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七枚紫色飞针,定是这胖大老怪的本命宝物,所以一旦被抢夺,这老怪才会因气机交感身受重创!
白胖老者见同伴受创,面上肌肉突突跳动,大喝道:“毒虫儿,你可还好?”
“死不掉!”
胖大老者伸手抹掉嘴边的紫黑血块。
“那便好!”
“可惜也快要死了!”
“这小辈想要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贱命,只怕不那般容易!”
“兜梓穰,你在痴人说梦么?也不看看现在身处何方!快快停下,给许小友好生陪个罪,今后还有无尽的日子好活!”
“这小子怎会那般好心?!”
“糊涂!人家要捏死你我两个,只须动动手指便可!咱们都被太清门级个老杂毛骗了,这位许小友怎是我两人惹得起的!”
“也罢,今日便听你一回!”白胖老者言罢,立时就收了碧钩,往许听潮深施一礼,“小友且住,千错万错,都是小老儿不对,这厢给你赔礼了!”
许听潮也随手将金色符文剑气收了,淡然道:“给我赔罪有何用?还要看霁月饶不饶你!”
白胖老者一怔,继而目光落在许听潮旁边那青鸾身上,尽管心头百般不愿,还是只得弯腰打躬:“霁月小道友,老头儿给你赔礼你!还望小道友原宥则个!”
“哼!”小青鸾别开脑袋,奶声奶气道,“你这老头好不知羞,追赶人家半天,只凭一句赔礼就能算了么?”
白胖老者只想到自己堂堂虚境高人放下身段施礼赔罪,这么点大的嫌隙,也该化解了,哪知这青鸾竟是个三岁奶娃娃,根本就不与他讲道理,一时间不禁暗暗叫苦。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若然再放弃,不但要既丢了脸面,甚而还可能没了性命!这老怪只好强忍心中不愿,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不知小道友要如何才肯饶过小老儿?”
霁月回头,歪着脖子把白胖老者瞅了半天,才笑嘻嘻道:“你这老头看起来甚是寒酸,身上定然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方才那柄碧色钩子甚是有趣,分明是直的,却要让人看成是斜向一边的,本姑娘甚是喜欢,就拿来当赔罪吧!”
白胖老者面上肌肉又开始抽动!
这小姑奶奶心肠当真歹毒,一眼就看上了我老人家的本命宝物!
若是不给,那姓许的小煞星指不定就会催动大阵,把老祖和毒虫儿挫骨扬灰!
宝物没了可以再行炼制,性命没了,可就当真完了!
如此暗自权衡一番,还是将咬牙将碧钩中自家的印记抹除,而后用真气托了,推向许听潮。
“霁月小道友,此宝名唤碧斜钩,还请拿了去玩耍!”
这老儿损了本命宝物,虽然不似胖大老者一般,被旁人硬生生抹去了其中印记,却也损了些元气,因此说话有气无力,配上他的样貌,竟很有几分可怜。
霁月眼中露出不忍,许听潮却挥手将碧斜钩摄到面前,探入真气检查了一番,方才递到她面前。
这青鸾小孩子心性,之前还觉得白胖老者十分可怜,如今宝物当前,早将这般想法抛到一边,叽叽喳喳鸣叫几声,才喷出一口青气,将碧钩卷住,一口吞入腹中!
也不知是这宝物体型太大,还是威能过强霁月被噎得直翻白眼。许听潮只好朝她体内渡入真气,化解诸般不适。
片刻后,霁月恢复,许听潮才一挥手,附近顿时现出三男一女四个人的身形。
两个旁老怪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只见其中两个正是太清门傅传清和倪君狂,心中方才稍稍安定。至于另外两个男女,修为也有虚境,且均是面罩寒霜,神色十分不善!
这男女二人,自然就是细柳和元上。事情甫一发生,许听潮就通知了两人,正是因此,他才知晓这小青鸾的名字。
白胖老者认出这男女两个虚境正是青鸾化形的妖修,心中惧意更甚,目光流转不定。不用多作猜测,便知他打了拼死一搏的心思!说不定还在暗中咒骂许听潮无耻,骗他交出了本命宝物,才把这小青鸾家的的老青鸾叫出来!若是这两头青鸾一个不爽,要来找自家麻烦,老祖岂不是呜呼哀哉了?!
