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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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的新娘-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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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他居然朝她泼水──
  “啊!”他无预警的偷袭让她叫了一声。
  他不顾她脸上全是水花,又朝她泼水,端睨着她,俊容带着深深笑意。
  天哪,他是来真的!
  出于本能,她也奋力朝他泼水,小脸上流露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巧笑嫣然。
  他们像孩子般的打水仗,玩得兴起、玩得认真,后来居然有不认识的外国人加入了他们。
  看到金发的外国人,她从一开始的怕,根本不敢朝外国人泼水,到最后,她被欢乐的气氛影响了,也朝外国人泼水,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室内扬起了热闹的圣诞歌曲,更多人跳下泳池跟他们打水仗,她今晚的笑声,加起来比过去二十年笑的还多。
  在酒精催化之后,她连舞都敢跟聂少虎一起跳。
  两个人穿着泳衣跳舞,昏黄的灯光下,池畔边,有一对对跟他们一样的爱侣,紧紧依偎着对方,耳鬓厮磨。
  朱幸儿倚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际,抬眸看着他的俊颜,心里思潮汹涌。
  好幸福……她真的好幸福,她可以一直拥有这份像梦一样的幸福,跟他永远不分开吗?
  聂少虎紧拥着她,从她澄澈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他深深的看着她良久,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我们永远不分开。”
  朱幸儿回到家,早已超过午夜十二点,时间近凌晨一点,她有点心虚,任谁也不会相信只是秘书助理的她,需要加班加到这么晚。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开门,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可是,试了几次,她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从里面锁住了。
  她不安的拨了家里的电话,连拨了几次都没人接。
  一瞬间,她的心好冷好冷。
  真的要把她关在门外?
  就因为她一次的晚归?
  就算她真的交了男朋友,有必要这么惩罚她吗?
  福儿早在大一时就交男朋友了,晚归对她而言更是家常便饭,也从来不见母亲以反锁家门来惩罚她啊。
  难道,母亲真的都不关心她今晚要睡哪里吗?有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于世上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吗?
  心酸的泪水滑出了眼眶,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必哭,可是她还是哭了,在大门前抽搐得不能自己。
  她好想冲进去把母亲叫醒,问个明白,为何要这么对待她?
  为何要看她特别不顺眼?
  为何生了她却又不肯爱她?
  为何让她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
  为何……有太多为何了,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追究起……
  蓦然,她的包包震动了一下,是她的手机在响。
  朱幸儿连忙擦掉眼泪,接起手机。
  “我到家了。”聂少虎在车库里熄了火,准备下车。“你呢?洗好澡了吗?”
  “还没……”她连今晚要睡哪里都不知道,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钱,想投宿小旅馆也不行,而且,她恐怕连睡旅馆的勇气都没有。
  “早点休息,明天会很忙。”他打开车门,长腿跨出去。
  “嗯……”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失败了。
  她真的笑不出来,她的心好痛。
  “你怎么了?”他敏感的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了,莫非──他表情一凛。“是不是门锁住了,你进不去?”
  她没说话,一径的沉默。
  “该死!”他咬了咬牙,急道:“你到楼下警卫室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他立即又上了车,发动引擎,飞车出门。
  车里,朱幸儿落寞的垂着螓首,一直默然不语。
  他来了,她知道今晚自己不会流落街头,可是她的心依然沉甸甸的,充满了灰暗。
  聂少虎什么也没说,只是平稳的操控着方向盘,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休息,他想让她舒适的躺在床上,由他陪伴着她,看着她入睡。
  没多久,车子驶入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华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
  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说过,他和家人住在一起,他的家人阵容庞大,还有一位老爷爷同住,如果她就这么三更半夜的跟他回去,她要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又会以什么眼光看她?
  “这里是我的私人公寓,没有别人。”他搂着她进入电梯。
  她的心情这么乱,现在不是带她回家的时候,让爷爷看到她,天下就会大乱了,老人家明天一早就会迫不及待去印喜帖。
  他打开寓所大门,客厅没有开灯,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很宽敞,有组象牙白的沙发,面对电视柜的是一片落地玻璃窗,窗帘敞开着,可以俯视霓虹闪耀的夜景。
  聂少虎直接把她带进卧室,打开夜灯。
  “要不要去洗个澡?”他心疼的看着她,眉头微蹙了一下。
  在她回家之前,她的脸上有着动人的光彩,但是在她回了家之后,她就变得了无生气,那个名义上为她母亲的女人,真懂得如何伤害她。
  “好。”朱幸儿深深吸气,振作了一下,挺直肩膀,像是在平复情绪。
  然后,她把包包搁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里,接过他拿出来的干净白色浴袍,走进浴室里,整个人的背影还是充满了寥落。
  在她去洗澡的时候,他微波了一杯热牛奶在房里等她。
  走出浴室,看到坐在床沿等待她的聂少虎,她的心蓦然踏实了。
  她不该不安的,心情也不该这么糟,就算母亲再怎么讨厌她,现在有了他,就像有了全世界。
  当一个地方总是制造令她不愉快的感觉,制造令她难堪及心碎的回忆,她为什么还要留恋?
