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科去，可能是他后来给忘了！”张兰擦了一把泪，“刘书记，看在你和老石多年的份上，想想办法救救他吧！再加上这十万元钱，他就可能被判处死刑啊！”
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像一剂软化剂，打动着刘天明的心，他背过脸去，想了好久，强忍泪水把张兰扶起来说：“要不这样，如果你确认这钱老石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你看能否先把这十万元钱的账给堵上？余下的事我和包厂长再商量商量，看该怎么办。”
张兰没有再说什么。她从里间拿出了一张十万元的存折，交给刘天明：“书记，这是一张十万元的存折，你把它取出来先堵上这个漏洞。里面的利息钱估计有两万多块，留你和包厂长打点关系用，这事我就拜托您了，书记，您一定要帮这个忙！”
刘天明收起存折说：“我到留守处让会计给你写一个收据。事情，我尽力去办，能有机会我会尽最大努力来挽救，利息钱取出后我让财务的小柳给你送来，顺便把收据给你带来。”
听刘天明这么说，张兰有些不放心。她央求道：“书记，不管老石以前做了什么对不住您的事，看在您和他共事多年的份上，都请您一定要帮他这个忙！如果他真的被判了死刑，我这孤儿寡母的可真的没法活下去了。”
张兰的话不无道理，石贸军已经是快六十岁的年纪了，足足比她大了近三十岁。如果石贸军这次真的被判了死刑，三十岁的她拖着一个孩子，真的会生活得很艰难。如果石贸军不被判死刑，哪怕判得重些，最少在精神上会给她以安慰。张兰是个传统的女人，她始终把‘从一而终’的婚姻观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从没产生过改嫁的想法。当初，他的父亲要把她嫁给比自己大三十岁的石贸军时，因为自己的不同意，险些与张天龙断绝了父女关系，可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走到一起了，就只好认命。此时，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石贸军的命。
对于张兰的境遇，刘天明很是同情。面对这个名声比她父亲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的女人的请求，他真的很难做。依他做人的本性，他不可能去为石贸军的贪腐隐瞒什么。即便是自己想让这个贪腐的石贸军减少点刑期，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任他刘天明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的作为。
第三十一章 98、顾虑
刘天明拿着存折来到了包大成的办公室：“老包，石贸军的媳妇证实，石贸军确实从王清光那里拿走了十万元的赊销款。这个是张兰拿来还账的钱！”说着，刘天明把一个十万元的五年期定期存折放到了包大成的办公桌上。
“张兰还算明白事理，她要不这样做，这件事真的让我们很为难！”包大成看了一眼存折，“我想这十万元往来款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就不要再追究了。否则，会对老石更不利！”包大成看了看刘天明。
“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说，张兰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这些年，如果没有张兰在老石的身边监督着，老石在经济方面会犯更大的错。现在看来，这十万元钱的确是石贸军背着张兰私自收下的。可不管怎么样，既然钱已经堵上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否则，再追究下去老石有可能就会被加重刑罚，这样以来，他这个家可就散了。”
包大成递给刘天明一支烟：“老刘，不知你考虑到没有，这十万元货款的事，我们可以抗着不说出去。可检察院上次来查账时，问过这十万元钱的事，万一检察院再追究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
包大成的话提醒了刘天明，检察院上次到留守处查账时，的确向柳娜问过这笔账，当时柳娜以‘货款马上就要清了’搪塞了过去。可如果检察院真的找到王清光，王清光肯定要说出细节。那样的话，他和包大成非但保不了石贸军，还会把他们两人都牵扯进去。
包大成和刘天明谁都不再说话，静静地抽着烟，苦苦地想着对策．．．．．．
最终，包大成喊来陈守坤：“你把这笔钱取出来，存到留守处账户上去，顺便让柳娜开个收据。”
由于金融系统的计算机升级维护程序没有结束，银行停办了所有业务。陈守坤只得把存折拿到财务室交给柳娜。
望着写有张兰名字的十万元存折，柳娜疑惑地问陈守坤：“守坤，张兰怎么把自己的钱交到留守处了？”
“我不知道！”
“存折从哪拿来的？”
“包厂长给我的，让我转存到留守处的账户上，他还告诉我只管去办理不要乱说。”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柳娜沉思了一下，“别管那么多了，领导让咋办，你听领导的就行了。反正，这事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石贸军的妻子张兰，自打把存折交给了刘天明后，心里就一直不塌实。中午睡觉，做梦都是包大成拿着存折到检察院去告发了石贸军的情景。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她估计：留守处已经下班了！就迫不及待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刘天明家。
