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路向北-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五十来米脚程,上了台,她和许鸣识相地退至角落,将舞台让给主角儿。 
堂内,本就灯火通明,台上,灯火更甚,白亮的光束打在一双新人身上,男的满面红光,女的笑靥如花,三寸不烂的司仪理所当然地煽动起众人的情绪来,“新郎帅不帅!”他高喊。 
“帅!”台下积极响应。 
“新娘美不美!”故技重施。 
“美!”情绪愈发高涨。 
司仪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而转向新郎,“请问你为什么要娶新娘为妻?” 
“开始是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就喜欢上了,想着把她弄到手,弄到手后,处着处着就爱上了,爱着爱着就不想放手了,不想放手干脆就把她娶进门儿绑一辈子。”还是那种痞痞的调调,却说得无比认真。 
莫小米拿手肘子拐了他一下,泪水就止不住地流,新郎官儿将新娘子护进怀里,爱怜地为她拭着泪,还一边儿哄着,“妆都哭花了,你昨晚不还说来着,咱不能叫顾小北抢了风头。” 
莫小米哽咽着,“谁让你说得恁煽情。” 
台下掌声雷动,久久回响。 
眼前一片模糊,耳畔阵阵轰鸣,此情此景,将心比心,原来她要的,也不过如此,如果今天,是那个人站在台上,他的身边,是他想要的,适合他的,那样一个女人,比如王婉菲,那么她,真的做不到冷眼旁观,纵使,她跌在尘埃里,拼命仰望他,爱得如斯卑微,既然,他心硬如铁,那么,不若在此之前,华丽转身,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样想着,她摸索着手机,打上两字:“分手”,旋即摁下发送键。 
结束了,她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肺里郁结的沉闷悉数吐出,取而代之是,满腹清新的气息。 
这时间,许鸣蓦地握上她捏着手机的手,她望向他,大眼氤氲着雾气,恍然若梦中,依稀见他斜歪着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在说,“臭屁什么,咱俩结的时候,场面比他隆重百倍。” 
她亦莞尔,也许,这样的结束,意味着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桌上的手机剧烈震颤,和那天的情形一样,此时的心境,却是全然不同,那天以前,他们相处得很好,那天以后,他们冷战至今,其间,他打过不下十通电话,她一概不予回应,后来,他索性随了她去,冷静下,对大家都是好的。 
离那天刚好一个星期,她却主动发来短信,他蹙了蹙眉,感觉不怎么好,还是点开,盯着屏幕看了半响,嘲弄地弯唇,是她太天真,还是将他想得太简单,就一通短信,两个字?她忘了么,他说过,如果可以放手,当初,便不会执着于一个病态的开始。 
“顾书记,”旁人打断他,他啪地合上手机,迎向来人。 
来人举起杯,“顾书记,先干为敬。”说完干得俐落。 
他扯动嘴角,醇酒洌喉,味蕾麻木了,心肠一阵火辣。 
六十七,捉奸 
半梦半醒间,她还想抱怨,谁没将帘子拉严,细缝儿里透进丝儿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蹙了蹙眉,她半眯着眼睛,支起手肘想要起身,倏地,一阵凶猛的头痛,袭得猝不及防,她以手抵额,勉强靠向床头。 
“醒了。”身侧飘出丝儿幽幽地男声,刺得她一激灵,她猛一偏头,登时,睡意全无,方才还耷拉着的眼睛,这会儿,瞪得跟瞳铃儿似的,她指着他,“你,你——我,我——”喉咙只发得出单音。 
男子轻声嗤笑,“你什么,我什么,你是想问,你和我,是不是上床啦?”男子半裸着上身,斜倚在床头,嘴里叼了根烟,一副不以为然地痞样儿。 
她不说话,蜷了蜷身子,掖了掖被角。 
男子更欺上身来,朝她吐了口烟,斜了斜嘴角,不怀好意道:“你说呢,孤男寡女,灯光好,气氛佳,我不做点儿什么我XX的还算是男人么?” 
经他这一说,顾小北算是醒过神儿来,他二爷的,刚是给刺激蒙了,才叫那厮唬住,她不扳回十成儿她就不姓顾。 
当是时,她不闪不避,食指一挑,勾起美人的下巴,“啧啧,瞧瞧,这脸子生得,活脱脱一小美人胚子,跟姐姐说说,该不会还是个处儿吧?” 
