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
看着博冷桐步进那扇气派的大门,她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进入。
“怎么不进来?”他定住身,回头瞧她待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模样。
她望了他一眼,这才疟进里头,站在角落。
这时候管家阿莫闻讯急急赶来,一见到他便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府邸上上下下都很想你呢!你一定累了,要不要我命人送上燕窝?”
“不用,送上两杯茶水就好。”博冷桐随即又补充了句,“一杯是给少夫人的。”
“什么?少夫人!”阿莫跟着看向深深,瞧她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少夫人,“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别啰唆,没听见我的吩咐吗?”博冷桐不耐地说道。
“是,小的马上去准备。”阿莫吞下满腹的疑惑退下。
博冷桐看向深深,“过来那里坐。”他的下颚朝前面的椅子点了点。
她看着他,徐徐走过去坐下。
不一会儿,阿莫送来两杯茶,将一杯放在博冷桐身边的几上,“大人,这是刚采收的碧螺春,请用。”
接着他又将另一杯端给深深,“夫……少夫人,请用茶。”
“谢谢。”深深接过手,小心翼翼地喝了口,“嗯,好香。”
阿莫闻言,开心地笑了,“以后夫人想喝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对了,我叫阿莫,是这座府邸的管家。”
“好的,阿莫。”她又朝他点点头。
瞧她居然对阿莫有说有笑的,却老是对他板着张脸,博冷桐心里颇不是滋味,“阿莫……”
“是的,大人有什么吩咐?”阿莫赶紧来到他身边。
“为少夫人准备一间房,还有,派人请裁缝师傅到府邸,让他为少夫人做几套衣裳。”博冷桐遂道。
“是。”阿莫正要退下,可想想不对,“大人,少夫人不是该和……和你同房吗?为何要另外准备房间?”
“在我们拜堂前,她当然要住另外一间房。”在和她谈清楚之前,他还不想中她娘的计。
“是,小的知道了。”阿莫这才离开。
“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拜堂?”阿莫离开大厅后,深深问出心底的疑问。
“怎么?你现在的表情是开心还是担心?”他勾唇轻扯笑痕,“我这么说只是虚应一下,你最好别当真。”
“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别老说这种让人讨厌的话。”她噘着小嘴,抬头看看高高的天花板,上头雕刻栩栩如生的凤凰,和她家的简陋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一切对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呀!
“喝完茶跟我去个地方。”他随口道。
“哪儿?”
“竹轩。”
“竹轩又是什么地方?”她有些胆怯地问。
“跟我走就对了,还有,等会儿不论我说什么都别插话,懂了吗?”他站了起来,深深也赶紧跟着站起。
她尾随博冷桐走出大厅,往鹅卵石小径继续移步,直到一栋由唐竹建造而成的房舍前才停步。
博冷桐对守在门口的下人道:“老爷和夫人在吗?”
“老爷夫人都在,大人请进。”
他随即往屋里走。
在这气派豪华的府邸中竟会有这处这么幽静的地方!深深内心大感讶异。
走进里头,就看见一对夫妇坐在那儿闲聊喝茶。
“爹、娘,孩儿回来了。”
看见博冷桐,博夫人开心地迎上前,“冷桐,额娘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这时,博冷桐的父亲——前丞相博严,瞧见站在他身旁的深深,“这位姑娘是?”
“阿玛,她叫林深深,是我还没过门的妻子。”博冷桐笑笑说。
深深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当真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博夫人直觉奇怪,这两三年来她不只一次催婚,但这孩子总是以忙碌为由敷衍她,让她直担心他会打一辈子光棍,现在为何会突然冒出个未过门的妻子,这倒是令她百思不解!
“孩儿在前往漠北途中,不慎与黑迅一块儿跌落山谷,是这位姑娘和她爹救了孩儿一命。”他看看深深,“而这段时间都是她夜以继日的照顾我。”
“原来如此。”博夫人对深深温柔一笑,心中大为感激,“你叫深深是吗?”
“是的夫人。”深深紧张地垂下脑袋。
“过来。”博夫人又道。深深徐步走过去,博夫人立即拉起她的手轻轻一握,“小手怎么那么冰冷?你救了冷桐,就是我们博家的大恩人,如今也可说是亲人了,千万别害怕,远从漠北来到这儿一定有点不习惯吧?”
深深没想到夫人会这么温柔,于是憨柔一笑,“快别这么说,我爹是位大夫,救人是他一生的宗旨,来到北京刚开始的确不习惯,但我会慢慢习惯的。”
瞧她回答得有条不紊,博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你父母可有一块儿进京?”
博夫人这一问,博冷桐立刻在深深回答之前抢了话,“他们不习惯这儿的生活,因此没过来。”
深深疑惑地望着他,心想原来他也知道这么做不对,竟然不敢对自己的父母说出卖情。
“原来如此,那你一人在这里一定很孤单了。”博夫人随即朝外头喊道:“阿汉在外面吗?”
