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离婚了么,那就没问题了,我会学好怎样当一个后妈的。”
“别这样。”吕白感动的眼角酸酸,残忍的话还是说出口,“其实这也不全是这样,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不是我的前妻,她跟我在一起受了很多委屈,我这辈子只能娶她。”
“你这是什么话?”色靓愤怒,“你不是结过婚了么,怎么又只能娶她?”
“我现在情绪不好,没法解释清楚,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色靓哭着拉他的衣袖:“吕白,不行啊,我离不开你了。”
吕白心里此时酸的、苦的、甜的、涩的什么滋味都有,猛的抱紧她,咬紧牙关才没把那句‘我们在一起’说出口。
色靓哭哭啼啼的离开了小县城,吕白狠心帮她买了车票没送她,她走了,他这里也空了,房子空了心好像也空了,吕白晚上睡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抱住被子贪婪的嗅。
不要轻易说爱,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
六诫最好不相会,如此便可不相对。
色靓回到D市后,一直精神恍忽,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吕白的,等到自己发现时就已经出不来了。那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择偶标准、什么大眼小白脸儿,在爱情面前全都是狗屁。他推开她、拒绝她,可越是这样她沦陷的越快,令人精疲力尽的并不是爱情本身,而是之前之后患得患失的心态,爱了就输了,这是颜博告诉她的。
修立说这也难怪,吕白二十七八岁,正是不老不嫩的年际,既没成熟过头又过了青涩的阶段,这样一个超有魅力的男人,在你最无助、最厌世的时候出现,开导你、帮助你、关心你,无微不至,你要是不动心那你就是有问题,得看医生。
色靓走后两个星期,吕白接到回市里的调令,下乡本来就是一个过渡,他在这里工作满三年,回去已是无可厚非,可煤矿爆炸案还在他手里,这时接到了这个调遣,如此凑巧,不知道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市里检察院急着要人,断然拒绝吕白延后的请求,无奈他只能交接工作,办公室王主任过来帮忙,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吕啊,这次你可算是逃过一劫了。”
王主任说话一向只说半截,剩下半截只等人主动追问,吕白平时挺看不上他,现在听完他的话就更看不上了,“矿井安全措施一向马马虎虎,不是什么秘密,更不是个人就能解决了的,副县长这次算倒霉摊上了。不过后期工作做好,这事倒赖不到他头上”。
王主任听完这话‘噗哧’笑了,摇摇头,“还是你们这些大城市下来渡金的人懂得明哲保身啊,像我们本地人,想跑都没门路,看吧,这个案子落到谁身上谁倒霉。”
吕白皱紧眉头,“我调回市里本来就是迟早的事儿,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王主任仍是笑着摇摇头,迈着四方大步走了。
吕白被他几句话说的心情烦燥,果然,没一会儿母亲的电话就打来了,上来就问:“工作交接好没有?我后天生日,你赶回来。”
“妈,我这次调回市里,是不是你的意思?”吕白问。
“这是什么话,你本来就该调回来了。”
吕白的母亲赵越是启运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实打实干的女强人,为人严谨,不善言笑,吕白从小与她的关系就不冷不淡。父亲因公殉职后三个月,赵越与D市土地局局长任会亭低调领证儿,吕白亲近父亲,跟她的关系也就更加疏离。
吕白怀疑调回市里这事儿与母亲有关也不是没理由的,任会亭一直想亲近他却不得其法,土地局局长一职虽然管不到他的工作安排问题,但这任会亭的亲哥却是市政府管辖公检法这块儿的副市长,吕白的工作安排,不过他一句话的事儿。
“妈,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工作,我现在回去被会人说闲话的。”吕白说。
“你听从组织安排就好,我再说一遍,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后天必须回来,朋友们给面子帮我开了一个生日宴会,你是我儿子,你要是不来就是打我脸。”赵越说完,没等他答应就挂上电话。
色靓从马良的死亡阴影中走出来,却走进了吕白的爱情困境。最近一直都没有吕白的消息,走那天他让她好好冷静一段时间就会改变决定,但是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好怎么冷静下去。这段日子她被思念折磨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足足瘦了一大圈。
这天周末,母亲临时让她陪着参加一个晚宴,色靓匆匆从学校赶去酒店,忙的连衣服都没换,见到母亲时忍不住报怨,“妈,什么重要场合非要我参加。”