男子恼羞成怒,一掌拍开她轻薄的手,俊脸有些挂不住,一愣一愣地红。 
“还敢说,昨晚喝得跟个疯子,吐了我一身,”顿了顿,人碰了碰她的手肘,“诶,我新买的杰尼亚,才穿过一次,你得赔。” 
她跟没听见话似的,凑上前,捏了捏他充血的耳朵,自顾自地调侃,“啧啧,这都红到耳根子了,难道你果真是处儿?”说完捂着嘴巴,作吃惊状。 
男子忍无可忍,猛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顾小北,你就一得便宜卖乖的无赖,得,你还别以为我不敢上你。”他扣住她的皓腕,稍微灼热的男性气息直扑到面儿上。 
“我饿了。”她眨巴着大眼,无辜地说。 
他盯了人半响,真想砍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头,都是啥特殊构造,他放开她,忿忿然起身,边穿鞋子边说,口气不怎么好,“我还饿呢,昨晚你发疯,恁是折腾我一夜没阖眼,”顿了顿,继续道,“赶紧起来,拾掇拾掇,下楼吃饭!” 
门外,顾灏南正打算敲门,隔着门板,由近门处,传出一阵嬉闹,男声混杂着女声,心子猛然一抽,他掩进转角,冷眼旁观。 
顾小北大剌剌地勾起男子的臂,恶俗道:“鸣子,你看咱这样儿,像不像一响贪欢,偷情得逞呐?”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煞有介事地补道:“就缺个捉奸的。” 
许鸣朝她脑门就赏一暴栗,“你成天儿地都在瞎想些什么,脑袋里尽装了这些个没营养的。” 
她揉着脑袋,赌气地甩开他的臂,离了老远,男子又将她揽过来,如此反复,两人分分合合,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嘴角噙起冷笑,这现实比戏剧讽刺百倍,捉奸的,顾灏南果真成了她口中捉奸的那个,他昨夜收到她的短信,今早心急火燎地赶来,就为了这出“捉奸”的戏码,顾小北又挖掘出他别一样的情绪,十分红极便成灰,愤到极至终转冷,心子似被架到真火上炙烤,下一秒,又投入寒潭中冷透。 
一直以来,他低估了顾小北,顾小北可以单方面地同他草草分手,转眼,又能洒脱地投进别人的怀抱,她终究是不够爱他,所以不愿意依赖他,情动处,他几次三番,想要告知她身世,如今看来,幸而隐瞒至此,他的顾虑是对的,他抓不住顾小北,顾小北却逃不开血缘羁绊。 
她可以不爱他,只要他们之间,还有她以为的血脉相连,那么,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现在,纵使她逃到天涯海角,终会因着这血缘羁绊,回到他身边。 
他掏出电话,翻到她的号码,平静地拨过去。 
“喂——”对方应声。 
他嘲弄地弯唇,她终于肯接了么。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声音冷静如常,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那头默了半响,“好。”是应该彻底了断了,她如是想。 
“晚上8点,金盛。”关掉电话,握住手机的手,蓦地收紧,生生地,要将手机捏碎。 
六十八,不得 
去之前,她认真梳洗了一番,纯白V领T恤,黑色直筒休闲裤,腰间束了条卡其色皮带,藏在T恤底下,若隐若现,及腰的长发束成俐落的马尾,着了点淡妆,很有一股子学生味儿。 
那个人对她的外貌一向是淡淡地,好似全不在意的样子,唯一的一次,印象深刻,那天的她,也是一身休闲打扮,刚跑完八百,上气还不接下气,一边诅咒着万恶的体育考试,恍然间,回眸处,他倚在围栏边,勾唇轻笑,彼时,艳阳高照,偶尔有几丝懒惰的风,他一手随意地插进裤袋里,就那样笑着,简直可以媲美,C大紫荆园里,那开得肆无忌惮的喇叭花。 
当是时,偌大的体育场,空空荡荡,她突然心血来潮,冲他大喊,“顾灏南,我不要你一直看着我,只是每年的三月十三,你要看着我,就算我看不见你,你也要看着我??????” 