“刘书记，存折的事千万不能让包大成知道。”一进门，跑步过来的张兰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为啥呀！”刘天明还在为白天的事犯愁，听张兰这么说，感到有些意外。
“我们家老石和包大成有过节，现在老石又被抓起来了，我怕包大成会拿这事做老石的文章。”刘天明‘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严肃地说：“小张，你也太不了解老包了，我给你交个底，这十万元货款的事，检察院以前就问过。为了能帮老石做点什么，我和老包今天苦苦想了一天，都没拿出个办法来。你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能对得起谁？”
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过火，刘天明缓了缓语气说：“小张，你对老包的偏见是不应该有的。老包是个公道正派的人，他这个人讲原则，但更重感情。作为红棉厂的党委书记，我和老石、老包他们两个人都搭过班子，老包和老石两个人的脾气秉性不同。工作中由于政见不同，产生一点摩擦是很正常的，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坏。其实，包大成对老石一直都是很尊重，只不过老石这个人做事很偏激，才造成两个人今天的裂痕。”
刘天明的话让张兰有些安慰，她责怪自己说话有些卤莽。她早就听说包大成这个人性格耿直、为人正派，只是因为和自己的丈夫在工作上意见不一致，才导致自己对包大成有了一些不客观的评价。刘天明是一个讲原则的人，从刘天明的口中，她的确感觉到了包大成并不是她想像中公报私仇的小人。可是，事关自己丈夫性命悠关的大事，尽管她从心里也承认包大成是个好人，可毕竟石贸军对包大成深深的成见已经印在了自己的心上，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疑虑地望着刘天明。
第三十一章 99、探监
刘天明说：“别说包大成对老石没有坏心，即便是有坏心，这件事也不可能不让包大成知道。你想，包大成是留守处的法人，这样一大笔往来款的处理能瞒地过他吗？”
“那包大成能同意接这个存折吗？”张兰疑惑地望着刘天明。
“我说你这个小张呀，你不要总把包大成想的那么坏。我实话告诉你，为了不再给老石添麻烦，是包大成主动提出要把这件事压下去的。你知道，这样做，包大成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万一被揭发，包大成就可能为此事去坐牢！”
张兰疑惑地看着刘天明一眼，从刘天明手中接过十万元的收据，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刘天明的家。
张兰对包大成的戒心也在情理之中。多年来，石贸军在张兰面前说了太多包大成的不是，所以，仅凭刘天明的几句话和自己心里的揣测，张兰很难一下子就对包大成产生信任感。她想托关系找一个探监的机会，和石贸军谈谈这事，让石贸军来拿主意。
石贸军现在属于审查隔离阶段。按着规定，这个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的，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监狱方面还是给了张兰这个探监的机会。
这天一大早，张兰就来到了石贸军所在的监狱。
在监狱的会客室内，张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狱警，小声地说道：“老石，从大连拿回的那十万元钱你怎么没交给厂子呀？刘天明到咱家去，我把咱家的那张十万元的存折交给刘天明，包大成也知道这事，我现在一点主意都没有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张兰惟恐没有机会说话似的，见到石贸军就说个没完。
石贸军一个劲地使眼色，可张兰还是不停地说。石贸军有些着急，他大声说：“我不需要衣服，这里不冷，你先回去吧！”边说边往外推张兰。
张兰这才回过神来，她心领神会地说道：“孩子也要来看你，可是我没让他来，怕对他影响不好。”
俗话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自作聪明的石贸军，最终没能逃脱掉检察官的眼睛。石贸军和张兰的谈话的场景清晰地出现在监控室的屏幕上。在经过一番整理之后，得到线索的检察官马上再次提审了石贸军。
“石贸军，十万元存折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大连的那笔往来货款，被你装进自己的腰包了？”检察官严肃地盯着石贸军的眼睛问道。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石贸军顽固地说。他的心里一直在骂张兰的愚蠢，怎么能把存折的事让包大成知道，十万元存折的事肯定是包大成告发的。
“石贸军，你最好是老实交代，你看这是什么？”
石贸军抬起头，看到张兰探监时的场景及所所说的话全被监控设备录了下来，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十万元赊销货款是我在任时发生的。当时，厂子原材料短缺又没有钱买，贷款又贷不到。作为厂长我有义务去帮助厂子里讨要这笔货款。”石贸军辩解道。
“索要货款，天经地义。可是，你能解释一下：货款要回后，为什么不交到厂子去，而是以你妻子的名义存到了个人存单上这件事吗？”
“我到厂财务科去送过一回，厂子当时正在搞检查，我把钱给书记，书记说让我先拿着，等检查结束后再交到厂子去。可是，还没等我把钱交到厂子，你们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不过这笔钱我早让我妻子交到厂留守处了。”石贸军把宝压到了刘天明身上。
