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雪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也跟了上去。
“这‘花会’开始是要选花魁了,走吧!”亓炎晟温柔的对宝儿说道。
宝儿看着他,明白的点点头,便往梁煜轩方向走去了,亓炎晟紧跟其后。
搭建高高的圆台上,铺了一层红色的垫子,圆台四周挂着彩绸。“当当当”三声锣响后,一位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上台。
底下人低声议论着。
“这是谁啊?”
“知府大人啊!”
“哎哟!今年大会竟受到官员重视。”
“可不是么!”
···
“欢迎各位来到一年一度的‘小花会’,老夫是本次大赛的总裁判,下面介绍花会的规则,想要夺得花魁,须闯五关。第一关投壶,第二关字谜,第三关作诗,第四关为作画,第五关的题目还在老夫手中,届时公布,下面‘小花会’正式开始。”说完躬身退下,底下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自觉退到一旁,围成一个圆圈,参赛的女子则在一旁排队领取号码牌,只见各色女子燕瘦环肥,百媚丛生,齐聚一堂。
“宝儿姑娘怎么不去试试?”梁煜雪微笑的看着宝儿,一脸关心。
“宝儿年幼,自是与诸位闭月羞花的美人无法比较。”宝儿摇摇头解释。
“宝儿年纪尚小,参加已是不公平。”亓炎晟看看宝儿,急忙出声,表示反对。
亓炎晟的一句‘宝儿’,在几人心里生出别样感觉,梁煜雪更觉酸楚,还有些愤怒,这般粗鄙的乡村野丫头竟让亓公子维护。
“比的是才艺,又不是外貌,姑娘为何怯场!”说着,一脸不屑。“姑娘怕是第一次参加‘花会’吧!下次可要好等了,何不玩上一玩,也好长了见识。”
如此明显的针对,宝儿哪会听不出来,初步断定这是个蛇蝎美人,自己不知道是怎么惹上她了,瞧着那一脸的高傲,宝儿燃起了斗志,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玩就玩咯!”
亓炎晟和梁煜轩二人对视一眼,露出担忧的神色,一面责怪梁煜雪咄咄逼人,一面为宝儿捏一把汗。纵使宝儿古灵精怪,可这花魁大赛,与那科举考试一般严,比的都是真才实学。
船坊缓缓的行驶在江面上,没能上船的人,便乘了小舟,游荡在四周,祈盼能趁着空隙,看到些精彩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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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参赛
五张梨花木圆桌,五个评分的人正襟危坐。
第一张桌上放着一个口广腹大、颈细长的壶,壶中装满小红豆,为使投入的箭杆不会跃出,管计数的人面东而立。
参赛的女子五人一组分,领取编号的箭矢六支,均匀站立壶的周围。
一声令下,见玉手轻提裙摆,纤腰微微弯曲,轻盈的身子向前探去,青丝便顺着肩头滑下,垂落在脸庞,素手接过箭矢,指若削葱,娇俏般翘起,烟眉略挑,红唇微启。娇躯往上一垫,玉臂往前一送,箭矢便稳稳的扎在了壶中,众人一阵喝彩。
五名女子个个娇媚,仪态万千,像在合作跳一曲舞蹈。
根据规定,六支箭矢全部投进方可过关,瓶口很快被插满,少数几名女子荣幸过关,高兴的拍着手。没过关的便黛眉紧皱,唉声叹气。
很快轮到宝儿这一组,梁煜雪率先上前,拿着箭矢连投三支,稳当当的落在壶中,发出‘叮叮’声,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拍手叫好。梁煜雪得意的笑笑,朝宝儿递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宝儿前世好玩飞镖,基本上都能掷到双倍区或三倍区,心想投壶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右手捏着柄,前后晃晃试探两下,用力一掷,“当”,箭矢钻进瓶内,碰得旁边的箭矢一起转了个圈儿才停下来。
瞧着宝儿生疏的手法,梁煜雪掩面笑笑,算你运气好,还剩五支,看你能撑多久。
亓炎晟不由得鼓了鼓掌,宝儿虽手法生疏,看着却不是第一次玩。
这一箭投下去,宝儿心里踏实不少,感觉跟掷飞镖一样,便拿出第二支,稳住心神,往前一送,又进去了。
梁煜雪杏目睁大,不敢相信,这野丫头居然又进了。
宝儿没有注意四周,玩心大起,一口气将手中的四支箭矢全部投到壶中,行云流水般潇洒,豪气万分。
“好!好!好!”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对这小女娃刮目相看。