“夫人,小的在。”阿汉在外头听命。
“去将秋菊叫来伺候少夫人。”博夫人指示道。
“我不需要人伺候。”深深急忙挥挥手。
“怎么不需要呢?”博夫人能理解地说:“日后你就是提督府的少夫人,有些事得尽早适应才成。”
“是。”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深深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
“对了冷桐,晚上过来跟阿玛聊聊,谈谈这次的漠北之行。”博严道。
“是的阿玛,我晚膳后会过来,那我先带她回去歇着了。”博冷桐担心额娘会问及关于成亲一事,立即将深深带了出去。
离开竹轩后,深深很想与博冷桐彻底谈一谈,因为她真的不想在得不到情爱的情况下嫁给他。
但是,他却以处理公事为由出府去了,留她一人在这陌生的府邸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夫人!”突然,一位姑娘走向她,恭敬地说道:“小的叫秋菊,是来服侍少夫人的,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秋菊……”终于看见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姑娘,让深深感到万分亲切,“我叫深深,可以请你带我到房间吗?”她一直找不到阿莫。
秋菊笑笑说:“可以的,请跟我来。”
在秋菊的带领下,深深走了好一段路役终于来到她的寝居,没想到这间房比她在幽谷的家还大!
“少夫人,你先歇会儿,等用膳时我再通知你……”
“我不累。”深深拉住她,“坦白说,我有点害怕。”
“少夫人害怕什么呢?”秋菊扶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热茶,“喝杯热茶可以安定心神。”
“谢谢。”深深接过喝上一口,才慢慢说道:“我对这里完全陌生,也不曾想过要以少夫人的身分和大家相处,我甚至不知道大人的心意。”
“这你放心,我敢保证大人一定是喜欢你才想娶你的,以前夫人给他介绍多少门亲事,都被他拒绝呢!”
秋菊这些话倒是令深深感到讶异,“是这样吗?这也难怪了……”难怪他会这么恨她娘,是她娘逼他往这陷阱里跳的。
“难怪什么?”秋菊好奇地问。
“难怪他好像不太了解女人。”深深当然不能说出实情。
闻言,秋菊掩嘴一笑,“少夫人,你这话说得好,大人对女人向来一板一眼的,他哪会了解女人呀!”
“能不能告诉我,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不了解女人,她更是不了解他呀!
“大人啊……”秋菊想了想,“我进入府邸已有五年了,很少看他笑的,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也是,他笑起来真的很俊。”深深见过他笑,那笑容至今还停留在她脑海里,忘都忘不了。
“所以我说少夫人你真是好福气呢!”秋菊由衷说道:“咱们北京城有多少格格、郡王暗恋他,但始终得不到大人青睐。”
听她这么说,深深并没有特别欣喜的感觉,也开始讨厌起自己。就因为救他一命,得到了这个位置,尽管这并非她的本意,但毕竟已成事实,他能不恨她吗?
“他平常很忙吗?提督又是什么?”问出这疑问后,深深明显的不好意思,因为她的确像个村姑,对于京里的一切根本不清楚。
“其实我们做丫鬟的也不是很明白,我只知道咱们满人八旗军都得听命于他。”秋菊想想才道。
“那他一定很忙了?”
“是啊!他还是上书房大人之一,得帮着皇上批阅奏折呢!”
深深的表情显得茫然,愈是了解他,她发现与他之间的距离是愈来愈远了。
秋菊见她愣在那儿不说一句话,于是俯身望着她,“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没,我并不累。”深深摇摇头,“不过听你说了这些后,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了,谢谢你。”
“少夫人,万万别谢我,那可是会让秋菊折寿的。”秋菊赶紧道。
“总而言之,我真的很喜欢你。”深深说出心底话。
“这真是秋菊最大的荣幸了。”秋菊小声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少夫人,我有预感将来咱们府邸一定会变得很温暖。”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深深也不好意思一直缠着她问话,“你不必陪着我,去忙吧!”
“是,小的这就退下。”秋菊曲膝行礼,退出她的寝居。
深深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物,着实无法想像自己已经置身于北京城。
不知道爹娘现在好吗?是否为她担心着?
第四章
晚膳过后,博冷桐前往竹轩见阿玛,而深深在秋菊的陪伴下,在府邸绕了圈,熟悉一下环境。
“少夫人,阿莫管家告诉我,明儿下午裁缝师傅会来府邸为你量身做衣裳,喜欢什么布料或款式可以告诉秋菊,我好为你准备去。”回到寝居后,秋菊将这事告诉深深。
“什么款式都好,不要太花俏就行,至于布料……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好了。”有秋菊在身边,深深很多事都交给她决定,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那我懂了,一定依照少夫人的喜好去准备,不华丽也不寒酸。”秋菊果真了解她。
深深对她笑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呃……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少夫人你尽管说。”
“我很想看些医书,可以帮我找来吗?”她不希望来到这儿就荒废了多年所学。
“医书?!”秋菊不解地问:“这是不难,不过少夫人为何要看医书?”
