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谢谢你,不过要麻烦你,元千骏到了时转告我一声。”娜云微笑吩咐道。
美姬的表情变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竟大胆地直呼主人的名字。“好的,元爷到了我会通知你一声。”说完,她毫不多待一秒地转身离去。
娜云强笑,但是心里却一直有道声音——我不喜欢这里!
将流泻在胸前的长发甩到背后,她喃喃自语地安抚自己:“管他的,反正我只是在这里住两星期而已。”
走进卧房,她突然发现这房间里的摆设似乎隐约地将人包围在一层神秘的性感氛围中。
这是元千骏特地为她摆饰的吗?还是这间房间根本就是他猎情用的房间?
娜云抵达奴矣岛别墅没多久,元千骏也搭乘自己的专机前来。
大尹事先已收到元千骏的通知,所以现下正在停机坪等候他的到来;震耳欲聋的飞机声大到大尹必须扯着喉咙大喊:“元爷。”
元千骏压低身子以手指着飞机,“等一下你就坐原机回汉城。”
“是。”大尹点头,扶着他走出停机坪。
他神情冷漠地挺直背脊,“她到了吗?”
“一切都已经遵照您的意思去办了。”大尹一板一眼地回答他。
“嗯,我先进屋里去,你别忘了我之前交代你的事。”元千骏话中所指的自然是有关杜威工业的事。
“我知道。”大尹哪敢轻忽怠慢。
“好,你先回去,记得保持联络。”元千骏不放心地再对他叮咛一下。
“我会的。”大尹要他放心地对他颔首微笑。
随后元千骏便转身走进屋里。
听见飞机的震天声响传来,美姬早已在门口恭敬地迎接主人的到来。“元爷。”
元千骏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身穿韩服的美姬。“你就是美姬?”
“是的。”美姬娇柔地回应。
“我的客人呢?”元千骏不想多问,心里直惦记着娜云。
“在楼上的房间,我带您去。”美姬转身就要带他上楼。
“不了,我自己上去。”他潇洒地径自走上楼,忽地停下脚步俯视楼下的美姬,“大尹有没有交代你要多准备些蔬果?”
“有。”美姬的脸色突地黯淡了下。
元千骏没注意到美姬骤然丕变的神色,一心只想着娜云;纵然面对娜云时,他总喜欢讥讽她,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又不可否认,娜云确实是唯一能牵动他那颗冷冽如冰的心的女人。
推开房门,元千骏整个人宛如猎人般,谨慎地捕捉属于他的猎物。
“你来了。”一道轻柔又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窜入元千骏的耳里。
娜云伫立在阳台上,猛然转身面对他,令他霎时措手不及地惊愕了下。
但他仍是装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强笑着,“总不能将客人丢在这里不闻不问,这不是身为主人应有的礼貌。”
娜云全身一颤,讶异原来他一直当她是客人。
元千骏知道他已经给她重重的一击,于是在心里不禁暗笑,若是将他俩的对峙局面移至商场上,他目前至少赢了第一回合。
他松开颈项间的领带,解开衬衫上的两个扣子,使他原本就拥有的男子气概更添加了令人心荡神驰的性感。
他走向她,拉住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对这里的一切还满意吗?”
她原本就已紊乱的思绪这下子更因他的靠近而难以抚平,再加上周遭感性的气氛混着他的阳刚之气,教她几乎快招架不住。“满、满意。”
“满意就好,我可不希望虚度这两星期。”他缓缓泛起笑意,柔和了他脸上刚硬的线条。
他在暗示她?
幻想这两星期她必须做出的付出,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嫣红。
“经过一晚的调适,相信你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元千骏饶富兴味地偏头看着涨红脸的娜云。
一抹难为情的神色正掠过她的脸庞,“嗯,是……对。”
她的惊慌失措让元千骏隐隐暗笑,因为就算天底下最蠢的傻瓜也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正因颤抖而不稳。
他突地伸出手轻抚她的背,想安抚、缓和她紧绷的神经。“放轻松,现在还不是上床的时候,我不会笨到在相处前先制造不快的场面;话说回来,卵子如果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受孕,将来生出来的小孩应该也是一个不快乐的小孩。”
他的善解人意终于让她笑了。“谢谢你的体谅。”
元千骏执起她的手,像以前一样放在唇边亲吻。“让我们相安无事地共度两星期吧。”
“会的。”她轻声回答他。
她终于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被需要的感觉,彷佛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所以但愿这两星期正如他所说,会相安无事地度过。
今天娜云在豪宅的第一顿晚餐是吃道地的韩围料理,有令人垂涎三尺的人参鸡汤,香喷喷的韩式烤肉和一碟碟开胃的泡菜。
此时元千骏已换下西装穿上休闲的针织衫。
经过这些年,他的活跃冲劲虽已内敛许多,蜕变成沉静的气息,但他仍是唯一可以令她心荡神驰的男人。
“品尝一下这人参鸡汤。”他主动为她斟碗热腾腾的鸡汤,放在她面前。“韩国可是出产人参的国家,而且人参也是最好的进补食品。”
娜云微笑地端起面前的鸡汤低啜一口,“嗯,味道真的很棒。”
美姬蹲坐在他身旁默默地为他斟酒,小心伺候着。
他执起面前的酒一口饮尽,随后将空杯放在桌上。
当美姬准备再为元千骏斟酒时,却被他挡下并夺去她手中的酒瓶。
突地,娜云不经意瞥见一抹失望从美姬的眼底闪过。
他将面前的空酒杯递到娜云面前,“你拿着酒杯,我帮你斟酒。”
娜云不知其意地执起酒杯,只见元千骏正为她斟满酒,“这是韩国人的一种习俗,当对方是自己亲密的家人、爱人或朋友,就以这样的方式示好。”
娜云端起酒杯,显得纳闷、迟疑。“一定要全部喝完吗?”