“哟哟,还重要场合,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啊。”母亲章桂丹是交通银行信贷办主任,小有权势不少商人巴结的对象,夫妻俩最疼爱这个女儿,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一个商业圈朋友的生日会,不好意思拒绝,叫你来混吃喝的。”母亲说。
“哪有出来应酬拖家带口的,太丢人,我不去。”色靓难得的跟母亲撒娇。
“就是一个聚会,我保证被拖来的绝对不止你一个,你看你最近瘦的。”
“这,这不是变相的相亲吧。”
“这个混孩子,你才长了几根毛,用得着着急相亲么,真的就是让你来吃吃喝喝的。”章桂丹整理色靓的领口叹气,就没期待她能穿的漂漂亮亮的,果然穿着警服就上阵了。
吕白这天早早就陪着母亲在酒店迎客,看这今天的架势很有可能是一个变相的相亲宴,不少人带子女来。吕白快二十八了,除了和陈盛苇那一段,之后再也没有交过女友,母亲着急也属正常。
吕白与一位女律师交谈的挺愉快,交谈甚欢间,眼尖的发现色靓别别扭扭的跟在一位精干的中年女性身边,那人应该是她妈妈,心里讶异她竟然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同时也暗自心疼,她看起来瘦了不止一点点。
没急着上前打招呼,继续与女律师交谈了一会儿才结束话题,又把电话号码留下。
随后,悄悄的去色靓身后准备跟她打招呼。
色靓正吃一块儿抹茶蛋糕,觉得味道还不错,不甜腻淡淡苦味口感很好,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抢走她的蛋糕,色靓回头一看,吕白正把那块儿蛋糕放进嘴里。
色靓其实早就看到他了,只是没敢去打招呼。
她偷偷的看他一步步走过来,心脏就越来越供血不足,像得了心律不齐似的忽高忽低。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想跑。吕白不紧不慢的步伐像是一个空气抽子,慢慢吸走了她周遭的空气,这让她无法呼吸,让她激动的想笑又委屈的想哭,这种可怕的念头让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竟然思念他到了这种地步。
色靓看着他努诺地说:“那蛋糕上面都沾我口水了,你不嫌脏啊?”
吕白被她的话弄的尴尬了一下,再看她无辜的表情没有一点异样,轻咳一声:“那什么,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跟我妈一起来的。”色靓指了指正与赵越交谈的章桂丹,“你呢?”
“我也是跟我妈来的。”吕白指了指赵越,“你妈和我妈谈的很开心。”
吕白说:“我调回市里了,以后见面会方便很多。”
色靓低着头自言自语:“你不是不跟我见面了么。”
“傻姑娘,怎么会不跟你见面呢,我永远在这里。”吕白失口说出的话太引人暇思,为了打破尴尬他逗她,亲手拿起一块儿点心喂到她嘴边,“我这回不走了,随时都能见面。”
色靓心里像是裂开一条缝,突然抽抽泣泣的哭起来,“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
“怎么会不理你呢。”吕白四处望了望,伸手擦干她的眼泪,“好啦,笑一个。”
于是,色靓笑了,半个月的乌云瞬间消散。
主席台上赵越和任会亭十指紧握正在致词,酒红色的长裙衬的她肌肤雪白。吕白想起了父亲,他跟色靓一样,常年警服不离身,偶尔周末才穿着便装陪年幼的吕白去游乐场,他甚至没看过着便装的父亲与母亲站在一起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跟台上的两人一样和谐。
“色靓,穿警服是什么感觉?”吕白问她。
“很实用,新旧警服颜色都深,脏了也不太能看得出来。”色靓坦然的回答。
“我真后悔问你这个问题。”吕白说:“你妈妈冲你招手呢,我也跟去打个招呼。”
吕白社交手段很高,用色靓的话就是马屁拍的很对位,一次马腿都没有拍上过,他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色靓的朋友吕白,早听色靓说和您站一起像姐妹,看来果然如此。”吕白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给她母亲留下个好印象。
章桂丹狐疑的看了女儿一眼,忽然想起来,女儿前一阵时间确实受到一个叫吕白的人照顾,她笑了起来,“是吕白啊,一直听色靓提起你呢,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半年前……”。色靓赶紧捂他的嘴,“妈,是朋友的朋友,就那么认识的。”
章桂丹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你捂人家嘴巴干嘛。”
色靓心想,不是怕被知道撞人车尾的事情么,掐了两下吕白示意他开口。
“对,我是她同学的哥哥,偶尔一起玩儿,混的比较熟。”吕白揉揉胳膊,朝正走过来的赵越喊,“妈。”
赵越悄悄看一小会儿了,那两人的小动作也没逃过她的眼睛。早在这之前,她还不知道两人认识时就想撮合他们,她第一眼看到色靓就很喜欢,这女孩一看就家教好又单纯,白白净净身姿挺拔,一点儿也没有陈盛苇的媚骨儿,“章主任,没想到两个孩子还是熟识的,你这女儿长的好啊。”
“好什么,一点儿也没遗传到我的大眼睛,就像她爸。”话虽这样说着,脸上却笑开了花,女儿一直是她的骄傲。
赵越说:“小孩子不喜欢这种场合,要不先让吕白带靓靓出去玩一会儿,再送她回学校怎么样?”
