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今晚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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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今晚有雪-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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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老天保佑吧!”黄天明独自沉思着,但是他就不跟她讲话,自己一和她讲话,她的话就永远也没个完,而且说的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个没有学问没有素养的人和一个富家千金走在一块是多么的不协调,好像拼凑起来似的。

  猛然间,他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哦,想起了他爹的电话里说的狗屎运,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狗屎运,倒不如说是倒霉运还要贴切一点。没错,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而自己——那么宽大的马路,比眼前的还宽许多,竟然一不小心就酿就一个车祸现场,是上天故意捉弄自己还是命中注定自己的人生必须要走这样一截弯路?人的一生,仿佛就是在走一条路,此路不通,马上掉头或者绕弯也许还来得及,但是生命中的弯路走多了,会失去斗志甚至会丧掉生命。

  “我们去火葬场吧?”安晓云冷不丁提议说。

  听到这种恶意的威吓,他全身顿时死一般寒冷。三更半夜的,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开着车,彼此在想自己的心事,起初没有觉察到什么,可是现在那条死狗的恶臭味充斥在车厢里,令人作呕。

  黄天明晃了晃脑袋,算是回答。

  “你不怕吗?”安晓云眯着眼睛问。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烧死人的地方呗!”黄天*里的确害怕的要死,但嘴巴上却表现出固执的坚强。

  “可是我怕呀!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以为我真的要去那个鬼地方吗?那种地方,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只是在想,我的达达,放在车里也不是办法,如果碰到细心的警察,还说我们故意杀人呢?不,是故意宰杀畜生。”

  黄天明觉得无聊,不就是一条狗吗,虽然它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可是总不至于要堂而皇之的拉进火葬场之后再搞点骨灰什么的下葬,似乎没那个必要,也许就是好奇心,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故意复杂化。但是自己又不好给她满意的回答,于是用低沉的声音说:“你看着办吧,你是主人。”

  “真扫兴,本来人家兴致很高,全被你搅合了。”忽然换了口气,热烈的说:“你再重复一遍,我是谁?”

  “哦……你是达达的主人。”思索了几秒钟,接了一句:“当然,也是我的主人。”

  顿时,车厢里发出她柔和而满足的笑声。

  “我只是随口说说,因为这张CD中有一段《午夜心跳》的录音,开车犯困的时候就播放出来,说白了就是自己吓自己,让自己不在有想睡觉的想法,你还以为我真要去。”

  “不去那里,达达怎么办?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扔掉?”黄天明萌生一种要吓唬吓唬她的念头。

  “哎呀……不许你再提火葬场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安晓云拿出CD随手抛出了窗外,安静的说:“以后再也不用自己愚弄自己了……”

  “为什么要扔掉呢?”他问。

  “因为有你在呀!”安晓云诡秘的笑着回答。

  黄天明无话可说。

  她降低了车速,缓慢而平稳的行驶着,黄天明的心情也慢慢的趋于平静,*的眼睛酸酸的,很痛,刚一闭上眼,安晓云就大声叫醒他,要他不要睡觉,跟自己聊天。她开始问一些关于他的一些事情,黄天明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就干脆绕开话题说些天气之类的话题。

  安晓云知道他在有意躲避自己,也不生气,对于她,从她那抑制不住的兴奋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这个晚上,是有收获的,而且收获的惊喜还令自己十分满意。

《22》
黄天明的猜测一点儿也没错,安晓云的确是个富人家的孩子。汽车进入一个高档小区,围着小公园绕了一圈,公园里的喷泉还在跟着音乐的节奏时高时低,在霓虹灯的映射下动感十足,黄天明两眼都有些看不过来,看的又有点发呆。

  如果他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那是不可能简直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小区保安个个人高马大,从身边走过两个巡逻的带着风声,脚下的大头皮鞋踩在鹅卵石铺砌的休闲小道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好不威风。

  他们走了好远,又会转过身冲这辆车敬了个礼,而后大踏步朝前走去。

  不仅心里在打退堂鼓,身体也开始莫名其妙的颤抖起来,或许就是害怕,害怕走过去的两个保安,刚才也不知道他们看没看见自己,隐约看见他们冲自己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时让他更加后怕的就是怎样面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他想象着她的家里有保姆,保镖,保镖恶狠狠的冲他乱吼乱叫,保姆追着她催促他快些套上鞋套。这些镜头不是凭空猜疑,更不是在电视上看到,他记得第一次去他妹妹的未婚夫家里,那仿佛就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餐厅里有厨师,客厅中有年轻貌美的保姆,听说还是大学生……

  “还愣着干什么?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好像我强逼着你来似的。”安晓云一边嗔怪着说一边熄火拔出钥匙,摁着一个控制仪。

  黄天明研究半天才发现是后备箱打开了。

  “要不要把达达抱出来?”黄天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抑制住恐惧的颤抖,忧郁的问了一句。

  安晓云笑了一下,想了一会说道:“等天亮再说吧,现在太晚了,恐怕没有人知道,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凡是做任何事从来都不躲躲藏藏的,光明正大,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歪!”