负责该案的检察官依然是毛静，她随即来到了红棉纺织厂留守处，刘天明不在单位，她径直来到包大成的办公室：“包叔叔，石贸军从辽宁大连截取货款的事，你们清不清楚？”
“截取货款，什么货款，没听说过呀！再说，我们在辽宁也没有货款被截取呀！怎么了？”对于毛静的突然来访，包大成先是大吃一惊，而后他故做镇静地回答道。
“包叔叔，我现在是一个检察官的身份在和一个厂长谈话。请你实事求是地回答我的问题：“有个叫王清光的辽宁人是不是欠你们十万元钱的货款？”此时，毛静咄咄逼人，她对自己的这位前辈一点都不留情。
“是的，不过这笔钱早就要回来了，还是前任厂长石贸军利用自己到大连疗养的机会帮助厂子要回来的呢！孩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包大成打着哑谜。
毛静没有再说什么，她到财务翻看了一下账册，复印了一份资料后，离开了留守处。
毛静走后，包大成感到事情发生得很蹊跷：这消息怎么传这么快呢？是谁告发的呢？刘天明？付东海？不应该呀！”包大成苦苦地思索着，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第三十一章 100、心存疑虑
几天后，张兰再次来到留守处，她直接去了包大成的办公室：“包厂长，谢谢你！以前我和老石都错怪你了，对不起！”张兰边说边哭。
“怎么回事，小张？好好说，别哭！”包大成递给张兰一张面巾纸。
张兰把自己到监狱看望石贸军的事向包大成描述了一遍，搞的包大成是哭笑不得：“你这个小张呀，老石正在审查阶段，按说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的。你这个时候去看他，还不被监控？我说检察院的同志怎么这么快就了解这十万元往来款的事？原来是你去看望老石了！做事之前，要多动动脑子。我和老石尽管在工作上有些矛盾，可我仍然把老石看成是好朋友，我不会存心去害他的。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我会尽力来挽救他。钱要回来了，国有资产没有流失，这就好！反过来讲，如果这笔钱要不回来，谁都帮不了老石！你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别的事就别操心了，相信法律会给老石一个公正的判决。”
张兰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留守处。
当包大成把张兰看望石贸军的事情向刘天明讲述时，弄得刘天明也是哭笑不得。
火车到达江洋市时，已是下午两点钟了。付东海和杨林匆匆地走出了出站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向中心城区奔去。下车时，杨林笑着对付东海说：“付哥，和你一起出差真开心，下次出差我还和你一起走！”付东海笑笑没有说什么。
付东海回到家，老婆依然没有回来。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茶壶是空的，他紧皱着眉头，无奈地躺到了沙发上。满脑子都是石贸军截留十万元货款的事。
在付东海的脑海中，以包大成的为人他不可能从中取得好处，可有谁会怕钱多了咬手呢？如果石贸军真给包大成送几万元现金，包大成会不要吗？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包大成收了石贸军的好处，他又为何要自己去追这笔款呢？会不会是包大成此地无银三百两？包大成以和自己去成都为由让自己早点回来，是不是想让自己不要再就这十万元钱追究下去呢？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和杨林在大连没找到王清光就该往回返，可自己偏偏又去沈阳找寻王清光，并最终把这事给挖了出来。这会不会惹恼石贸军和包大成他们？自己明天见了包大成该怎么说？．．．．．．付东海辗转反侧，始终没能得出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拿起了电话：“喂！谁呀？”
“还没睡醒，是我，杨林！”
“嗷！杨林呀，你有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十万元钱的事吗？你说，明天我们到单位去，怎么和包大成讲啊？万一我们说错了可怎么办？你想好了没有？” 显然，杨林也在为此事伤着脑筋。
作为红棉厂的交际花，尽管杨林只有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可官场上的事她看得很透，尤其是和石贸军这样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人打交道，搞不好就要吃亏。
杨林很清楚：石贸军是个心狠手辣且报复心极强的男人。现在石贸军正被隔离审查，如果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再让石贸军多蹲上几年大牢的话，她和付东海很可能就会遭到石贸军的报复。至于包大成、刘天明和这十万元钱有没有关系？包大成、刘天明和石贸军之间又是怎样一种关系？他们背后还有多少关系网在密密地交织着？杨林想过好多次，每次想起来都后怕。现在事情既然发生了，作为一个女人，她无法也不可能拿出什么高深的处理方法，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付东海来妥善解决这件事。
付东海想了想说：“这样吧，杨林！明天你晚点去单位。我先去，这件事我来给包大成汇报。如果你去早了，包大成问起你，你也不好回答。这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交给我来处理，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