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节 凋谢的花蕾
秋日的阳光像一抹轻纱,漫过城市的黑夜,轻轻地抚摸着被薄霜冻僵了的躯体。看着院落里的丝瓜花顽强中略带羞涩地舒展开了花瓣,晴的心也慢慢地从浑沌中苏醒过来。
没有委屈,痛没有留在脸上,而是留在了她的心里。昨夜的两行清泪犹如清晨的露珠,在边缘已然泛黄的叶片上微微颤动着,为了即将消逝在阳光里的生命,亦为了被风干成烟痕后的苦楚。是后悔吗?不,不是。在晴的人生字典中没有后悔,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命运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就要去面对。”
但是命运却时不时的会跟那些顽强抗争的人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题记
城市的夜不总是喧哗的,有时候静起来竟然捕捉不到一丝细微的虫鸣。这样的夜最适合将陈封的回忆打开来在月光下晾晒了。
当年,晴跟一位曾经相恋五年多的同学君因为一场误会分了手,在音讯全无中苦等了半年,心灰意冷的晴便与相识了仅仅三个月的风登记注册了。风对晴很体贴,这让晴多少寻到了心灵上的慰藉。然而,就在半个月后晴生日的那一天,下班的路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君。
君对晴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定过来给你庆祝的。”君的话未及说完,晴已泪流满面。君不解,继续说:“我以前总也没答应你,是因为我没有房子结婚呀!我把我们的事跟我妈说了,我妈说我真傻,她说要腾出一间房子让我们结婚。”闻听此言,晴的眼泪一如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君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哭什么呀?”晴摇着头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才来?”
“我……我忙呀!”
“那你就不会写一封信吗?现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君呆呆地怔在了那里,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晴一路上只是一个劲地哭,招来很多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君说:“到底怎么了?别哭了,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他们就近走入了一家肯德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定。晴也不说话,只是哭。君问道:“发生什么了?快告诉我吧!”晴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你没收到我的信吗?我说的给你最后的期限的,可是我等了你半年多你也没有回话,我以为你不理我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把我忘了吧!”君急了,一把抓住了晴的手:“胡说什么呀!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最近单位忙,我妈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晴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掉落进咖啡杯中。“我……我已经和别人登记了。”君象触了电,手一下子松开了,他痛苦地将头埋进胸膛,半晌,他才将身子拉了回来:“那你们离婚,我不在乎。”晴的心被揪得生疼,她在骂自己为何一时冲动,为何就不能再多等上半个月。她摇了摇头,异常坚定地说:“不!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应该把生命中最好的交给你,可是我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人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跟你在一起呀!就算你不在乎,可是你的家人呢?怎么会允许你娶一个离过婚的人呀!”
无语,两个人都在流泪。
良久,君总算是抬起了头,目光中游动着闪躲,他尽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喃喃地说:“晴,我想好了……不管你以前怎样,我都不在乎……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我说了算。”晴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她为了君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动。但是,她从君的目光中深切地察觉到了,这个决定对于君来说是多么的艰难。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了,他是一个传统主义者,记得他曾经深情地要求自己把最美好的留到结婚的那晚,现在又怎能从心理上完全逾越这道沟壑呢?她不想再让他为难,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时的义气,而是一辈子的面对。“不,忘了我吧!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再见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没等君开口,晴已起身决绝地离开,骨子里优柔寡断的她竟会瞬间爆发出此等的果断,她紧咬牙关,头都没有再回一下。但是那飞散在风中的眼泪却骗不了任何人,也骗不了她自己,她多么希望君此时能够从背后冲上来一把揽住她啊!然而,没有,十米、二十米、五十米……她加快了脚步。是逃离。逃离伤痛、逃离纠集、逃离绝望。
曾经刻骨铭心的一段情在《吻别》的氛围中落幕,那些印刻在记忆中的山盟海誓只得用时间的流水去反复地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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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节 午夜铃声
人就象大海中的蜉蝣,被大浪拍过来抛过去,只要有一口气,仍必须被迫地漂流。
