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片黄沙,就算是平坦之地,她要走回去也是痴心妄想。
“二十里?!”深深现在才感觉到狂风吹拂在脸上的刺疼,原来这就是速度快的原因。
“还要我放你下来吗?”他眯眼瞅着她。
“那……那么回京后,你可以别管我,我会想办法回去。”虽然很想赌气告诉他立刻放她下马,但理智告诉她,她还不想死。
博冷桐放缓速度,突然想起回府后,阿玛、额娘仍会不时逼婚,倒不如就拿她当挡箭牌吧!“咱们定个条件如何?”
“什么意思?”
“我们假成亲,我依然过我的日子、找我喜欢的女人,当然你也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只要在府中乖点儿,别给我出乱子就行了。”他直睇着她陷入思考的神情。
“你……你还可以找女人?”她摇摇头,“那我算什么?”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告诉你只是要你有个心理准备,并不需要你的同意。”他强悍地说道。
她茫然地望着他,顿时陷入疑惑中,疑惑自己真要过这种生活吗?
在马上,被他紧锢在怀里,她甚至可以感受他传来的体温,还有属于他的独特男人味儿。虽然生气、不满,但不可讳言,在照顾他的这段期间,她向来平静的心已蠢蠢欲动着。
如果他可以温柔些,不要这么高傲,别用这么不屑的态度对她,或许她会……如今,突然被他这么带走,她的未来究竟会变得如何?
途经寿丰镇,博冷桐和深深住进这儿最着名的上福客栈。
才进入房间,深深便发现已有人为她准备好几套新衣裳摆在桌上,除此之外还有姑娘家用的首饰、胭脂水粉与绣花鞋。
“这是怎么回事?”她望着这些昂贵的衣裳与首饰,直觉不妥地拿起它们走出房间,来到博冷桐的房门外轻敲着,“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才刚褪下披风的博冷桐随口道:“进来吧!”
深深推开房门,缓缓走进里头,“这是怎么回事?”
博冷桐回头看了眼,“这是我特地命人准备的。”
“可是我们一直在赶路,你是何时命人准备的?”这令她百思不解。
“在出发前我用飞鸽传书通知这儿的地方官,请他们迅速准备的。”他简单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深深看看他,不得不承认有权有势的人做起事来还真是迅速,“谢谢大人。”
博冷桐眯眼一笑,“你这一路上还是头一次喊我大人。”
她错愕的抬头望着他,随即又垂下脑袋,“请大人恕罪。”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种虚伪的话,反而喜欢你有一点傲气的时候。”他凌厉的眸光注视她清妍的脸好一会儿,“如果没事的话就出去,我想歇会儿。”
深深看看这些东西,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将它们摆在桌上,“大人,这些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身上有带些银子,足够为自己添些衣物。”
“既然要和我成亲,穿太寒酸回京可是会丢我的面子,拿回去吧!”他回头冷睨她一眼。
“大人,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真是个妻子吗?或是比奴婢还不如?”她眼眶泛红地问。
“我说了,成亲只是我们之间约定的事,我有没有视你为妻是我自己的事。”他旋过身,扯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走向她,“干嘛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提及妻子两个字?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深深倒吸口气,“我会有什么企图?”
“我怎么知道呢?该不会是怕我忘了允诺你们的事,不过万万别奢望我会接你父母进京,这是杀了我都办不到的。”她那位贪图荣华富贵的母亲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
“尽管是我娘不对,但我仍想知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几句话?”一直住在幽谷的深深不懂人情事故,实在无法应付这样的场面。
“你是问我要你怎么做吗?”他撇撇嘴,“这么吧!你可以尝试看看像其他女人一样用身子诱惑我。”
“诱惑?!”她惊愕的直摇头。
“没错,如果你现在主动宽衣解带,爬到我的床上去等我,我倒可以考虑看看。”他双臂抱胸,肆笑地等着。
深深错愕的瞠大眸子,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让她深感羞辱的话!“你……你真的让我好震惊。”
“是吗?或者该说,你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说进你的心坎里?”博冷桐一步步逼向她,望进她脆弱的眼底。
“你……你真的是……”深深心底一慌,直想对他解释,才往前移动一步,却不慎拐到脚,娇软的身子扑进他怀里,“啊!”
博冷桐矫捷地接住她的身子,鼻尖轻触她的,嘴角划出一丝笑痕,“投怀送抱这招也不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在他怀里挣动,想推开他的钳制,“快放开我。”
“你的花招还真多呀!这又是什么?欲擒故纵吗?”他用力攫住她不断推抵的小手,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不想再做任何解释,让我走。”没想到在他俊美的外表不会有颗魔鬼般邪恶的心。
“每次无话可说时总是说这句,会不会太无趣了?”他抿唇一笑,寡情的薄唇缓缓朝她的小脸逼近,令她的呼吸都暂停了!
