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吧?”
“恩,没错。”张逸夫冲秦玥解释道,“《自查提纲》就是列出跟降煤耗有关的所有细节点,让各厂对各个机组先进行自查,收集数据,摸清问题,汇总情况呈交上来。《改造方案》则是与自查中的问题点一一对应的,针对每个点进行的改造方法。”
“原来如此……”秦玥神思一动,跟着思考道,“我以为,咱们要一个厂一个厂勘察,一个厂一个厂开工呢……原来可以这么做,那咱们岂不是只要把文件做好了,其它的交给底下电厂做就可以了?”(未完待续……)
250 我忍不了
“理想上来说是这样,但现实中是不可能的,需要督促指导和监督。”张逸夫笑着解释道,“尤其是改造方案,不可能囊括所有技术细节,其中需要采购的地方,需要用到器材设备的地方更是要开会决议,没那么容易确定。”
“哦?器材厂商也要在文件中确定么?”秦玥在第一时间就抓出了问题的关键。
“最好能确定,一是处于安全,二是为了稳定,是不是以文件形式再考虑。”张逸夫摊臂道,“否则每个电厂都自行自路,自己用不知道什么路数的器材设备,一来成本上不好控制,二来对于安全性和实际效果也没有保障。”
秦玥又是一阵深思,随后正色点了点头:“明白了……张主任……这办法太聪明了。”
“对吧。”文天明呵呵笑道,“头一次听到这个想法,我也是醍醐灌顶。”
“哪里的话。”张逸夫摆手道,“行了,也快下班了,整理整理,明天开始做吧。天明你帮秦玥看看电脑,看看必备软件是否齐全。”
“好。”
就此,文天明有了自己的专长项目,开始做一名理科宅男对美女该做的事情,兢兢业业地修电脑,张逸夫则起身去了调度处,看看路涛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玥则任文天明倒腾,自己坐在工位前依然在思索。
张逸夫的高明,绝非只是在技术上。
这两个流程文件,根本就是极为先进的管理方式,自己去部里培训的时候才听到一些苗头的东西。
年前,针对主要培养的青年干部,部里请国外管理咨询方面的专家。进行过一次管理培训。国外专家强调最多的,无非就是“流程”与“标准”两个概念,如果一个企业,每个人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有流程可寻,正路可走,那这个企业才叫完善。至于标准则是一个更高端一些的概念。大概意思就是三流企业卖产品,二流卖技术,一流卖标准,专家以IBM为例,阐述了那个企业从产品到技术,一直到现在专精于标准的发展道路。
虽然对大多概念不太懂,但秦玥还是能体会到张逸夫现在的做法,与国外先进管理经验的相通之处。那次培训对大多数人来说收获并不大,理由很简单。咱们是中国,咱们是机关,学习企业那一套?搞资本主义运营,这不开玩笑呢么!
现在看来,张逸夫的这一套,倒也有些那样的影子了。
当然,秦玥悟到的高明的地方并不止是管理方面,同时还有领导抓权的方面。
节能降耗减排方方面面的工程。必将有一系列的采购和安排,这些都是当领导的要抓的资源。资源越多,人脉越广,你的地位才越牢固,这正是袁铁志一直以来的处世之道,也是他完全凌驾于偏技术派的路涛的地方。
一个将尽可能多的资源牢牢抓在手里,一个完全没有抓资源的意识。外加做人脑筋上的差距,这也就造就了现在袁铁志上面人挺,下面人怕的局面,也造就了路涛对于下面人毫无威慑力,上面人也瞧不上他的局面。
张逸夫刚刚入局。对资源上肯定要有一些动作,但这个尺度,这个力度是有学问的,动谁的蛋糕不动谁的,动多少,怎么动,都要权衡。
你要是不动,也许就是下一个路涛,干苦活累活,没人念你的好,你要是动过头了,那些袁铁志们可就要反击了。
张逸夫面对这个问题,选择了一种黏黏糊糊的方式,而非大刀阔斧。表面上看定死流程,指定产商该是很坚决的,其实恰恰相反,这个文件要确定下来,必将经过漫长的扯皮过程,大家都想掺乎掺乎,而在扯个扯皮过程中,除了巴干以外,有最大话语权的自然就是张逸夫了。
由此,张逸夫立刻从一个抢资源的人,变成了一个分配资源的人,你们想要资源先来求我吧。自然,在这个扯皮中,他也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部分资源。
这就是身为一个明白人的秦玥,想的比暂时还没什么脑子的文天明要多得多的地方。
父辈的赞赏,同辈的传言各种东西交织在一起,再面对面审视张逸夫这个人,秦玥终于才完全理解了。
父亲让自己关注这个人,不无道理。
遗憾的是……人家真的有对象了啊……
作为一个道德标尺很高的人,秦玥坐在椅子上犯了纠结。
“天明,我偷偷问你个事儿”秦玥见张逸夫不在,这才小声问道。
“诶?是电脑上的么?”文天明指着屏幕道,“这个是UCDOS,要输入中文的话必须……”
“不是不是,是关于张主任的。”秦玥无奈摆了摆手,活该孤独一生。
“啊,逸夫啊……”文天明不解道,“哪方面。”
“你见过他对象没?”秦玥也有局促的时候,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据说也是全国大赛的冠军,大学同学。”
“这个我知道,夏雪么。”
“啊?你知道?”
