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处- 第12部分

　　会议强调，一定要保证职工的就业问题，确保社会稳定。同时，路海发展银行和红棉纺织厂要做好相关资产的交接工作。

　　出席会议人员：汤涌、王强、邵文兵、张韶蓝、欧阳文、催枕声、吴茂林、包大成、刘能、韩起、王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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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市政府办公会召开的当天下午，包大成就公布了包括副厂长刘虎、销售科副科长陈守坤、一分厂厂长付东海、厂办公室副主任杨林、财务科长柳娜、出纳员王云、张天龙、红棉厂所属俄罗斯远东经贸公司的经理于永，以及包大成和刘天明在内的十个人组成的留守处人员。

　　结果公布后，让很多人都很吃惊，整个厂子都轰动起来了，有人说包大成选错人了，也有人说包大成收了人家的礼．．．．．．

　　办理交接的时候，厂子里的人很多，搬桌子、挪椅子、扛卷柜、封库房．．．．．．红棉纺织厂出现了多年少有的热闹场面。

　　留守处的办公地点在市政府东侧三百米处的一个两层小楼里。留守处的几个人忙了一个礼拜才把搬过来的东西全部清理来，装满账簿凭证的卷柜整整塞满了三个房间，楼下的三个车库也都装满了从红棉厂拉出来的库存产品。

　　留守处正式办公的第一天，包大成和刘天明就给留守人员开了一个会。包大成表情严肃，他说：“工厂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样，都很不好受！搬家的时候，我有一种蒋介石当年带领国民党逃往台湾的感觉。可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面对现实。留守处只是红棉厂在理论上走向解体的一个过度阶段。留守处的存续期大概两年左右，也就是说，两年后这个留守处也会解散。至于留守处解散后人员的去向问题，大家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市政府文件上明确规定：留守工作结束后由政府出面，解决留守人员的安置问题。当然，如果厂子那头需要大家，大家也可以到厂子去工作。总之，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尽心尽力地把工厂的收尾工作做好，也不枉做了一回红棉厂的职工。”

　　包大成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留守处的任务主要是清理债权和偿还债务，完成红棉纺织厂存续期间应完成而没有完成的工作。具体说，留守处的工作分内部和外部两部分。内部由刘天明书记负责，主要负责接待债权单位上门索要往来款的同志；外部工作由我负责，主要是与债务单位打交道，索要我们的外欠货款。财务资料是我们留守处工作的依据，财务和库房由柳娜和王云来负责，主要是为业务人员提供往来单位货款金额及相关原始单据的复印和核对工作，以及库房产品的保管和出入库登记工作。”

　　包大成把烟蒂扔在地上，继续说，“我那里有柳娜前段时间提供的业务清晰的往来单位名单，下去之后，我们就可以先从这些名单开始工作。也希望财务部门抓紧清理核对相关帐务信息，弄出一个清单出来，以便于留守处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包大成自始至终表情都很严肃，大家听得也仔细，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除刘天明作了一些总结性的讲话外，谁都没有发言。会议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就散了，会后没有会餐也没有其他的活动安排，就这么一个会就宣告了留守处的成立。　。　想看书来

第十五章　34、银川之行（1）
散会后，包大成安排陈守坤和张天龙到银川红日商贸公司去索要一笔八十万元的货款。

　　当天晚上，陈守坤和张天龙就踏上了开往宁夏的火车。

　　“小陈，以前去过宁夏吗？”张天龙问。

　　“没有，张叔，你走过不少地方吧？”陈守坤显得很天真。

　　“全国几乎都走遍了，以后出差我带着你！”张天龙喝了口水，“红日商贸公司的刁经理是我的老朋友了，到时你听我的就行了！”

　　陈守坤点头应和着。

　　火车经过两天两夜不停地跋涉，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到达了银川。一下火车，他们就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宾馆住了下来。

　　简单地休整了一下，张天龙拨通了红日商贸公司刁经理的电话：“喂，刁总吗？我是红棉纺织厂财务科的老张啊！”

　　“哎呦！张科长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你怎么不到银川来玩呀？”

　　“我现在就在银川呢！”

　　“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过来接你！”电话里的刁经理很是热情。

　　在张天龙说出了住处之后，电话撩下了。

　　此时，陈守坤望着张天龙，心里特别佩服：都说这个老张不怎么样，这不挺有办事能力的吗？看来这趟银川之行应该很顺利。

　　当天晚上，红日商贸公司的刁振海经理专门在银川的一家高档酒店设宴款待了他们。刁振海以前没有见过陈守坤，在张天龙的介绍之后，刁振海热情地把陈守坤让到了紧靠张天龙的上手位置上，自己坐在了靠门的位置。刁经理说：“张科长和陈老弟这次到银川来是公出，还是来看贺兰山的？”

　　张天龙说：“工厂现在忙的不得了，哪还有闲心来看贺兰山？我这次是来求刁总帮忙来了？”

