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射的冠军。有人问拉尔夫,自己无法卫冕这个项目是否感觉到沮丧。拉尔夫回答说,“我当然沮丧,那个孩子每一枪都打在了十环上,如果不是幸运之神眷顾他,那么他的枪实在太稳,而我确实比不上他。”
又是八个月后的,在韩国举行的射击世界杯上,这个少年再一次证明自己的实力不仅仅是运气,男子手枪速射的冠军又一次被他收入囊中。
在这之后的两年里,小早川真一成为其他选手赶超的目标。他在靶位前永远镇定自若,其他选手似乎总是在他的世界之外,他不在乎他们的枪响,他看见的只有25米外的那个目标。
他的二十岁生日,正好是悉尼奥运会开始的前一个月。
那一天,他接受了日本NHK电台的访问。
主持人是以知性著称的田中凌乃,真一第一次坐在演播间里,落地窗外是如同星光般琳琅的东京夜景。
那就像一个黑色的深渊,看起来溢满了闪耀的灵光,却不自然将所有的思绪全部吸走。
田中凌乃和真一聊了聊以往的佳绩和训练的情况,终于将话题转到了这次的奥运会。
“小早川君,你已经赢了很多场比赛,有人说你只差这块奥运会的金牌。”
真一笑了起来,“奥运会和其他的锦标赛没有什么不同。”
“哦,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奥运会你也一样会拿下这个项目的金牌?”
“不,不……”真一摇了摇手,“我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样的比赛,作为射击运动员我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举枪,瞄准,射击。”
“呵呵,不少国民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呢。不过小早川君真的很与众不同。我们知道速射比赛是允许二次举枪的,但是有人统计过你二次举枪的概率,是所有速射运动员中最低的。”
“哦?还有人研究这个?”真一睁大了眼睛看向田中,帅气中略带天真的表情让眼前阅人无数的女主持人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是的,那个概率只有百分之二。也就是说你参加比赛的一百次射击里只有两次是二次举枪的。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真一皱了皱眉,眼光不自然扫过那片已经笼罩在夜幕中的都会,“如果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那么也就不需要花多余的时间去确定已经瞄准了的目标……”
那一刻,那个几乎快被他遗忘了的人猛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西园寺昭信握着他的手腕射中三枚硬币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再次重现。
真一不由得嗤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忘记了会比较舒爽。
“小早川君,听见你说的话,我想不少人会对你的表现更加期待了。”田中凌乃忽然一脸神秘的表情,“现在不如让我们来聊一聊乌克兰的著名射击女选手伊娃?沃尔夫。你们好像非常亲密,经常看见伊娃在赛场上射击,而你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啊——”真一拉长了尾音,“我和伊娃不是你们想的关系啦。我们是‘战友’。我和伊娃在美国属于同一家射击俱乐部,所有的比赛日程都是有安德烈安排的,所以我们经常在训练完毕之后能够碰见彼此。而且伊娃每次参加比赛就会紧张,所以作为她的朋友我当然要去现场支持她。”
“但是很多人都相信你们是名副其实的‘金童玉女’。”
“呼——伊娃的个性太像男孩子了,还是做‘兄弟’比较合适。”
此刻,在曼哈顿第七大街的宾夕法尼亚酒店里,一名男子在豪华的浴室洗漱台前,对着镜子将贴在脸上的胡须和贴在眼角的人造皮肤给撕了下来,原本平凡无奇的脸孔刹那间变得犹如皎月般优雅。
客房里,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躺在KING SIZE的床上,褐色的大波浪铺散开来,诱惑的画面让人不禁抽吸。而她的手指间拨弄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的粉色液体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闪耀出魔魅的光华。
“阿瑞斯,真搞不懂你,明明是个天生美男子,非要把自己打扮成丑男。”女子侧过脸去,看着那个名叫阿瑞斯的男子信步而来。
“因为在神话里,阿瑞斯本来就很丑。”男子来到桌前,拾起启瓶器,不紧不慢地撬开那瓶红酒,“而你,美狄亚,天生的美女,还不是得给自己画上雀斑戴上牙套打扮成丑女?”
美狄亚笑而不语,伸手接过阿瑞斯递过来的红酒,啜了一口道,“你的手指最优美的时候不是拿着酒杯,而是给来复枪上膛的那一秒钟。让我忍不住想要一看再看。”
“能够取悦你是我的荣幸,QUEEN OF POISON。”
“你的嘴巴才是真正的毒药,”美狄亚将酒杯放在床头,“我的下一个目标在悉尼,你呢?”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一致。”阿瑞斯耸起左肩,“克雷沙给我的任务也在悉尼。你好像还拿到了悉尼奥运会工作人员的资格吧。”
“怎么了?”