“我不想玩这种拖延的游戏,向来喜欢速战速决。”博冷桐猛地将她往床上一掷,让她整个人倒在那张暖床上。
“你这是做什么?”她惊恐的问。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做一些好笑的举动,目的不是已经非常清楚了,为什么还问我呢?”他悠哉地坐在床畔,望着她柔魅低笑着。
“我只是来还衣服,既然已经还了,我也该回去了。”深深惊慌的想从床上起来。
“我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博冷桐眼底笼上阴霾,“真以为我可以逆来顺受接受所有的事?”
“你一开始没有交代,现在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么无礼,也绝不会再擅自进入你的房间。”她喘息着,可是他却没有让开身的打算。
“你现在才想通已来不及。”他几近冷沉的嗓音淡淡又道:“反正我已经好久没有碰女人了,今天就由你来服侍吧!”
深深瞪大眼,就算她再不知情事,也听得懂他话里的暧昧,嗓音顿时梗凝在喉间,怎么都发不出来!
博冷桐眯起眸,就见她水嫩的小嘴一张一合,他按捺不住地低头含吮她微启的小嘴!
就在这瞬间,深深的胸口猛地一撞,好半晌无法反应!猛地回神后,她急急推开他,捂住自己被他吻红的小嘴儿,不断的吸气又吸气,一张脸从苍白转为酡红。
“嗯,你的滋味不错嘛!”他眸底闪过一丝玩味。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太过分了。”她用力用手背抹着唇。
“你——”博冷桐炯亮的眼睛一眯,“怎么?想要藉着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又不喜欢我的吻,你还真难搞呀!”
“我想你对我的误解是愈来愈严重了。”她赶紧跳下床,他这番话令她既心痛又受伤,“我好希望有天你能了解我、懂我,不要再冤枉我。”边说边往后退,直到背脊贴到门上,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下。
望着她的泪,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该有的心疼,但仍冷酷地道:“不管如何,尽管你没有那份心,但你是不是该为你母亲承受罪过?”
他这番话倒是令她哑口无言,如果真要她替她娘的所作所为受过的话,她还真的无话可说。
“好,我承受,等你想到要我怎么抵过的时候,再告诉我。”说完,她立刻夺门而出,躲进自己房里。
坐在圆几旁,她难过的趴在桌上抽泣,想着爹,想着在天赐谷生活的这些年,虽然日子过得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可是现在呢?
她要如何才能摆脱这荒唐的一切?收回不该有的情爱、忘了那个不属于她的男人?
第三章
曙光透过窗子射进屋内,深深先是皱皱眉,随即张开了眼。
伸了伸懒腰,她缓缓坐起身,却意外看见那些不该出现在她房里的衣裳与首饰。
“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望着,再看看门扉,她不是已经上了闩?是他潜进屋里的吗?
她梳洗了下,步出房间外,看见博冷桐已在外头等着她。
“已经叫了早膳,下去吃吧!”
“是。”她朝他点点头。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博冷桐挑起眉,显然有些意外她的改变。
“是大人说的,要我替我娘受过,这是我该做的。”她垂下脸,恭敬地回应。
“那很好,下去吧!”博冷桐缓缓步下楼,来到已摆满饭菜的桌前,“坐下,快吃。”
待他坐下后,深深也跟着坐下,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既然你要替你娘受过,那么我说的话你都该听。”他半眯着眸,瞧她那温驯的态度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买给你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可是……”原来真是他潜进了她屋里!
“没有可是。”博冷桐淡冷地顶回。“快点吃吧!这一路上浪费太多时间,接下来得一路赶往京城,到时候饿了可没东西吃,别成了我的累赘。”
听他这么说,深深便噘起小嘴,拿起筷子非常认真的吃了起来。
博冷桐望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哈……”
“你笑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取笑她!
“我在想,你到底爱不爱我?”他勾起摄魂的笑容。
“我?”他的话让她全身一震,“大人,请你别再戏弄小女子,这怎么可能呢?”
“是这样吗?”他欺近她,直逼着她那双失措的大眼,加重音调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爱我?”
他的话语引来旁边不少客人的眼光,这让她又惊又慌,“大人!”
他一对烁亮的眸子直盯着她臊红的小脸,“若是真的话,你的脸儿为什么这么红呢?”
“我吃饱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博冷桐邪肆的逼问令她心慌意乱,如果有个地洞,她真想钻进去算了。“我去楼上整理东西,一刻就好。”不等他回应,深深将裙子一拎,逃也似的奔上楼。
博冷桐笑看她仓皇上楼的身影。
一回到房间,深深便仓皇地收拾起东西,直到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包袱后,她才有喘息思考的事件。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问,还问得这么露骨,难不成是她脸上写了什么吗?
