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些暖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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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些暖暖的阳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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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敢。”单手附在他的手上。他用了很大的劲儿,她不喊疼,只是拉过一直手,贴在自己胸前。“你知道的,我敢……”

    凌远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何因世间一切众生受轮回苦,谓生老死,灭已复生。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你知道的,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她还是笑,得意,毫不掩饰。她很轻易地就能抓住他的死穴。

    强求了他吗?可她放不了手啊。怎么办?人生在世,有要还的债。他凌远航就是前世欠了她的,所以这辈子要还债。

    她又向他近了两步,轻轻抱住他的腰。“子竞以为我许了他来生,其实那天我只是突然想到那首诗而已。因为我第一次离开你那么久,那一瞬间很想很想你……我情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你说,前世我们约定……地老天荒……长相守,意悠然,纤指冰弦,琴瑟永合。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很动人是不是?可佛却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你们只有思之苦,无姻之缘,未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说是无姻之缘,很像我们对不对?红尘岂是说看破就能看破的……我不回西藏,你别想把我送回西藏,我爱那里,仅仅只是因为那里有我们的回忆,回忆里只有我们,只有快乐。我不回去,我不修佛,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修佛了。红尘内外,修了永生又如何?谁说无悲无喜比痛苦快乐?”

    “那首诗,与佛对答,还有下半首的,你想不想听?”

    问他,可不等他的回答她就自顾自语。“我仍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莫愁湖,风寒轻拢烟雾……长亭路,目断不知归途……碎香,凝寒露,心仍执着。”

    她稍稍放开一些些,抬头看他。他闭着眼,痛苦莫名。她只是凝视,等他睁开眼。

    凌远航努力调整呼吸。发现,遇见这只孽障,他无路可逃。

    他睁开眼,她的笑容瞬间绽放。

    “你……会陪我一起死吗?”

    她还是笑,眼中带泪。“我早就说过了,你生,我陪伴,你死,我陪葬。”

    “众生难渡,你,我,都是。”

正文 何处惹尘埃(二十四)

那个清晨以后,凌远航就开始躲暮歌,但后者却丝毫不着急。因为她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现在一定在自我抗争,而结果一定是再次向她妥协。所以她不急,一点都不急。她给他时间,让他再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撑下去。

    成长,长大,直到后来,谁又不是撑着过完一辈子的呢?

    暮歌请了假,带晨歌去了西藏,那个她生长的地方。她要带晨歌看看那里的星星,妈妈看过并一直想念的那片星空。他们姐弟,一定要一起去看一看的。

    她还想再看看那里,她决定再也不修佛了,她与佛的缘从那里开始,理应也要在那里结束。她不会再给凌远航任何借口和机会,决不。所以她放弃佛祖。不负如来不负卿,看来是不可能了。甘负如来不负倾,只能,如此了。

    暮歌骨子里是不愿受难吃苦的小主儿,进了藏区,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凌远航的几个旧部下。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她丝毫不委屈了自己。凌晨歌笑她没有一丝红军后代吃苦耐劳的光荣传统,她撇撇嘴,享受地心安理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安逸舒适的贪图。

    还是越野军车,这回开车的人变成了晨歌。无垠的高原,方向感再好也没了东南西北,好在妈妈看星星的地方暮歌常去,多少记住了路途。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这是西藏的月,白亮圣洁。

    晨歌学着暮歌在车头的毯子上躺下,茫茫夜空,突然间就晕眩了起来,然后深呼吸,最后归于平静。如此,自然之力,不禁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山尖皓月,墨色的天空,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星子。

    耳畔是暮歌软软的笑语。她笑意盈盈地诉说着她在这片土地上的曾经,喜乐与悲伤。她指着天空,给他介绍一颗颗知名的恒星。它们穿越几千亿光年来到地球,兴许平行的这一刻它们早已灰飞烟灭,可留在眼里心里的,却是永恒。

    刚才还不停说话的暮歌突然安静了下来,晨歌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躺在他右边,双手交握叠放在腹间,眼角湿润。

    “你看,妈妈以前也像我们这样看星星。”

    晨歌的心口疼了疼。“或许可以这么想,平行的空间里,好多年前的同时,她就在这个地方看星星。那么,我们三个,此时不是在一起吗?”

    “呐!”暮歌轻快的应了一声,泪水却顺势滑落。

    “以前从来不去想她,可今天,突然特别想。”

    “她也很想我们,一定的。”

    “晨歌,你会想爸爸吗?”

    突然停滞的空气,许久,晨歌才摇头。“我已经过了需要爸爸的年纪了。”

    是不需要,不是不想。晨歌也是个别扭的孩子,从来没有过,所以逼自己不去想。别扭孩子的骨气,得不到,于是不屑。

    暮歌坐起身来。

    “那,如果我知道爸爸在哪里,你会想见他吗?”

