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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别这么说,你能理解就够了。这次,也是我欠了你,欠了你一个说法。”
“呵呵,E1又不是属于我个人的。”常江说着,神色淡然下来,“逸夫啊,集团,是不是要搞一个研究院?”
“是有这个意思。”张逸夫没弄懂他要说什么,可还是解释道,“今后所有研发都集中在那里,不止是新技术原理的研发,也包括对现有产品的优化,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机构,核心技术所在。”
“那我也没别的要求了,做完北漠,就让我去那里吧。”常江淡然一笑,“这浑水啊,我还是蹚不动,想离产品一线远点了。”
“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张逸夫心里必然是完全支持的,“但你得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不是一时之念。你有股份,你是可以参与决策的,你有选择权与管理权,我个人也完全尊重你。”
“是的,我明白,可北漠真的让我透支了,产品一线交给年轻人吧。”常江笑着摘下眼镜擦了擦,“主要是我听说,研究院那边,可以坐高档办公室,收入还不比一线低。”
“收入是你来定的,院长全权管理。”
“哎呦,比电科院院长如何?”
“至少薪酬会高出很多。”
“哈哈。”
“另外,研究院的部署还在设计中,计划是在二修厂的原址,给各种大型试验设备,高功率电机,留下足够的空间。”
“真的要搞一座电科院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张逸夫拍着常江笑道,“你放手前,可得培养出能扛在一线的人啊。”
“说到培养……”常江闻言轻叹道,“天峻那孩子可惜了,才到北漠两个月……”
“公司已经安排全额医疗报销了。”(未完待续。)
804 难兄难弟
“这……看来你还有良心啊。”也就常江敢跟张逸夫开这种玩笑了,“不过话说回来,救得回来么?”
“渺茫。”
“这边忙完了,要赶得上,我也去医院看看。但愿赶得上。”
“但愿。”
各方面心情平复后不久,恒电的具体报告也提上去了,表示自己的通信网络存在漏洞,需要重新布置线缆,常江与张逸夫苦想了很久,才列出了几条不疼不痒的问题,将将糊弄过去,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流程。
暗地里,跟电建得好好算算账。
次日,北漠电厂只留下了停机状态下最基本的值班人员和随时待命的检修人员。在林立正与贾峦松施加的巨大压力下,承包北漠工程的电建公司副总与总工领着队伍匆匆前来,第一站并不是会议室,而是升压站电缆沟。而在再次进入检查之前,首先需要用气泵把里面的毒气给搞出去。
轰隆的气泵声也刚好遮住了几人的谈话。
为了不让常江产生更大的心理阴影面积,这件事张逸夫亲自接手,在现场协同处理。
电建公司的领导,之前只是听说线缆有问题,还不想承认,来到现场大概探了一下,不认也得认了。
贾峦松自然更是没好气,他平日都会恪守谦卑,而现在可完全不是谦谦君子好脾气的时候了,有的时候他姐姐那套更管用:“再拖一会儿两会儿,我们可就没机会优哉游哉站在这里了,全他。妈得被调查组问话。”
电建公司副总,要说也该是个土霸王一类的人物,可对着小自己二十岁的贾峦松也彻底怂了:“贾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部分比较基础的土建和安装,也是包出去的,我们人力有限,主要精力集中在几大厂房。”
“之前怎么没听说?”贾峦松眼神一狠,“包出去,打过报告么?哪里有书面说明么?”
“我们内部是有的……”
“提上来了么?”
“一般而言……”
“还一般?”贾峦松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指着另一边抽出的黑烟,“还跟我说他。妈一般?”
副总被骂得有气无力,只得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我跟你说明白了。”贾峦松压低声音道,“这次,张总给你们顶了,但这事儿没完。张总不找你们,我找你们。你们首先,给我确定包给了谁。谁又包给了谁,这一串都给我拎出来,我往上报,拉近黑名单企业,今后谁他。妈也别想碰电力工程。”
副总吓得一头冷汗,贾公子的邪火,看来是真上来了。
这也是必须的,踌躇满志。如此大张旗鼓搞了北漠,功成名就刚刚上了新闻联播。结果闹成了这样。虽然没出事故,书面说法也有人给他顶包,仕途不会有太大影响,但脸却着实丢大了。他也知道总有人会诟病自己,这刚好给了人话头——你要不是贾峦松,你爹要不是那谁。早完蛋了!
这邪火儿是必须要撒的,明面上由张逸夫顶了,下面,有问题的,一个也别想跑。从此与电绝缘!