许听潮哪里知晓这老怪心头的想法,只对傅传清和倪君狂一礼:“弟子这般行事,两位师叔祖可还满意?”
倪君狂点头道:“甚好!”
傅传清面色却十分复杂:“侄孙将两位道友的本名宝物都夺了,是否欠妥?”
“妥与不妥,弟子说了不算!”许听潮回了一句,便侧头向两个胖老怪问道,“两位前辈以为如何?”
两个老怪能说不妥么?尽管心头恨得压根痒痒,还是不愿在傅传清和倪君狂面前显出软弱,因此都道:“正该这般!”
他们早把傅传清和倪君狂都恨上了,若非似这两人一般的太清门虚境刻意误导,他二人又怎会糊涂到这般田地,好死不死跑来招惹许听潮这煞星!之前面对许听潮时,两个老怪都不曾觉出有何凶险,此刻落尽下风,他们也只当是许听潮仗了大阵的便利,因此虽然败得一踏涂地,也并未对许听潮本身修为本事有何佩服,只当这小子仗了宝物之利。
许听潮却已携了霁月,走向细柳和元上……
五七一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八零)
那小青鸾霁月十分欢快,双翅一振,便飞到细柳和元上身旁盘旋起来,还把脑袋伸到细柳怀中磨蹭,活脱脱一个找大人撒娇的孩子。
许听潮走到近前,抱拳深施一礼:“此番错在许某,让霁月丫头受了惊吓,还望两位道友赎罪!”
细柳将霁月揽在怀中:“若是每次惊吓都能得来这般好处,妾身巴不得族中每一人都被惊吓一回。”
元上也呵呵笑道:“许道友言重了,这丫头多经历些事情,倒也不坏。能得道友回护,也不知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两头青鸾都未曾生出不满,许听潮也是高兴,当下面露笑容道:“若在这元磁极空梭中,许某还庇护不得一个丫头,这百来年岂不是白活了?”
“如今看来,你这院主倒还堪当大任!”
许听潮闻言,眼中诧异一闪而过。这青鸾北支,原先不过托庇在钧天上院之中,而此刻元上竟然说出这般话来,分明就是要举族投入,再不把自己当做外人。这等好事于许听潮来说,自是多多益善,但他兀自不敢肯定,只把两眼来看细柳和元上。
两头青鸾对视一眼,而后回过头来,对许听潮轻轻颔首。
许听潮这才把心中欢喜浮上面来。
有外人在场,双方也不好多说,再稍稍客套了一番,细柳和元上便带了霁月前往安置在飞梭幻化这大地上的祖庭,权作守护,不使族人再受梭中老怪欺凌。
其实此刻周天星辰大阵已然开启,梭中三十余老怪尽数被困在阵中,哪里还有功夫前去骚扰青鸾一族?两人此去,多是为了宣布方才的决定——从此之后,凤凰界五翎洲青鸾北支便是钧天上院弟子!
许听潮始终想不通细柳和元上为何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不过无论如何,能有这等天地灵禽入门,钧天上院的底蕴和潜力,又增进了三分。
这小子心中欢喜,傅传清和倪君狂却老大不悦。他们好歹也是长辈,怎的就被晾在一旁当了空气?
细柳和元上遁走了片刻,傅传清才板着脸道:“此事已了,侄孙还是将困在阵中的诸位道友放出来吧!”
许听潮抬眼看了看这老怪,笑道:“正好肆契洲到了,弟子这就将诸位前辈请出飞梭!”
只见这小子随手一指,漫天星光蓦然收敛,重又化作百丈星芒悬停在身旁,三十多个虚境老怪稀稀拉拉地出现在方圆数里之内,还未能适应环境的改变,正自惊疑不定。
“你……哼!”
傅传清对径直被从飞梭中扔出来十分不爽,想要喝骂,却又生生忍住,别开了头去。
倪君狂则冷冷看着许听潮,一言不发。
许听潮拂袖道:“此次入侵肆契洲,想来定是一帆风顺,数月就能将此洲扫平,诸位前辈请自便吧!小子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众老怪出声,转身迈步遁入星芒之中!