    晨歌也跟着缓缓坐起,他凝视着暮歌,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能一辈子跟着姐姐就够了。”

    大昭寺前,暮歌长久地匍匐朝拜。

    晨歌一直记得他躺在病床上时暮歌念的那首诗。于是他肚子一人走到寺庙里面,他去转经筒,想象经年前暮歌也是这样走过回廊,似乎还能触摸到她的指尖。他一个人在寺庙里闲逛,看着僧侣和平民虔诚的平静。

    回来时暮歌还没起来,晨歌静静地看着,也缓缓跪了下来,学着她的样子。耳畔传来声声梵唱和她颂经中的真言,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似乎晨歌的心境突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有些窃喜,可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心里某些一直积压着的情绪,在这样神性的地方,轻轻落地了。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样的情感,晨歌似乎稍稍理解了些。

    不修来生,今生与暮歌从胚胎起就开始牵手相伴,暂别,途中又重聚,然后相守百年。似乎,已经要感恩了。有一种爱超越灵肉,不靠性*器运动来表达,也能一生一世。

    凌暮歌离开了佛祖,因着情*爱,今生与佛法断绝了缘分,而凌晨歌的心却在这一天真正皈依了。

    所爱的人能成为厮守终生的伴侣,就犹如在海中寻到了一件宝物。晨歌没有暮歌死不回头的执拗,他比暮歌豁达,比她有佛性。他伸手去捞宝物,茫茫大海,寻求不得;可他松开拳头,展开双臂,海洋都在他的臂弯里。从今以后,他只需知道宝物始终在大海里便已足够……

    他伸手去摸暮歌的长发,暮歌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他却轻轻笑了。“凌暮歌,如果你想要的幸福不是我能给的,那我一定要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将来,你要随时让我知道,你很幸福。”

    暮歌笑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永远会是你最珍爱的家人,永远都是和你最亲密的弟弟,对吗?”晨歌紧盯着她的双眼,问这句话时,不知何处升起的感动,竟让泪雾迷茫了双眼。

    “若非死别,决不生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晨歌。”

    “好。若非死别,决不生离。”在凌暮歌心里,凌晨歌是这个世上最重要最独特最亲密的存在。他们从在妈妈的子宫开始就相依为命,今后的几十年里,也将如此。在极短的今生中,邀得了如此宠幸,他发觉,不枉此生了。

    凌家的另一只孽障,至此,横空出世。

    姐弟俩在西藏呆了十来天,白天就在老城区的巷弄里钻来穿去,或是去大昭寺。夜晚,天气好的时候就去看星星,天气恶劣时就躲在家里,可以什么都不干,就两人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呆在一起就能感到幸福。

    晨歌的坚持,他在暮歌的陪伴下受了戒,用戒香在手腕上炙烧了九个戒疤。

    几天后的清晨,暮歌接了个电话,然后对晨歌说,我们回去吧。

    这回她没有归心似箭。整理好了西藏的一切,像是在告别做切结。然后慢悠悠地踏上归途。回去的飞机上,她一直靠在晨歌的肩上,恍恍惚惚地在想些什么。好几次晨歌想开口问她,可看她这样的表情,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回到家,暮歌先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番梳洗,把自己打理妥当了,让晨歌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晨歌牵着她的手出来的,很难形容的心情,五味杂陈,却也高兴。然后开车载她去了军区。

    这会儿,梁秘书期待的凌家三口妖孽齐聚一堂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何其养眼,何其香艳,何其艳羡。

    凌远航看到姐弟俩一起来,倒是愣了一愣。晨歌自在地找书看,不发一语地坐在一边。暮歌盯着凌远航看,许久才向他走去,绕到椅子背后,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缓缓笑了开来。

    凌远航握着她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怕,咱一点都不怕。生病了咱们就去医,医不好至多就是早死几年。不怕,咱不怕……”

    像是在安慰凌远航,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凌远航看看晨歌,晨歌也抬头看了他一下,笑得很淡。凌远航挑了挑眉,直觉地,这孩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我不怕。”凌远航拉过暮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暮歌,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把你一个人丢下。”

    她摇摇头。“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她拉住他的手,缓缓牵引到自己腹前。红唇笑着贴上他的,变笑变红了眼。“还有他,你不会丢下我们的。”

    凌远航愣了愣,一时没想明白,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希望是个女孩。在西藏的时候,跟妈妈许了愿望,希望她来当你的小孩。这些天我都在想宝宝的名字,如果是女孩,就叫凌因,男孩就叫凌果。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业因果报,有你在,有我在,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我们都不要害怕。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握在她腰间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还有,我去和佛祖做了告别,我决定了,再也不修佛了。佛渡不了我,我不愿渡自己,而且,再也不允许你用佛做借口把我推开了。”

    暮歌说完,便靠在他怀里不再言语。

    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又放开了些,始终在颤抖。

    “你是说……”他的声音很轻,就在她耳边,带着微不可闻的哽咽,实实揪疼了暮歌的心。

    “我,要做爸爸了?”

