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倾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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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倾兰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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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前一步,拱手作揖,“启禀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崇庆挑起了一道浓眉,“说吧。”
  “奴才希望七阿哥能自己将话对皇上说白了,别将那些心底话放在心里。”
  郎都不解的看向面露忧心的小德子,“德公公何出此言?”
  “这……奴才刚刚不是跟七阿哥说了吗?皇上是个仁君慈父,七阿哥跟罗兰屏小姐的事早该说明,否则皇上一颁旨赐了婚,那七阿哥的声誉也全完了。”
  “我跟罗小姐?什么意思?”他一脸困惑。
  崇庆跟太德也是一脸不解,崇庆指指小德子,“说话别拐弯抹角的,说清楚,讲明白。”
  “是,老奴遵旨,老奴这会儿其实也是骨鳗在喉,不吐不快啊。”小德子于是娓娓道来近日宫中传播七阿哥跟罗兰屏珠胎暗结的事……
  郎都神情丕变,瞠视着小德子,怒声道:“德公公为何说这种捏造之事?”
  他瑟缩一下,一脸惶恐,“这不是奴才说的,事实上,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人敢将这件事传到皇上及皇后耳里。”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跟罗小姐仅守礼仪并无暧昧之情,何来珠胎暗结之事?”
  “这……可是奴才查过了,这话是由景罗王府里的人传到宫里的。”
  “不可能!”郎都气煞了俊颜,这等诋毁名誉之事,令他火冒三丈,但他绝不相信是从景罗王府里散布而出的。
  见他动了怒,小德子神情也慌了,“是真的,老奴身为太监总管……”
  “够了!”崇庆眉心拢紧的斥责了一声,“朕相信皇儿的话,所以这等不实谣传若真是由景罗王府传出的,那景罗王府上下可犯了诋毁皇室的滔天大罪!”
  郎都怒火顿熄,忙不迭的道:“景罗王爷跟儿臣是好友,绝没理由做这种事。”
  “可我曾听其他妃子谈及罗兰屏对你倾心不已,托付真情多年,是吗?”太德直视着儿子,面有思索。
  郎都清朗的明眸闪过一道困惑之光,“儿臣希望星额娘不是暗指此事是罗兰屏所为,她是个温柔的女子,不可能有这等心机。”
  她露齿一笑,“皇额娘也是个女人,了解女人的心理,若一个深爱已久的男子即将娶他人为妻,也许会做一些违反平常之事来挽回他的心。”
  “这……”他神情大骇。
  “更何况,你贵为储君,此次选妃名单上又没有她,她会以自己的清白……”
  他摇摇头,“皇额娘,请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兰屏是这样的女子。”
  “是不是这样的女子,我认为皇儿该走一趟景罗王府,问个明白。”
  “这……”郎都面有为难,对这件谣传他虽然满腔怒火,但他却不希望这件事对景罗王府的任何一人造成生命的威胁。
  如皇阿玛所言,这事若属实,景罗王府犯的可是毁谤皇室的滔天大罪,而且公然散布谣言,恐有挑衅律法之嫌,届时罪加一等,诛及九族,全要抄斩。
  他抿紧了唇,直视着父亲道:“儿臣立刻去问清真相。”
  “嗯。”崇庆颔首,看着他带着怒火抑郁的离去。
  太德见儿子紧绷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才开口道:“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请说,皇后。”
  “撇开这次的不实谣传不谈,皇儿跟景罗王府上下的关系良好,我想他心中对此事虽感生气,却也担忧景罗王府一家老少的性命,所以……”
  “所以要朕对他们诋毁之罪法外开恩?”
  太德露齿一笑,“没错。”
  崇庆沉思了一下,“景罗老王爷对皇室的确有功劳,而今罗尔烈也是朝廷之栋梁,不过,赏罚分明,如果他们确实诋毁皇儿名誉,那朕是不得不罚。”
  “可是……”
  “皇后不必再说,这事朕自会再思忖衡量。”
  闻言,她也只得闭口不谈了,只是瞧见郎都刚刚离去的抑郁身影,及眸中的担忧之情,她很好奇他在乎的是景罗王府一家人,还是颜面有碍,深爱他多年的罗兰屏?要不,他对赐婚一事的反应为何如此怪异?