“最好是这样。”元千骏郑重地点头。
她注意到他那双正闪闪发亮的眸子,整颗心不由得怦怦跳;她报以粲笑回应他,“只怕这杯酒下肚我就醉了。”
“不会吧?”元千骏取笑她。
她曾经想过,为了拥有一个健康的宝宝,她绝不沾酒;以前滴酒不沾,现在也是如此。
但面对着他不容拒绝的好意,她只好硬着头皮将这杯火辣辣、足以烧灼她喉咙的烈酒喝下去。
或许是喝得太急,烈酒呛得她忍不住猛咳。
元千骏见状情急地跑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你喝得太急了。”
“我……”她抬起头,目光又一次不经意地瞥见美姬;她确定自己所看到的是美姬轻蔑、不屑、敌对她的眼神。
“你舒服点了吗?”元千骏只顾娜云是否感觉舒服些。
娜云迅速将目光从美姬脸上挪开,“好一点了。”
焦急的神色从他脸上褪去,他安心而缓缓地扬起嘴角,“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喝酒。”
娜云为之一震,原来他还记得她不会喝酒。
“原来你还记得。”
元千骏没想到一句话就轻易地泄露出他对她无法忘怀的心意,于是连忙掩饰不小心道出的失言。
他坐回对面的座位上,“你别想歪了,我只是依稀记得你好似不会喝酒。”
娜云见他不肯承认的窘态,强笑着,“无所谓,只要这两星期我们能相处愉快就好。”
元千骏也故作镇定地苦笑,“对,撇开之前所有的不愉快,让我们好好相处这两星期。”
四目相望,他们彼此心里都说着相同的话:让我们一切重新开始、让这两星期成为彼此最美的回忆。
第五章
娜云在奴矣岛豪宅安然地度过她的第一天、第一晚,一切就如元千骏所允诺的,他不会笨到在相处之前先制造出不快的气氛。晚餐后,两人拘谨,相敬如宾地度过一个平和的夜晚;轻松的相处抚慰了她多年来受苦的灵魂,同时也教她发觉自己今晚颇为开心。
就寝前,元千骏非常有风度地送她回房间,并且温柔地与她互道晚安。
他变了!
他的拘谨一方面让娜云感到欣慰,但另一方面也让娜云感到有一种疏离的陌生感。
因为她担心受孕计画是否会受阻,毕竟一错过这时限,她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怀有他的孩子?
娜云深深地叹口气,知道自古以来,女人的贞节、名誉胜过一切,甚至生命,所以为了证明当年的清白,她再次拿身体、贞节作赌注是对的吗?
她真的是为了证明当年的清白,还是根本忘不了他?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想再见到他的原因远比证明清白还要复杂许多,而且事情若真是这样,恐怕她也将会有个不如意的收获。
“对不起,你睡了吗?”元千骏的声音突然从隔壁的阳台上传来,吓了娜云一跳,适时将她从沉思中拉回心神。
但是她的一颗心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怦怦跳,然后她强迫自己吸了几口气,缓缓地走到阳台上。
她微笑说:“你还没休息?”
他耸耸肩,“还没。”
接着吐出一口长气,他露齿一笑,“我发现你房间的灯光还亮着,猜想你一定也还没睡,所以……”将手肘摆在栏杆上,他深邃的双眸凝视着远处。
娜云转身面对着他,整个身体倚在栏杆边。“所以什么?”