走到铜镜前,她看看自己的脸儿,天……怎么这么红、这么烫呢?难怪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火窟里,整个人好热好热,连呼吸都可吸到焚腾的热空气。
老天,待会儿出去之后她又该怎么面对他,还真是窘迫极了。
就这么,她一直待在房间迟迟不敢出去,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一下。
知道再躲下去是不行的,深深只好装作没事人似的下楼,但此刻博冷桐已不在食堂,她走出客栈,就见他正在与黑迅说话。
此时此刻,他的话语奸轻柔、脸上的微笑更是温暖,令深深忍不住羡慕起黑迅。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用这种口气、这种笑容和她说话?
“你的一刻似乎特别久嘛!”博冷桐看见她了,“上来吧!”
“是。”她不好意思的垂着脑袋,抓着马背试着想凭借一己之力上马,但是试了好几次仍无法成功。
他看不下去地说:“不要把黑迅的毛都给拔了,上来。”
深深一抬头,看见他朝自己伸出手,这才怯怯地将手交给他。
博冷桐长臂一收,她整个人便落在马背上,不等她坐稳,他立刻挥鞭狂驰——
她下意识紧抱住他的腰,窝进他怀里,直到发现他全身绷紧,才惊觉不对赶紧放手。
而她这种天真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撇嘴轻笑。
狂猛的风势挟带着黄沙刮着她的脸,让她觉得双腮好疼好疼,但是她不敢放手捂住脸,也不敢转头靠向他,只好承受这股疼,直到太阳下山后,她坐得腰杆都快断了,真不知道像他这样得长期在马上奔驰是如何熬过来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夜色愈来愈沉,她终于撑不住地闭上眼,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如果说她会因此而摔下马的话,她也不在乎了。
博冷桐发现身前的人儿愈来愈往他靠过来,才想开口警告,她竞整个人趴向他,俯在他胸前动也不动的,这才察觉她已经睡着了!
“老天,这女人怎么可以……”他不得不放缓速度,好让她稳稳的靠着自己。他眉峰紧蹙,在她耳畔低语,“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又会浪费我多少时间?”
“大人,对不起……”她闭着眼喃喃呓语着。
这女人居然还在梦里回应他,真是……博冷桐再也忍不住笑开了嘴,看她累极的样子,他也不忍再苛责她了。
北京城已在路的那一头,就算放慢速度,他相信明天正午以前也该到了。
就这样漫漫长夜过去,不远处第一道鸡鸣响趄,深深习惯性的醒来了,才坐直身子,她的腰已被他紧紧一扣。
“啊!”还没完全意识到危险状况的她猛然一惊。
“别乱动!”他沉声说道。
“这……”她看看他,再看看前方的日出,才恍然大悟,“天,我该不会是在马背上睡着了?”
“你现在才知道?”他睨了她一眼,突然脸色一变,“你的脸!”
真该死,她的脸被风刮得一片红!但为何见她变成这样,他一颗心会隐隐作疼呢?
她伸手摸了摸,“啊!好痛。”
他赶紧收回这不该有的念头,转了话题,“昨晚你整个身子都贴在我身上,阻碍了我驾驭黑迅,真的很想就这么把你丢在路上。”
“那你为什么不丢?”她噘起小嘴儿,心想自己的脸不知变成什么样了,他竟这么嫌恶她?
“因为我需要你做我的挡箭牌。”他眯起眸。
“挡箭牌,这是什么意思?”她下懂。
“到了北京城,我再好好跟你说清楚。”他故作神秘地勾勾嘴角后便不再多话,倒是给了深深许多解不开的疑问。
既然他不肯说,她也不想问了,心底清楚或许凡事都得逆来顺受,才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进入北京城后,深深张大眼看着眼前繁荣的景象,果真和传说中一样呢!
突然,他下马进入一家店,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东西,他将它交给她,“回去俊早晚在脸上涂一层就可以,三天后红肿便会消失。”
“啊!”她有点怔住,没想到他也会关心她。
“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怕你这位提督夫人才刚进门就吓坏我府邸的下人。”明明关心,他却开口没好话。
“哼!原来本性难移这话是对的。”她别开脸生着闷气,可手里的药罐子却给了她温暖的感触。
到了八旗提督府,当门房一见大人回来了,立刻上前恭谨迎接,“大人,你一路上辛苦了。”
“将黑迅牵到后面好好照料。”他将心爱的马儿交给门房。
“是。”门房立刻带走黑迅。
博冷桐这才领着深深往府内走去。
深深像极了乡下人进城般,好奇地东张西望着,光是前院就大得让她傻眼,眼前小桥、流水、曲廊的造景,更是令她叹为观止,心忖皇上住的皇宫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你在看什么?快一点。”走了好一段路,他才发现她远远地落在后头。
“是。”她加快脚步跟上,猛抬头又瞧见前头以琉璃瓦、青白玉、象牙所建造的屋子,如此的富丽堂皇,是她这辈子从没见过的!
看着博冷桐步进那扇气派的大门,她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进入。
“怎么不进来?”他定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