昂铿——
一声精铁交鸣般的兽吼蓦然从那百丈星芒之中传出,三十多个老怪只觉心神剧震,定睛看去,只见熠熠星光中,一头通体铠甲附身的硕大恶兽在纵横奔涌的星光中往来驰骋,他们视若天堑巍岳的星力长河,在这铁甲恶兽面前好似豆腐做的一般,奔跑时轻轻带着便即粉碎!一道自蒙蒙的百丈剑光斩来,铁甲兽便躲避不跌,尽管最终还是不免被斩中,削下一片铁皮来!
只凭气息,众老怪就知这铁甲兽有合道境修为!再见得它横冲直撞的威势,更个个胆寒,若自己面对这等恶兽,定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但此刻,这恶兽却被困在漫天星光之中,看来威猛无匹,其实不过瓮中之鳖,困兽犹斗!
至于那紫色剑光,不正是姓许的小子用来对付恨水老怪的飞剑么?
众老怪这才恍然,原来在那姓许的小子眼中,自己等人究竟处在何等位置!想想在梭中的举动,个个后怕不已!他们本还恼怒许听潮“杀鸡儆猴”的说法,此刻却下意识地觉得似乎也该是这般。
肆契洲上处处都是魔气,故能引得魔道宗门盘踞。此洲风物与灯承洲迥异,魔气属阴,觉来颇为寒冷,故而滋养的生灵也有几分阴森,众老怪内寒外冷交加,十分不舒服,甚至有那悲观的在想,此次来这肆契洲上搞事儿,刚刚到达就遇上这般萧墙生之内嫌隙的不吉利兆头,怕是不会顺利了……
许听潮却早已架了飞梭,往灯承洲东海挪移而去。
虽说要返回巨人界,但先行前往龙宫一趟,也耽搁不了多少时日。
……
到得龙宫,老龙王夫妇自是十分稀罕“回门”的女儿,一家子说聚在一起说话,除了两界龙宫的近况,就都是些平常的事情。老龙王听说苍玄祖龙大阵已然布下,还得了十余头太肺毒龙当做阵中豢养的役兽,兴奋得不得了,三两下划拉,又把族中诸多小辈选出,让二十余位元神境长老领着,托许听潮带往巨人界。这些大大小小的真龙携带的东西着实不少,甚至连那九曲熏风螺,都被其中一名唤敖卿浚的元神境老龙带在身上。
这等事情,许听潮自无不允,但看龙族的打算,似乎是要将根基尽数挪往巨人界。
许听潮心中好奇,便径直向岳父老龙敖舜问了。
敖舜道:“太清门势大,纠结起恁多门派,要把凤凰界尽数纳入掌控,便是九天神龙,也只得盘着,以免招来灾祸,更何况区区东海龙宫?”
“既如此,岳父何不径直将龙宫迁走?小婿梭中甚是宽广,再多的物事,也都能装得下。”
“贤婿又不是不知龙族何等情形,精华迁走,其余的还是都尽数留下吧!”
许听潮默然,敖珊却忍不住道:“可爹爹娘亲和诸位兄长留在此界,难免要被他人惦记,教女儿如何放心得下?”
“我要是走了,那些个王八蛋还不得闹翻天?”敖舜老怀大慰,捋着胡须笑呵呵道,“既然这般担心爹爹娘亲和你兄长们的安危,就好生在巨人界做出一番事业来,你们越是弄得有声有色,旁人就越是不敢把歪主意打到龙宫头上!”
……
只待了一天,许听潮就驾御元磁极空梭遁往巨人界,依旧数日功夫就赶到。
这一次,他先将虞奁贺送到太清别院,接了姐姐许恋碟,以及褚逸夫和钟离晚秋三人,又把梭上乘载的龙族中人送到龙宫,才回去夸父族驻地。
血妖与黎元禾高婶,高小七一家,夸父族五位长老,踏浪墨鲤,方晓筱,敖琲,敖萝,以及栾凌真和她九个儿女一干人等早早就出来迎接,让许听潮十分意外。
略略见礼之后,血妖便大笑道:“这回太虚师伯当真够意思,许下的三件东西都这般宝贵,也不枉了我们为太清门做下这般多好事!对了,快把那套周天星核拿来我看看!”