现在想想,那时的她,还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那时的太阳有些毒,晒得她脸红,他抚上她的颊,仿佛无限迷恋,“你这样,很好看。” 
原来,他当时说话的模样儿,在那个时候,就印上心子了。 
古有,女为悦己者容,今晚,就当她最后一次取悦那个男人罢。 
7点半出门,8点左右抵达金盛,门童换了,老套路,老地方,她一如三年前,驾轻就熟,门童刷了卡,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临走,她冲他笑笑,生活不就是如此么,物是人非,却仍然要继续。 
她吸了口气,推门而入,他背对她,挺拔而修长,立于落地窗前,嵌进窗外巨幅的星光璀璨,身侧,是一桌华丽的美食,精致而丰富。 
“最后的晚餐?”坐定后,她故作轻松的调侃。 
室内,光线很柔和,柔光下,俊颜却是极冷,冷得她心子一颤,旋即自嘲地笑笑,是她自讨没趣。 
她看得出,他在生气,虽然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为她提分手?他生气的显着特征,便是不爱说话,他那种人,性子本就寡淡,生起气来,更是冷若寒霜。 
她自顾自地用餐,邀约的是他,他爱憋便随他憋去,他一向很能憋,憋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内出血。 
“很好吃?”他冷声道,她吃得很愉快的样子。 
她扬起眸子,灿然一笑,“分手大餐,不吃白不吃。” 
他蓦地伸手,掐住她的下颚,拉至近前,他亦俯下头,他们在圆桌中央对视,“你不用一再地拿分手来激我。”他望着她,眸底一片清冷,掌心的温度却能灼人。 
她收起嬉笑,正色道:“为了证明我不是拿话激你,我再说一遍,”顿了顿,真真正经八百,“分手,顾灏南,我说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如果三年前的草草收场,才导致三年后的纠缠不清,那么这次,她要认认真真地同他说分手,杜绝一切念想。 
他豁然起身,连带地,也制住她的臂膀,将她整个提起,她低呼一声,却还没完,他一使力,腋下的撕扯迫使她妥协,朝他方向踉跄而去。 
行至近前,倏地,他又翻转她的身体,她背对他,他扣住她的十指,将她压制在巨幅的窗玻璃上,窗外,灯火摇曳,S城的夜景,光华璀然,她却无心向此,这样的姿势,暧昧不清,她看不见他,莫名地不安,下意识地偏头,想要将他纳入视线,他却像有意为之,将俊容掩在她脑后,薄唇抵住她的耳廓,沁着微凉,耳边的呼吸,由浅入深。 
“你爱上那小子了?”唇还贴着她,声音很淡,若有似无般。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是认真地在同你说分手,与任何人无关。”她强作镇定,呼吸稍微紊乱,泄露了一丝底气不足。 
他更埋进她的颈窝,喷薄着热气,“你这里有一颗朱砂,你知道么?”他一面说着一面吮上那粒红痣,“很美。”他喃喃道,很醉人。 
她缩了缩脖子,既痒且酥,他这样缠绵,说得她心里发怵,“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跟你说分手了。”她颤着声,更像在哀求。 
“你跟他上床了?”他继续像个温柔的恶魔,往人心窝上捅刀子,用那样轻藐的语气。 
眸底的最后一丝热烈,也消褪殆尽,她冷哼,“不如我问你,你和王婉菲上床了?” 
他猝然咬上她的肩胛,坚定地,他的痛,要让她感同身受。 
她死咬住唇,任他扣住的手渐渐收紧,任他嵌进更深,任她自顾自地疼。 
良久,他松开唇,轻吻着他留下的齿痕,低声地说着,“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不追究。” 
心寒透,她凉薄道:“你追究什么,追究我跟人上床?我XX的没你龌龊,你顾灏南不介意两女一男,我XX的还嫌脏。” 
他终于扳过她的身子,手骨卡住她的肩胛,竟比咬还要痛上十倍,她蹙眉看他,眉宇更添清冷,眸底却窜动着火光,“我没跟她上床,我他妈的没跟她上床。”他朝她吼,她被他骇住,唇边绽开苦笑,“看来你是真的爱我,一向冷静自持的顾书记,竟然也为了我出口成脏,我该感到自豪么,我相信你没跟她上床,可是你要跟她结婚,迟早而已,到了那时,你还要我留在你身边么,你要我如何面对,你要我如何自处,顾灏南,你不能那么自私,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我走吧。” 
他一拳打到玻璃上,耳边带风,她又是一骇。 
他抚上她的颊,好似痛心疾首,“你就不能相信我么,你要的一切,我都会给,我需要时间,你能等我么,你能懂我么?” 