  第三章
  “七阿哥?!”阿仁总管笑嘻嘻的看着乘轿而来的郎都,边招呼边将他迎进景罗王府内,“七阿哥来得不巧,咱家的王爷跟福晋、老福晋全外出了,尔格少爷刚刚也出去了。”
  “你们家小姐呢?”他眸中可见怒火,从皇宫到这儿的一路上,对这件向壁虚构的事,他愈想火气便愈加沸腾,罗家一家人分明知道这种以讹传讹的不实谣传,对他的伤害有多大,所以他们是故意陷他于不义?
  还是赌上了全府人的性命要他不忍心的承认这个肮脏的传言,娶罗兰屏为妻?
  阿仁年纪不小,也善于察言观色,一见郎都脸上泛着吓人的铁青色,笑脸一僵,差点就说不出话来应答,“呃……启禀七阿哥,咱家小姐在她的闺房里。”
  “很好,我去见她。”
  看着他怒冲冲的大步朝东厢而去,阿仁的心怦怦直跳,“不好,这一定有什么事,我得赶快去找王爷回来!”
  他急忙唤了几个丫环仆侍去守在罗兰屏的阁楼下,要他们睁大眼睛看,竖直耳朵听,万一有什么事,可得机灵点后,便匆匆离府了。
  而几名丫环仆侍呆呆的急奔东厢阁楼,但个个面有困惑,这七阿哥又不是头一回来府上,论何阿仁总管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
  雅致的闺房里,罗兰屏正为钱含韵及罗尔格那欠缺考量,散布谣言一事感到头疼不已。
  她相信这件事一定会传到郎都的耳里,到时他会怎么想?而她又要如何解释嫂子及二哥并非真的想诋毁两人的清誉?
  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哥及额娘启齿,生怕他们听了,会怒斥嫂子和二哥……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
  她柳眉一拧,刚刚家人邀她到城郊的庙宇上香,但她心头的火仍旺,便佯装身体不适拒绝了,怎么?他们又想劝她同行?
  她喟叹一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后边打开门边道:“我真的不想去……”
  她倏地住口,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郎都?!
  “我有事情想问你。”郎都冷冷的睨视她一眼,便转身朝一旁的亭台走。
  见他突然疏远,一脸冷漠的神情,罗兰屏心跳猛然加快,他肯定听到那个不实的谣传了!
  她志下心不安的咬白了下唇,步出门外,走到他的身后,“你……你都知道了?”
  郎都神情突地一变,意思是她也知道所有的事?难道真的是她刻意掀起这些难以入耳的是非谣传?
  思走至此,他的怒火狂炽,“看来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身体立刻僵直不动,“对……对不起!”这是她惟一想到的话。
  真的是她?他倒抽了口气,语气紧绷,“对不起就算了?你知不知道你承认了这件事,影响所及并非你我两人的清誉而已,我皇阿玛对此事震怒不已,还言此事若真属实,你景罗王府一家上下全犯了诋毁皇室的滔天大罪,罪可判死,难道你都没想到?”
  她脸上的血色刷地一白。
  郎都心中的怒火愈烧愈旺,他猝然转身,失去自制的怒吼,“你也是个饱读诗书、甚懂礼仪之人,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会以这般卑鄙的手法来逼我娶你!”
  他的话像鞭子般,一字一句抽痛了她的心,她面如死灰的喃声道:“你以为……”
  “众口铄金确实能积非成是,但我皇阿玛深信我的人格,知道我不会做出这种逾越情礼之事,你的计谋怕是无法奏效了!”他的声音严峻如冰,眸中闪烁着狂炽的怒火。
  “不,我没有!”她泪如雨下,他们两人也认识多年,纵然鲜少交谈,但她并非城府深沉之人啊!