“这样,我立刻吩咐整理……”副总紧张地擦着汗,生怕自己也一起遭殃,好在面前是小贾不是老贾,要是老贾就真完蛋草了。
“一个不漏,不要想着包庇关系户。”贾峦松重重哼了一声,“不是我说你们,吃相太他。妈难看了,我一开始就说了,别瞎转包,包也要包给专业靠得住的。”
副总咽了口吐沫。
“查吧,叫别人查,中午查出来。你别走,盯着。”
副总冲总工点了点头,避到一边去打电话。
总工傻站在这里,时而赔个强笑,完全不敢多说,生怕沾上公子的邪火儿。
不多时,气抽完了,检测安全,两名工人准备进沟道作业。
贾峦松突然拍了一下总工:“你别站着,你也下去,拍照。”
“啊……”总工大愣。
“没爬过电缆沟?”贾峦松瞪着眼睛问道,“我都爬过,你没爬过?”
“爬过……十多年前了。”
“这十多年都没爬过?”
“……”
“不爬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不爬怎么知道有没有按照设计走?”贾峦松继而摆手道,“下去,拍照,不要漏,漏了就再下去重拍。”
电建公司总工大小也是个高工加处级干部,活生生被贾峦松骂到了盖板边。
“那……”总工憋得满面通红,他本身就胖一些,进盖板口就困难,但没办法,好像真的不得不下了,“那谁,给我也拿套工作服。”
众目睽睽之下,大夏天的,总工裹上了一套下沟道作业装,努力地拖着身体跟着两位工人下去,这场面既让人忍俊不禁,又让人有股子后怕。
太狠了,这级别干部都这么搞。
贾峦松其实还没真搞,真搞起来,被搞的人会求着**上吃些苦头,千万别动自己的帽子。
也不得不说,这场面传出去之后,贾峦松经手的工程项目,怕是再也不敢有人有那么一丝怠慢了。
远处的副总,见这阵仗,即便已经打完电话了,也假装继续再打,这会儿可千万别回去,搞不好就搭个伴一起下去了。
并没有耗时太久,约莫十几分钟后,几人就一一爬出来了,想必问题点并不算太远,总工脖子上挂着相机,几人合力才把他拖出来,他第一时间解开笨重的作业装,躺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喘粗气,看样子这重活儿真是多少年没碰过了。
“你,说完了没有,过来吧!”贾峦松挥手冲远处的副总喊道。
副总赶紧假装跟电话完事儿,一路小跑过来:“怎么样了。”
“先听他说吧。”贾峦松冲躺在地上的总工努了努嘴,也不去扶。
“怎么样老魏……”副总只得上去搀扶。
张逸夫本来也想扶一把,他觉得搞技术的干部被这么献祭了太无辜了,要宰也该宰搞管理的,而且贾峦松发火无所谓,没人能打击报复他,恒电可就没那么大背景了。
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能扶,贾峦松就是要给他们脸色,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得助纣为虐,哦不……为虎作伥……也不对,为虎添翼吧。
半分钟的时间,总工终于卸下了作业装,勉强站了起来,喘着粗气说道:“绝缘击穿了,大约……”
他说着用双手比划了一段距离:“大约这么长,都完全裸露了……伴随……伴随高温变形,把跟弱电的屏蔽层也破坏了,电弧足够大的话,弱电也受影响……”
“原因呢?”贾峦松继而问道。
“还得调查。”
“经验,按经验先分析出来一两个原因。”
“无非……就是两方面,一是线缆材质不过关,二是老化……”
“老化?”
“对对……北漠刚投产不久,那应该就是材质问题。如果材质检测也没问题,就只有可能是施工方……”
“施工方?”
总工满脸无辜,望向副总。
副总见同事已经这么惨了,不得不开腔:“施工方施工不利……也是有可能的。”
“哼,逼你们说这句话够难的啊。”贾峦松讥讽道,“材料检测的人很快就到,你们配合工作,另外你们立刻开始准备,全厂线缆重做,施工材料你们都负责。”
“贾总……这……”
“怎么,再签个合同,给你们几百万?”
“……不敢……就是流程上……”
“流程?”贾峦松不怒反笑,“现在,你跟我谈流程?你外包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流程?”
“那……我问问王总……”
“那是你们的事,去组织吧,线缆重做,质量再有半分问题。”贾峦松冷笑一声,“我啊,也就没脸在电力系统混了,你们自己掂量吧。”
这席话,真的让他们在6月天打了个透心凉的寒颤。
二位领导,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互相搀扶着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安排工作。
待这帮人逃远,张逸夫才笑道:“我说峦松……你真狠起来,可比你姐吓人。”
“她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那样,真正动过的,估计也就是袁铁志一个。”贾峦松笑答,“你是不知道,她在部里的时候,其它司局有个女的是神经病,因为老爹退休前是部里的老司长才进部里的,有一次那个女的神经病犯了,就瞧我姐不顺眼,楼道里撞见了突然开始骂,谁拉都停不住,给我姐气的,她也没辙,不能跟神经病较真啊!”