  如果家里不属于她,那么,现在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过来坐下。”他已经看到她心里的想法了。
  她想离开那个待她不好的家,这点他很赞成。
  但是,他有资格守护她吗?她是那个命定里要让他守护的女人吗?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结局会如何?
  她柔顺的走到他身边,紧依着他坐下。
  他把热牛奶递给她,她柔顺地喝下了,喝完,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觉得牛奶好甜,你是不是加了糖果?”
  她想让气氛轻松点,但她好像没那天分,因为他依然蹙着眉心,好像在想什么很严肃的事。
  “少虎。”她轻声叫他,有点惴惴不安。
  他是不是不喜欢她留在这里过夜?
  她让他困扰了吗?
  还是,她先离开这里好了。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先走。”她小声地说。
  “没有那回事!”聂少虎蓦然搂住了她,刚刚一想到她可能不是他命定的真爱,他的心情就变得很激动。
  该死!该死极了!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毛病?为什么要让他的爱情接受这种考验?他那未曾谋面的女巫曾祖母可知道,当他想和心爱的女人缠绵却无能为力是多么残酷的事?
  “少虎……”她一任他紧紧搂着,红唇惊讶的微张,眼睛眨啊眨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激动起来。
  意乱情迷之中,他低头寻找着她的嘴唇。
  他吻住了她,辗转的吻着她,他显得狂乱,也显得无法控制自己,她生涩的承受他火热的动作,跟他一起倒向了床。
  他摸索着她,热热的软唇吻上了她肌肤的每一吋,她闭上了眼,什么都无法想,任他带领着她。
  他瘖痖的粗喘不时飘过她耳际,但她觉得安心,觉得自己飘荡不定的灵魂快要有了依归。
  聂少虎浑身紧绷,欲望到了最高点,然而他却停了下来。
  朱幸儿迷蒙的眼骤然睁开,看到他的俊颜满是挣扎与痛苦。
  他怎么了……
  她的心划过一抹刺痛,神情也变得黯然。
  难道他不愿跟她私订终身?
  他看到了她的受伤。“绝对不是这样。”
  这是个艰难的任务,他的苦衷要怎么对她启齿?
  她摇着头,但心里的失落感异常的大。“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
  爱必须两情相悦,只有她单方面的爱恋不是真正的爱。
  “幸儿……”看着她失望的双眸,聂少虎轻声叹息了。“如果我告诉你,我天生异于常人,如果你不是我命定的真爱,我就无法占有你,你会斥为无稽之谈吗?”
  他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如果她马上起身穿衣服走掉,他也不会怪她,只是,他会很失望,非常非常失望。
  惊讶在她眸中一闪而过,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认真的看着他满是苦恼的俊容,虽然他的话很荒谬,但她相信他。“那么,我愿意试试看。”
  “你……”他激动的看着她,炽热的光芒在他眼里闪烁。
  她不但没有落荒而逃,还选择相信他,他无法表达此刻的感觉,真的无法,因为她震撼了他的心弦。
  他紧紧抱着纤细的她,猝然攫住她的唇,绵密的吻她,像是要传达心中的激越似的,与她缠绵了又缠绵。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呢喃,喘息粗重,急于要找渲泄的出口。
  看着迷乱又不知所措的她,他的脑中除了与她结合的想望,再没有其它的了……
  朱幸儿轻呼一声,不适的感觉让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眉心不由自主的纠起。
  看着她痛楚的表情,他骤然如梦初醒的停止了动作,震撼的看着她。
  她会痛……
  他办到了吗?
  他真的办到了吗?
  一时间,聂少虎无法置信美梦已经成真,他没有在关键时刻失败!