  “这件事既是由你而起,我会代罗尔烈等人向我皇阿玛请求法外施恩,让这件事尽快落幕。”
  她哽咽一声,凝睇着这张带着怒火的俊颜,说来这件事确实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的痴心,嫂子跟二哥也不会想到这法子帮她的忙。
  她颤抖着手轻抚面纱遮住的胎记,反正她也厌倦这张脸了,若她一人扛下所有的毁诋之罪能救其他的亲人,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咽下了喉间的苦涩,她无法隐藏眸中对他的深情,她好爱好爱这张容颜,也好爱好爱他俊朗的气质,但他现在对自己的深恶痛绝、鄙夷轻视,却将她的心撕成了千片万片……
  咬了下下唇,她承担所有的罪状,“这件事全是我做的,是我舍不得你,是我没办法看你迎娶其他的女子为妃,所以不惜毁了自己的清白和你的声誉,妄想以众人的口诛笔伐逼你娶我,”她顿了一下,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她咬咬牙,硬是将泪水困在眼眶里,“这事全是我做的,我愿意接受责罚,愿意被关人天牢,等候斩刑。”
  郎都凝睇着在紫色面纱下仍然瑰丽动人的泪人儿,她承认了,然而他的心为何感到心痛?他看错她了,不是吗?这样卑劣的事情,她居然……
  他火冒三丈的怒问:“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一时失了魂,做出傻事,我不怪谁。”她手紧握得手指都泛白了。
  “就算如此,难道你都没有考虑到你的家人?”
  “我是个自私的人。”她是该承受他的一切轻蔑与指责,事情全由她而起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郎都冷冷的注视着她,“如今宫里是谣言满天,为了平定谣传,你现在就得跟我回宫面圣,将这一切全盘托出。”
  “我明白了,我跟你去。”她点点头,但心中随即涌起一股不舍,她这一入宫,会不会从此就见不到家人?
  听闻天牢是关死囚之地,禁止家人探视……
  郎都见她一脸哀伤,不知怎的,一股不舍又跃上了心头。
  他摇摇头,将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抛诸脑后,转身步下阶梯。
  而罗兰屏拭去了颊上的泪水,再看了闺房一眼,这才跟着步下楼去。
  守在阁楼下的几名丫环仆侍刚刚可是遵守阿仁的交代,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竖得直直的,因此都听到那满门抄斩的大罪,只是他们不明白,小姐对他们这些下人一向和善,她的话虽不多,但她真的是个好人,怎么可能去散那些不实的谣传呢?
  问题是这来的人可是七阿哥,大清的皇储,因此他们没那胆子要他放人,也不敢跟他说话,只能纷纷跪地,以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郎都颇感错愕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丫环仆侍们。
  大伙儿彼此看了看,却没有人敢出口发言。
  这群丫环仆侍在府里都超过七、八年了,罗兰屏很轻易的从他们不舍的目光中明白他们的心意,她感激的朝他们点点头,“你们别为难七阿哥,都起来吧。”
  “可是,小姐,你绝不是七阿哥口中的那种人。”一名丫环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嘛、是嘛,小姐更不是自私的人,不可以死的。”另一名丫环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姐,你先不要走,等王爷、福晋回来好不好?”另一名仆侍也红了眼眶。
  罗兰屏的秋瞳泛起泪光,她不能等大哥他们回来,到时候,嫂子一定会为自己闯的祸而扛下罪行,那大哥怎么办?他那么爱嫂子。
  她的目光直直的睇视着面露思索的郎都,“我们走吧。”
  看着跪了一地的丫环,郎都的怒火稍熄,理智也稍稍回笼,而在细细思考后,他才想到景罗王府的平民福晋。
  依钱含韵的个性,她的确有可能这样胡搞瞎搞,而且也只有她搞不清楚诋毁皇室成员的滔天大罪,胆敢放手去做。
  “兰屏,这一切不会是你嫂子做的吧?”
  闻言,她的胃一阵痉挛,猛抽口气后,才以几近瘠症的嗓音急忙否认,“不,不是嫂子,不是嫂子!”