“做出了那么些事,夏雪也是名人了。”秦玥笑道,“我是问你有没有接触过那个人,看过张逸夫跟她在一起。”
“这个没有……上次全国大赛我没去。”
“那我换个问法……”秦玥只得更换一下思维,小声问道,“你觉得张主任,是那种急着结婚的人么?”
“不知道……”
“你这人……”秦玥也不好意思骂文天明,只得再进一步问道,“你觉得张主任,是为了能分房快刀斩乱麻结婚的人么?”
“这个……”文天明苦思片刻后说道,“这不是挺好的事,赶紧结婚又落套房子,张主任有便宜肯定占的,更何况两个这么大的便宜!”
危险啊……秦玥这么想着。
同时她感觉,文天明这家伙憨实过头了,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听不懂自己的意思么。
另一边,张逸夫自然完全不知道文天明已经把自己卖了,扣上了“得便宜就占”的帽子。他来到调度处长办公室,受到了路涛的热情迎接。
“哎呀!上次见面还是在丰州,真快啊。”路涛对会上的事显然没什么芥蒂,迎张逸夫坐下。
“是啊,这都半年过去了。”张逸夫也跟着叹道。
“呵呵,我说的是章主任你进步得快!”
“……”
“以后再扯家常吧,先聊聊载波机的事。”没聊几句,路涛急着率先道出了主题,表情有些难堪,“我问过处里搞通信的人了,他说那些检查都是现场设备方面的,他也不会安排,你看……”
“挺简单的事,跟电厂、变电站说明白就好了。”张逸夫见路涛并不怪自己,安心了一些,就此说道,“就是两个常规检查,一个是直观的,检查通话是否有杂音;另一个是电工方面的,检查电源是否正常运行,要想加大力度的话,就找厂商,让他们出人,对每台载波机做一次大维护。”
“这种要求,跟厂商提……”路涛有些为难。
“嗨,强调一下领导的意志么,就说巴局因为这事都急了。”张逸夫笑道,“用谁的不用谁的不都是咱们说的算。”
“也不都是咱们。”路涛欲言又止,无奈道,“……总之有了麻烦,都得咱们解决。要不这样,我把这边管通信的同志叫来,你跟他交待一下。”
张逸夫面色上没动,心下确实微微皱眉,竟然还有人主动让别人管自己的人,真的是什么形色的领导都有。不过想归想,人家路涛也不易,想是他把这些检修的任务压给搞通信的,可那人就是说干不了,现在走投无路才找的自己。
领导弱势的话,便会形成这种恶性循环,底下人不听话,上面人不待见,久而久之,总会生出一个强势的人取代他,张逸夫若是混一些,若是对调度这边感兴趣,怕是这会儿已经可以大刀阔斧搞阴谋了。
“路处长,这话还是得你说,我说算什么样子。”张逸夫摆手道,“你就照我刚才那么说吧,把巴局抬出来多给点压力。”
“哎……不好搞啊……”路涛无奈挠了挠头皮,感觉烦恼丝又掉了一手,“这工作其实我也内部强调了几次,一直推进有限。”
张逸夫也很无奈,但又不方便多说,对面这位好歹是个处长。
人都有惰性和贱根儿,都欺软怕硬,做领导的脾气好,不争什么,底下一些不那么踏实的人肯定就要来混的了,反正是体制内丢不了饭碗。
因此,在认知中绝大部分领导都必须是冷漠严厉且混蛋的,他们必须那样。
张逸夫有点儿心疼路涛,也是真想帮他搞定这件事向巴局交差,心一横问道:“你处里管通信的是哪位,多大岁数什么级别。”
“小郑,科级的。”路涛很快答道。
“结婚了么?”
“去年刚结的。”
“背景呢?”
“好像没有……”
“那好办了。”张逸夫一拍手说道,“爱干干不干滚,给压力再吩咐一下,你就暗示要在巴局那里点他,暗示要调他,他再拖你就交给其他人干,该怎么处理他怎么处理,这分房的当口离了局里,谁都难受。”(未完待续……)
251 酒瓶下的东西
路涛听着这一套可谓是相当紧张:“这么说又未免太过分了……事情也没严重到这个程度。”
“也不是说真要那么做,就是要让他知道,路处长你有本事那么做。”张逸夫紧跟着说道,“反过来说,奖金、提拔这方面,你同样有本事给好处不是?”