不止是他想看,在场的哪个不愿意亲眼见见这等星力灵晶的模样?周天星辰大阵的威能,他们可都知晓得十分清楚!夸父族五位长老和细柳更是亲自参与过布置阵法,深知此阵厉害!如今有更大的布阵星核,哪里有不先睹为快的道理?
许听潮一笑,施展刚刚修炼了一丝的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将存在仙府中单个星核最大那套牵引而出,粗略按照周天星斗排布的方式托在半空,任由众人观看。
这一套星核,随便挑出一枚,都有近两千丈之大,足足是嵌在元磁极空梭中那一套的七八倍,以此布下阵法,威能少说也要大出十倍!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许听潮却动用神念,寻到正在仙府中参悟接引仙阵的摩陀老道。
这老道正乐不思蜀,被许听潮打扰,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当即就咆哮起来:“你这背时小子,区区一座周天星辰大阵都布置不成,怎还有脸面做老道的义弟?”
口中喝骂,这老道却扬手抛出一枚星光流转的玉简。
“拿去好生参悟,大阵一日不成,一日就不要来见我!”
许听潮悻悻将玉简摄到手中,不再去讨没趣地理会这老道的昏话,只把神念探入这玉简中,缓缓参悟起来。
血妖知晓许听潮遭遇了什么事,嘿嘿一笑道:“这样也好,那老道也不可能时时在阵中驻守,你我自行参悟一番,也好将此阵诸般玄妙传下。”
在摩陀老道看来,周天星辰大阵或许算不得多繁复深奥,但许听潮和血妖却看得十分吃力,没奈何,只得将细柳,元上,邵元修,栾凌真,凤兮,甚至是那老蝎宓不瘟和那被炼制成血煞妖,囚禁在都天血灵幡中的问心魔蝶汝嫣翃,都拉来共同参悟,及至后来,在场的元神境也都加入。
如此磕磕绊绊大半月,众人勉强将此阵参悟通透,其中许听潮是主导,毕竟他亲自操控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的时候不少,如今又在修炼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占了许多便利。
又用去一旬时日,众人才将大阵布置妥当。
五七二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八一)
大阵一成,夸父族领地上空就变了样!
郎朗青天不再,取而代之的昼夜流转不息的璀璨星空!
众人之中,最欢喜的莫过于夸父族人。
或许是在域外虚空的经历让他们习惯了漫天星辰的守护,又或许这等上古遗族对星辰有远胜旁人的喜爱,时时面对星空,他们并没有旁人那多多少少的不适。
夸父族五位长老忙前忙后地分派人手,前往星辰之上驻守。这一回,他们也和众人一同参悟周天星辰大阵,布阵时出力也颇多,因此能勉强操控此阵,做起事来,再不需许听潮或血妖出手相助,也能将诸般关节打理得井井有条。
忙碌的非只夸父族人,还有栾凌真的天尸门,细柳元上带来的青鸾一族,敖珊敖凤,踏浪墨鲤,方晓筱,敖琲,敖萝,许恋碟、褚逸夫和钟离晚秋,以及随同许听潮前来,投入钧天上院的江应龙等人。
栾凌真的天尸门并未被血妖安排到什么远在十亿八千万里的偏僻角落。这小子就在夸父族领地中寻了一处峡谷,让栾凌真将迁移来的阴脉安置妥当,又特地引来地煞阴脉,将其品质提升了几个品阶。栾凌真得了这些好处,自是欢喜不尽,已把这地方当做自己的家园。
而江应龙,皇甫斌,江玉凤,皇甫珏四人,乃是裴疏桐,郑沱以及齐艳转世。江玉凤和皇甫珏的前世,正是瑶琴和玉箫的授业恩师,前番许听潮送虞奁贺去太清别院,还特地问过她们要不要见见两个徒儿,两女却只道不如不见。
一来,齐艳转世之前用玄元斩魂刀将自家元神一斩为二,致使江玉凤和皇甫珏都有缺陷,虽说被许听潮用炽奴浑身精气补益完全,但前世的事情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