梁煜雪大骇,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箭矢,?葑抛齑健?p>; 宝儿两手空空退到一旁,瞥了一眼梁煜轩方向,见后者对她竖起大拇指,身旁的亓炎晟眼神炙热,一手放在前面,一手背在背后,风姿卓越,气概潇洒。
梁煜雪走到宝儿面前,轻哼了一声,莲步轻移转到边界线处,轻轻一抛,陆续将剩下三支投了进去,洒脱中带着些妖娆,众人再度热烈的鼓起掌声。
不多会儿,第一轮投壶赛结束了,淘汰了近一半人。
第二关是猜字谜,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竹筒,筒身雕刻着茱萸图案,筒内插满了竹签,参赛着通过摇签的方式,随机摇出一根竹签,题目便在刻这签上。
一粉衣女子头上插着两只菊花样的金簪,淡施脂粉、香罗纹的织锦裙,红裙下摆微微飘动。见她走近桌前,双手捧起竹筒于胸前,筒口微微朝下,晃动两下,一个竹签从桶里摇出来,白嫩的小手,拈花般捡起,看了一眼,念了出来,“太阳西边下;月儿东边挂。”
“是‘明日’的‘明’字。”粉衣女子,不假思索的说道。
“恭喜姑娘过关!”评判的人公布结果,粉衣女子娇笑着拂拂身。
“日长月短左右战;一正一反两边排”
“门”
“坐在水中,当怕水冲;放在水中,无影无踪”
“盐”
···
一盏茶下来,有的猜出,有的没猜出,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轮到梁煜雪,莲步轻移,摇曳生姿,仪态万千。捧起竹筒,轻轻摇出一支。
“三言并没有两语,牛仔过河搭木筏,仕别三日在这里,原来这字在界前。”黄莺般的声音自粉嫩的薄唇发出。
“这个难啊!”
“应该不是一个字!”
···
比起前几个,梁煜雪这签算是有难度的,众人低声交流,纷纷猜测。
“是‘一生一世’”,低头沉思一番,柳眉微皱,随即舒展开来,念出答案,微微抬起头,傲气万分。
看来梁煜雪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宝儿暗暗敬佩。
“到你了!”梁煜雪侧身归位,媚眼左右瞟瞟,最后盯着宝儿。
宝儿从容的走上前,拿起竹筒,里面还有寥寥几支,随意摇出一支。
“孔明定下空城计;苏秦能说六国平;六郎要斩亲生子;宗保不舍穆桂英。”声音有些孩童的稚嫩,却空灵婉转,醉人心头。
“这个难啊!”
“每一句都运用典故。”
“这是什么字呢?”
众人皱起眉头,或低头,或抬头,或盯着远处,无一不在思考,现场竟没有一个人出声。
亓炎晟也在默默思考,这题真有些难倒他,思索半天,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宝儿,想要告诉她。
“是‘巧言令色’”宝儿扬起自信的小脸,脸上放着光彩,止不住的耀眼。
众人听得答案,细细思索,明白过来的,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叹息,一头雾水的便左右问问旁边的人。
“答案正确!”评判的人赞赏的看着宝儿,也拍了拍手。
宝儿像一颗星星,闪耀在人群中,身旁围绕着赞叹和敬仰。
第三个圆桌上放着十五个锦囊,闯过第二关的十五位女子,依次随机拿起一个,题目就装在锦囊中。一刻钟后,评判员吩咐小厮将笔墨纸砚奉上。
十五个穿戴一致的小厮自左向右排列成行,将沾好墨的笔递给面前的女子,双手将宣纸平整展开。
洁白的宣纸上落下了黑色的印记,淡淡的墨香萦绕在整个船坊。众人翘首以盼,想一窥究竟。
“当!”又一声锣响后,不管诗有没有做完,小厮都把笔收走,将诗贴在一旁,待众人评断。
十五位女子一旁稍做休息,等待众人评出最佳的八位,丫鬟立刻端出茶水侍候。
众人有序的在每一首诗前观评,若见到作得出彩的便围聚起来,探讨、交流。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此诗是咏梅的,梅花洁白如雪,长在墙角但毫不自卑,远远地散发着清香,表现了对梅花不畏严寒的高洁品性的赞赏。不错不错!”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这首诗怕是表现了春来过晚、花开太迟的遗憾、惋惜和不满的情绪,似在写雪。”
···
众人对这两首评论极高,纷纷猜测是哪位小姐所做。
“咦~诸位快来看这首!”一人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事,激动的邀旁人一同观赏。
“这首做的不错,气势磅礴!”
“心胸宽广,气概非凡!”
“是啊!这难道真是女子作出来的?”
“念出来啊!”众人好奇的围聚过来,评头论足,站在后面的人看不见,便焦急的催促前面的人念出来。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果真大气!”
“一般男子都作不出这般气概!”