  看来真是那个爱管闲事的钱含韵搞的鬼!这下麻烦更大了,罗尔烈跟自己是好友,他跟钱含韵坎坷的情路,他是一路看在眼底,这叫他如何将钱含韵送至皇宫治罪?
  “七阿哥,是我差人去散播谣言口的,请七阿哥别再做其他的猜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罗兰屏不想再牵连任何人,也不愿再看那些不舍的丫环仆侍,她拉起裙摆快步往前奔。
  郎都瞥了眼那群泣不成声的丫环仆侍,浓眉拢紧,纵然心有不忍,但一想到这个谣言危及自己声誉,还有皇阿玛的震怒,也只得先行离去。
  而在郎都偕同罗兰屏乘轿离去后不久,阿仁已在半路拦劫到前往城郊的罗尔烈等一行人,再紧急的返回府中,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到底怎么回事?七阿哥为何会来这儿带走兰屏?”罗尔烈一脸焦虑的问那些哭得淅沥哗啦的丫发仆侍们。
  而站在他身旁的钱含韵这会儿可是吓得心怦怦乱跳。
  从阿仁气喘吁吁的骑马拦截他们一行人,说七阿哥神情古怪、面有怒火开始,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偏偏另一个同伙罗尔格又不在身旁,一想到自己要一人承担丈夫和婆婆的怒火,她就说不出半个字儿。
  不过,她不说,丫环仆侍们一样将郎都的猜测说出。
  “钱含韵!”罗尔烈的怒吼声陡起。
  她全身颤了一下,头低垂着,看也不敢看丈夫一眼。
  “这一切就是你跟尔格脑力激荡,想出的好法子?”他简直快气疯了!
  她怯懦的抬起头来,看看丈夫铁青气炸的脸还有婆婆那张也带着怒火的容颜,“对、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引这是多大的罪行,这种无中生有的话你也捏造得出来?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了嘛,你这会儿直念我做啥,还不赶快骑你那匹快速的神驹追上七阿哥的轿子,将他们给拦回来,大家想想有什么解决之道嘛。”钱含韵当然甘愿受罚,但这会儿实在不是责备她的时候。
  王宝玉虽然对媳妇的所作所为气得七窍生烟,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席话说得对极了,“尔烈,你就赶快追上去,不然,一旦入了宫,事情可就不好解决了。”
  “是,额娘!”罗尔烈恶狠狠的再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妻子一眼,才转身看向阿仁,“去将尔格找回来,这件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钱含韵暗暗松了口气,他丈夫还有想到尔格,那这件事她就不会一人扛了。
  罗尔烈气冲冲的直奔马厩,飞身上了神驹,策马疾奔。
  *
  郎都的轿子正在北京街道上,一路往皇宫而去。
  这一路上,罗兰屏几乎是低头不语,郎都见她丽颜上布满哀伤,没来由的,心中的不舍层层叠叠的愈来愈浓。
  而他的思绪也愈来愈清楚,他一时怒火攻心失了理智,因而将一些带火之词发泄在无辜的罗兰屏身上。
  只是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辩护?这攸关生死,她承认了传言之罪,小命肯定也没了……
  喟叹一声,他直视着同坐在轿内的罗兰屏,“我知道这一切并非你所为,对刚刚我怒火攻心的那些怒骂之词,还望你不会计较。”
  她愣了一下,飞快的抬起头来凝睇着神情已无怒火的郎都,“不,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的,罪全在我。”
  “你想替你嫂子扛下罪状?”
  她低头,“没、没有的事。”
  “钱含韵为人热诚,也不懂皇室贵族的繁文褥节,这件事,我会代她替皇阿玛求情,不过……”他摇摇头,“从德公公的言词听来,这谣言在宫中似乎已人人皆知,而皇室律法不容动摇,我并没有把握你嫂子能全身而退。”
  “那还是由我来扛好了,嫂子跟大哥鲽情深,而且嫂子的出发点全是为了我。”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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