众人点头答应。
七诫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出门时,天已经阴下来,眼看就有下雨的架势,色靓提出散步去吃点东西再回学校。吕白拒绝了吃东西的提议,只答应她散步走回学校。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色靓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古片韩剧,那些温柔的女人总是跟在自己男人的身后走着,再深刻内敛的感情即使不说出口,也让人相信永恒的存在。
后来吕白终于开口:“色靓,你觉得我好么?”
色靓盯了他半晌,认真的说:“好。”
“哦,哪好,说来听听。”他来了兴致。
“嗯,怎么说呢,最开始时你挺讨厌的,嘴巴太毒,老是损我欺负我。现在觉得你哪哪都好,没人比你更好,就是不知道你是讨厌我还是……”
“还是什么?”吕白追问。
“真的喜欢我吗?”
半晌吕白开口,“色靓,我其实只是个自私的男人。”
又说:“回去吧。”
回到警校上楼前,色靓再三考虑还是想问问清楚,“吕白,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吕白说,“不要胡思乱想,上楼吧。”
色靓没动,倔强的盯着吕白,那时她很年青,很勇敢,“吕白,我冷静不下来,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嗯,太晚了,快回去睡觉吧,听话。”他抚了抚她的头发,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一样诱人,转身走开。
“吕白,不管能跟你呆在一起几天,我都不想放弃。”她在他身后喊,他没有一丝停顿往前走。
“你是故意折磨我吗?”她仍在喊,他顿住脚步,就只有一顿又开始前行。
吕白刚迈出脚步,色靓冲上前从后面抱住他。
“我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喜欢的话为什么推开我,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又想你喜欢我我该做什么,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我这样对自己太不负责任,可我真的考虑不到以后了,这半个月我多想你,吕白,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女人。”
吕白被她一连串排比弄的心慌意乱,坚难的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只是在你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出现,你一时迷惑觉得喜欢我,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不是爱。”
“色靓,我们现在这样多好,我会永远疼爱你、关心你、保护你,这样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反目的那天,等将来你就会发现我并不适合做你的爱人。”吕白拉开她的手,走向夜色。
“喜欢你,我喜欢你,要我抓住你吗?”色靓在他背后喊,她向来不轻易落泪,近几年来只在吕白面前哭过几次,这次她也没哭,坚定的等着他的一个宣判,然而她失望了。
色靓固执的站在校门口,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当然他没有,只是拐过街角点燃一只烟,吸食着回想往事。
陈盛苇出国后的半年,第一次打吕白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她说:“吕白,帮帮我,这次算我求你。”
吕白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原来是陈盛苇在D市酒吧当吧丽的亲妹妹陈薇的事情。陈薇跟酒吧老板谈恋爱,这本是件不错的事,错就错在那老板虽然没成家,却有个权势通天的女朋友,陈薇本以为找到了出路,没想到却成了不伦不类的第三者。
酒吧老板本就是靠着女友吃饭的人,事件曝光后自然二话没说就甩了陈薇。陈薇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身孕,等发现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三个月她吃了很多苦,没有酒吧老板的照顾,生活困苦的厉害,于是她起了坏心眼儿,想用孩子来拉回男人的心,就算拉不回,也能狠狠讹上一笔,想起往的甜蜜依偎,觉得这事难不到哪去。
却没想到,那男人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扬言她爱生不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一毛钱也不会给她。陈薇肯定不死心,一次次上门,漫长的孕期就在对峙中渡过,妇幼保健站没去,连预产期也不知道。
陈薇想,生是肯定不能生的,但是怀孕六个月之前都能打胎,再坚持几天。最后她绝望的去医院打胎时,被医生告知,胎儿很健康马上快八个月了,陈薇这时才傻了,她并没想到自己竟然算错的月份。
胎打不了只能生下来,吕白答应陈盛苇帮她,可怎么帮,照顾陈薇的生活不难,难就难在孩子生下来就是黑户。后来陈盛苇建议,如何吕白愿意就先跟陈薇结婚,等事件稳落之后再离,还说这事儿太委屈吕白,他如果不愿意也是有情可原。
吕白对陈盛苇愧疚感情都有,自然是没意见的,于是就跟陈薇领了结婚证,婚后第二个星期,陈薇早产生下了一名女婴,吕白为她起名叫——吕盼盼。
孩子满月后,陈薇一个人去外地打拼,吕白没有办法照顾孩子,就把她的外公外婆接到D市,租了间小公寓让他们帮忙照看,二位老人虽然恨死小女儿,却对这个外孙女疼爱有加,看吕白这个大女儿的‘准老公’更是顺眼。
后来,陈薇交了男朋友,瞒住了生过孩子的这一段,跟吕白办了离婚证后也没办法带女儿走,从此吕盼盼就成了吕白甩不掉的包袱。
色靓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一声不响的睡下,迷糊之间好像听到颜博喊她,她没理转过身又陷入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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