“恩,我在考虑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个。”
“哦——你的暗 杀对象也出席观看奥运会?哪个国家的政要?”
阿瑞斯的唇角勾起,双眼看向杯中那如血的液体,轻声道:“生活太无趣,该找点乐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论文来势汹汹,让偶应接不暇……
筒子们还记得克雷沙的组织么,他们就要再次登场了。
第 20 章
真一坐在去往悉尼的飞机上。
奥运会开始之前,他还有一系列的适应训练。
窗外夜色早已经降临,圆形的玻璃窗外,除了一片墨色,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真一有些无聊,于是他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咖啡。
不远处坐着一家前往悉尼旅游的日本人,他们认出了真一,热络地请他签名并且还迫不及待地拿出照相机来与他合影。
那一刻,他想起了水岛。
四年之后自己第一次回到东京,唯一见到的老朋友就只有水岛。长谷川去奈良读大学,而香藤则回到箱根老家做了一名厨师。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西园寺昭信在自己去美国一年之后,便前往曼哈顿大学就读。四年了,真一没有见过他一次,要知道比起相隔的半个地球,纽约和曼哈顿实在太近了。如果他想见到他,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至少这是一种迹象,表明西园寺昭信的各项激素终于正常分泌,不会在将同 性,至少是他小早川真一压在地板上做一些让人发指的事情了。
“呼——”这样一想,真一的心情则更加明快,当空中小姐走过她身边时,又要了一杯热巧克力,要知道平时他可不喜欢吃甜食。
当飞机到达悉尼的史密斯机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会有一点小小的麻烦。
果然,在他走出机场的瞬间,有人冷不丁一脚踹向他的脑袋,他的背脊向后倾斜,勉强躲过了那次攻击。紧接着又是一记手刀砍向他的脖颈,还好他反应够快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唉,自己真应该去演骇客帝国。
“伊娃……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你不用这样来招呼我吧?”真一好笑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美女。所有人都被伊娃?沃尔夫射击时优美的身姿所迷惑,全然不知道她在日常生活中可完全和“优美”这个词语搭不上边。
“我警告你,你要是在不放开我的手,”伊娃狠狠瞪向真一的笑脸,咬牙切齿道,“我会打爆你的脑袋!”
“哦——”真一挑了挑眉梢,“可是我觉得我要是放开你,你才会真的打爆我的脑袋吧?”
“谁要你在访谈的时候说我像男孩子?害我收到的信少了好多!”伊娃挣扎着,膝盖顶向真一的小腹,就在那一瞬间,真一一下子将她捞了起来,扛到了肩膀上。
“亲爱的,奥运会结束之后,我打赌你会被崇拜者的信件给压扁!”真一拍了拍伊娃的背脊,任由她不断地在自己的肩上叫骂挣扎。
真一信步走到停车场,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伊娃塞进去。
对方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伸出手去揉了揉伊娃的脑袋,真一无奈道:“你会拿到冠军的,伊娃。”
“而我希望你就是十米移动靶的靶位,这样我就能一枪打烂你的脑袋!”
悉尼奥运会射击馆 男子25手枪速射决赛
所有运动员举枪,瞄准,几乎同时射击。
枪声回荡在整个射击场馆里。
一个穿着记者工作服带着眼镜的女子拿着摄像机靠在记者席前,她身旁一个男子穿着松垮的休闲T恤,胸前挂着工作证,拖着下巴望向赛场的中央。
“阿瑞斯,你站到那里闭上眼睛开枪都会比他们所有人要强。”女子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说。
“多谢夸奖,但是我没办法端着枪对着镜子欣赏自己。”阿瑞斯笑了笑,唇线绽开洒脱不羁的弧度。
“恩,我还以为你就是一朵喜好自我欣赏的水仙花呢。”女子托了托眼镜。
“呵呵,我更喜欢那种飒爽的举枪,微微偏过头去瞄准,”阿瑞斯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露出优雅到极点的线条,扣动扳机的瞬间就像要斩断时间一样利落,但是肩膀却依旧稳固得似乎下一发子弹还能射中同样的位置,那才叫做美得不可救药,美狄亚。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欣赏那种美。”
美狄亚将手中的摄像机放到阿瑞斯的手中,扬了扬眉梢道:“我怎么还是觉得你在形容你自己?”
阿瑞斯没有回应她的调侃,“要去‘工作’了?”
