她宝贝的女儿走进礼堂,老天!她多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啊!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毁了!
是上天捉弄吗?怎么浩式会是当年欺骗了美嘉的身心、害她差点儿活不下去的负心汉呢?怎么她千挑万选的女婿人选,原来是个薄情郎呢?
她真的无法接受,也难以相信。浩式的风评那么好,为人又正直诚恳,那样的人,怎么会是虚情假意的花花公子?
噢,老天爷啊!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一整天,初实没有进公司,而坐镇公司的良美也无心工作。
浩式不断地打电话来,她却一通都不敢接,要职员谎称她又出差。
但,这样子躲下去是办法吗?她或是初实可以永远不去面对这个问题吗?不,她清楚的知道那是行不通的。
“社长……”下班前,职员敲门进来,一脸的为难。
“什么事?”准备提前下班的她没精打采的。
“那个……”职员支吾着:“就是……”
“怎么了?吞吞吐吐地……”
“永川先生来了。”她说。
良美一震,“什……”
“我跟他说你出差,但是他……他好像不信。”
良美眉头一拧,神情苦恼。躲不了的!很多事是永远都躲不了的!
“唉……”她无奈一叹,“请他进来吧!”
“是。”职员答应,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神情凝重又微愠的浩式走了进来。
“川村社长……”尽管脸色难看、情绪激动,但应有的礼貌,他还是没忘掉。
“浩式……”良美神情苦恼,也带着点尴尬。
谎称出差,却还是被抓包,真的是很糗。
“初实呢?”浩式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一直联络不到她,而社长您似乎也在躲避着我。”
“这……”她眉头深锁,表情凝重。
从他联络不到初实开始,他就知道事情不寻常,而现在看见良美的表情,更让他确定事情大大不妙。
只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前几天还承诺要带他去见好朋友的初实,为什么突然躲着他?而且就连一直以来对他相当“友好”的良美也……
他急了、慌了,整整两天,他无法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好好的工作。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浩式,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良美不知如何启齿。
初实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她一直无法接受的富家子弟,但身为母亲的她,绝不能要求初实接受那个伤害过美嘉的富家子弟。
浩式浓眉一叫,神情既严肃又不安。
“是不是初实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不,不是的……”看着他,良美实在无法将他跟负心汉、薄情郎等字眼联想在一起。
“老天爷……”她哀怨地一叹,“怎么会是你呢?”
浩式一怔,狐疑地望着她,“什……您说的是……”
“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你,不如你直接去问初实吧!”良美沉沉长叹,感慨地道:“事情演变至此,躲也不是办法。”
“初实呢?”他也想直接问初实,但问题是他找不到她。
“她在家。”她说,“她不会见你的,所以……”说着,她交给他两把钥匙。
“钥匙给你。”她注视着他,“你自己去找她吧!”
“谢谢。”浩式握紧了钥匙,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一路上,浩式不断地想着同一个问题。“她出事了吗?”
她为什么要突然躲着他?有什么理由突然躲着他?他满心的不安,而所有的疑问在他见到她的时候,应该就能获得答覆。
来到她家门口,他先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院子大门,关上院门后,他沿着石板步道走向门口,然后以另一把钥匙打开了屋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显然她并不在楼下。
他放轻脚步地上了楼,走向她的卧房。她的房门虚掩着,未完全紧闭。
从门缝看进去,她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不管,就算她睡死了,他也要把她挖起来。
忖着,他推开了门——
“妈……”躺在床上的她突然发出声音,“您回来啦?”
他没有回答她,因为他不是她妈妈。
似乎是觉得奇怪,她将脸转向房门口,“怎……”
看见站在房里的不是她妈妈,而是她一直避不见面的浩式,她瞪大了眼睛,“你……”
“好久不见。”他唇角一勾,神情懊恼。
他们当然不是“好久不见”,但对浩式来说,这两天却漫长得像是两年般。
初实惊慌地翻身爬起,“你……你怎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将两把钥匙放在进门的柜子上,“你家的钥匙。”他说。
她一怔,但很快地就反应过来。这钥匙一定是妈妈给他的,但是妈妈为什么要……
“别怪你母亲。”他看穿她眼底所有的念头跟情绪,“是我逼她给的。”说着,他趋前几步。
见他靠近,她慌忙地、警戒地喝止他:“不要过来!”
他眉心一拧,“你怎么了?”
看她不过两天时问就神情憔悴,面容消瘦,就连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他不觉胸口一紧。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
“你走,我不想再见你。”她决绝地道。
“初实……”他忧虑不已,“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不可能的。”她恨恨地、痛心地直视着他,“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他—震。不会有结果?这事态可严重了。
只是,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情严重到让他们无法在一起呢?她的母亲对他十分满意,他的家人也非常喜欢她,而他们两人也是两情相悦,一切都那么顺利的进行着,不是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前几天你还说要带我去拜访你的好朋友,怎么……”
“我永远都不会带你去见她!”她尖叫着。
提及她的朋友,她突然失控地尖叫,这让浩式陡地一震。
他疑惑地看着她,“初实?”
“你再也……再也伤不了她。”她眼眶里突然涌出泪水,神情悲愤。
闻言,浩式一愣。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再跟她碰面。”她恨恨地说。
他浓眉一叫,“你到底在说什么?”
“美嘉,中村美嘉。”她幽恨地瞪着他,语带审问:“这个名字,你应该觉得很耳熟吧?”
他微顿。中村美嘉?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但他觉得她似乎认为他该熟悉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好像就是她朋友的……
“我今天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神情笃定,“中村美嘉就是你那个最要好的朋友?”
第一次听到?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说,他是装蒜?还是根本已经忘记了?
如果他是装蒜,那么他是个没有担当的爱情骗子;若是他忘了,那么他是个无情的负心汉。
不管他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样不可原谅。
“你在装蒜吗?”她愤恨地道。
“装……”他有点生气,“我真的不记得曾经听过或认识这个人。”
“你忘了?”她瞪视着他,嘴唇因痛心愤怒而颤抖着,“你居然忘了美嘉?”
“我不认识什么美嘉。”他说。
“是吗?”看他毫无心虚歉疚的表情及态度,她更觉愤怒,“是因为跟你交往过的女人太多,所以你不记得那么多年以前的事了吗?”
“你在指控我什么?”他脸一沉,“交往的女人太多?我长这么大,交往过的女性只有四个,包括你。”
四个?才四个?他是客气了吧!
“我虽不至于对前三任女友念念不忘,但也没薄情到连她们的名字都忘了。”他说,“我不认识中村美嘉。”
“可是美嘉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