“想跟你聊天。”他说出一个既简单又明了的回答。
“你想聊什么?”娜云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用意,反正她也正有此意。
元千骏对她欣然地一瞥,然后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分开这几年你在事业上肯定有所成就,不但有了名声也赚了不少钱。”
“你真的是在说我吗?”她的语气中似乎有着警戒之意。“我的名声不如你,至于是否真的赚到钱,从我给你的纳税单上便可一目了然。”
“我没看。”元千骏倏地转身正对着她,如同在嗤笑她的多此一举。“也没必要看,因为我知道我并不在乎。”
娜云张大双眼看着他,失望的感觉就像重拳般击上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快站不稳。“你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没这么说,而且我还是决定和你共度两个星期。”他那双令女人迷惘的眼眸又再度闪烁着冷冷的邪光。
“为什么?”心痛与绝望瞬间蔓延她的全身。
“因为我还想要你。”他无奈地摇头,“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尽管你曾经背叛过我,但毕竟我俩当初确实有过一段情,一段甜美、狂热又遏止不了的恋情;若在正常的情形下,或许它会像一般年少恋情般,在最后化为云烟,但我们却没有让它平和地结束,却是在谎言,不贞的阴影下草率了结。”
“不!我没说谎。”娜云忿忿不平地驳斥这番言论,同时也因为见他一副不信任的态度而使内心又多了道伤痕。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地拂过她的脸,然后又快速移开,遥望着夜空的星辰。“不管怎样,就是猝然、出其不意地,我们各怀着酸苦及解不开的情愁分开;若我说这些年我没想过你,那是骗人的,而现在是你自己怀着期望选择回到我身边。”
娜云怔愣地看着他,觉得他说得好似她入侵他的生命,教她不得不说:“我回到你身边的时间极短,只有两个星期而已。”
“够了,我已经不管它的时间有多短。”他的脸色随着他逐渐高亢的情绪而紧绷。
“千骏,相信我一次,我从来没骗你,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娜云低声下气地说着,恍若在哀求他能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他那双黑眸瞬间变得十分冰冷,神情亦变得僵硬阴郁。“好了!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不必再强调、再重复。”
满怀期盼的心瞬间跌落至绝望的万丈深渊,她微启红唇,心痛的感觉几乎无法言语。“既然你认定我在说谎,那你又为什么要答应陪我两个星期?”
他冷笑着说:“我要拆穿你所有的谎言,因为无论我怎么说,你还是要利用我让你怀孕;那好,就随你意,你可以高兴地利用我,而我也可以借机利用你。”
她愤恨地摇头,“你要利用我?我不懂,”
“纵使分开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依然在我的意识中捣乱我的思绪,所以我要利用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把你从我的脑海中驱逐。”元千骏傲慢地直视着她。
“什么!”之前是心痛,而今她的灵魂却是被痛辗过。
她深感受辱地看着他,直觉得他的眼中确实有几分怒意,但同时另有几抹难以分辨的光芒,彷佛是无奈又心痛,甚至是一丝的爱恋。
“千骏。”她试着轻唤他。
他突然全身一僵、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接着露出一抹令她不解的邪笑。“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你已经一切就绪吧?那好,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娜云吃惊地往后退一步。
他又露出一抹挖苦的冷笑,“我只是随口说说,都还没采取攻势,你就已经吓得像只受惊的小鹿,我若真的强押你上床温存,你想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再说,我不想抱一个木头人上床缠绵。”
娜云自卫地将双手交叠胸前。“我,我不会。”
她的战栗让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别傻了,我不会笨到让自己浪费时间跟体力。”他随即转身走入房内。
娜云愣愣地望着隔壁的阳台,心想真的是这样吗?
盘算着自己的排卵日,她知道时间似乎不容许她再继续拖延下去。
她厘清自己的感觉,低头发狠地闷声自语:“我必须主动出击。”
元千骏神情沮丧地坐回沙发上,不断地思索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心里明明还爱恋着娜云,而且这次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激动、惊喜的心绪根本无法言语,为什么还是总在单独面对她时,将所有美好的气氛引入针锋相对的局面。
他爱她却又不留一丝感情恣意伤害她,把全部的希望和爱化成冷淡而无情的伤害,甚至乐见她体无完肤的窘样。
老天!他痛苦地用双手揪着头发,认为自己不应该是个无情的人,其实他一直深爱着她,就算分开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爱始终没变。
而后他的表情因悲愤转为凶残,且奔到房门口对外嘶吼:“美姬——”
美姬害怕地冲到楼梯口望着元千骏,“元爷。”
“拿酒来!”元千骏甩上门,力道过大而发出一声巨响,
美姬看到怒不可遏的元千骏时,嘴边却泛起一抹微笑。“是的,元爷,我顺便准备一些下酒菜。”她暗地窃喜,这是她最乐见的情形。
元千骏退回沙发上瘫斜坐着,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办法要将自己灌醉;一醉解千愁,但愿这一醉真的能化解他心中无限的爱愁。
听到敲门声,元千骏有气无力的喊着:“门没关,进来。”微微仰起头望着房门,在一剎那,元千骏震惊得坐直身子屏住气息,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房门。
他以为是美姬,却没想到是娜云。穿著诱人的黑色性感睡衣、自然甩动披在肩上的秀发、睡衣下露出两只赤裸的脚丫子,她看起来性感极了。
尽管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他仍然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怎来过来了?”
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娜云强迫自己微笑,但她知道那只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尴尬淡笑而已。“我、我想、想……”
她哪说得出口。她困窘地涨红着脸,胸口同时因恐惧而不由得缩紧;她后悔没仔细考虑清楚,便莽莽撞撞地跑到他面前。现下她直想打退堂鼓。
“没事,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