　　“只要我姓刁的能办到的，就是张科长让我把贺兰山搬走，我都愿意！”刁振海显得很仗义。

　　张天龙笑着端起酒杯说：“来，喝酒！”将酒杯在嘴边抿了一下，“老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遇到困难了，工厂现在缺乏流动资金，想让老弟把上次的货款给结算一下！”

　　看着张天龙得体的言谈举止，陈守坤佩服地五体投地，真的没想到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外面表现得这么有素质。

　　刁振海似乎早有准备，他端起酒杯对着张天龙和陈守坤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说：“红棉纺织厂和红日商贸公司都是国有企业，我们也都是为公家做事的人，你们又不惜几千公里跑到银川来，我很能体谅你们的难处！可是，张科长，你们来的确实不是时候，红日商贸公司前几天刚刚还了一笔银行贷款，公司账户现在的确没有钱。”

　　刁振海思考了以下，“要不这样，张科长难得来一趟银川，小陈还是第一次到塞外来，明天我派个人用车拉你们到贺兰山风景区转转。先在银川玩上几天，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办法。”

　　“行，那就麻烦刁总了！”张天龙爽快地答应了。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张天龙喝的有些打晃。陈守坤提出要回宾馆，被张天龙拉到一边劝住：“别急着回去，到宾馆睡觉能要到钱吗？这么远来一趟，我们得设法和刁经理多沟通沟通，争取尽早把钱拿回去。”陈守坤没再言语，只好跟着张天龙，任由他安排。

　　刁振海把车把车开到了市内一家豪华的歌舞厅门前，一个剃着‘锅铲子’头型的大汉赶紧来开车门：“刁哥，拉朋友来玩？”

　　“缸子，有没有新货？”刁振海满嘴酒气地拍了拍‘锅铲子’，“有新的找几个好的来，让我这两位远道来的朋友尝尝新鲜。”

　　“刁哥，您今天算是来着了，我们这刚从俄罗斯弄来了几个好的，要不给您叫来？”‘锅铲子’点头哈腰地讨好着刁振海。

　　“看得出这个姓刁的在银川很有势力！”陈守坤悄悄地对张天龙说道。

　　娱乐城里的人很多，‘锅铲子’把刁振海他们引到了一个稍大些的房间，给他们倒上水，“刁哥，您梢等，我去给您安排！”

　　“张科长，我们可不能吸毒呀！那玩意一沾上就上瘾。”陈守坤小声地嘱咐张天龙道。

　　张天龙一脸的差异：“吸毒，谁让你吸毒？”

　　陈守坤说：“那，刁经理说的‘货’，不是毒品吗？”

　　张天龙憋不住乐了起来：“你这个陈守坤呀，真是个书呆子，是不是侦破电影看多了？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先不告诉你，等会你就知道了。”

　　一会功夫，几个俄罗斯姑娘走了过来，她们身材高挑、衣着艳丽，看上去很前卫，她们在‘锅铲子’的引导下，一字排开，站在了刁振海他们面前。

　　“唉呦，还是洋货，快叫上来看看！”刁振海迫不及待的吩咐道。

　　‘锅铲子’趴在刁振海的耳边说：“他们都是今年刚刚毕业的艺术院校的大学生，今天上午刚到，还没来得及接待客人，刁哥是她们的第一个客人，刁哥可真有福气呀！”

　　刁振海打开手包从里面拽出几张百元大票甩给了‘锅铲子’，随口扔过来一句话：“缸子，今天这活干得不错，刁哥赏你的！”

　　“谢谢刁哥！”　‘锅铲子’接过钱连连点头。而后，他转向几位俄罗斯姑娘迤俪哇啦地对说了几句后，冲刁振海眨了眨眼，就下去了。　。　想看书来

第十五章　　35、银川之行（2）
姑娘们蜂拥而上地冲过来，把刁振海他们团团围住。

　　陈守坤哪见过这阵势，他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可是，大方的姑娘们哪顾得了这个，一个高个子的女孩一屁股坐在了陈守坤的腿上，操着生硬的中国话：“你。。　。。好，帅哥！让我．．．来陪你玩玩，抱．．抱我好吗？”

　　他赶紧把俄罗斯女孩推开，哪想到这俄罗斯女孩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带，把他压在了沙发上，吓的他冒出一身的冷汗，想向身边的张天龙求救，可一旁的张天龙抱着另一位俄罗斯女孩只顾亲热，哪还能顾得上他？

　　俄罗斯女孩面对面地骑坐在陈守坤的腿上，两只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任由陈守坤怎么努力，就是不松手。

　　“兄弟，别那么古板，来这里消遣的人都这样，再说还是洋妞，好好享用一下吧！”刁振海搂着两个俄罗斯女孩走过来，拍了拍陈守坤的肩膀。

　　经过一番努力，陈守坤挣脱了出来，他径直向张天龙走去，生怕张天龙在这里会出事，“张科长，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正在玩兴的张天龙哪听得进去陈守坤的话，“要走，你先走吧，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真是个傻老冒！”张天龙头都不抬地亲啃着怀里娇喘的俄罗斯女孩。

　　陈守坤气急败坏地往门口冲，一位衣着奇特的女孩冲上来拽住他的手：“先生，我陪你跳跳舞吧！”