    她轻声笑。“是的,凌首长。你要做爸爸了。”

    三十八岁的男人,顶天立地,肩膀能扛起民族大业,臂弯能护佑家族,可,却是个孩子心性。他怕分离,怕被人丢弃。他喜欢孩子,忙忙碌碌,可等红绿灯时看到街边活蹦乱跳的孩子会忍不住对看几眼。他并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虽然一手带大了暮歌,可暮歌和一般的孩子又完全不一样。真遇到亲戚朋友的孩子了,却又只是远远看着,从不靠近。

    可骨子里,他却喜欢孩子。他想要个孩子,如今真的有了孩子。所以暮歌不急,因为她手里有最大的王牌。他,会为了这个孩子,永远留在她身边,这个男人强大的意志,神都带不走他。 

番外_凌家的果果(一)
 大妖小妖小小妖,慢慢疼。  心力衰竭型的冠心病,是缺血性心肌病的一种。凌远航长期劳累和心情郁结,最初出现心口绞痛时本来已经安排了入院检查的,可太忙,耽搁了下来。后来绞痛慢慢减少最后消失也就不再当一回事了,不想那其实是心肌逐渐纤维化了,等开始出现气紧乏力时再去检查,已经到了了心力衰竭的地步,且伴有致命性恶性室性心律失常。

    凌远航身骄肉贵,这体质偏偏又无法进行血管再通手术。这么个人物,医生也紧张,虽不至于危言耸听,但总是会把结果说得夸张些。这种病,有发生猝死的高危性。

    凌远航紧张了。谁不怕死!再者,死了,家里那个小的怎么办?

    而后又释然。如果把她推开了,自己也能解脱了……

    这样的想法在心里萦绕了很久,然后某一天,也真的实施了。出乎意料地顺利,顺利的同时,心还微微地抽疼着,就想刚发病的时候那样。可,怎么斗得过那小孽障!才纠结了一个晚上,就被她打败了。

    她说:将生命结束在爱人面前,瞬间的痛苦,永恒的幸福,无法抵挡的诱惑……

    打蛇打七寸,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抓着了他的死穴。

    于是,害怕、纠结、惶恐、犹豫……

    后来,她去了西藏。回来后告诉他,再也不修佛了。百味杂陈,就如同,诱得佛祖跟前净无杂质的小沙弥因难敌情关舍戒还俗一般,他心疼又心动。

    然后,她还告诉他,她有了孩子……

    这世上,最能牵绊他的,恰巧就是血缘。父母、姐姐、暮歌……现在,还有孩子,世上与他牵绊最深的血缘!

    于是,心头所有的不确定和疲惫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凌暮歌,这世上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总能如此轻易,就抓住他的死穴!

    再也找不到理由离开了。

    迫切地想要接受治疗,无条件配合一切安排。一个月后,凌家三孽障已经飞抵了美国,凌远航住进斯坦福大学医院接受治疗。

    黑市来的心脏源,最优质匹配的心脏,强壮健康。

    排异、并发症,没一样缺席。可,都挨下来了。暮歌一直相信,这个男人,只要他不想走,神都带不走他!术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凌远航都在恢复和静养当中,似乎静养出了惰性,在暮歌临产前一个月,这货毅然以身体不甚负荷为由自愿早退,放弃国内一切政治生命和资源,带着暮歌直接从美国远走欧洲,在维也纳定居了下来。

    实际上在维也纳生活了个把星期之后,凌远航就完全放下了心里仅有的一些不甘与不舍。有钱的大爷,在地球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悠闲惬意。

    骨子里,凌远航其实是在意周遭人眼光的。在国内,再是相爱人前两人仍是血亲,可在维也纳,没人认识他们,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在大家眼里,他和暮歌就是一对平常的老夫嫩妻,正在幸福地期待孩子的降生。

    晨歌从国防大学退了学,半个月后也打包来了维也纳,更在HEC Paris申请读商学,为将来收复继承家族事业做准备。还好欧洲本来就不大,交通更是方便,于是这小爷一到周末就去维也纳,频繁往返于巴黎和维也纳,做起了空中飞人。

    至此,凌家人,除了老爷子,全部离开中国。老爷子知道孙女小小年纪就怀孕了,可怎么都想不到是自己宝贝儿子干的。家里两个小的都支持孙女把孩子生下来,他再想管也没那个力气了,反正出了国,也便不理了。

    维也纳的夏天,林色鲜翠,暮歌在医院剖腹生下了4。3千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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