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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此芳这次是彻底震惊了。
她来之前想过调查冯见雄的基本情况,但因为自己的眼界局限性,她只关注了学术方面的成绩,对冯见雄在商界的成绩没什么了解。
从刚才这几句话里,管中窥豹,倒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已经有至少千万的身家了!而且应该就是一年半载之内赚的!
权此芳内心的职业窥伺欲被勾了起来,她夹紧了双腿,换了个坐姿,用商量的语气说:“能谈谈详情么?关掉摄像机是不可能的,我们不是纸面媒体,有精彩言论当然要抓拍,临时开机就没有那种效果了。”
冯见雄一点都不着急:“那能够把拍完的东西交给我审一遍、哪些能放哪些不能放由我决定么?”
权此芳满脸黑线:“冯同学,希望你理解我的难处,我只是记者,节目剪辑当然是要台领导说了算的,我不能决定原始素材的命运。要不……这样吧,录完之后,我让你先看一遍,把你觉得绝对不能对外放的部分,当面删掉。剩下的部分我只要拿回去了,台里要怎么剪辑,你也别干涉,这样行么?这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冯见雄想了想,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谈条件,还是跟当老板的谈比较爽快,跟做伙计的谈,只能是扭扭捏捏的。
“行,那就这样吧。妮可,关门,权记者走之前,拍摄文件我要检查一遍,这句就别录了,录了也会cut了。”
冯见雄一声招呼,史妮可便去把法援中心活动室的门给锁了,一副关门放狗的架势。
权此芳微微苦笑,却也无可奈何:“现在能详细说说,你是做什么咨询服务赚到这么多钱的么?”
“知识产权保护。”冯见雄的回答非常简明扼要,“涉及到企业专利布局、还有在现有法律框架下进行新的品牌保护架构。目前已经签下来的项目,总营收大概2000多万吧这些可以放出来。”
权此芳又问了一些技术性的细节,冯见雄自然是把自己的经历修饰一番,把不太合法的、灰色的部分隐去,把其余部分和盘托出。
他还不是名人,该刷的脸还得刷,该混的名声还得混。能上电视进节目,该配合的就得配合。
结果这番话一出口,权此芳倒是反正已经震惊过了,八惊也是惊十惊也是惊,没所谓。
田海茉、虞美琴和丁理慧几个妹子,却是立刻取代了刚才权此芳的表情。
她们都是平素和冯见雄多有交往的,也知道冯见雄在外面搞事情赚钱,只是不知道他的规模、尺度。
哪怕是和冯见雄交情最深、对细节相对最知情的虞美琴,原本自忖“小雄也就赚个几百万”。
而田海茉平素更是对冯见雄的生意细节毫无监控,所有的认识来源,都靠冯见雄借用法援中心的资质盖章出委托书,才能略见端倪。
一听可能有2000万,这些妹子无不暗暗咋舌。
作为辩论队的队员,虞美琴和田海茉控制情绪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但现在并不是比赛中,也就没必要太过注意控制。
权此芳是做了几年记者的,看人眼光最是毒辣,自然可以从细微之处看出:这几个妹子,除了史妮可之外,貌似都是刚刚才知道冯见雄有这么多钱。
这不由得让权此芳更加困惑:“如此说来,他能在校辩论队、法援中心、学生会……各种社团里笼络到一大群女生围着他转,倒也不纯粹是因为有钱了?难道他还有什么特别的人格魅力不成?嗯,长相倒是挺帅的,但光靠这种程度的帅,应该也不足以……”
权此芳想着想着,忍不住再仔细端详了一番冯见雄的五官眉目,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了一下,收回了刚才的观点。
这小子确实帅得很坏,对妹子有一种莫名的魅力。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
不过,即使冯见雄已经足够帅到开后宫,权此芳依然觉得,这小子背后还有更多可以挖掘的闪光点。
联系到刚才穿插采访田海茉时问到的一些“口供”主要指冯见雄问法援中心借资质的事儿权此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冯同学,你的口才和创业能力,我们已经很了解了,能再问你点别的事儿么?”
“当然可以。”冯见雄灿烂地微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
权此芳一撩前额的斜刘海,淡然问道:“刚才田主席说你已经在金陵师**援中心做了大半年了,以你的才华,应该有不少扶危济困、帮助困难群众渡过时艰的法援义举吧?能不能提供一些这方面的材料,我觉得完全可以充实到反映您个人事迹的纪录片里。”
尼玛!
老子在法援中心九个月,啥事儿都干过了,就是没干过帮助穷人的好事!