···
场面一派嘈杂。
“当”
四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圆台上,知府大人手拿着卷成圆筒的宣纸,大步流星的走上台。
“第三轮比赛结果已经在老夫手中,此次胜出五名,第五名是姚杏儿的《春雪》,第四名是···”
随着知府答案的公布,提名女子皆走上台前,拂身对上姓名。
“第二名是梁煜雪作的‘咏梅’。”
“原来是梁家二小姐做的!”
“真是文采飞扬啊!”
“美若天仙”
···
梁煜雪在众人赞赏的目光下,走上台前,摇曳生姿,好生柔媚。
“获得第一名的是《观沧海》,由王宝儿所作。”
“王宝儿是哪家小姐啊!”
“没听过这个名字!”
在一片疑惑中,宝儿从最侧边走了出来,单薄的身子,就是有那么些淡然的气质,与这诗对上人,真就是无缝天衣。
“哎呦!这不是‘福宝园’的主儿么!”
“就是卖筐篮、渔网的‘福宝园’?”
“可不是嘛!那日,我还去瞧了呢!姑娘也作诗了!风花雪月,惟妙惟肖!”
···
五位女子,各个娇美,才华横溢,引人眼球,众人纷纷道,这是‘小花会’最精彩的一次。
第二十六章 出彩
幽美的旋律缓缓响起,见十余名身着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的女子自台下迈着莲步轻盈上台,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群蝴蝶翩翩飞舞,似是漫天落叶随风飘洒,似是丛中万紫千红的花朵,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绽放光彩。一个个娇媚的笑容荡漾在淡抹胭脂的小脸上,艳丽如同夏日牡丹。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朵朵风中芙蕖。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一群仙子从天而降。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将玲珑身段展现无遗。一曲结束,女子们站起身来,还有些微喘,两手交叠至左腰处,膝盖微曲,向众人谢礼,迈着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下了台。
‘花会’已经进入白热化,这一曲‘招碟舞’更是将气氛推向了*,台下的看客,张着嘴,踮起脚,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似忘记了身在何处,完全置身于美轮美奂的仙境中,待舞女们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在惊觉醒悟过来,眨眨眼,愣愣神,卯足劲儿的鼓掌,掌声如爆炸般扩散开来,经久不息。
“当!”小厮拿着锣槌重重敲击,铜锣发出洪亮而强烈的响声。“第四轮比赛开始!”
就刚才舞蹈表演的时间,台下已经备好五张桌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方才梁小姐做的一首《咏梅》十分出彩,梅花是不屈不挠、顽强奋斗、不畏艰难的象征,本次作画的题目就是‘梅’。”随着锣声敲响,人们的欢呼声渐渐淡下来,知府大人适时宣布。
五位女子齐步走来,各就各位。梅花,自古是人们争相赞誉的对象,怎样才能出彩呢?众女子烟眉似蹙非蹙,皆低头思索。
宝儿思考的时候,习惯性的盯着远处,放空自己。
“咳咳!”一阵清咳声打断了宝儿思路,转眼望去,见亓炎晟右手握拳至嘴边,看着自己。
宝儿回过神来,见身旁的梁煜雪已经画了一半,其他三位女子,也都柔荑扶袖,执笔作画。
宝儿拿起毛笔,虽跟夫子偶识几个字,但这毛笔握着还是有些别扭。尖尖的笔垂直在洁白的宣纸上方,将落未落,宝儿思忖一番,终究落了下去。
寥寥几笔勾勒出了紧闭破旧的柴门,一堵高高的篱笆墙,墙角是一条长满苍苔的小路,遍印着路人木屐钉齿的痕迹。
宝儿刚刚的不俗表现,备受众人关注,初见宝儿久久不动手,执笔怪异,以为她不会作画,现见她熟练的随手勾勒几笔,一派农家小院儿的恬淡风情跃然纸上。只是作画的主题不是‘梅’么?宝儿姑娘难道没听清题?
身旁的梁煜雪笔走龙蛇,熟练程度可见一斑,柔软的笔尖快速出入各种调色盘,坚决果断的落在纸上,一幅‘严冬梅海图’已经完成一大半。
台上镀金雕花的香炉内插着一支檀香,已经燃了大半,红红的焰部,若隐若现的闪烁,白色的青烟袅袅上升。
除了宝儿,其余四人手中的动作都没有停过,争分夺秒。
宝儿细致地将毛笔洗净,拿着布轻轻拭着,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执笔在红色的颜料中沾沾,再往砚舷边上顺顺,拭去多余的颜料,轻轻在纸上点了几下,几朵鲜艳的腊梅傲立枝头。似要冲破围墙,溢出园外,显示出一种蓬蓬勃勃、关锁不住的生命力度。
“当”
锣声响,檀香尽,画笔停。
梁煜雪的‘严冬梅海图’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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