  沉闷的黄天明被处处洋溢着兴奋表情的安晓云感染了,心里不再凄冷,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进了一栋别墅区。

  眼前犹如皇宫一般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大理石柱气势恢宏的镶嵌着各式各样的浮雕,白色的墙壁上有一条长长的水族带,里边有游动的红色小鲤鱼,亦有静止不动的龙虾,客厅的角落里斜着摆放了一台雅马哈钢琴,钢琴的一角盛开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黄天明的眼睛应接不暇,恍如刚从井下爬出来的青蛙用好奇而又充满希望的目光望着早已遗忘了自己的世界。

  安晓云轻手轻脚的坐在沙发上,示意黄天明也跟他一样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等待了几分钟,没有听到周围有任何动静,安晓云才又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搞的黄天明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脸上哪里有不对劲儿的地方连忙用手擦拭着。

  “这里是我家,不是在医院,用不着拘束的,看你的样子真是好笑。”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汗吧,这天也不是很热啊?”

  “有点激动……”黄天明不想回避,干脆实话实说。

  “呵呵……”安晓云悄然说道:“看情况,家里有没什么人。”她吹了口哨,半天,从旋转的楼梯上欢快的跑过来一只雪花般的狮子狗,谄媚似的在安晓云面前跳来跳去。

  “我的好贝贝,真是不好意思,又丢下你一个人在家里,是我不好,来……乖乖,亲一口……”安晓云无所顾忌的亲吻着那只叫贝贝的长毛狗。

  ‘贝贝’好像很通人性,在安晓云的脸上舔舐着。

  “贝贝,是不是你的妈咪回来了,也不叫一声。”楼上传来一个老太太喑哑的嗓音。

  “干妈,你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药都熬了一整天,如果你觉得苦,就少喝一点。”

  “不喝不行吗?”安晓云有些不满的问。

  “当然,这可是你爸爸走的时候特别交代的一件事情,若是我办不好,会撵我回老家的,你要是心疼干妈,就该喝一点,这样你爸爸问我的时候,我也好交差,我也纳闷儿,好好的人喝的哪门子药呀……”

  黄天明越来越听不懂她们之间的谈话了。

  安晓云仿佛觉察到了些什么,就往他的身边靠拢一些,镇定自若的说道:“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我们之间的事儿?”黄天明迟疑了片刻,搔着头皮吭哧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对,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或许得用书面形式写出来……”

  “啊……哦……”黄天明支吾以对。

《23》
之前黄天明还幻想着自己先静下心来配合着她把戏演下去,中途一旦遇到合适的机会就悄悄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然后把手机关掉……或者,他把问题想象的太过简单了。

  然而,实际呢?问题好像比他预料的要复杂的多。

  虽然自己没什么学问,但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浸泡了若干年之后,不知道的问题和没有见过的世面也算是经历无数。来深圳不久,就曾见到过敲诈勒索的场面,看过流氓争斗的激烈情节,也看过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手里拿欠条逼迫对方换钱的真实故事,对于他自己而言,他觉得那就是黑社会性质,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故事仿佛离自己很远很远,现在这个故事竟然不可逃避的发生到自己身上。

  黄天明丢了魂魄似的颤抖着,思索着,她所说的书面形式无非就是协议,难道这个看起来渺小的事情不但要大谈特谈,竟还堂而皇之的搬上了桌面,世上还真有如此无聊之人?!

  黄天*里更是清楚的很,莫说是在发达的深圳,就是任何一个穷乡僻壤,现在的人们法律意识不再淡薄,无论任何形式的交易,都要签字画押,的确不错,空口说白话,有谁会相信?老俗语说的很好让人很受用,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在他心里隐隐跳动起来的那种侥幸的心思一下子好像被人推下了悬崖陡壁。

  安晓云动情的望着他,见他一副遭人奚落挨骂之后可怜兮兮的样子,站起来安慰着他:“我都说了,不用紧张的,该干嘛就干嘛,很随意的。喝点什么呢?咖啡还是威士忌?”

  那只叫‘贝贝’的长毛狗摇着尾巴,善良的睁大龙眼核似的大黑眼注视着黄天明,不时还伸着爪子*着他。

  黄天明总算是松了口气,避开安晓云的目光,一边跟‘贝贝’握起了手,一边回答着:“白开水就行。”

  “唔!不好意思,我家从来都不备白开水的,连贝贝都不喝的。”

  “哦……”黄天明顿时觉得有些尴,从她那语气里听得出来自己的水准还不如一条狗哩!