晴和风迅速地结了婚,第二年又添了个女儿。日子就是墙上挂着的月历,一页一页地翻过,有的只有春夏秋冬背景的更替,人情上的冷暖与别人大致相同。
可是好景不长,每天按时回家的风变得经常晚归,有时都是几近天明才满身烟味的回来。问及他时,他总会红着眼睛说出去喝酒了,但是嘴里却没有丝毫的酒气。晴不愿意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将自己的聪明才智花费在跟踪丈夫的行动上。她只是好言相劝,以最大的宽容心想去换取丈夫的悔改。风倒也明理,着实地收敛了一段时日,这让晴多少有些成就感,看着风整日里按时回家,一家人能够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晴的心里就象开在太阳底下的花儿一样幸福。
这一天傍晚,风又打来电话,说晚上出去喝酒,晚些回来。晴想:总不能把男人管得太严,应该给他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便叮嘱道:“早些回来呀!别喝得太多。”“噢。”风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墙上的无声时钟想必是老了,腿脚不再那么灵便了,此时竟然能够听得到“叮当叮当”的声音,这声音就象是高分贝的马达,折磨着晴的每一个神经。看看时间已经指向一点了,晴的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她的眼前浮现出好多的场景:风跟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巫山云雨,他们就像两只水蛇纠缠着、翻滚着,风醉眼迷离,嘴里吐着肉麻的情话;风躺在一个臭水沟里,浑身是血,汽车一辆一辆地从公路上驶过,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他已奄奄一息,手机躺在离他两米远的草丛中,一闪一闪地亮着……晴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抓起手机,正准备按下去,电话竟然响了。晴迫不及待地接起了电话。“喂,请问你是风的妻子吗?”对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文质彬彬的。“是啊,我是。怎么回事?风在哪里?”“噢,没什么,他现在在云龙湾酒店,你马上送三千块钱过来。”“啊!”晴拿着电话的手一下子颤抖了起来,“喂,发生什么事了?他人没事吧?”“……”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晴一下子蒙了;她定了定神;从抽屉里取出了银行卡;将门轻轻地关紧。然后小跑着来到了小区的门口;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云龙湾酒店而去。
一进酒店的大门,就有服务员指引她来到了一间包房,进得门去,晴一下子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七个男人围坐在一张麻将桌边,风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正用一双胆怯的眼神看着她。晴一下子全明白了,她冲着屋子里的人喊道:“怎么回事?”这时坐在北面的一位男人发话了:“怎么回事?这要问问你老公了,这段时间他跟我们一起玩牌,已经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了,呶,这里是清单,你自己看吧!”说完将一个笔记本甩到了晴的面前。晴的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了,原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整天跑到这里打麻将赌钱来了。事已至此,还是先想办法把人带回去才好啊!可是这钱,总不该就这么白白地给了人家呀!那些电影里的镜头在晴的大脑里飞速地运转着,也只有三四秒钟的时间,晴便拿定了主意。她轻蔑的一笑:“哼,不必看了。今天这人我是一定得领回去的,至于他欠你多少钱的事,以后咱们再算!”“咦!臭娘们儿,怎么跟亮哥说话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啪!”晴用力地一拍桌子,挺直了身子,大吼道:“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里叫唤!”场面一下子凝固了,大有箭拔弩张之势。那个被唤做亮哥的朝刚刚说话的男人摆了摆手,扬起脸来笑咪咪地看着晴。晴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连同头发丝都在颤抖,她强装慎定,不让别人窥探到她的惶恐。“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估计警察马上就会赶到,放不放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晴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径直地射向了亮哥。亮只是眼皮微微地动了动,倒是其他的人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亮笑容可掬的说:“哈哈,好啊!嫂子今晚可以把风哥带走,不过我要你知道,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再者……你这种女人我喜欢!”亮哥站起身,仰起头哈哈大笑着,他走到晴的面前时,故意扮了个鬼脸,便带着那些人扬长而去。
看到他们真的走远了,晴的神经如同一座摩天大厦倾刻间完全崩塌了。她将惊恐化为满腔的怒气,冲着呆若木鸡的风跳将过去,她一把薅住风的衣领,竟将人整个的从座位上提了起来。“走!回家去!”风也不言语,乖乖地跟在晴的后头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进家门,风便低着头向晴承认错误。晴的脸上阴云密布,语气低沉地回道:“是吗?你有错吗?我不想再听任何没有必要的解释了,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有啊!当然有了。”风试探着靠近,缓缓地拉住晴的手,感觉那手冰一样的凉。直觉告诉风那凉一直透到了晴的心窝里。晴没有接受,用力的将他的手甩开。风知道晴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对于这个小家来说,他这次真是闯下了天大的祸端,现在想一想自己当初怎么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一发而不可收拾呢!这会儿面对着晴头顶上腾腾蹿出的热气,他也只有使出浑身解数,尽快地去灭火了。“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去赌了,要是再赌,我就把自己的手给剁了!”边说着边过去搂住晴的腰,低下头准备与晴亲热。