哥从都到尾都是来这里借壳阴钱的好吧!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当然,脑子里可以这么想,话绝对不能这么回答。
到了口边,台词又变成了:“主要是提供了一些免费的法律咨询什么的,也帮到一些人,但是公益诉讼么,实在是没遇上。官司不是想有就有的,权记者,希望你理解法律行业的严肃。”
权此芳笑了,自觉挖到了有劲爆关注点的重要尺度:“没有出庭也没关系啊,那总有一对一帮助过什么贫困嫌疑人吧?我采访过不少法律界的人士,这些事迹都是不少的如果什么都没有,我们也不好宣传你作为法援人员和法律实务界从业者的事迹了,希望你理解。实在没有现成案例的话,现场找个案子证明一下你帮助穷人的能力和经验,也成啊。”
冯见雄长长叹了口气,知道这些当记者的,都是想搞个大事情。
“行,不过这几天我要准备比赛,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再聊这个事儿相信纪录片其它部分也不会这么快完成吧。你也可以留意着,到时候有附和援助条件的案子就通知我。”
第45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既然借了法援中心这个招牌壳子做生意,那就迟早真得“援助”一些失足又贫困的男男女女。
这也没啥好郁闷的,人家正牌开律所的大律师,每年都有司法局摊派的法援指标呢,何况冯见雄个暂时还没执照的。
这种事情,在冯见雄还只求财、不求名的原始积累阶段,或许可以混一混。但到了他需要借助媒体,把个人的名声打出去的时候,就必须注意了。对商人而言,形象的重要程度,有时候也不比政治家低多少。
幸好冯见雄有准备辩论赛这个借口要忙,所以那天把跟权此芳订下的“现场法援”纪录片素材采集预约,推到了两周之后。
这段时间,冯见雄难得回到了认真对待比赛的状态中来,天天课也不上,就跟另外三个妹子队友泡在一起,切磋辩题,砥砺口才。
半决赛定在9月9日,一个周六。
对手是金陵大学,要到金陵大学的主场去比。
央视方面也会派节目组来拍摄这一台比赛,简单剪辑处理后,放在周日晚餐时间,在央视10套上转播。
比赛的辩题已经抽完签,是“智能手机的出现究竟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冯见雄这一方抽到的又是反方,也就是“弊大于利”。
这个题目按说定得有些取巧,因为去年、也就是05年的国际大专辩论赛b组(给不以汉语为母语的外国大学比的组)决赛就已经用过类似的题目。
当时的辩题叫“手机技术的进步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辩论双方是正方“han国外国语大学”和反方的“京城语言大学”。
(注:不是“北外”,北外绝大多数都是给中国人读的,而“京城语言大学”的外国留学生比重高很多,侧重于“教来华的外国人学汉语”。也因此“京城语言大学”在参赛时,选送了全部四名学汉语的留学生组队,当时符合了赛事主办方定下的“b组只允许以非汉语母语人员参赛”的规则)
那场比赛,最终是棒子方面获胜,夺得了b组冠军,而且当时比分差距比较悬殊。赛后大家评议,也都觉得这个题目的正反方不是非常平衡,也就给外国人和外国人之间玩玩票还行,肯定是不配作为顶尖的中国人和中国人之间比赛的题目的。
但是时过境迁,或许是因为某些蝴蝶效应,本时空乔老贼的iphone发布时间比历史同期提前了几个月,导致了如今2006年三季度末,地球上已经有了“智能手机”的概念。(只是发布,也就是样机展示、宣传,并没有正式发售,发售还要半年)
于是乎,今年的国内赛事主办方略微偷了个懒,把题目稍微平衡了一下,从“手机技术的进步”改成了“智能手机的出现”,然后让参赛选手辩论利弊因为经过去年的国际大赛,谁都知道“手机技术的进步”肯定是好的,已经没得辩了。但是对于“某一项或者某一类具体的手机技术创新,究竟对人类是好是坏”,那还是可以存疑的。
毕竟某一款具体的产品,开了历史的倒车,祸害了人类,那都是历史上常有的事儿,这时候就看双方辩手谁更敏锐,能够具体地抠细节驳斥,所以辩题的正反方平衡应该做得比去年的旧题好了不少。
冯见雄心无旁骛的准备比赛,本以为就剩这么几天了,应该不会再出变故。
谁知,江南卫视那边,明明说好了赛后再补充采访法援事迹,临到眼前却又变了卦。
……
这天已经是周四,中午时分。周六就要比赛了。
法援中心的活动室里,虽然口舌纷纷吵闹非常,氛围却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只有冯见雄和其他三个队友在那儿磨合辩题,揣测模拟敌情。
法援中心的正常业务,也几乎停顿,其他人纷纷被赶走,压根没来开工。
只有史妮可,因为这天恰好生意上也没事情,而法援中心又到了要出摊的日子,妹子就主动请缨去了区里的看守所揽活儿。
史妮可还是很珍惜一切学习锻炼机会的。她也知道自己跟着冯见雄厮混,商务类的法律实务素养成长很快,但刑事、行政诉讼方面几乎积累不到什么经验。而法援中心这边很多时候逮到给穷人嫌疑犯打官司的机会,就能很好补全这块短板。
这边,冯见雄和队友们饭后喝着消食的红茶,一边讨论战术,史妮可的电话却打了进来,冯见雄随手就接了。
电话另一头的史妮可声音有些惊悚,似乎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雄哥,刚才区看守所出了个大案子,一个等待起诉的嫌疑人突然情绪失控拿手铐还有不知啥的东西,挟持了另外一个看押的人当人质。
然后不到10分钟江南卫视的记者也来了,简单采访了看守的警员还有……还有我们这些出摊的法援人员、到这里揽活儿的律师。我还见到了那天采访过我们的权小姐,她还问咱法援中心为什么就我这么一个不专业的在……”
冯见雄听得对方有些语无伦次,不由也有些焦躁:“你长话短说,到底关我什么事?你不知道我在准备比赛吗?”