“最后怎样?”
“最后那边局长来道歉,说把人暂时送医院了,尽快开除。我姐竟然说,算了,人家有病,不受控制,法律上都不算犯罪。”
“哈哈哈。”
“不过那姐们儿,到头来还是没继续在电力部了,部机关有这样的人不好开展工作。”贾峦松说着摇了摇头,“我说这个干嘛。总之这次,该让电建的人吃点苦头,他们是自作自受,下面那帮在北漠祸害的烂鱼烂虾,一个别想逃。我也是太相信电建,脾气太好了,眼皮底下让他们外包成这样。”
“有时候是得狠,要不都以为你无所谓呢。”(未完待续。)
805 一狠到底
没过多久,材料检测的人也到了,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截,用便携设备进行粗检,初步检测结果没太大问题,确实用的是符合要求的YJV22电缆,而且是全新的,使用寿命还有很久,具体他们还要再进行进一步细致检测,可电缆有问题的概率已经很低了。
那么几乎可以断定是施工方的问题,在某处出现了某种损坏,产生短路或是电弧,造成高温从而破坏绝缘,再进一步就是火灾。
中午连午饭也没有,直接开会,定下来再吃饭。
此时全厂停工,十几亿的设备闲置在这里,耽误每分每秒都无法计算损失,而且世行也对这次停机表达了关注,需要北漠做出合理的解释。
电建的人也已经完全感受到了贾公子的愤怒,超效率工作,将北漠事宜提到了绝对的第一位,准备将在华中建设电厂的队伍紧急召来这里,在半个月内完成对北漠线缆的重新改造,将功补过。
听过这一系列的安排,贾峦松情绪稍微缓和,但麻烦的事终究是麻烦,这种规模的调整过后,很多东西还要重新调试,又是一遍流程。
“贾总,我和老魏,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工程结束。”副厂长学聪明了,干脆不躲,老老实实把这事儿了了,“我们王总也表态了,全力配合北漠工作。”
贾峦松不忘提点:“北漠有很多细节跟常规电厂不尽相同,尤其集中在通信线路和现场总线上,这方面也要和恒电以及负责总线布置的西门子沟通,满足他们一切的设计需要,不要打折扣。”
“是是,这点我们很清楚。这一次能分开的地方,尽量分开,用阻燃材料。走同一条沟,也绝对将距离最大限度拉开。”
“好了,改造的事情先说到这里。”贾峦松眯眼问道,“外包名单确认了吧?”
“确认了……”副总有些紧张。“沟道和线缆部分,我们统一包给了一家公司,至于他们有没有再包,还在调查中。”
“哪个?”
“……”副总咽了口吐沫,“南森,贾总听说过么。”
贾峦松愣了一下,而后表情很难用语言形容:“我来北漠这么久,怎么不知道跟南森有过合作?”
话罢他转头望向完全游离状态的张逸夫:“张总,你们搞通信线路的时候跟南森有过交流么?”
“完全没有。”张逸夫非常肯定。“我们接触到的都是另一家公司的人。从来没听过南森二字。”
“这有意思啊。”贾峦松自己都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一个承包商,怎么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副总立刻紧张起来:“应该是又包出去了吧。”
“应该?名单呢,二次外包,或者三四次外包的名单呢?”
“我们在统计……”
“包出去就不管了是吧?我当初说的严控外包,严控质量都是放屁是吧?”
副总表情又委屈又耸:“贾总……北漠工期急,情况复杂,我们其它地方都没有半点外包。就是线缆这部分……哪想到,就这里……”
“南森啊……南森啊……”贾峦松微微摇起头。似笑非笑,“老板是那个谁吧,萧什么,我好像在见过。”
“萧咏。”
“对,萧咏。”贾峦松讥讽道,“我记得。老想往我这边凑,又不敢。”
“……”副总不敢再说半个字,难啊,太难了。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到过汇报。从来没见过南森两个字。”贾峦松不可理解地望向对面的人,“要是不出事,是不是压根儿就没这茬了?”
“……”
又是沉默。
半分钟后,贾峦松静静说道:
“你们,立刻中止与南森的一切合作,发公告,南森存在严重的质量以及专业问题,号召同业停止与他们的合作。”
“……”副总闻言,立刻倒抽了口凉气。
公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成心啊……
“你们不发,等我们发?”贾峦松步步紧逼。
“我这就联系一下……”副总擦了把汗,起身逃窜而去。
留下从电缆沟里出来气儿还没缓过来的总工呆坐着。
“怎么,你不出去?”贾峦松笑问道。
“出去,出去……”总工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留下贾峦松与张逸夫二人后,贾峦松才摇头骂道:“怎么想的,北漠也有胆掺乎!”
“我挺理解的。”张逸夫也在旁摇头道,“北漠、三溪,一火一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