她抬手,覆上他抚着颊的掌,轻轻摩挲,“我懂,你有你的苦衷,这矛盾,不是你一人承担的,是横亘在我们之间,任你是顾书记,也无法僭越的,如果是时间的问题,三年尚且不能,这根本是死结,我们解不开,小舅,到此为止吧,我不怪你,我们都放手,归回最初的位置,守望彼此的幸福,好不好?” 
他吻着她流泪的眼睛,她阖着眼,任他吻着,泪流不止,他边吻边说,“傻瓜,为什么要放弃,如果两个人都放弃,我们就真的完了,如果你执意要放弃,那么至少我还坚持着,我们就还有希望。” 
她踮起脚,双手环上他的勃颈,认真地回吻他,他有片刻的怔忡,旋即箍紧她的腰,将她更往上提,她双脚腾空,背抵着玻璃,努力承接着,他微带薄凉的席卷。 
六十九,宴前 
下午四点的时候,王婉菲拎了大包小包优雅地走进顾家,老爷子在庭院里遛鸟,见了王婉菲,脸色和悦起来,待她走近,亲和道:“婉菲来了,早了些。” 
王婉菲颠了颠手里的东西,微微地笑笑,“恩,给您带了些补品,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顾景天先是吩咐下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而朝她,口气很欣慰,“一把老骨头了,难得你还惦记着,能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孩子作儿媳妇儿,我也算老怀安慰了。” 
王婉菲正色道:“谁说您老了,我瞧着,身子骨硬朗着呢!” 
顾景天朗声大笑,拍了拍她的肩,顺道:“不老,不服老。” 
王婉菲挽了挽袖子,作势要踱进里屋,“伯父,我进去看看,也帮把手。” 
顾景天佯怒,“有下人呢,厨房的事儿,你这丫头又客气,”顿了顿,温和道:“去吧,墨禾也在里头,忙活了半天。” 
“诶。”应了声,王婉菲大踏步地朝里屋走去。 
“包饺子呢,顾姐。”一面儿说着一面儿拉了条椅子,挨着顾墨禾坐下,动作是极自然,“我也帮把手,顾姐不嫌弃的话。” 
“哪儿的话,都快成一家人了,什么嫌弃不嫌弃地。”说着,顾墨禾边递给她透明手套。 
王婉菲夹了撮肉馅儿,搁在玉透的嫩皮儿中央,一边儿说着:“顾姐手艺好,这馅儿拌得匀细,还不带半点儿肥腻。” 
顾墨禾温和地笑笑,“小北难得回家一次,那孩子从小爱吃饺子,偏偏又忌肥肉,有好几次,就发现她偷偷地剥饺子壳儿吃,肉圆子积了小半碗。” 
王婉菲置放好她包好的饺子,状似不经意道:“小北和她小舅,感情很好哈,顾姐?” 
顾墨禾想了想,回道:“作为长辈,他挺照顾小北的。”小北离家,退掉许家婚约,都是她小舅帮的忙,虽然平常,也没见他俩怎么接触,但看得出,他还是关心小北的。 
王婉菲哦了一声儿,再无多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知道了,正在路上呢,你顾书记天大的面子,我哪敢不给。”说话的同时,顾小北正踩着C大的林荫道,怡然信步。 
电话那头,顾灏南闷哼一声,“好好谈,你一个女孩子,安定下来总归是好的。” 
顾小北轻嗤道:“我怎么觉着,您给我量身下了个套儿,我这一步步地,就被您给套牢了。” 
顾灏南轻笑,“鬼丫头,就你心眼儿多,花花肠子绕地球半圈了都。”他这样说着,声音很和煦,同这黄昏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