　　“你自己跳去吧，我不需要你陪！”陈守坤怒气冲冲地推开女孩，拦辆出租车了去了入住的酒店。

　　而此时的张天龙依然紧紧地抱着足可以当他孙女的俄罗斯小姐在亲热，对陈守坤的离开丝毫没有察觉。　　　　　　　　　　　　　　　　　　

　　十多天过去了，张天龙每天都是这样昏昏噩噩地过着，按摩房、桑那浴、歌厅、舞池．．．．．．年过六十的秃顶老张似乎很能适应这样的生活，精力也出奇的旺盛。令人奇怪的是：红日商贸公司的人也表现得分外热情，每天都准时派车保着老张逛银川。

　　先前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陈守坤开始怨恨这个不识趣的老头，都这样一把年龄了，怎么还能这样？就算是为了工作，在年轻人面前也该有所收敛，真是为老不尊！难怪厂子里的人对他是如此的鄙视。

　　与张天龙比起来，陈守坤的日子要寂寞的多，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觉，想打电话把情况告诉包大成，又恐怕张天龙真的是在为要钱的事做着努力，这样以来，对张天龙不公平。

　　红日商贸公司的人刚开始来接张天龙的时候，还对陈守坤发出了同行的邀请，看到陈守坤的固执后，他们就不再强求，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个古板的年轻人似乎有着某些生理上的疾病，如果硬是邀请的话，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心。于是，他们干脆把车停在楼下，让张天龙自己下来，不再考虑陈守坤的感受。

　　时间一天天地耗下去，差旅费已经所剩无几，张天龙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亦乐乎，给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要钱的事丝毫没有进展，陈守坤心里很着急。他开始到红日商贸公司找刁振海，可去了好几次，刁振海都没在办公室，也许刁振海在有意地躲着自己。

　　他给包大成打电话表示要回去，可包大成却说：“你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没有经验，要多听听张科长的意见，最好去一次就把钱要回来。”可包大成做梦也不会想到：六十多岁的张天龙在银川会过着这样奢靡的生活！

　　陈守坤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几次想向包大成如实汇报这里的情况，都欲言又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张天龙的指挥，他更希望张天龙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把钱要回来，如果真是那样，他陈守坤对老张的另类办事能力也算折服了。

　　这天，张天龙没有再出去，他对陈守坤说：“小陈，昨天我到红日商贸公司去了一下，这个公司的确很穷，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钱给我们，他们要用一堆过时的装饰布抵账。我看了看这些装饰布，估计连两千元钱都不值。这样一来，我们连路费钱都拿不回去，我和刁老板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红日商贸公司给我们五万元的现金，我们以产品质量有问题，导致对方损失严重为由，给他出一个八十万元往来账的了结手续，你看怎么样　？”

　　说着张天龙从腰里掏出三千元人民币，说：“这是刁经理给我们俩的辛苦费，你还没成家，比我更需要钱，你都拿着吧，我就不要了！”　

　　陈守坤把钱推给了张天龙：“张科长，这钱我们可不能接！我的意见是：这事我们还是和包厂长电话沟通一下比较好！”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干这么多年的财务科长了，这点事我还办不明白？再说，我这也是为厂子好。”秃顶老张显得有些激动，“你也看到了，刁振海就是一个地痞，如果他两手一甩，一分钱不给，你能有什么办法？”

　　陈守坤没有再说话，一个人走出宾馆，到书店里看书去了。

第十五章　36、银川之行（3）
第二天，陈守坤早早地来到了红日商贸公司，果然刁振海在办公室，看到陈守坤来访，他先是吃了一惊，而后，赶紧迎上门去：“来，小陈，这几天我实在太忙，也没顾得上陪你和老张，我这里失礼了。”说完，刁振海把陈守坤让到了沙发上，并亲手端上了一杯刚刚泡好的绿茶。

　　“货款的事，老张跟您说了吧，咳！没办法，公司里资金现在太紧张，你们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又都是知心朋友，我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所以，我自己拿点现金给补上算了。”不等陈守坤说话，刁振海就说起要钱的事来，“再说了，当初从红棉纺织厂拉来的货很多都过时了，根本卖不上价，都是低价处理的。”

　　陈守坤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刁厂长，我和老张出来半个多月了，货款的事老张也给我说了，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我们大家都是国有企业，每一分钱的支出都要落到明处，拿五万元钱去补八十万元的窟窿，肯定是不行的！还望您能再想想办法，您不能让我们回去没法交代呀！”

　　陈守坤做梦都没想到，刁振海一听这话，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说：“我说你这个年轻人，脑瓜怎么不转个呢？往来账核销协议书都写了，张科长也已经签了字，五万元的收据也在这，你还管这么多事干什么？我给你说，也多亏张科长会办事！要不，这五万元钱红日商贸公司都还不上，更不要说八十万元了。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担了很大的风险才帮助借了五万元给你们。再说了，这半个多月了，你们在这里吃喝玩乐，哪一样不是我拿钱？昨天，在公司董事会上我提起还钱的事，可董事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