  在这个贵族家庭中,他没有奢望过什么,即使是一杯清水,虽然他嘴巴很干嗓子很痛。他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愿意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唯一的愿望就是早点离开这里,回到工厂,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小房间里。

  “到底要什么?”安晓云略带不悦的追问。

  “嗯……那就要一杯咖啡吧!”黄天明急促的回答着她,同时轻轻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安晓云手忙脚乱的在酒柜旁忙活着,过了好长一会儿,端过来一杯咖啡一杯威士忌。

  “我习惯了喝冰冻的,所以委屈你了,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安晓云双手捧着咖啡客气的送到他的手里。

  黄天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冷漠忽然遇到这么热情的款待真的叫他找不到北了。

  贝贝欢快的叫了两声。

  黄天明抑制了自己的不安,晃晃身子,冲贝贝微笑了一下,呷了一口,蓦地,张大了嘴巴,吐着舌头:“不觉得凉,倒是真的很苦。”

  安晓云用充满惊奇的目光看着他,慢悠悠的回答:“当然啦,咖啡本来就是苦的,那首歌不是这样唱的吗,谁送我的苦咖啡……”

  黄天明抓着耳朵,好像在品味又好像在掩饰自己的窘迫。在自己的印象之中,这是自己第一次喝咖啡,而且还是在一个不知道是该称呼女孩子还是女人的面前说了让人听起来很幼稚不堪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学问真的害人不浅。

  “汪汪……”他竟然低声的学了几声狗叫。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阴霾的心里得到一点点安慰。

  ‘贝贝’胆子很小,吓的躲在沙发底下探着头不敢出来了。

  安晓云脸上堆着笑,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现在,总该谈点我们之间的正事了?!”

  黄天明喝着咖啡,不再吭声。

  安晓云拿来纸和笔,黄天明望着她的脸庞,在心里琢磨:看起来她对待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含糊,完了,这下彻底玩完了……似乎在他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冰冷的咖啡珠子。

  安晓云认真而又快速的说:“既然你那么想离开我,我想来想去觉得——就是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不过,你看起来是个好人。但是,别忘记了,是你杀死了我的达达,理应让你陪条一模一样的狗狗给我,可是,那条狗很贵,你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所以在我们两个知情的情况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抓不抓得住这个机会,就看你的态度了,问题很简单,后果很严重……”

  “配合,怎能不配合呢?”黄天明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

《24》
安晓云一边品味着威士忌一边把热烈的目光对准黄天明,半天说了一句:“像,真的是像极了……!”

  她的话让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于是就大着胆子多了一句嘴:“你说我长的像谁?”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真的无聊的甚至有点无事生非了。

  “像我一个远房表哥,不仅身材,样子连这双忧郁的眼神都完全一样,只是他在两年前自驾游,死在高速公路上,好惨,几乎面目全非……”

  “啊……”黄天明有些惊慌失措的说:“原来是这样。”

  “呵呵……”安晓云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连连摆着手说:“不好意思,并不是有意诅咒你的,只是见到你的样子不知觉的就联想到了他,他对我很好,一直照顾着我,我们在一起……”安晓云谈起死去的表哥对她的种种关照,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这种冲动犹如一条蛇一样缠住了她的心脏,使她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愉悦。

  在黄天明来说,她说的这些根本就是多余的甚至是毫无任何意义,他以为她忘记了正事,就提醒似的说:“让我配合你做什么呢?”

  “哦……”安晓云表情凝重起来,趴在贵妃沙发的宽大的扶手上开始下笔。

  “是一份协议,老公,不要回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

  黄天明已经没有心力再与她争执什么,保持了固有的沉默。

  安晓云不是在开玩笑,一脸的认真,清晰的说:“重点是你所关注的,时间:从现在开始朝后推算两个月,也就是12月12日——2月11日,地点:我家(也许不太固定),缘由:因为你的一时疏忽大意而导致我的达达意外死亡,现就赔偿一事达成一致意见,并签订如下协议:

  1。 协议期内,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为我服务,不得随意离开我。

  2。 不管对你进行言语上的打击还是身体上的暴力攻击,都不得反抗。

  3。 严格服从我的管理,无论我做任何错事但是你都不能说错或者说不,要迎合我,在精神上完全服从我……

  黄天明愣住了,沉思了半天,扬起手说道:“打断一下,你的意思我好像不太明白,在这两个月内,是不是我一刻也不能离开这里或者是离开你半步?”

  安晓云乜斜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反问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可是……可是……”黄天明拧巴了半天吐出一句:“我还要吃要喝啊,总不能就在这里傻呆着吧!”其实他还是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放心好了,不会让你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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