史妮可被骂了,却像是松了口气,竟有一种可以推卸责任的轻松感,连忙说道:“我也不想打的,是权记者让我打给你的……要不让她给你说吧?”
“那你把电话给她吧!”冯见雄心头一凛,心说原来是有震惊部的人想搞个大事情。
电话另一边也不含糊,立刻传来了权此芳的声音:“冯同学,打扰你了,上次那个关于你事迹的纪录片,仇总编看了,觉得还不错,对于‘加入你平时扶危济困的法援事迹’的想法,也很赞同呢,先恭喜你了。”
权此芳还挺会说话,先报喜不报忧地给冯见雄通报了点好事儿。
冯见雄当然不会上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直说吧。”
权此芳对冯见雄的生硬态度也不以为意,继续娓娓道来:“但是仇总编说了,要尽快把素材补全,等不得上次他可是跟央视的刘总编谈过,要邀功卖好的。如果等央视那边都播了你的比赛,我们这边的前期工作时效性就贬值了。到时候你要是真赢了,央视难道不会专门派人采访你么?所以,还望你体谅一下我们的工作……”
“那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权此芳诚恳地劝说:“今天这边恰好也出了事儿,本来也有贵校法援中心的同学在坐镇,而且这事儿估计不大不小,要是解决了,要想上‘金陵零距离’也是可能的。我就想着,要不你亲自来帮衬处理一下?
如果处理得好,我们给你拍的那个纪录片素材也算全了,要是不来,那我们也只能实话实说,把你塑造成一个‘借法援中心资质谋私利,实际上从来不给需要帮助的穷苦嫌疑人援助’的讼棍了。反正我们出了人花了精力,总不能看着片子被拖得毫无时效性,总要赶在这两天交上去的。上面用不用,那是另外一回事情。哪怕你被塑造成一个阴险小人,也总比没结论要好……”
冯见雄当然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态,作为记者,总是希望搞个大新闻,至于新闻的主角是好人坏人,他们是不关心的。
他们只要事情吸睛,闹大就成。
冯见雄揣摩了一下轻重,不卑不亢地揽下:“行,那我来一趟,稍等20分钟。如果嫌疑人在我到之前做了什么不当的举动,那也没办法了,希望你们理解其实这种情况,我觉得你们找法援也没用,应该先去找警方的谈判专家嘛!”
“我相信你的口才。”权此芳说完就把手机交还给了史妮可。
……
“真要去?不排练了么?”
冯见雄刚挂断电话,对辩论赛最热心的田海茉,就忍不住担忧地问了一句。
她是原先参加过一届国内大赛的,当初是跟苏勤那些队友搭档,所以她最知道赛事的艰难、过程的冷暖。
如果这一次输了,以田海茉已经大四的年纪(已经是9月开学,她和南筱袅刚刚大四),只怕将来也没机会了。故而她虽然同时还是校学生会副主席、法援中心主任,也依然情不自禁就站在了一切以比赛为重的立场上。
相比之下,虞美琴虽然也很重视比赛,重视口才的展现,但她毕竟才刚上大二,以后还有机会。加上虞美琴比较急公好义,属于那种“不在乎钱财,只想实现个人价值”的富家大小姐脾气,所以对于冯见雄有可能被临时抓包不是那么介意。
面对此状,她也只是劝了句:“去换换脑子也好,实力都在平时,赛前这两天也努力不出多少了。大不了先看看情况,如果只是当谈判专家一样说几句就能解决的,那就平了。如果是对方已经闹出大事儿了,要被刑事审判,开庭也不可能就在这几天。我们明天再专心排练好了。”
虞美琴这么说了,大伙儿也就不再纠结。虞美琴本人是买了车的,当下就提出开车送大家去区看守所。
“我也考了驾照了,我开吧,比赛比完有空我自己去买一辆。”冯见雄截过话头,他怎么好意思坐女司机的车。
车子开出几分钟,刚才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南筱袅突然有所觉悟,提醒道:“诶?你们说那个权此芳会不会是还得了别的人的指示,要给我们搞事情?上次不是听她自我介绍过,说她是金陵大学新闻系毕业的么?
那后天的比赛,咱可就相当于是跟她的母校在比。她会不会是得了某个留校任教的学长/学姐交代,用这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