转过身,扬了扬手臂,美狄亚款款走向贵宾席,没有人注意到她嘴角的笑意,那是死神的影子。
所有运动员的子弹全部打完,积分被显示的瞬间,人群中发出欢呼的声音,震耳欲聋。
那个年轻的俊挺东方男子快步走向观众席,与自己的父亲紧紧抱在一起,照相机快门的声音比掌声还要频繁。
“你是我的骄傲……我的骄傲……真一……”修介抚摸着儿子的后脑。
“是的,我做到了……”真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就是速射比赛,结果来的几乎和子弹的速度一样快。
“真一,你真棒,我觉得我快要赶不上你了。”伊娃走过去,拥抱自己好友。
“不,明天我也会在同样的地方恭喜你。”真一亲吻上伊娃的脸颊。
同一时刻,贵宾席上的美国参议院议员梅林?考米兹因为心脏突然停止而被抬上了急救车。
阿瑞斯捧着摄像机,看着美狄亚挤过人群走向自己。
“你确定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不会被救活?”
“在急救人员给他打入强心针的时候,他就必死无疑了。”美狄亚拨弄着自己的发髻,挽上阿瑞斯的手臂随着其他观众一起离场。
“你不怕尸检的时候被查出来?”阿瑞斯垂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我假装采访他,然后给了他一瓶水,这瓶水能让他心脏速率下降,然后他会供血不足而倒下,医护人员为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注射强心针,”美狄亚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色彩,“而强心针的成分会和我的药剂反应,迅速加快心脏的泵血速率,导致破裂,他想活也活不了了。”
“恩,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尸检会不会发现什么,我可不希望过海关的时候被拦下来然后在某个审讯室里被盘问。”
“首先,我的毒药会在他的身体里代谢为钾元素,毒物测试是没有用的,”美狄亚拉着阿瑞斯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拉到自己面前,“其次,我不相信有那个‘审讯室’能够留住我们。”
阿瑞斯笑了笑,绅士风度不减。
“对了,你呢?你要我把你带进来……你的目标在哪里?还是你已经解决了?”
“我?”阿瑞斯耸了耸眉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生活有些无聊,我只是来找点乐子的。”
“你真是个混蛋。”美狄亚松开阿瑞斯的衣领,像是摆脱某种麻烦一般,迅速走向出口。
一辆黑色的宝马行驶在悉尼乔治大街上。
开车的司机突然鸣了鸣喇叭,大叫了一声,“太棒了!”
“麻生。”后座的男子只是开口说了这两个字,司机便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起来了。
“对不起啊,少爷,只是我刚听见一个很棒的消息而已。”
被称作“少爷”的男子身着黑色的西装,得体的剪裁将他的优雅而冷冽的气质体现得恰到好处,男子似乎并没有被麻生引起兴趣,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表情。
“昭信你真讨厌,也不问问麻生是什么好消息。”男子身旁的棕发美女,身着简约的长裙,但是却不乏成熟的贵族风度,“麻生,什么消息让你连车都不好好开了?”
“嘿,”麻生转过头来,“小早川真一拿下二十五米男子速射冠军了!”
“喔……”棕发美女笑了起来,“这是日本在奥运会射击比赛里拿下的第一枚金牌吧?”
“是啊!是啊!回到酒店我一定要看回放!”麻生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了。
棕发美女用肩膀顶了顶昭信,“亲爱的,你也是日本人,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意料之中的结果,阿曼达。”昭信微微侧过头去,车子正好经过维多利亚女皇楼,大楼前女皇的雕像在日光下有一种莫名的神采,令得她的笑容看起来高深莫测。
“不过我更感兴趣明天伊娃?沃尔夫能不能拿下十米移动靶的冠军。”阿曼达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哈,没错,如果伊娃也拿下冠军,那她和小早川就真是‘金童玉女’了!”麻生继续兴奋中。
“麻生,今天晚上七点,谦和的班机会从华盛顿抵达悉尼。”
“啊……您不会是要让我去接他吧?”
昭信依旧毫无表情地听着麻生哀号。
“为什么麻生你一直不喜欢谦和啊?他是多么知性和绅士啊……要不是我已经有了昭信,我一定会爱上他的。”阿曼达笑道。
“嘿,我不是女人。”麻生回过头来,愤愤不平道,“阿曼达,男人无论看起来有多知性多绅士,都是伪装,不是为了女人,就是为了金钱和地位,像我这样纯天然的已经绝种了。”
“就好像……昭信,你也在伪装什么。本质上你的目无表情和谦和的风度翩翩是一样的,”阿曼达的手指在昭信的肩膀上点了点,“没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同样……无论你有多少的伴侣,没有一个被你放在心上,包括我在内。”
“阿曼达,感情是这世上比证券交易更不能确定投入和利润的东西。”
阿曼达笑而不语。
麻生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恳求自家少爷换人去接那位让他不舒服到极点的绪方大少。
作者有话要说:昭信可能会有一些伴侣或者情人,我希望大家不要像看少女言情小说一样叫着昭信不够守身 如玉之类的,都成 年了,弄得跟寺庙里的和尚一样为