  “我没关系。”她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腰。
  汗水从他的发际滴下来,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表达此刻他无法描绘的澎湃心境。
  两人汗湿的身体紧紧缠在一起,他感受着与心爱女人结合的美好,在她身上,第一次体会到灵肉合一的满足。
  第八章
  一整天,朱幸儿的心都无法定下来。
  她又快乐又烦恼,爱情带来的喜悦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然而必须回家面对母亲的嘴脸却让她笑不出来。
  “如果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下班之后,聂少虎亲自送她回到住家大楼前,看着她不安的愁容,他忍不住一再交代她。
  他并不鼓励她回家,但她坚持就算要搬出来,也必须先回家一趟,他不想勉强她的意愿,只好送她回来。
  “你别担心,我妈可能只是骂我几句而已。”她故作轻松的对他笑了笑,眉宇间的轻愁却泄漏了她的不安。
  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知道母亲绝不会对她昨晚的不归善罢罢休的,但她不想他为她担心。
  “不管怎样,有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在她下车之前,聂少虎又叮嘱一次。
  “我知道。”她朝他灿烂的笑了笑,挥手目送他的车离去。
  夜色中,一抬头,看到灯火通明的大楼,她叹了口气。
  等待她的,会是场多大的风暴呢?她不知道,仅仅一夜没回来而已,她却觉得这里变得好陌生。
  她在电梯里做好心理准备,在拿出钥匙开门前深呼吸,她打定主意,不管母亲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嘴。
  打开门,她看到一室温馨的灯光,全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晚间新闻,茶几上有盘水果,还有一壶茶,他们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和乐融融。
  朱幸儿微微一愣,她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下个月才会回来吗?
  然后,她看到母亲不笑了,她冷冷的起身,冷冷的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瞪着她,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妈……”朱幸儿抚着瞬间红起来的脸颊,有点被吓到了。
  以前,母亲虽然看她不顺眼,但自从她高中毕业后,就没动手打过她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气得对她动手,她真的没想到!
  “你还敢叫我妈?你这贱丫头可真会惺惺作态,真是不要脸!”刘芳如破口大骂。“你才几岁而已,居然就敢跟男人过夜?”
  问完,她扬起手,又是一个不留情的巴掌挥过去。
  “妈……”她颤抖的求饶着,两巴掌足够让她眼冒金星了。
  “不要叫我妈!”刘芳如又狠心的左右开攻,连打了两巴掌。“我看你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你说!你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是不是?我告诉过你,在尚霖和福儿成家立业前,你不淮给我谈恋爱,你偏偏跑去跟男人过夜,还无耻的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说!是不是想气死我?”
  “妈,我没有……”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双眸无助的望向沙发里那三个名义上为她家人的人。
  沙发里,尚霖幸灾乐祸的在吃着水果,长期妻管严的父亲欲言又止,根本不敢跳出来为她求情,而福儿只是用于心不忍的表情看着她,同样在母亲威严下,她也不敢开口。
  这就是她的家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还没进到这间屋子来的时候,屋里是温暖的,但当她回来之后,屋里就变得冷冰冰,好像,她天生是多余的。
  “少在你爸面前装得可怜兮兮,我看到你就讨厌。”刘芳如嫌恶的戳了朱幸儿额头一下。“你给我滚回你房里去,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不舒服,还有,如果你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看我怎么治你!”
  朱幸儿整张面孔像雪一样白,她垂着头,吸了吸鼻子,默默的起身,默默的回到房间。
  至少有这一方小天地是安全的,是属于她的,她可以尽情的哭,没有人会说她惺惺作态,没有人会说她装可怜……
  “天哪!”她蓦然看到书桌上和书桌下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纸片,那是她编织罗曼史的本子,居然被撕得稀巴烂。
  她觉得胸口堵塞,浑身冰冷,脑子里一阵轰然乱响。
  她颤抖的拾起碎纸片,泪水同时涌出了眼眶。
  这些纸片上所写的字都是她的心血,也是她在家时唯一的快乐泉源。
  她写这些东西,并没有妨碍到谁啊,为什么那么残忍,一定要毁掉她的快乐才甘心?
  她心碎的将纸片拾起,却忽然看到应该躺在她床上的小灰熊被塞在垃圾桶里,她连忙把小灰熊拿出来。
  下一秒,她脸色惨白的瞪视着浑身破洞的小灰,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她很想大喊,但喉咙干干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小灰……”她的嘴唇毫无血色,紧紧将小灰熊的“尸体”抱在胸口,她无法集中自己的意识与思想,只知道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叩叩──
  “幸儿,爸爸进去了。”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朱国元转开了房门,走进女儿房间,一眼就看到房里的惨况。
  “唉。”他叹了口气,老实人一个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你就原谅你妈,她的个性就是霸道,人人都要顺着她,我也拿她没办法,你就看在爸的面子上,再忍忍你妈,不要让爸在大陆工作得不安心,好吗?”
  “我知道,爸。”朱幸儿拭去泪水,勇敢的挤出一个笑容。
  如果爸爸能不要那么常去大陆工作该有多好,至少她会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爸知道你懂事,你是长女,爸不在家的时候,多担待你妈的情绪,她暴躁易怒,你就不要惹她生气,这样你的日子也会比较好过,知道吗?”
  她眼里闪着泪光,却微笑点了头。
  “那你休息吧,爸不打扰你了。”
  朱国元出去了,室内恢复了寂静,朱幸儿不胜凄凉的抱着小灰熊,心里空空的,好像被挖了个大洞。
  她知道母亲不是霸道,也不是暴躁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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