风平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小职员,平日里不论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都乏善可陈,而今犯下此等罪过,晴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劲儿来。她感觉到了风灼热的呼吸,喷到脸上是一股浓重且呛鼻的烟味儿,她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反倒多了几分的厌恶。她双手用力往风的脖颈处一推,便挣脱了风的怀抱。“算了吧,你可别吓着我。要是因为我你的手没了,那我可怎么向你的父母交待呀!”晴看也不愿多看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们之间不是一点儿爱都没有,曾经弥足珍贵的一点儿爱却倏忽间远涉重洋,跑到万里之外了。晴太了解风了,所以她从来都没有过多的期望他什么,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满足了。照理说哪一个女人不想着自己的老公能出人头地,自己跟着住花园洋房,穿名牌、坐名车呀?晴并不是不想,而是想得开了,因为她不得不时常这样安慰自己。现在,自己那颗失落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了,它原本是悬在半空中上下起伏的,只需平时稍加留意,它是会规规矩矩地保持在一定的水平位置的,这一次却怎么安抚都不听话了,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住了,一直被拖到了晦暗的沟渠,任凭怎样用力也爬不上来了。
“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这个……其实没多少……连本带利不到四千。”“什么!”晴“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风的脸上。风捂着脸,面露诧异地望着晴:“你干嘛打我?”“打你,我就是要打你,为什么?问问你自己吧!”晴怒不可遏,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在风的身上又捶又挠,风用手遮住脸部,任由晴在他的身上发泄着。一会儿晴累了,怒气也消了大半儿,她喘息着说:“没多少,你说话怎么这么轻松?你一个月挣多少钱自己知不知道?咱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哪个地方不用花钱呀?咱俩一年下来能不能攒下这些钱!”“噢,我知道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那你也用不着打我呀!”“打你,打错了吗?我今天就是要打醒你!”“好,好,好,我该打,别吵了好不好?这大半夜的,让人家听见多不好?”风使劲地瞪了瞪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冲着晴恳求着,经这一番折腾,他唯一的愿望就想着好好地睡一觉了。“怎么?你还怕别人听见?你要是要脸就不要干这样的事!好啊,不吵了,就算我磨破了嘴皮子人家也得听得进去呀!不过你给我记着,这钱的事儿我可不管,你自己解决吧!还有,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有下一次,你也不用剁手剁脚的,咱俩好聚好散!”“噢,说什么呢!不会了,我保证以后好好做人,可以睡觉了?”晴不再应和。
风被特赦了一样,一骨碌滚到床上便打起了呼噜。留下晴一下人,将自己埋进沙发,从现在想到过去,又从过去想到现在,在幸福与痛苦的较量中制造着眼泪,折磨着自己一颗自以为坚强的心。
硝烟弥漫的战争在两败俱伤中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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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节 有惊无险
历经黎明前的煎熬,太阳总算慢吞吞地从瑞士名流的楼顶爬了上来,由于长途跋涉,它疲惫的体表已大汗涔涔,细细看去,那汗气织成的水幕有些许的发抖,光明便从那圈朦胧的水气中慢慢地向整个天地氤氲开去。
晴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这四千元钱对于她这个总管财政的大管家来说真的算得上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与整个家庭的长期稳定发展两相对比,还是无足轻重的。她之所以动怒,只是没有预料到风在其他的方面没有长进,竟会在赌博上取得鲜有的成就;只是没有预料到她的一向宽容大度换来的不是风的悔改,而是一落千丈。晴昨夜闭着眼睛想了一夜,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彷徨过,当初与君痛苦的诀别也没有如此令她难以释怀。她开始动摇了,甚至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来。是不是当初自己不那么固执,放弃风而选择君,境状就会大不一样了呢?君即不抽烟也不喝酒,而且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如果她受了委屈,他绝对会站出来保护自己……她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这漫无边际的回忆不知会在何时便会轻易地触动她的某根脆弱的神经,不知何时那根神经便会在来来回回过往的画面中生出密密麻麻的根系来,那根就像是被浇灌了强效速生剂,须臾间便会占据晴的整个大脑细胞。
晴动了动身子,感觉从外部肌肉到内部的骨头都是酥软的,一对眼皮好像被粘上了一层厚厚的浆糊,压得眼球在眼框中费劲儿地寻找着立身之处。她轻轻地叫醒了孩子,为她准备好早点,看着孩子津津有味儿地吃着,她的心底涌出酸酸的感觉。必竟还是个孩子,昨晚他们大动干戈的时候,她竟然还睡得又香又甜。如果换成是现在,她又该怎样去面对呢?目送着孩子背起书包出了门,晴冲着还赖在床上的风说道:“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不上班了?!”“噢,啊……几点了?”晴也没有理他,从茶几上拿起电话:“喂,欣,我今天不舒服,帮我请个假吧!”
“噢,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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