“因为我对它有兴趣,曾小学一些。”
“原来少夫人有这方面的喜好,那我懂了,我会帮你带过来的。”秋菊笑着点点头,“那我先退下了,少夫人早点休息。”
“好。”看着秋菊离开后,深深无聊地在屋子里到处走动,偶尔看看窗外渐起的稀薄月影。
突然,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猛回头,竞瞧见博冷桐就站在门口,油灯的光影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晃动,更增添他的邪魅。
“你不是去竹轩了?”
“都谈好了,所以过来这儿看看你。”
“谢谢大人,我很好,你不用特地过来。”天色渐暗,他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怪,不禁让她想起那天在客栈时的那个吻。
“怎么?不喜欢我来看你?”他肆笑了声。
“不是,而是……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房安歇,我也想睡了。”他这一问,反而害她语拙,说起话竟嗫嗫嚅嚅的。
“可我还不想睡。”他垂眼睇凝着她不安的神情。
“很忙吗?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她单纯的以为他不想睡的理由是这个。
“没错,我每天有许多公事得处理,忙得不可开交。”走近她,他那对谜样的眼直勾视着她。
她赶紧移开目光,体贴地问道:“那么……需不需要我帮你?”
“你要帮我?”呵!这句话还是他今天听见最好笑的笑话,“你会什么?”
“我会写字,可以帮你誊写,还有我也会做饭做菜,你如果饿的话,我也可以做点心给你吃,也可以炖些补品给你补补身子。”她煞有其事地说着。
“你是我的妻子还是丫鬟?”博冷桐眯起眸子,瞧她这副小家子气模样,可能到死都改不过来吧!
“这有什么不同吗?做妻子的本就该为自己的相公做些事。”她不明白他的脸色为何会变得这么难看。
“或许平民的妻子是如此,但你不需要做这些。”他立刻打消她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意了。”她受伤的睨着他,就算他不要她的帮忙,也不必回绝得这么狠,让她觉得好丢脸。
“我来找你是要提醒你几件事,不是要你不自量力。”
“什么?”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阿玛与额娘不再对我逼婚,所以不必自抬身价,更不要将自己想得非常了不得。”他索性摊开来说清楚,却不知道这句话带给深深多大的伤空口。
原来他愿意娶她不是因为娘的逼迫,更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要利用她。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他上回所说的“挡箭牌”是什么意思!
“……还有呢?”深深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
“还有关于我的事你都不必管,只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中,别对我额娘胡言乱语就行了。”就怕她随意一句话会破坏了他的计划。
她拧起眉,双唇微颤着,“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
“没错,你最好记住我说的每个字。”他的笑眼里旋射出慑人寒光。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吸吸鼻子,难以承受的说:“既然如此,你根本不需要带我回来不是吗?”
“是你母亲相逼,虽然让我厌恶,但是你应该要比那些贵族千金好应付,所以我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柔魅到了极点。
“本来我还为我娘的所做所为感到愧疚,可现在你的作为更是让我唾弃,我要回家,我要回天赐谷。”深深走到檀木柜旁,从里头找出她前阵子经过市集时所买的几件布衣,接着又拿出白花布俐落地捆起来,往肩头一落就要离开。
“林深深,你给我站住!”博冷桐没想到她说走就走,立刻厉声喝止。
深深凝起眉,望着他清俊的脸上布上一层不悦之色,但是现在她已无愧于他,更没必要害怕。
“我偏不。”她咬着唇。
“你居然敢对我说不?”他冷沉着嗓音,近距离瞅着她的眼,“难道你不怕我……不怕我……”
“杀了我吗?”深深眼眶里有着泪雾,“敢情北京城里的大人们只要一个不开心,就会拿百姓开刀?”
“原来你也挺能言善道的。”博冷桐一步步走近她,“怎么好像才一眨眼,就本性毕露了?”
“我本就一向坦率。”见他愈来愈靠近,她皱着眉说:“我真的要离开了,请让开好吗?”
“我白天跟你说的话,你全撇到脑后了吗?”博冷桐非但没让开,反而贴得她更近。
“如果大人需要的只是个挡箭牌,应该有很多人愿意担当这个重责。”她直想从缝隙中钻出去。
“你当真不要命了?”他毫不留情地紧紧拽住她的手腕。
“如果你想杀我,那就杀吧!这样我也好过些。”深深仰起下巴,闭上眼承受他可能会对她做的事。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将她抱了起来,用力往暖炕上掷去。
“你要做什么?”深深眨着惊恐的大眼。
“你以为进了我的地盘后,你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