“奖金不敢说,咱们局里一直很平均,最多给个突出贡献奖,几百块钱罢了。”路涛苦笑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你做事也拿那么多,不做也是那么多,大锅饭,不好搞啊。”
“这倒是,电厂领导支配的余地更大一些。这些事,我就随口说说,谈谈自己的理解,主意还是路处长自己拿吧。”张逸夫将多余的说辞都咽回了肚子里,自己说到这份上已经很过分了,你慢慢优柔寡断去吧,他就此起身道,“那有事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通信虽然不是主业,但基础概念我还是懂一些的。”
“明白了,多谢多谢。”路涛也连连起身握手道,“张主任煤耗工程上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也直接找我来谈,咱们好说话。”
有这句话就够了,张逸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路涛的办公室。
搞煤耗的事情,在局里需要直接打交道最多的无非就是生产处与调度处,工程设备方面生产处有一定的话语权,安排停机施工、效益试验等方面则需要调度处配合,这两部分想甩也甩不掉,巴干所说的全力配合张逸夫工作,其实主要也是对这两个处室说的。
回到己方办公室,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又是恰逢周末。秦玥十分活跃地提出了处室聚餐的提案。华北局要面对的饭局不少,单位跟旁边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达成了合作关系,请客或者加班的话,一定级别的领导可以过去直接签单。
张逸夫想了想还是将这事推迟下去,现在就三个人,有什么要说的办公室里都说了。聚餐什么的等将来人多了再谈不迟。
究其原因,还是跟家里有约在先,今晚老娘也准备了一顿大餐的,一来自己正式回到蓟京,接个风,二来庆祝老爹峰回路转,又当上科长了。
因此,只能让秦玥先小小的失望一下了。
隔了一个春节再次回到自家院内,堂堂正正拎着公文包下班回家。与街坊四邻问好,从他们的眼神来看,这又是另一番感觉了。
想当年,自己去了乡下电厂,老爹被发配到远郊,那是怎样悲天悯人的场景,再看现在,山不转水转。父子双双时来运转,倒是宋远山被发配了。人们的表情和态度再次因其而变,真的是不嫌累。
回到家中,照例是老三样,张逸夫最爱的红烧鱼少不了,炖肘子是向晓菲的最爱,剩下就是老爹的下酒老虎菜。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送自己去上大学的时候。
张逸夫注意到,茶几底下塞了几条新烟,柜子上面也堆了新酒,想是最近有不少走动送礼的人,老爹只是当上一个计量科长而已。不该有这么多礼的,怕是有些人表面上是给老爹送礼,实则是在送自己。
这事得提一下,不能谁的礼,什么礼都收,但眼下大家都高兴,张逸夫不好扫兴,便也没说。
宁澜忙完后,一家四口围在桌前,张国栋选了瓶好酒,让张逸夫来开,兴奋与幸福都摆在了二老脸上,他们高兴,张逸夫和向晓菲也高兴。
张逸夫本要撕开红色的包装,却没找到撕口,轻轻一抬,竟然直接把外包装掀开了,他冲老爹不解问道:“这酒开过?”
“没啊。”张国栋也十分不解,“昨天别人刚送的。”
“谁送的啊,这么不讲究。”向晓菲在一旁问道。
“局里其它单位的人送的,不是很熟。包装动过没关系,酒没开过就成。”张国栋挥了挥手道,“人家送礼就是好意,别计较那么多。”
“也对。”张逸夫就此拿起酒瓶,准备打开,刚一拿起来,便见到了酒瓶底下的东西,竟然用胶条沾着一个不薄的信封。
一见这个,一家人都愣住了。
张逸夫愣了片刻后,又把酒瓶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爸,谁送的?”
“我想想……”张国栋也慌了,想了片刻后答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基建那边的人,我记得很清楚……还有一个外地厂子的人一起过来的。”
“什么厂子?”张逸夫追问道。
“好像是……什么风机厂。”
好么,剩下的事不用想了。
张逸夫早料到会有这样那样的考验与麻烦,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帮人消息真他娘的神了。
“爸,你跟那人关系怎么样?”张逸夫再次问道。
“泛泛之交。”张国栋这才回过神来,“不行,这个得退回去,我看这根本不是要送我的。”
“肯定得退。”张逸夫合上了包装,摇了摇头,“我这边搞降耗,硬说的话,确实可以换一批风机,我自己想法都没确定呢,这帮人已经把我往下推了。”
宁澜有些听不懂,只盯着白酒包装道:“那信封里,到底是什么啊?”
“能是什么?”向晓菲叹了口气,冲张逸夫道,“人家也是好意,不打开看看有多少再做决定?”
“晓菲,这混水咱们趟不起。”张逸夫直言拒绝。
向晓菲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明白人,直接说道:“可搞不好别人都下水了,就你不下水,干鞋净袜在岸上看着,要么迟早被拉下来,要么就被推到一边了。”
“晓菲,你现在想法怎么这样?!”未等张逸夫答话,张国栋先是急了,“清清白白做人有什么不好,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张叔,现在清清白白都没法做人了。”向晓菲劝道。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张国栋指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